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37
冬天並沒有一鼓作氣打開鼎蓋,從他握著叉子的手在微微顫動來看他也有些激動。的確,在這種詭譎的環境裏,有這樣一口神秘的大鼎等待你去掀開爐蓋,隻要是個人就很難不心潮澎湃。這種情況下這種感覺很像是買了彩票之後盯著電視屏幕等待開獎,因為你不知道鼎裏麵究竟是什麽,所以就顯得格外誘人,好奇心和撿漏的欲望是人的共性,即便是冬天這種怪胎也不能免俗。
“你們說,這裏麵該不會是仙丹吧?”我看冬天有些緊張,於是便開口打趣,但耗子卻不是這樣想的,他翻了個白眼,用一種很討厭的指點眾生的語氣說道:“仙你個頭啊,劉爺我下了那麽多回地,王公貴族的墓葬少說也見過幾十座,裏麵設有丹爐的也不在少數,可哪裏有什麽仙丹的影子?都是一些重金屬含量超標的東西!”說到這裏,耗子突然眼睛一亮,像是審查犯人一眼斜眼瞟著我道:
“怎麽,我說小瓢把子你該不會是信了程維那小子的鬼話,真的認為那什麽墜星能讓人死而複生吧?”
我被耗子說的啞口無言,想要爭辯兩句卻不知從何說起。冬天見我不敵耗子,主動插了句話替我解圍。
“根據現在的技術手段分析,某些隕石中的確含有微量的能夠彌補細胞損傷的特殊物質,這裏既然是七顆隕星墜落的地方,我想扶桑人一定不會放過這種天賜的資源,說不定他們還真煉出了仙丹。”
“呦嗬?怎麽著?我讀書少,少爺你可別騙我!”耗子一臉的痞樣,擺明了就是不相信。冬天見他如此也不糾纏了,畢竟眼前事要緊。
“如果我說我見過,甚至吃過這種仙丹,你信嗎?”冬天突然嚴肅起來,耗子見冬天如此也楞了一下,這種事對其他人而言或許可以一笑置之,但對於一個土耗子來說卻有些霧裏看花的感覺了,畢竟在這一行裏沒有什麽是絕對的,單純的世界觀隨時都有可能麵臨崩塌。不過隨即,冬天卻又哈哈大笑起來。耗子見他這樣這才鬆了口氣,明白了冬天是在開玩笑。
“少爺,你學壞了!”耗子笑著搖了搖頭,他沒想到冬天也有這樣的一麵。
“先幹正事吧,關於仙丹的事情一會兒再說。”冬天收起了笑容,手上再次用力,將那叉子再次撬進去一些。大叉子這次明顯是頂到頭了,發出叮的一聲金屬碰撞的脆響,冬天聽此響動便放開了手,那叉子依舊穩穩地鑲嵌在鼎蓋和鼎身之間的縫隙裏。
“你們倆退後,退到洞口拿上槍瞄準!”
冬天的聲音低沉,臉上也是從未有過的冰冷。我和耗子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將僅剩的兩杆八一杠拿到了手中,站到了洞口處對準大鼎。耗子說趙老二曾跟他講過,丹爐之類的容器因為有烈火的炙烤,因此一般不會有什麽邪祟產生,即便是祭祀人牲的血鼎裏麵的屍體也不會產生屍變。可凡事都有個例外,萬一要是真的點背,從這種東西當中開出了命硬的主,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得了的,自己選個好點的死法吧。
聽這裏我立刻屏息凝神,不敢再有絲毫的大意,心想一會兒要是真從鼎裏開出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他來兩粒花生米再說。
冬天也往後退了兩步,長呼了一口氣準備開鼎。但沒等他動作,龍紋醜鼎中突然傳出“咕嘟”一聲悶響,乍一聽去像極了什麽怪物在咽口水。
“這,裏麵不會真有什麽活物吧?”
耗子咽了咽口水,表情有些不自在,一個被燒了千年的鼎裏麵突然傳出怪聲,任誰也不能平靜對待。我下意識的把手中的槍杆子握緊了,這幾乎是我唯一活命的本錢。
冬天也略微遲疑了一下,但他的遲疑僅僅出現了一瞬間,沒等我和耗子從驚懼中轉醒,冬天突然一個助跑飛身縱躍而起,腿上像是裝了彈簧似的直衝龍紋鼎而去。我和耗子看到這一幕嘴都合不攏了,要知道那大鼎的溫度少說也有幾百度,要是一個不小心碰上那可就是活生生的炮烙刑罰啊,掉層皮都是輕的,怎一個慘字能概括?
不過很快我們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就在我和耗子張大嘴的瞬間,但見冬天突然伸腳,利用下墜的力量狠狠地踩在了大叉子的手柄處。咣的一聲,赤紅的鼎蓋應聲而飛,冬天利用杠杆原理將鼎蓋撬飛的同時,我和耗子心中也突然一緊,但令我們略感寬慰的是鼎中並沒有任何的怪物出現,隻有一股煙塵**起,隨著冬天的落地緩緩飄向四周。
“真特麽丟人,屁都沒有還能把自己嚇成這樣!”
耗子罵了一句,似乎對鼎中沒有任何東西而有些懊悔,不過這個結果與我而言倒是合情合理,畢竟那麽高的溫度下我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麽東西可以生存,即便是屍變也得符合物理規律不是?
不過我這話還沒說出口,鼻中突然又聞到了一股極其濃烈的異香,不用想,這味道一定是從鼎中傳出的,因為之前這裏之前並沒有這種特殊的氣味。
聞見這味道我們三人同時突然又是一驚,這味道我可太特麽熟悉了,這不就是陽血和黑毛的油脂燃燒之後的味道嗎?這種具有醒神作用的香味到底是什麽呢?扶桑人的醜鼎裏為什麽會有這種氣味呢?難不成這大鼎裏當年存放過大量的陽血,還是說這是黑毛的焚屍爐?我們百思不得其解。
大鼎中的異香讓我們更加確定這裏有古怪,而且還是大古怪。明晰了這一點之後,我們更加不敢大意了,誰也沒有急急忙忙的上前觀察鼎中情況。我和耗子依舊端著槍嚴陣以待,謹防突然有什麽古怪的東西躥出,直到一分鍾後鼎中依舊沒有動靜,我們才放下了手中的八一杠。
不過鼎蓋雖然打開了,可裏麵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們依舊很難知曉。大鼎的位置很特別,處於地下熱流的噴發口上麵,這直接導致了我們無法居高臨下觀察到裏麵的情況,因為那附近根本就熱的不能站人。耗子推測說以前大鼎的四周應該是木質結構的台子,扶桑人可以站在台子上往大鼎裏麵扔進原材料煉製想要鑄造的物品。但幾千年過去,那些木頭早就已經腐爛的沒影了,所以現在隻留下了這麽一個孤零零的大鼎。
眼看著大鼎的鼎口都已經打開了卻無法一窺其真麵目,這讓我們三人急的直跳腳。這要是一口大鍋,我們把它弄到一邊再看也就得了。可這是一口鼎啊,少說也得有幾噸重,即便冬天有一身蠻力也不可能抬得動這種東西,更不用說大鼎的邊上我們根本無法駐足,連試一試的機會都沒有。
正當我們陷入兩難境地的時候,我突然瞥到了被冬天一腳踢飛到角落裏的龍紋鼎蓋。那玩意無論大小還是厚度,都恰好能塞進大鼎的下麵,蓋在那個噴湧著熱浪的火眼處,這不是絕佳的隔熱物嗎?
想到這裏,我立刻興奮起來,連忙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冬天耗子二人。這二人一分析也覺得這個辦法可以,但那蓋子估計也撐不了多久就會被洞口的高溫燒紅,所以我們能夠靠近大鼎觀察的時間並不多,估計隻有一到兩分鍾。
雖然時間依舊短暫,但總好過什麽都看不到,我還想著裏麵到底有沒有不死仙丹呢,這個機會可不能白白放棄。
我們三人都深知時間緊迫,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那就沒什麽理由拖遝下去。鼎蓋還有一些餘溫,不能用肢體直接接觸,冬天便用叉子將其推了過來,與耗子二人合力,外加我拿著八一杠旁敲側擊這才將其蓋在了那個冒著金紅色氣浪的洞眼處。
鼎蓋剛一蓋在洞眼上,洞穴之中原本一直亂竄的熱流瞬間就沒了蹤影,雖然燥熱的溫度並沒有立刻降溫,但大鼎的周邊卻是能夠讓我們站住腳了,雖然那裏依舊熱的像火災現場。
“快,看看裏麵有什麽,實在不行就拍照!”
耗子見時機已到,連忙招呼我們行動,他一邊說一邊掏出了相機,冬天早已經飛身向前,用他那雙異乎常人的雙眼觀察爐鼎中的東西。冬天的臉剛一湊近,神色突然就猛變,似乎那裏有極其不可思議的東西。見冬天如此,我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遂上前查探,可誰知,我還沒走到爐鼎前麵一股灼熱的氣浪就直衝我的麵部而來,這種情況下別說觀察了,我連睜開眼睛都費勁。
“哈哈,小瓢把子,你最起碼也戴個眼鏡啊!”
耗子嘲笑了我一句,我一看冬天和耗子臉上的裝備頓時覺得這話也有道理,於是便連忙掏出墨鏡戴上,然後再次上前。
但不想這才過了十幾秒,鼎邊的溫度卻又升高了幾分,我再次探頭但轉瞬又縮了回來,不過在這匆匆一瞥當中我還是看到了鼎中的事物,那裏麵是幾具亮晶晶的人形骸骨。
大鼎的底部是一些凝固的半透明物質,那些橫七豎八的骸骨和這種半透明的物質凝結在一起,有些分不清彼此。耗子試了幾次也沒能拍下來鼎中的情況,但看他那突然凝重的表情,定然也是被鼎中這些骸骨給驚到了。
“這些,都是水晶骸骨?”
耗子像是見了鬼一樣,滿臉的難以置信,要知道瑪雅人光一個水晶頭骨就已經夠震撼的了,可現在這裏這都是些什麽,整具的人體骸骨都拿來燉湯,這是人幹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