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意外的變故
宿舍樓下，昏暗的路燈，透著一絲荒涼的味道，雨季又到了，滴滴答答下個不停。
“我在等你。”
陳封看到遠遠走來的安若，扔下傘，快步上前，緊緊抱住她。
他怕一鬆手，她便不見了。
“這個孩子是我的，你不用想著墮胎之類的，我會處理好，會一直守在你身邊。”
他太了解這個女孩兒的心思，什麽事情都自己扛，都認為是自己的錯，默默地做好對大家最有利的事情，從來沒想過這些事情會傷了自己。
“安若給我一個機會，我想讓你變得任性、軟弱、愛胡鬧，不會讓你堅強到受傷也不敢流淚，不會讓你倔強到哭泣也不願哭太久，我會保護你。”
安若哭了，聲嘶力竭地哭了，至少他懂她的過去。
那個久違的擁抱，那個痛哭的女孩兒，至少他們走到一起了。
……
第二天，雨過天晴，一塵不染的藍天，清新醉人的空氣，上課的鈴聲照常響起，撐著遮陽傘的女孩兒，騎著單車的少年，奔向同一個終點，卻沒有意識到那匆匆而逝的青春。
安若想了很久，終於打通了沈默聞的電話。
“喂，你什麽時候走？我有樣東西想給你。”
“今天下午，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好。”
兩個的對話溫和平靜，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隻是心呢？
教室的人都走光了，雨後的陽光照進教室，灑在那個藍色裙子的女孩兒身上，女孩兒認真翻看著桌上的攝影集，溫馨美好，像一幅清新的油畫。
安若想，既然決定和陳封在一起，就要把攝影集還給沈默聞。
走吧，去告別，何必在乎誰對誰錯。
……
隻是，沈默聞在學校門口等了很久，都沒見到安若，她不是不守時的人，所以他撥通了安若的電話，但接電話的人是許吟。
慌亂，焦急，不安，恐懼，再次充滿那個盛夏，燥熱得讓人不安。
“喂，沈、沈默聞怎麽辦？全是血，我該怎麽辦？”
砰，沈默聞手裏的飲料杯，摔碎在地上，他瘋了一樣衝向教學樓。
當他找到安若的時候，隻看到鮮紅的血留了一地，染紅了安若的裙子，她的身邊還躺著那本攝影集。
那個女孩兒遠遠望著他，純真的眼睛開始變得無神，臉色蒼白如紙，嘴巴微微張啟，好像想說什麽。
那天，沈默聞真實地感受到生命的溫度一點點地降低，他第一次開始害怕，害怕失去她。
安若，對不起，我不該離開你，或許我當初該帶你一起走。
看熱鬧的學生圍了一圈又一圈，小聲議論著。
那一年，他沒有理會所有的非議，抱著安若離開學校，奔向醫院。
……
搶救室外，他僵硬地站著，手上、臉上、衣服上全是安若的血。
許吟說，言亦涵的幾個好姐妹知道了陳封和安若的事，在樓梯口攔住了安若，打罵推吵。言亦涵脾氣向來溫和，也心灰意冷，沒想怎麽樣，隻是她那幾個朋友死活不幹，拉扯之間把安若推下了樓。她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眼睜睜地看著安若從樓梯上滾下去。
許吟蹲在醫院的地上，痛恨地抓著自己的頭發，都怪她，事情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陳封趕到醫院時，看著一身是血的沈默聞心中一涼。
沈默聞上去就給了他一拳，“我問你，為什麽你沒有陪在她身邊？你不是說喜歡她嗎？為什麽不保護好她？為什麽讓那個姓言的把她推下樓梯？”
可笑的是，陳封之所以沒有陪在安若身旁，是因為回家和母親解釋安若的事情，想讓陳母接受安若，陳母為此大發雷霆。他還沒有來得及向言亦涵解釋，言亦涵就已經知道了。
然而，當陳封接到許吟的電話時，一切似乎都晚了。
此時，陳封的電話鈴聲響了。
電話的另一頭，“喂，我想見你，你應該在醫院吧，我去找你。”
是言亦涵的電話，她的語氣緩慢而絕望，似乎對要發生的事早有準備。
醫生從手術室出來時，歎了口氣，“年紀輕輕就流產了，病人情緒很差，身體比較虛弱，需要住院觀察。”
季宇趕來的時候，安若已經在病房裏睡著了，她的臉色蒼白，眉頭緊皺，怕是在做噩夢。
言亦涵也來了，情緒很低落，和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同學。
陳封走上前時，她的同學擋在言亦涵前麵，理直氣壯地說道：“人是我推下樓的，和亦涵沒關係，她本來就不同意我們這麽做，都是我的錯。要負什麽責任，我負。”
陳封臉色很差，淡淡道：“你走吧，我有話和她說。”
事情已經這樣，什麽都不重要了。
“那女人就是個小三，未婚先孕，一個賤人活該……”
“你給我滾，不然我不保證我不打女人。”
陳封的模樣嚇得女生立即噤聲，不敢再多說一句。
言亦涵推了推她的同學，示意她放心，“你到門口等我吧。”
女生三步兩回頭，猶猶豫豫地離開了，隻剩下陳封和言亦涵兩個人。
言亦涵淡淡開口，“她怎麽樣了？”
“流產了。”
陳封的話無悲無喜，讓言亦涵心裏一沉。
“對不起，我……”
“我們分手吧，終究是我對不起你。”
見陳封要走，言亦涵拉住了他，“除了這個，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真心喜歡你嗎？”
確實，言亦涵是陳封交往的女朋友中最特別的一個，不圖他的錢，不圖虛榮，隻是單純地對他好。
“亦涵，我喜歡的人從始至終都隻有安若一個，以前我太傻，自己不敢承認，敢承認的時候，卻不敢靠近。我當初答應了沈默聞會放棄安若，所以才會……”
“才會和我在一起嗎？”
當初，沈默聞給他推薦女孩兒，唯獨看上了那個第一眼看過去像安若的言亦涵。
“陳封，為什麽？我哪裏比不上那個安若？相貌、才華、才藝，我都有。我知道你喜歡努力的女孩兒，我一直在很努力，才藝比賽、文學比賽我都拔得頭籌，我捫心自問我比安若做的更好，為什麽？”
陳封不敢看言亦涵的眼睛，他知道她哭了，他知道這些話會讓她很難過。
“亦涵，喜歡沒有好壞。”
就像所有人都說沈默聞比陳封好上百倍，可安若喜歡的人還是陳封。
陳封走了，言亦涵一個人在原地哭泣。
那一年多雨，也許是為了掩蓋眼淚墜落的聲音。
災難就像噩夢，漫漫長夜隻為醞釀更深的噩夢，一切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