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你給的答案
那天晚上依舊下著雨,街道空****的,安若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她不是第一次發現輕飄的細雨在路燈下格外好看。
細細的雨滴在泛黃的路燈下飄灑,孤獨了路上的人,淒涼了這個季節。
她沒有撐傘,雨滴早已浸濕她的衣服,濕漉漉的長發緊貼著瑟瑟發抖的身體,平靜的眸子看不出悲喜,唯獨那張的臉蒼白得讓人心疼。
手中緊握的手機,是她唯一的執念,撥出那個熟悉到讓她窒息的號碼。
嘟、嘟、嘟……
安若終究自己回了家,父親沒有原諒她,甚至連門都沒讓她進,隻扔給了她一張銀行卡,說裏麵僅有的錢是他最後的情分。
那是他父親半生的積蓄,嘴上的放棄,心裏的不舍,終究敗在了那些我們自己規定的道理上。
安若可以不怪陳封失約沒有來。
她可以忘記他昨日的信誓旦旦。
她可以不計較他丟她一個人麵對一切。
可她有一個問題,她想問他,她隻想知道答案。
嘟,電話通了。
她咬著牙,眼淚不爭氣還是地落下來,說話聲有些哽咽。
為什麽沒有來?
為什麽丟下她一個人?
不是說會陪在她身邊嗎?
這些她真的很想問,可大雨冷卻了她身體的溫度,那柔弱卻執著的聲音,哽咽著:“……你心裏有過我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以解釋一切。
如果他愛她,那一切都不重要了。女人真的很傻,做了那麽多,隻不過為了換來一句話。
隻要他愛她,便是她最大的安慰。
嘟,電話的那一頭沉默地讓人害怕。
“安若,對不起,我……”
陳封你知道嗎?你是我最後的光,可惜連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嗡,安若隻覺得腦子突然蒙了,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陳封再說什麽,她都已經聽不到了。
原來,心真的會痛,痛起來會讓人窒息。
這個問題的答案真的可以解釋一切,他沒來的原因,拋下她的原因,她都已經知道了。
砰,她倒在雨裏,原本冰冷的指尖浸在雨裏,這一刻似乎沒那麽冷了,也許已經感覺不到了吧!
怎麽辦?就是喜歡他上了怎麽辦?
愛上一個人,又能怎麽辦?
可惜,安若在乎的,也許窮極一生都不會回頭看她一眼。
季宇發現安若不在醫院,先去了安若家,吃了安父的閉門羹,一路尋過來,就看見那個柔弱的身體倒在雨地裏。
“安若、安若……”
看到這一幕的季宇突然覺得頭皮發麻,扔下手中的傘,衝了過去。
安若迷迷糊糊,感覺到一個人溫暖關切地抱起她,就像黑夜中的一盞燈,她的手漸漸抓緊那個人的衣角,微弱地懇求:“別拋棄我,好嗎?”
她真的沒有那麽堅強,她真的怕黑,她真的好想抓住那份僅存的溫暖。
陳封,陳封,陳封……
愛已卑微,奈何情深?
她輸了。
從她動心的那一天,就輸了。
有人問我,故事的結局是什麽。
我說,重要嗎?反正都傷透了。
……
安若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躺在醫院的病房裏,準確的說,那個暑假她都躺在醫院的病房裏。
醫生說,她流產之後身體本就不好,在雨裏泡了一夜,寒氣入體,情況更糟糕。
醫生向安若說了很多,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季宇怕自己記錯,找了個本子專門記了下來,模樣像個小學生。
夏天到了,南方的雨季也到了,安若那陣子總喜歡站在窗邊看雨。
“季宇,你說,如果聽見了風的聲音,雨會不會停?”
安若幾乎每一天都會問一遍季宇這個問題,可是雨季到了,晴天恐怕不容易等到。
“會的,總會雨過天晴的。”
季宇明白安若的意思,若聞風吟,雨能停否,這場暴風雨何時能結束呢?
到了最後,安若才發現,唯一陪在她身邊的是五個人中最不起眼的季宇。
她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五個人的青春,隻剩下分崩離析,唯一留下的隻有季宇。
新的一天,當陰雲退去、太陽升起,陽光透過窗,照進病房,安若伸出五指去觸碰陽光。
這時,她才明白,陽光透過五指,真的很暖,可是暖不到心裏,就是暖不到心裏。
醫院的護士每次路過她的病房都會多看幾眼,小聲地竊竊私語,偷偷嘲笑,那些難聽的話,聽多了也就沒反應了。
季宇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會陪著她,想盡各種辦法逗她開心,可是笑這件事對如今的安若真的是很勉強。
“安若,跟我回法國吧!”
按照父母的要求,大二一結束,季宇就應該返回法國,在法國最好的商學院巴黎高商完成學業,可為了安若,他一再推遲行程。
他打算為安若辦理留學手續,讓安若和他在法國一起完成學業。如果可以的話,以後便讓安若在法國定居,在他看得到的地方。
季宇不是第一次向安若提議,可換來都是安若無盡的沉默。
“季宇,你有沒有想過,我懷孕的事情連許吟都不知道,沈默聞是怎麽突然知道的?言亦涵又是怎麽知道的?我的父親從來不關心娛樂新聞,他又是怎麽在第一時間知道的?”
他們都知道得太快了,好像有人安排好的。
安若的話讓季宇突然反應了過來,有些事情是巧合,可是有些事情似乎並不是。
季宇立即回到學校去查一些事情,他找到了言亦涵,言亦涵給了他一份匿名信。
而陳封似乎也早已察覺到了一些事情,早在季宇調查之前就已經在尋找線索,他還托言亦涵交給季宇一卷錄像帶,是他查的結果。
但安若拿到這些東西,不自覺地苦笑,竟然是她。
安若整個暑假都住在醫院,人也瘦了一大圈。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估計陳封再也不能開口叫她小胖墩了,隻是轉瞬失落,為什麽會想到他?
安若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外號了,久到什麽時候也不記得了,好像陳封不再稱呼她這個外號的時候,所有的悲傷的故事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