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26

可能是由於水位越來越淺,人蛇怕被擱淺在岸邊的緣故,原本追著我們的那些人蛇一個個的消失了。耗子的速度慢了下來,我和程維也停止了射擊,這時候借著手裏的電筒,我們看到筏子下麵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種各樣奇怪的骸骨,其中雖以人形的居多但仍舊不乏其他動物以及分不清是什麽的怪物的屍骨。這片地下水並非透明,而是整體呈青黑色,但奇怪的是能見度卻挺高,透光性也不錯,因此我們倒是可以看的很遠。耗子捧了一捧水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皺著眉頭說腥氣太重,不是活水,除了那些怪物應該沒有別的生物能在這裏生存。

這次我完全同意耗子的看法,就這臭水溝一樣的地方即便有別的生物,恐怕也都被那些蛇人給吃掉了,筏子下麵的這些骸骨就是最好的例證。不過讓我好奇的是那些蛇人究竟是怎麽來的?它們究竟是一個新的物種還是人為用采生折割的邪法造就的怪物?如果是後者的話,為什麽這些怪物至今還活著?難不成那種造畜的邪術真能改變一個人的生理機能使人能夠在水下生活,還能做到千萬年不死不滅?

懷著這樣的好奇,我們的筏子進入了淺水區即將靠岸,正當我們終於鬆了口氣的時候,突然感到筏子下麵傳來了一陣異動。耗子臉色一變,剛要說什麽卻已經來不及了,筏子下麵像是被塞了一個炸藥包似的,我們三人被齊齊從筏子上掀飛了出去,落入了齊腰深的水域當中,那筏子在這劇烈地撞擊之下也終於到了大限之日,哢嚓一聲解體了,散落成了無數的黑色木板以及木棍。

“媽個蛋!”

我聽到程維怒罵了一聲,緊接著他的備用手電照到了我,於是趕緊將嗆了幾口水的我拉了起來。

和我熟悉的人都知道我有個缺陷,那就是不能呆在水裏,哪怕是這樣齊腰深的水待在裏麵我也會非常難受,生怕自己會溺死在裏麵,這是我小時候經曆了那次意外之後留下的心理創傷,至今沒有痊愈。

我咳嗽了幾聲將嘴裏腥臭的水吐了個幹淨,此時手裏的八一杠早已不知道丟到了哪裏,耗子也不知道被剛才的撞擊弄到了何處,我倆互相看了一眼,卻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先上岸!”

我如此提議,程維點頭答應,沒等我們動身,忽然一個聲音大吼了一聲:

“蹲下!”

是耗子的聲音,我們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蹲了下去。朦朦朧朧中,我聽到了棍棒破空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聲悶響,耗子如同一尊戰神似的雙手端著長長的船槳,將朝我和程維飛撲過來的人蛇一船槳給掄飛了,剛才我和程維的反應要是再慢上一點,恐怕此刻已經被耗子的悶棍給爆頭了。

“快跑”

耗子喊了一聲,我和程維摸索著撿到了落在水裏的褡褳就開始往岸上跑,耗子那邊不時地會傳來棍棒擊打肉體的聲音,等我們跑到岸上拿手電往身後一照,這才發現耗子居然被四五條人蛇給圍住了,他像是落入狼群的猛虎,雖然悍勇但似乎結局卻已然注定。

“你們快走,別管我!”

耗子將船槳舉過頭頂掄了個大圈,使得那幾隻人蛇無法靠近,但他現在這樣注定是堅持不了多久的,等他的力氣耗光那些人蛇就會一擁而上,將他撕成碎片。

“你他娘的放屁!”我急的大罵了一聲,想要抄家夥衝進去幫耗子解圍,但卻發現手邊除了褡褳之外沒有任何的東西,情急之下我抓起岸邊的一把碎石塊,狠狠地朝著人蛇扔了過去,但不想我這樣的攻擊對那些人蛇而言根本不痛不癢,甚至一塊碎石子還砸到了耗子的頭上,氣得他直翻白眼。

“我說你就別折騰了,你到底是哪邊的?”

耗子已經氣喘籲籲了,但卻還要抽空來教訓我一句,可想而知剛才我那塊石子砸的他多疼。

說話的功夫,水潭中再次冒出了好幾條人蛇,這時候程維突然將自己的背包翻了過來,倒出了一個500毫升的塑料瓶,看著那個白色瓶子上熟悉的字樣,我頓時明白了他要做什麽。

“耗子,堅持住!”

我喊了一聲,同時掏出打火機打著了握在手裏,程維用刀子將那個裝有酒精的塑料瓶切開,切成了敞口的樣子,這樣裏麵的**就能更順利地流出來,與此同時一股濃烈的酒香味竄到了我的鼻子裏。我抽了抽鼻子,對程維點了點頭,將打火機徐徐靠近那個塑料瓶,嘩的一下,一股淡藍色的火焰從瓶中升騰而起,程維毫不停留,將其對準那五六條人蛇聚集的方向扔了出去。

“耗子,快跑!”

燃燒瓶扔出的同時,我連忙大吼了一聲,生怕程維誤傷到耗子。但不想那家夥藝高人膽大,他一看有個著火的瓶子飛過來了,非但不躲閃反而迎了上去。一船槳將其敲了個天女散花,漫天火雨如同流星一般紛紛墜落而下,久居不見天日的地下水潭的人蛇哪裏見過這種場麵,紛紛嚇得四處逃竄,耗子在一片淡藍色的火海中將船槳往前一插,一個撐杆跳跳出了人蛇的包圍圈,三兩步跑上了岸,就地一滾將身上的火焰滾滅,翻身起來就逃。

“走!”

不用耗子多說,我和程維早就準備好了跑路,看他成功突圍了,我們二話不說就開始朝前狂奔,也顧不上去撿掉入水中的棍棒和八一杠了,這時候隻想著逃命要緊。

這地下暗渠的結構雖簡單,但由於常年的水汽匯聚使得這裏長出了一層青苔,變得濕滑起來,而且由於地底保溫作用顯著且沒有風的緣故,這裏遠沒有地麵上的戈壁那麽冷,要不然剛才落入水中這時候即便不死也得凍掉半條命。

我們三人使出吃奶的勁跑了四五分鍾,突然看到前麵閃出了一團綠光,程維早已嚇得冷汗涔涔,不過好在我和耗子對這事有經驗,趕緊打開了一隻手電,果然看到是冬天提著叉子正在往這邊趕來,他一定是聽到了槍聲趕來接應我們。

“你們和那東西交手了?”

“沒事,就是丟了兩杆槍。”耗子絕口不提自己差點兒被人蛇吃掉的事,虎口脫險對他而言隻是家常便飯,這家夥的膽色的確令人欽佩。

“走吧。”

冬天的聲音低沉,看不出神色變化,這時候我注意到珊珊而來的跛子張驚訝的打量了我們三人一眼,我敢斷定這王八蛋一定知道那積水潭中有那些怪物,他是故意沒跟我們提及。

行至一個拐彎處,確定沒有什麽異常之後我們脫掉衣服將上麵腥臭的積水擰幹,好在這衣服的材料特殊,而地下又不怎麽冷,不然就現在這情況我們三個也得凍掉半條命,

一行人就此無話,隻管向著前方行進。沒走多遠暗渠忽然變得開闊起來,原先我們走過的暗渠最寬處也僅僅是能通過一輛卡車。可這次,沒走幾步就聽到了空曠的腳步回音,雖然我們沒用強光手電探路,但我記得初中物理上說要想形成回聲必須間隔十七米以上,這說明我們所在的這個空間的確相當大。

程維拿出一根冷光棒折亮扔了出去,淡淡的熒光中我們看到前方似乎立著兩扇大門,幾人互相看了看,慢慢的走上前去,果然看到一座高大的石門牌坊聳立在我們麵前堵住了去路。那石門足有五層樓那麽高,寬度估計能有六七米,很像是旅遊景區的大門,但上麵卻雕梁畫棟的卻不是祥瑞的圖形,而是雕刻著一些青麵獠牙的惡鬼,活像通往地獄的羅生門。

“媽的,扶桑部落要是擱現在也就是個小村子而已,用得著弄個這麽排場的大門?”

耗子估計也沒想到這邊是這麽個場景,打量了幾眼就開始吐槽起來。我見那大門的兩側是一個巨大的似龍非龍,帶著幾分豺狼造型的猛獸,也不由得皺了皺眉。如果按照以前的老講究來看,每種龍形生物都各有其特定的存在地,不能隨便亂用。

這大門上出現的隻是能龍生九子之一的“椒圖”,是一種鋪首銜環形似螺蚌的靈獸,其浮雕形象是龍獅嘴裏含一個圓環,過去大戶人家的門上都有這玩意,敲打圓環可以詢問主人是否在家。

而現在,出現在這大門上的明顯是“睚眥”,這種靈獸平生嗜殺喜鬥,常刻鏤於刀環、劍柄吞口之上,是血腥之氣的前兆,以此來替代椒圖可謂是大大的不吉利。而更加讓人隱憂的是這“睚眥”此刻正張著自己的闊口獠牙,像是等待食物入嘴一般放置在我們的必經之路上,要想通過這石門牌坊,我們隻能鑽進這“睚眥”的大嘴,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看出這石門上的貓膩,這時候耗子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突然跳起一拳砸在了跛子張的臉上,跛子張估計也是沒想到耗子會突然出手,愣神的功夫就吃了這麽個悶虧,等他笑嘻嘻的吐掉嘴裏的血沫子想要掏槍的時候,冬天的叉子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小子,你不會真以為張爺我忌憚你這把破叉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