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再遇沈默聞
轉眼，一個星期過去了。
這次韓總到訪致簡，安若親自招呼，說是商量一下合作的具體細節，另外就是介紹翰墨公司禦用的形象代言人，準備拍攝廣告。
“我們的大明星呢？”
“在試裝。”
韓總和安若邊討論，邊走到了攝影棚。
韓總：“這次廣告交給你來拍攝，我是放一萬個心。”
安若：“韓總過獎了。”
韓總：“季總呢？我感覺這家夥淨偷懶，什麽都交給你。”
安若：“韓總說笑了，季總還在開會，一會兒就到。”
攝影棚裏，當沈默聞一身新款時裝出場時，所有的女員工抑製不住地興奮，好帥啊三個字充斥全場。
多年之後，安若再一次遠遠望著那個人，身影挺拔如鬆，側顏如陽光純淨，氣質就像課桌上風翻過的書頁，透著雨後樹葉的清新，他的出場從來都是顛倒眾生、光芒萬丈。
“默聞，韓總和安總監來了，過來打聲招呼。”
他淡淡一個“好”字，聲音如陽光明朗，那是一個連音調都好聽的人。
在轉身的刹那，目光不經意地劃過，定格在一個人身上，略微放大的瞳孔映著一個女孩兒淡淡的笑容，那是闊別五年的笑，和記憶裏的一模一樣。
“默聞，發什麽呆？這位是韓總，這位是安總監。”
驚訝的神情在他臉上也格外好看，他緩過神來，走上前，握手示意，“韓總好，安……總監好。”
“沈先生好。”
她笑得謙和有禮，落落大方，瞳孔裏依舊映著他的模樣，卻像個陌生人，隻稱呼他為沈先生。
你好，再見。
可真的再見時，時間的精雕細琢讓相逢與路人何異？
管樂姍姍來遲，有禮道：“安總監，季總開完會了，請幾位去辦公室。另外，有一位姓言的小姐說有急事找你。”
言亦涵嗎？她來幹嘛？
安若本來不想見她，但算了，“讓她到辦公室等我。”
沈默聞和韓總由管樂帶去季宇的辦公室，商議廣告拍攝的具體事宜，安若則去自己的辦公室見言亦涵。
言亦涵一身雪白的裙子，高貴優雅地站在辦公室，唯一不禮貌的是她隨意翻著安若桌上的文件。
“有什麽事嗎？”
安若推門進來，開門見山，不想多說。
“你的辦公室很漂亮，看得出來季宇很喜歡你。”
言亦涵明明一臉和善的笑意，上來的第一句話卻陰陽怪氣。
“言小姐來不是為了和我說這些的吧？”
言亦涵眼睛如浸了雨的雲，好像能擠出水一般，嬌羞帶柔，我見猶憐，。但安若不喜歡，因為那眼中藏著一股陰狠。
“確實不是，你知道嗎？陳封是陳氏企業未來的繼承人，從小到大，他的家世、學曆都是一流的，而你……”
大學的時候，陳封和安若的距離是所有人都公認的，一個樂觀開朗，一個沉默寡言，一個家世顯赫，一個平庸普通，不管從什麽角度，他們都不配。
他們的距離明明是一生都無法丈量的，明明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
言亦涵今天情緒有點不對勁，繼續道：“我的家世和學曆絕對配得上他，而你和他不配。”
“如果言小姐是來提醒我，我和陳封之間的差距的話，我想你沒必要。我不在乎我和陳封之間的距離，因為我根本不在乎他這個人。”
即便有些話聽別人說起來異樣的刺耳，即便心依舊難受，即便有時自己說的話都真假難辨，但走到今天如果她還對那個人還抱有幻想，那就是她傻。
言亦涵麵色難看，突然情緒爆發，吼道：“那你為什麽要和我搶他？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還是這樣。”
“我根本沒有……”
“我努力了五年才讓伯母接受我，而你出現的一秒便把他搶走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安若完全不懂言亦涵發什麽瘋？但她嫉妒和不甘是無藥可解的毒。
“言小姐，沒什麽事的話，請你離開。”
正在此時，辦公室外麵似乎有什麽人闖進來，看身影依稀像是陳母。
“陳董事長，您不能亂闖，安總監在接待客人。”
今天是什麽日子？往日裏有怨有仇的都來找她。
言亦涵望了一眼陳母，又看向安若，陰鷙一笑。
她突然發狂，一把抓住安若，撕扯了起來。
“安若，你去死吧！”
“你幹嘛？”
最讓安若無奈的一幕是，在陳母即將推開門進入辦公室的那一瞬間，言亦涵陰險地朝自己笑了笑，然後大喊。
“安若，陳封本來就是我的未婚夫，你怎麽能這樣做呢？”
她哪樣做了？安若還沒來得及說一句台詞。
家庭倫理劇的經典場景居然就在她身上上演了，言亦涵假裝被安若推倒，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
陳母推門進來，見到這場景，二話不說就給了安若一巴掌。
“你個賤人，我就知道是你勾引我兒子。”
臉上火辣辣的感覺讓安若感覺太真實了，真實得讓她想打回去。
原來電視劇的編劇不是瞎掰，劇情來源於生活，生活別有風味。
季宇的辦公室和安若很近，聽到動靜，匆忙跑了過來，韓總和沈默聞也隨後到了。
季宇看著被打的安若，怒火中燒，“陳董事長，您這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這個狐狸精勾引我兒子，蠱惑他在昨天的訂婚宴上當眾退婚，今天又故意推亦涵。”
如果陳母不說，安若都不知道訂婚宴是什麽時候，更不知道陳封退婚。
此時的言亦涵上演年度大戲，嬌滴滴地向陳母哭訴道：“伯母，不是安若的錯，是我不夠好，是我配不上陳封……”
“怎麽會呢？你在我心裏，是陳家最好的兒媳婦……”
安若臉色淡定，目光清冷，心平氣和地欣賞這出戲。
沈默聞靜靜看著安若，看著她身上散發出的氣場，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陳母和言亦涵會自取其辱。
安若淡淡開口，氣場強硬，“陳董事長，我敬你是長輩，這一巴掌我便不打回去了。”
陳母聽了，覺得可笑至極，“你說什麽？”
安若沒再理會陳母，而是看向楚楚可憐的言亦涵，冷冷道：“言小姐，這處精心謀劃的戲不錯。”
言亦涵當即指責道：“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隻是想提醒言小姐，我的辦公室裝著高清全自動攝像頭，你剛才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有記錄。我剛才有沒有推你，一看便知。”
言亦涵的美瞳出現一道裂縫，目光裏的憤恨直刺安若，傲慢地掙紮道：“清者自清。”
那神態和語氣頗有些被人誣陷、高風亮節之意，真假難分。
安若沒有理會，聲音依舊和氣平淡，“你放心，我是不會拿給伯母看的，因為她和你一樣雙眼都被偏激的感情蒙蔽。”
就算證據擺在陳母麵前，以她對安若的偏見也不會相信，就算相信，也會找其他借口替言亦涵開脫。
陳母怒道：“你什麽意思？”
安若越過陳母，對秘書管樂道：“調出監控視頻，通知律師，我要以蓄意傷人和惡意誹謗的罪名，起訴陳明珠董事長和言亦涵小姐。”
陳母怒目而指，氣得手指有些顫抖，“你這個賤人……”
“伯母您可以隨便罵，反正隻會增加我起訴的證據。”
言亦涵怕了，卻依舊巧言令色，“安若，你針對我就算了，你怎麽能這麽對伯母呢？”
安若溫和一笑，轉而眼眸中帶著冰冷的氣場，厲聲道：“愚蠢，如果你們還以為我是五年前那個任你們欺淩的女孩兒，那愚蠢的就是你們。伯母剛才打我那一巴掌，我是說不會打回去，可沒說不起訴。”
“你……”
“言小姐，其實我以前挺欣賞你的，溫和有禮，才貌雙全，現在變質的你讓我覺得可憐。”
陳母穩住氣場，有力反擊，“姓安的，你不要囂張，打官司就打官司，以我陳氏的勢力，難道我還會怕你嗎？”
一旁的季宇突然站了出來，淡淡道：“管樂，不用給安總監找律師了，直接用公司的禦用律師，全部費用公司出。另外，保安部的人換掉，居然什麽閑雜人等都放進來。”
“季宇你……”
陳母狠狠瞪著季宇，致簡是公然要和陳氏為敵，為了一個女人。
季宇視若無睹，走到安若旁邊，摟住她的肩膀，“陳董事長，有一點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季家未來的兒媳婦，沒有必要屈尊降貴地勾引你兒子。管樂，送客。”
季宇果然夠給力，這場仗安若完勝，陳母和言亦涵維持著最後的顏麵，不甘離開。
“我什麽時候是季家的兒媳婦了？”
“我默許的，我爸媽默許的。”
“我沒默許。”
“你的意見忽略不計。”
韓總杵在原地，看著“秀恩愛”的季宇和安若，咳了咳，略顯尷尬，沈默聞也一樣。
安若對韓總禮貌一笑，“韓總別見怪，我好歹也請你免費看了一出豪門情仇錄。”
她用打趣的口吻解釋解方才的事件，巧妙地化解尷尬。
韓總顯然理解，更加欣賞安若的處事作風，意味深長地一笑，道：“陳董事長到底是老了，有些事情看不清楚。”
孰是孰非，他還是看的明白的，倒是局中人不知所謂。
“韓總心胸開闊，令人佩服。”
“哪裏哪裏，安總監合作愉快。”
事情結束，幾句話別後，季宇送韓總離開。
而沈默聞站在原地，看著安若，目光炙熱。
安若不適應他的目光，開口道：“沈先生還有什麽事嗎？”
沈默聞收起目光，邁開步子準備離開，路過她時，看了一眼她紅腫的臉，“你長大了，而我也再沒有借口為你買雪糕了。”
他的聲音淡淡的，像五年前一樣，有種讓人心安的感覺。可畢竟過了五年，那聲音傳來隻剩下遙遠，讓人懷念，卻無法觸及。
他不知道她有多想回到過去，重新拾起那份未經波瀾的歡喜。
她不知道他有多後悔，多想再擁有一次擁抱她的機會。
他們終究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