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13
“又怎麽不對了?”
耗子以為是出問題了,趕忙停下了口若懸河的瞎掰,關切的詢問。
“這巨人的確不是男人,而是個女人。”冬天皺著眉,似乎這個答案他也有些掙紮。我和耗子都明白他這麽說一定有他的道理,並非和我們一樣是在調侃,於是很默契的沒有插嘴,讓他繼續說了下去。
“周圍這一大片的沙地和沙丘的地勢連接起來,才形成了如今的人形地貌,沙子是根據風向移動的,因此這個人形地貌是認為建造的可能性極低,數千年的時間裏這裏不可能沒有一點改變。”
冬天的話的確有道理,自然環境一直都在發生變化,這一點我們也清楚。不過,為什麽他和劉子銘的說法一致,認為這個“巨人”是女的呢?難不成他覺得不遠處的那兩座幾米高的沙堆是這巨人的咪咪?
我的猜想終究是沒能得到印證,原本還算和善的天氣在這時候突然狂變,毫無征兆的刮起了大風,一時間飛沙走石天昏地暗。寒風裹挾著沙石嘩啦啦的朝著我們拍了過來,麵對麵說話都有些聽不清了,氣溫更是驟降,我們的情況急轉直下,處境凶險到了極點。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惡劣天氣,我們不敢大意,在第一時間抱成了團躲在了沙丘的背風麵。冬天反手抽出背上的大叉子,在腳下的沙地裏沒命的挖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挖出了一個一米左右的沙坑。我和耗子見狀也連忙手腳並用,將沙坑在第一時間掏深,能不能躲過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就看這個臨時開挖的地窩子了。
“耗子,都是你他娘的亂跑,這下子觸犯了神靈了吧?怎麽沒來由的刮這麽大風?”
我吐了一口嘴裏的沙子,順便帶出了心裏的埋怨。耗子這時候懶得跟我鬥嘴了,他拿著鏟子瘋狂的將腳下的沙子刨到外麵,作為一個土耗子他的基本功的確很紮實,刨土淘沙子的速度很快,但他這樣做其實很危險,一個不慎就會將四周鬆散的沙地下麵挖空,到時候我們三個都會被埋在下麵。
但我也就是這麽想了想,並沒有動手阻止他。這場大風暴要是躲不過去,其結果一定會比埋在沙子下麵還要慘,在我們前麵的小沙丘沒有被大風刮幹淨之前,這個地窩子要是打不好的話,我們可能要永遠的留在這個地方了。
“他娘的,我好像挖到岩石層了!”
耗子驚叫了一聲,聽到這話我和冬天的冷汗都下來了。要是真挖到了岩石層,那意味著什麽我們都心知肚明,我看耗子的神色不像是在開玩笑,但還是順著他挖開的那條沙道往下摸了一把。當我的手碰到那個冰涼堅硬的一整塊巨石層時,頓時有一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
人要是走背運,喝涼水都塞牙,這麽多天連一塊大點的石頭都沒見到,今天怎麽就那麽巧,挖到了岩石層了?我連抱怨都懶得抱怨了,坐在挖開了一半的地窩子裏放棄了抵抗。
“起開!”
冬天一把摘下了眼鏡,用他那不常見的淩厲眼神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不知道這家夥這時候還想發什麽神經,不過一想到他摘掉眼鏡後那近乎精分的行為,我還是用最快的速度站了起來,貼著地窩子的邊,盡量和這個狀態下的冬天拉開距離。
噌的一聲那柄大叉子被冬天狠狠地插到了耗子摸到的岩層上,沉悶的響聲從地底傳來,我們的腳下微微顫動。
“乖乖,這是多大的力氣!”
耗子都被嚇傻了,和我一樣提著鏟子站在了一旁不知所措。冬天也不廢話,又是一下子,像打樁一樣狠狠地砸在了岩層上,一塊巴掌大的石壁被他鑿的飛了出來,差點砸到耗子的臉上。不過耗子也沒有在意這些,冬天剛才這一下鑿下去之後傳來的回響十分不正常,那不是岩層應該發出的聲音,耗子驚喜的叫了起來。
“這下麵是空的!絕對是空的,地底下要是有空間我絕不會聽錯!”
耗子的話是對的,我相信他的耳朵,我都能聽出那聲音和鑿在實心地方的聲音不太一樣,他吃這碗飯自然能判斷出下麵是有空間的。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冬天的眼睛,他那雙似乎能夠看透一切的眼睛早已冒出了狼眼一樣的綠光,原來他早就看出這下麵是有貓膩的!
“快挖!”
現在不是驚歎於冬天眼力的時候,耗子把他手中的鏟子扔給我,自己掏出一把小探鏟,插進了剛剛被冬天鑿開了一條裂縫的岩層(其實就是一塊石板)中,我把四周滑落的沙子一下一下的翻到外麵,好爭取給他倆騰出更多的空間。
這時候外麵的小沙丘可能已經被大風刮的差不多了,沙子嘩啦啦的灌進了我們挖出的半成品地窩子當中,眯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在這刻不容緩之際,冬天猛地掄動叉子,將其當做榔頭狠狠地朝下砸去,叉子側麵的利刃擦著我的臉飛出了一個弧度,我的耳邊傳來了大叉子切開疾風的聲音。
不過緊接著,一陣清脆的撞擊聲就覆蓋了那特殊的聲音,同時我們的腳下再次傳來了一陣晃動,石板上的裂縫開始延長且變得更深了,不過依舊沒有被砸破。
“砰”
冬天看都不看一眼,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他再次掄起厚重的叉子砸了一下,如同爆破一般,那塊石板的表麵開始皸裂,看著好像隨時都會破開,但卻還是差了那麽一點,並沒有破開。
我們挖出的一米多深地窩子已經被大風吹得隻剩下不到一半了,冬天還想再砸兩下,但我看到他的兩隻手的虎口都已經裂開了大口子,叉子的手柄已經被鮮血染紅。從他微微顫動的手臂來看,這第三下他很難砸出來了。
剛才那種程度的撞擊絕不是人的身體可以承受的,要是換做其他人,恐怕剛才那兩下過後整條胳膊都要廢了,那完全就是斷手保命的做法,保我們三人的命,斷他自己的手。
“別砸了,一起跳!”
耗子大喊了一聲,阻止了冬天已經舉起的手臂,他拉著我倆高高的跳起,想要靠下墜的重力將已經裂開的石板震破,這個想法原本是好的,但可惜當我們一同跳起又落下之後,才發現這石板的堅固程度遠超我們的想象,我們三百多斤落在這上麵就如同在大海裏投了一塊石子,隻能激起一片漣漪,卻無法撼動其根本。
大風造成的沙暴越來越恐怖了,我們的體力隨著身體的溫度在快速的流失。耗子還想拉著我倆再跳一次,不過已經沒這個機會了,一大片鋪天蓋地的沙子朝我們蓋了下來。
“砰”
冬天掙開了耗子的拉扯,用盡全部的力氣砸出了最後一下。嘩啦一聲,一大塊石板被砸落下去,一個直徑四十公分左右的不規則孔洞出現在了石板上,我也來不及細想為什麽這塊石板沒有完全裂開,而是被砸開了一個大洞,就被耗子一把推了下去。
由於下麵已經被灌入了不少的沙子,而我自身的衝鋒衣也夠厚夠皮實,因此我倒也沒有被摔傷,隻是嘭的一聲落在了小沙堆上麵被墊到了腰。
“小瓢把子,來了!”
不等我歇口氣,耗子就喊了一聲,接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從石板口撲了下來。我用盡力氣滾到了一邊,將身子下麵綿軟的沙子讓給了上麵那個黑影,同時也避免了我們倆的相撞,嘭的一聲,黑影安全著陸,這時候我才看到那是麵色蒼白,嘴角滲出了血跡的冬天。
耗子在最後一刻跳了下來,他倒是沒事,隻不過蓬頭垢麵的看上去有些狼狽。
我倆來不及觀察冬天的傷勢,因為剛剛跳下來的地方還在不斷地往下漏沙子,如果放任不管的話絕對不行,必須想辦法趕緊將那個地方堵住。
我脫掉了身上厚重的衝鋒衣,將短柄的鏟子包裹在衝鋒衣裏麵,將其做成了個支架,堵在了不斷往下漏沙的石板洞上麵,耗子又找來了許多石板的碎屑,鑲嵌在了衝鋒衣的四周,使其更為堅固,不會被越來越多的沙子壓塌。
做完這一切後,我倆已經是氣喘籲籲,冬天撕開口子的雙手還在不斷地流血,可我們帶過來的醫療物資卻不在手邊,我們全部的物資和僅有的那一頭駱駝都被丟在了外麵,看這場沙暴的烈度,我們已經很難指望那些物資還能幸存了,於是隻好將耗子襯衣上的邊角撕下來,給冬天進行簡單的包紮。
冬天手上的傷勢並不嚴重,不過之前他拚命地去砸石板的時候內髒可能受到了震**,所以這時候嘴角才會不斷有血跡溢出。聽大舅講,在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時候,有人為了讓重機槍的穩定性加強而方便掃射,用自己的肩膀墊在了重機槍的下方,結果幾串子彈打完一看,用肩膀扛著重機槍的人早已被震得滿嘴是血,那就是傷到內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