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那距離叫時光

一場劍拔弩張的會議,星辰和致簡同時競爭和翰墨合作,致簡以絕對的實力和完美的方案拿下了合作項目。

安若在會議上的舉手投足讓所有人明白,連永恒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都想留住的人才不容小覷。這個年輕女孩有一種讓人無法忽略的氣場,在場的人沒有一個願意錯過她的精彩的一言一行。

那是多年曆練後,時間在一個人身上烙印下的光芒。

陳封整場會議都注視著她,五年前那雙愛笑的眼睛變得如水平靜,從容淡定的眼眸讓人不由地信任和信服。那個女孩兒越來越優秀的同時,卻不再有一抹抵達心底的笑容。

他們終究都變了模樣,即便還是那個人,但已經失去了當初的喜怒哀樂。

而言亦涵的眼中一直隻有陳封,這麽多年來,她的目光裏始終住著他一個,低下的眉目盡是失落,漸漸蒙上了嫉妒和不甘,為什麽?

會議結束後,安若終於在門口見到了姍姍來遲的季宇,他倒是悠閑,像是在外麵坐了很久。

“你什時候回來的?”

季宇放下手中的茶杯,滿臉笑意地迎上來,“大約一個小時前。”

安若無語到心碎,“那為什麽不進去?”

“有人替我出征,何樂而不為?這叫坐享其成。”

韓總也出來了,看季宇的安若對話的樣子,頗有情侶的風範,立馬上前調侃道:“怪不得永恒留不住Angel,原來伊森是輸在顏值上。”

季宇得瑟道:“這話我愛聽。”

一個人影漸漸靠近,清朗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好久不見。”

季宇臉上的笑容停滯,消失,又再次彎起一抹久別重逢的欣慰笑容,眼中一抹無奈與辛酸。

“好久不見。”

兩個人相識一笑,一步之遙,五年長短,一些往事,是大學同窗,是好友兄弟。

那年的陽光,“貧窮”的筆袋總喜歡塞進隨意亂丟的書包裏,等待著清晨被關掉無數次的鬧鍾叫醒,然後整理著睡到飛起來的發型,顛三倒四地奔向教室。

時間過得真快,籃球場揮灑汗水的模樣明明還在昨天,宿舍裏的臭襪子明明還躺在**,陽台上的啤酒罐明明還沒人收拾,他們卻已經匆匆長大,西裝革履,對戰商場。

時光依舊維持著它的鋒利,一針見血,毫無留情。

韓總驚奇地問道:“怎麽?你們認識?”

季宇:“當然。”

陳封:“認識。”

沒有異口同聲,一前一後,卻透著過往的默契,是記憶的味道。

也許是安若的錯覺,兩個人氣場都很強,舉止之間卻有些疏遠,眼睛裏藏著她看不懂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怎麽樣幾位?賞韓某個麵子,一起吃個飯。”

韓總盛情邀請,季宇細心地看了一眼安若,卻禮貌地回絕道:“不了,今晚有事,改天吧,改天我請韓總。”

他知道這會讓安若為難,讓安若為難的事情,他會提前讓它消失。

韓總看兩個之間眉來眼去,忍不住拆穿道:“看來我是打擾兩位約會了。”

言亦涵走了過來,象征性地挽住陳封的胳膊,笑語嫣然,“安若、季宇,過兩天是我和陳封的訂婚宴,你們要不要一起來參加?”

陳封盯著她挽住自己的手,眉頭反感地一皺。

安若自然明白言亦涵的意思,但如今有些事已經無法再掀起她眼中的波瀾,雲輕一笑,“謝謝,我們不熟。”

她的語氣和氣平淡,明明毫無攻擊力,卻讓言亦涵啞口無言。

季宇忍不住笑意,他差點忘了,她除了是五年前那個柔善的女孩兒,還是永恒最讓人折服的總監。

韓總趕緊救場,“安總監脾氣一向如此,陳總、言小姐別在意,當初我還吃過閉門羹呢!”

季宇咳了咳,望向言亦涵,七分嚴肅,三分笑意,“言小姐名門閨秀自然不會在意,雖然我們是真不熟……”

言亦涵努力維持著優雅的笑容,麵色有些難看,想說些話圓場,卻被季宇搶先。

“陳封、言小姐祝二位百年好合,沒什麽事,我們就先走了。”

季宇點頭向韓總示意,之後習慣性地接過安若的包,半摟著她離開。

言亦涵柔和猶憐的目光望著陳封,有無奈、失落和指責,可略重的呼吸卻暴露了她的怒氣。

陳封的臉色一直很冷,目送兩人的背影離開,終是無言,隻在最後不深不淺地看了言亦涵一眼,希望她好自為之。

……

公司事情多,安若又恢複了高速工作的狀態,文件堆積如山,偏偏她又喜歡今日事今日畢,否則絕不罷手。

“安總監,這是你要的咖啡。”

管樂輕輕放下咖啡,滿眼心疼,她大病初愈,這麽熬夜真的好嗎?但安若的性子,不是誰都能攔得住的。

“好。”

她淡淡一字,目光絲毫沒從電腦前移開,認真專注的結果就是去拿咖啡的手因為沒有眼睛的指引,所以打翻了咖啡杯。

啪的一聲,杯子掉在地上,咖啡灑出,安若終於舍得分散精力,伸手去撿,一句明明沒有刻意去記的話卻在耳邊響起。

安若、季宇,過兩天是我和陳封的訂婚宴,你們要不要一起來參加?

有些話會突然闖入腦海,提示著那些你放得下的、放不下的。

安若突然愣住了,拾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控製不住地心悶,還是在意嗎?

管樂同時蹲下身,緊忙道:“安總監別傷到手,我來吧!”

不管曾經如何確信自己已經不在意,但當他真實地出現在麵前的那一刻,所有的倔強都會崩塌,她還是會不爭氣地在乎。

經曆過就會知道,有些回憶會在一刹那湧進腦海,凝固時間,盛夏的風和陽光帶著青春的味道窒息心跳。

“小胖墩,我買的加勒比小龍蝦少了兩隻。”

“管我什麽事?”

“是你幫我領的快遞。”

“你什麽意思?”

“沒道理憑空少了兩個啊!”

“你不會懷疑我撐得沒事幹,生吃你兩個小龍蝦吧!”

“有可能。”

有些記憶光想想,嘴角就會不由地溢出笑容,可笑容之後,現實會讓甜味變得愈發苦澀,追憶隻會成全落空感。

她終究輸了,可他也未曾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