第五十二章季宇回來了
回到住所後,陳封給安若熬了一碗薑湯,說是暖胃用的。
安若自然沒有不喝的理由,隻是她已經在這裏待了兩天,明天是周一,總能回去工作了吧。
安若:“我明天可以走了嗎?”
陳封:“嗯。”
安若:“哼,無故扣押我兩天,我真懷疑你是你媽派來打擾我工作的。”
她是開玩笑,陳封卻眼眸一冷,話鋒突轉,異常認真道:“恐怕這次,陳氏會在眾人麵前栽一個大跟頭。”
他麵色嚴峻,看向安若,繼續道:“你表麵表麵示弱,掩敵耳目,實則早就為泉吟公司找好了生產商和最有利的國外投資方。隻是你擔心過早展露鋒芒,會被攔腰截斷,所以鋪墊在前,藏棋於後,這一次陳氏必敗。”
安若一直安靜地低眉喝薑湯,不緊不慢。
陳封所言不虛,可以說是一語道破,陳氏在國內勢力太強,過早的把爪牙亮出,隻會被陳氏一一拔去,而那是安若全部的布局。
他似乎比安若想象得更了解她。
五年之後,陳封不得不正視麵前的女孩兒,她一樣的安靜,卻不能再用“不聲不響”來形容,而是要用“不動聲色”來描繪,譬如一個棋場上心思機敏的對手,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而安若一直都心知肚明,他會成為她反擊陳氏最大的敵人。
薑湯入口,她整個人都暖和了不少,淡淡一笑,溫和道:“果然,當局者迷,陳伯母怕是還沒有她的兒子看得通徹。”
陳封一抹苦笑,“她如今一心隻想看你出醜,再加上多年來身處高位,自信有餘,心浮氣躁,從未想過會失敗……”
安若打斷他的話,聲音清冷道:“你會插手嗎?”
四目相望,氣場冰冷,頗有針鋒相對的味道。
如果陳封向母親提醒其中有詐,怕是泉吟公司這場死灰複燃的戲碼要胎死腹中了,安若所有的努力都會付之東流。
曾有一瞬,陳封從安若的眼中看到了防備。
時光錘煉的結果就是磨平年少的棱角,而打磨光滑的頑石為了保護自己,被迫穿上比鐵還要剛硬的盔甲,防備敵人和自己親近的人,因為他們害怕再被傷害。
其實,陳封也一樣,隻是他的盔甲不會再像五年前一樣針對她。
良久後,陳封才淡淡開口,“你找的投資商是誰?Eternity(永恒)?”
安若如實答道:“對。”
他苦澀一笑,“怕是我媽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你可以請動永恒的首席執行總監為你保駕護航。”
高傲如陳母,安若的存在不過塵埃。
“沒錯,在陳伯母眼裏,我這種人無德無能,高冷尊貴到雲端的伊森怎麽會幫我呢?”
陳封轉念一想,問道:“伊森為什麽會幫你?你答應他什麽了?”
“沒什麽,做個順水人情而已,大不了我以後帶著我爸回法國,繼續給他做幾年廣告總監。”
伊森確實一直想讓安若回法國接替他的位置,但安若的內心一直是拒絕的,她還想多活幾年呢,可不想累死在公司。
陳封半信半疑,隻是淡淡道:“就算欠了人情,我會替你還,回法國事情可以免了。”
“不用,人情我會自己還。”
某人一臉無辜而強硬,“你覺得你的反對有效嗎?”
“你……”
安若一臉幽怨,她爸都沒他蠻不講理。
陳封雖然答應履行承諾,明天送她回去工作,但安若依舊一臉不樂意,一定要他送嗎?她可以自己去嗎?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安若便興奮地起床,刷牙洗臉,準備出門。
陳封倒是異常的懶散,醒來後一動不動,目光追隨著安若。
安若比較糾結,他的目光平和淡然,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思考問題,好奇道:“在想什麽?”
他的語氣像落進屋裏的日光一樣溫暖隨心,“在想,希望以後每天早上醒來,都能看到你。”
安若手裏的動作一頓,很多年前她也有過同樣的想法。
收斂心神,她立馬咳了咳,道:“你答應過今天送我回去上班的。”
陳封淡淡一聲“嗯”,也開始起床洗漱。
大清早回到公司的時候,如果眼睛會說話,那全體員工已經聊了一萬句了,而安若會以高度強化的工作結束所有人的八卦。
一個上午過去了大半,夏蘭和許吟站在安若的辦公室,準確的說是罰站,手裏抱著一大堆文件蹲馬步。
夏蘭:“安若,咱這麽多年的同學,情誼情誼……”
許吟:“安若你可不能這麽虐待我們,我好歹也是這個公司的老板娘,你現在是我的下屬……”
好吧,許吟的話越往後越沒有底氣,不就是當初眼睜睜看著她被陳封“綁架”走嗎?
管樂進來拿文件時,忍不住笑出了聲,果然有仇不報非君子,安總監絕對是個記仇的人。
坐在辦公椅上的安若剛剛敲定了新的銷售方案,遞給管樂,終於舍得把目光施舍給兩人,天使的聲音,魔鬼的笑容,“你們對我的做法有意見?”
哪敢?兩人異常狗腿子,搖頭否定,“沒有沒有。”
“那就蹲著吧!”
“……”
轉眼,一個西裝革履的救星來了,夏蘭和許吟萬分激動。
然而陳封進辦公室後,隻是掃了一眼一直在對他擠眉弄眼的兩人,緊接著便把一個保溫盒放在安若桌上。
夏蘭和許吟絕望了,她們的求救信號,陳封沒理解就算了,幹嘛一副有病的表情看著她們?
安若對陳封的到來意見不是一般大,“你來幹嘛?”
明明兩個小時前剛擺脫了他,怎麽又來了?
“你的治胃病中藥,大夫說至少要喝三個月。”
他義正言辭,不過好像確實有這麽回事,所以他送她來公司後,就回去熬藥了?
許吟立馬緊張道:“安若,你胃病犯了?”
當然,她也趁機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擺脫了紮馬步的姿勢。
安若眼神秒殺,冷冷一聲,“回去,繼續蹲馬步,誰允許你起來了?”
許吟“噢”了一聲,噘著嘴,蔫蔫地回去,繼續苦大仇深,還是夏蘭目光長遠,一直老老實實地紮馬步。
救命啊……
至於中藥的事情,安若剛要開口,陳封讀心厲害,更有先見之明,立馬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把中藥方子放下,以後你自己熬。你覺得我會相信嗎?且不說隻顧工作的你沒空,就算有空,以你的智商會熬藥嗎?”
安若咬牙切齒,一秒暴脾氣,“你……”
許吟和夏蘭噗嗤一笑,還是陳封有辦法,每次都能讓靜如止水的安若發飆。
時間會流逝,人會變,可他的話一直都能牽動她的情緒,畢竟他曾伴隨著她的心跳住進她的心裏,不管她如今願不願意承認。
陳封突然嚴肅有禮道:“安總監,熬藥的問題你不用擔心。從今天開始,我會準時把藥送到你的公司,親眼看著你喝下。”
夏蘭聽著,覺得這招太牛了,這樣的話,三個月內陳封都有理由在安若的世界裏晃來晃去。
一個星期過去,離合陳母約定的時間還剩下一周。
陳封每天準時將藥送到安若麵前,不僅如此他居然將自己的日常業務移到了安若的辦公室,和她一起辦公。
在安若無數次的反對無效下,陳封成功“入侵”了她的辦公室,而且他還帶來了單深和小師弟。
起初,安若以為他是讓單深和小師弟來搗亂的,後來她發現南大畢業的高材生果然不是吹的,能力杠杠的,幫了她不少忙。
單深:“嫂子怎麽樣,我和小師弟有沒有讓你刮目相看?”
小師弟:“是啊,boss怕你忙不過來,特意把我們兩個得力幹將派給嫂子你用。”
單深:“還有嫂子你每天喝的中藥,那可都是boss親自熬的,絕對純綠色無添加。”
小師弟:“嫂子嫁了算了。”
單深:“對對對,看我們家陳封有顏有值,有房有車,有名有才……”
小師弟:“最重要的是和嫂子有緣。”
單深:“還有愛。”
安若:“G,U,N。”
小師弟:“什麽意思?”
安若:“滾。”
單深:“……”
小師弟:“……”
她已經說過無數次了,她不是他們的嫂子,不要叫她嫂子,還有她和陳封半根大蔥的關係都沒有。
而有些人生動詮釋了什麽叫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比如單深、小師弟和陳封。
陳封推門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安若發飆,他把剛熬好的中藥放在桌上,淡淡道:“胃病之人忌怒,而且你太笨,不適宜和人爭吵,會輸。”
不是說忌怒嗎?
他真的不是上帝看她過得太好,派來氣她的嗎?
安若:“你……你把藥拿走,我不喝了。”
陳封:“你確定嗎?”
安若:“確定。”
陳封:“這麽說我可以采取強製措施了。”
安若:“什麽意思?”
單深和小師弟掩麵偷笑,趕緊跑出了辦公室。
安若看著迎麵走來的陳封,臉色一黑,端起藥,一飲而盡,她可不想知道他會采取什麽強製措施。
陳封:“我準備了水果糖,吃不吃?草莓味的。”
那藥有多苦,熬藥的人聞味道都受不了。
安若:“不吃。”
倔強如她,苦也隻會忍著。
每次陳封準備的水果糖,她連看都不看一眼。
陳封:“你確定?
安若:“……”
好吧,她屈服了,她不想為他的強製措施找任何借口,不吃白不吃,雖然是硬糖。
看著她憤憤不平地吃下水果糖,某人嘴角溢出淺淺的笑意。
門口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她不喜歡吃硬糖,草莓味的牛奶軟糖會更好。”
季宇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