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25
程維還沒來得及開口，水麵上突然嘩啦一聲，借著手電光發散的光芒，我看到了一條蟒蛇一般的細長爬行動物躍出水麵，撲通一下掉到了我們的筏子上。
“操！”
耗子大罵了一聲，估計是被那玩意給嚇到了，但這時候他手中的棍棒也掄不出去了，因為我們本來就搖搖欲翻的筏子在這突然躥出的不速之客一砸之下更不穩了，隨時都有可能傾覆。
以前我在雜誌上看到過說海洋深處有一種大章魚，這種大章魚在古代被稱為海怪，他們會利用自身的體重將一些中型船隻拖住並爬到上麵，然後左右搖晃將船隻傾覆，使得船上的人都掉入海中這才開始享用美餐。現在我們的情況基本就是如此，甚至比那還要糟糕，那不知是不是蟒蛇的怪物爬上筏子的一瞬間筏子就已經在奔潰的邊緣了，那玩意已經開始拍打著尾巴亂晃，筏子在水裏翻騰的角度越來越大，眼看著就要側翻過去。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突然靈機一動抓住了那紋絲不動的船槳，憑借身體的重量將筏子揚高的一側強行壓了下來。筏子雖然還是搖晃的厲害，但終於沒有在第一時間側翻，程維這時候趕緊騰出手抓起了隨著筏子亂晃的手電，那手電原本是在耗子手裏的，剛才他一驚之下扔到了筏子上讓我們頓時失去了照明光明。程維舉起了手，一道亮光歘的一下照在了我的眼前，程維望向我的表情依舊十分驚恐，看樣子剛才他被嚇得不輕。
“怎麽了？”
我見程維神色呆滯，於是開口詢問，隻見他顫悠悠的舉起手指了指我，拚命地搖著頭。我先是蒙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恰好這時候一滴水落在了我的耳朵上，冰涼的刺激讓我條件反射的將頭轉了過去。借著手電的亮光，一張像是從福爾馬林裏撈出來的慘白人臉幾乎鼻尖對鼻尖和我的臉貼在了一塊。
我嚇得往後一縮，這個像是鬼魅一般突然出現的人幾乎讓我心髒驟停，正當我好奇這玩意究竟是人是鬼，到底什麽時候上了我們筏子的時候，我的身後傳來了程維哆哆嗦嗦的聲音。
“小，小風……這個人……沒有腳……”
以前常聽老人說鬼是沒有腳的，程維這話無疑加深了我內心的恐懼，差點兒沒給我嚇得跳進水潭裏去。正當我雙腿亂蹬想要往筏子的另一頭，也就是耗子和程維所在的那一頭靠近的時候，耗子突然伸出手一把將我摁住了。
“別亂動！”
“你大爺，你不動試試！”
我罵了一句，說著就要起身，但這時候我突然想到那個臉色慘白的人身體比例似乎有些奇怪，鬼使神差的我回頭望了一眼，有意無意的看向了他腳的位置。嗡的一聲，我的腦袋開始發懵了！
“這，這是什麽東西！”
我更加恐懼了，拚了命的就要往後退，眼前這個長著人臉的並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之前在壁畫上出現過許多次的人首蛇身的怪物。程維之前說他沒有腳是受驚之下慌亂的說法，這玩意的下身完全就是一條大蛇，可以隨意蜷縮卷曲，和我們絕對是兩個物種。
“程維你他媽別晃，手電筒穩點，要不然我們可就完了！”
耗子低聲罵了一句，同時將我顫動的身子一把壓住讓我難以動彈，我不明白耗子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心裏更急了，這時候他小聲開口道：“抓過青蛙嗎？強光突然照射青蛙的時候它就不會動彈了，蛇也一樣，這玩意現在被程維的強光給鎮住了，你不要亂動，等我把槍裏的子彈裝好。”
我不知道眼前這個怪物算不算蛇，但耗子說的話確有幾分道理。上大學的時候我跟一個福建的同學去那邊玩，晚上抓蛇的時候他們那裏的人都會拿一支小的強光手電，那些毒性很強的金環蛇被強光突然一照就會縮成一團，畏光的天性讓它們無法逞凶，隻能乖乖的被捕蛇人用工具收進網兜之中。
胡思亂想的功夫，那具蛇人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強光的緣故，開始緩緩地動了，程維顯然也發現了這個情況，拿著電筒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我將腳邊的木棒撿到了手中，緊緊地握住了。
耗子終於填裝好了子彈，八一杠的槍管從我的肩膀上搭了過來。嘭的一聲，耗子毫不猶豫的開槍了，那條人蛇被他轟進了水中，與此同時八一杠強大的後坐力居然推動著我們的筏子向前滑動了一點。
看著水麵上殘留下來的絲絲血跡，我們三人都長呼了一口氣，但沒等我們重整旗鼓，原本平靜的積水潭不知為何突然翻起了滾滾波濤，那根不知被什麽東西給卡死的船槳突然再一次動了，左搖右晃的在水裏胡亂擺動起來。
程維將手電光對準了船槳，我看到水麵之下一條有著黑色花紋的蛇尾正緊緊盤繞在船槳上，但這還不足以讓我們震驚，真正讓我們心涼的是蛇尾的另一端，一顆披散著長發的人類頭顱此時正在水下飄**，隔著淺淺的水潭，那怪物用冷血動物特有的目光陰冷的注視著我們，人和怪物就這樣奇怪的隔水相望。
“完了，這邊也有！”
耗子喊了一聲，一邊拉動槍栓一邊將背包扔給我，我手忙腳亂的掏出了兩杆槍，自己留了一杆另一杆扔給程維。就這麽片刻的功夫我們已經在水麵下發現了十多隻人蛇一體的怪物，而更讓人絕望的是剛才我們走過的積水區這時候也開始有了動靜，從掀起的水花判斷那應該是其他的人蛇在靠近。
“愣著幹嘛，打！”
耗子惡狠狠的喊了一聲，率先朝著一隻露出了頭的人蛇開了一槍，他的槍法不錯，嘭的一聲那人蛇的頭顱就被他轟飛了一半，剩餘的半邊臉上隻剩下一顆眼珠子在急速的抖動，不知是因為劇痛還是肌肉的牽扯作用。
“娘的，真惡心！”
耗子呸了一口，又開一槍將那其他位置的一條人蛇攔腰打斷。這時候筏子的邊上突然噗的一下竄出了一股水箭，一條眼神冰冷的人蛇直直的朝我們撲了過來，程維條件反射的開了一槍，但很可惜他這一槍隻是將人蛇的半張臉轟爛，卻沒能將其打死，被毀了容的人蛇也不挑剔，依照就近原則露出一口尖牙二話不說就要朝我下嘴。
我一看這還得了，心想就算是自己開槍了結也不能被這不明身份的怪物給吃了，更何況這還不是一隻健全的怪物，是隻被程維一槍轟的跟美國電影裏滿臉腐爛的喪屍一樣的衰神，看著就讓人犯惡心。
眼見著那張血跡斑斑的人臉朝我撲過來了，我急中生智把手中的八一杠當成棍子狠狠地砸了下去。這一下我絕對是卯足了力氣，震得我虎口都開始發麻，再看那隻人蛇，果然被我砸落到了水中，腦門上凹下去了一大塊應該是活不成了。
就在我解決掉這隻人蛇的功夫，程維和耗子已經開了不下十槍，四五具人蛇的屍體像死魚一樣從水潭下麵飄了上來，看著極其的詭異。這些人蛇雖然不及之前見過的黑毛難對付，可無奈在這水潭裏它們占盡了地利優勢，而且人蛇數量極多悍不畏死，再這樣耗下去對我們極為不利，我們的筏子要是被人蛇攻擊到，那就真的完了！
“小瓢把子，咱哥三能不能跑出去就全看你了！”說話間耗子又是砰砰兩槍，我明白他的意思，要想活命隻能以最快的速度劃到對岸，而我的槍法實在是太差，所以由他們倆負責掩護筏子，我來劃船。
在這生死危機的關頭我也沒想太多，一把抄起船槳掄開了膀子就開始拚命地劃，雖然這船槳很不趁手且排水很少，再加上暗流的影響前進速度並不快，可我依舊不敢懈怠，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不再去管其他，我的想法很簡單，就算是死也得掙紮一下，我的求生欲望一直都很強烈，要不然十多年前那場溺水事故中我也活不下來。
筏子劃出了三四十米後，我的胳膊徹底沒了力氣，不得不停了下來。但奇怪的是筏子卻依舊在緩慢向前推進，我一看朝著後方射擊的兩人，頓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這兩個家夥居然利用起了八一杠強大的後坐力，靠著步槍擊發後反向的推動力硬是讓筏子朝前推進了幾米。
“你開槍，我來劃！”
耗子和我調換了位置，拿起船槳在水麵上左右並舉，硬是把那根黑木頭給舞的虎虎生風，用出了洛陽鏟的味道。筏子再次動了起來，速度明顯比我掌舵的那時候要快上不少，但問題是沒有了耗子精準的火力壓製，那些人蛇也在不斷地靠近，我和程維的槍法對它們造成的威脅極小，因此隻能靠速度來湊數，拚命地開槍。
“堅持住，快到了！”
耗子興奮的吼了一聲，我們回頭一看，果然不遠處沒有了波光一片黑乎乎，這說明那邊可以上岸了，程維和我不敢馬虎，繼續開槍壓製，終於，這片潛藏著無數怪物的積水潭即將被我們走過，但不知為何，我心中的緊張感這時候卻愈發的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