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36
聽到這裏,我有些明白耗子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外界的人無法進入這裏,但他們卻能隨時出去?”
“難道不是這樣嗎?”耗子笑著反問了一句,“要不然漢朝初期通用的篆字為什麽在這裏能看到?”
我點了點頭,承認耗子的分析有些道理。隨著我們在長廊中逐漸深入,這邊的溫度也詭異的開始升高,大概推進了一百米之後,我們三人都開始出汗了,長廊的那頭像是安裝了一台大功率的空調正在往這裏呼呼的吹著熱氣,我們不得不一件件的將身上的厚衣服脫掉,但即便如此走了沒一會兒我們仍然汗流浹背。
“媽的,這是怎麽了?該不會是我們中了什麽毒了吧?”耗子一邊嘟囔著,一邊拿出水壺大口的喝著水,如果再這樣熱下去我們的水儲備很快就會消耗的差不多,要是那樣的話可就不妙了。
“前麵應該有熱源,難道我們太深入地下遇到了岩漿層?”冬天也很疑惑,但他還是決定繼續向前,這長廊既然是人為搭建的,那麽前麵的溫度一定是人可以接受的,不會熱的太離譜。
打定了主意之後,我們三人決定快去快回探個究竟,於是便加快速度向前。但這長廊是個喇叭口,越是往前前麵就越窄,到了後麵連三人並排都顯得有些吃力,不過這時候前麵似乎隱隱約約有光開始出現,而且是那種閃爍的光,不太穩定,像是一盞巨大的蠟燭被點燃後放出的光芒。我們見狀都有些驚疑,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家夥,然後慢慢朝著那地方靠近。
可能是因為這裏溫度太高,普通生物都難以招架的緣故,這段幾十米的路沒有任何的異常,我們走的格外順利,等過了這最窄的一段長廊之後,我們三人進入了一片空曠的地下洞穴當中。這個地方並不大,大致估算約莫能有兩百平,像是一個小倉庫,但奇特的是這地方的四周堆積著很多的礦渣以及半成品的玻璃。耗子拿起一塊粘連著許多沙土的玻璃仔細辨認了半天,說這不是什麽玻璃,而是水晶。
這裏有石英我並不驚奇,之前在沒有發現扶桑城入口的時候我們就找到了一塊水晶做的玉璿璣,而不久前耗子更是在贔屭的嘴裏掏出了一塊跟人的頭骨完全匹配,大小幾乎一摸一樣的水晶頭骨。這一切都說明這一帶有一座石英礦,否則憑借當時的技術扶桑人很難開采出純度如此高的石英(水晶是高純度的石英)。至於為什麽這裏含有石英礦脈,我想應該和贔屭上記載的墜落在這裏的七顆隕星有關。(隕石墜落造成的衝擊會使沙子中的二氧化矽結構發生改變,形成石英)
石英的出現我們並不意外,但讓我們有些想不明白的是這洞穴的中央居然還擺著一座赤紅的青銅爐鼎,這鼎是一座三足圓鼎,高不足一米,但其半徑卻能有兩米左右,比例十分的失調,乍一看根本不像鼎,更像是一個大茶幾或者飯桌。
“媽的,那鼎下麵究竟是什麽玩意,怎麽會這麽熱?”耗子擦了一把頭上的熱汗,掏出一個墨鏡架在了鼻梁上。的確,這麽大的一個鼎雖然震撼,但那鼎下麵正在發出金光的東西更加讓我們好奇。自從發現那裏有一個發光發熱的東西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那玩意究竟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陽心,但很快冬天就打消了我的幻想,他眨了眨眼,說那隻是一個洞口,發光發熱的正主在洞的下麵。
一聽這話我和耗子更驚奇了,互相看了看後開始試探著朝前,一步步慢慢向著大鼎走去,等接近大鼎的時候我們才發現這尊大鼎上麵雕刻的花紋居然異常的精美,耗子仔細辨認了一下,說這些花紋都是先秦時期的龍紋,可以斷定這尊大鼎放置在這裏最少也有兩千多年了。
這時候冬天也走了上來,他用大叉子使勁敲了一下大鼎下麵洞口邊上的地麵,確認不會坍塌之後才示意我們可以向前。這時候我們離那個發光的洞口已經很近了,灼人的熱浪順著大鼎發散到了四周。我們找了個能夠觀察到鼎下麵洞口的角度,來回環顧觀察起來。
這洞口直徑約有60厘米,整體呈上小下大的倒喇叭狀。順著洞口一尺左右的截麵向下看,有著無法猜測的深度和廣度,洞內全是刺目的金紅色,目所能及的最深處散發著太陽一般的光芒。
即便有如此大的一座鼎擋在洞口的正中央,可我們還是被竄上來的熱浪刺激的睜不開眼。靠近洞口的時間略微長一些臉和手背就會有有輕微的刺痛感,很顯然我們的身體難以承受這灼人的氣浪。
耗子往那正在噴薄著熱浪的洞口扔過去一支煙,煙還沒接近洞口就開始燃燒,而自下而上噴湧的熱氣根本不容香煙墜落進洞就將其燒了個幹淨。看到這情況我更加納悶了,這地熱我們也不是沒有聽過,可像這樣平白無故冒熱氣的洞口我們還真是聞所未聞。這時候還是冬天見多識廣,他說這應該是地下煤層的自然現象,我問他為什麽不是天然氣,他說天然氣也不是不可能,但一般情況下天然氣燃燒時並不穩定,極有可能發生爆炸。從這鼎能夠安穩的放在這裏幾年前來看,這裏應該是一處地下煤層自燃形成的坍塌坑口,亦或者是某種我們所不知道的可燃物質在燃燒。
“可燃物質?”
說到這個,我突然就想到了那些富含油脂的黑毛,如果下麵堆積的是他們的屍體的話……不過直覺告訴我這洞口下麵的燃燒應該和黑毛沒有關係,且不說連續燃燒幾千年需要多少具黑毛奴隸的屍體,就光從這洞口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氣味流出就足以證明這裏的燃燒物並不是陽血一類的東西。
既然大鼎下麵燃燒的東西無法探究,我們隻能把目光轉向這個造型奇醜的大圓鼎。一般來說大鼎上麵都會刻有一些記載鼎為何而造的銘文,這種特殊的文字又叫鍾鼎文,古人往往將國家或宗族的大事銘刻其上,通常憑借鍾鼎文不僅可以斷定鼎是什麽時期鑄造的,還能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大事才會造出這等大鼎。
耗子一手扶著墨鏡,一手遮著熱浪,艱難的觀察著鼎麵上開始模糊的銘文。我雖然忙不上他什麽忙,但也在腦海裏努力的搜索著以前馮教授跟我們普及過的有關青銅器的知識。
青銅器種類繁多,但大體可分為禮器、樂器、兵器、食器及其它日用器具。青銅器中的禮器也稱為“吉金”,像各式各樣大小不同的鼎,被貴族視為傳家寶和國家權力的象征,所以也稱為“重器”。在春秋戰國時期,凡消滅一個國家一定要“毀其宗廟,遷其重器”,以示權力的轉移。當時的貴族凡有重要文件需要長期保存或有重大事件需要永久紀念,就鑄造一件青銅器,把文件或事件用文字記錄下來,鑄刻在青銅器物上麵。
早期青銅器上麵的文字比較簡單,有的隻記姓名,有的隻記年月。後來文字逐漸增多,有的甚至成了專門的文件或事件的記載,如著名的毛公鼎、散氏盤、虢季子白盤、史嗇盤等,都有較長的銘文。至於春秋末期鄭國、晉國鑄造的刑鼎,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古老的法典。也就是說,越是往前青銅器上的銘文就會越少,而青銅時代末期由於鑄造技術的成熟,上麵所銘刻的文字也就多了許多。
眼前這座龍紋醜鼎上麵的文字雖然我不認識,但粗略一看上麵的文字少說也有百十來個,這說明這個大鼎鑄造的時間應該較晚,最起碼也是西周末年青銅器鑄造技術昌盛以後。
果不其然,耗子研究了一會兒之後說那些文字和扶桑城門樓兩側刻寫的一樣,是漢篆,這一點完全符合大鼎製作工藝成熟的特點,但考慮到扶桑人在這裏蝸居了如此長的時間,因此也不排除他們是先鑄造了大鼎,幾百年後當他們的鑄造工藝日益精湛了之後又在上麵銘刻了鍾鼎文。
一聽耗子說上麵的文字是漢篆,頓時我們就興奮了,耗子對於漢篆的解讀可比程維看漫畫似的看那些象形文字要靠譜多了。但事實總是殘酷的,耗子說他雖然認識漢篆,但由於這龍紋醜鼎上的篆字有很多都隨著歲月的流逝和烈火的烘烤而模糊了,從僅存的篆字上他也隻能看個大概而已。我問他看出了什麽,他說目前隻知道這尊大鼎並不是祭祀用的禮器,而是某種用來鑄造兵器的爐鼎。
“什麽兵器的鑄造需要用到這樣的大鼎呢?”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看著大鼎上盤旋著兩條浮雕龍的鼎蓋,我和冬天耗子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我們都看出了各自眼中的蠢蠢欲動。很自然的,我們將用來打開鼎蓋的目標物瞄準了冬天手上的大叉子。
冬天也不介意我和耗子瞄上了他的兵器,可能是因為他也很想打開鼎蓋的緣故,幾乎沒怎麽猶豫他就將叉子伸出去,沿著鼎蓋和鼎身之間的縫隙插了進去,我們見這鼎蓋經過了千年也沒有被封死,不由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