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3

“夠了,少爺……不,大哥,你把手拿過來吧,夠了。”

膽大如拉克申,也被冬天這近乎不帶一絲情感的表現給嚇到了。原本我們以為劉子銘能從同伴屍體上掏煙就夠冷血的了,沒想到冬天更勝一籌,麵對一個不知因何失去了臉皮屍體,他沒有一點兒畏懼不說,而且還能若無其事的研究那人的血有沒有涼透……這,簡直聞所未聞!

冬天收回了手,從兜裏掏出了一塊黑布蓋在了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他做這一切的時候極為平靜,但我們幾人卻是再一次看的毛骨悚然,暗暗思索這家夥該不會有什麽喜歡屍體之類的變態嗜好吧?

“走吧,大家小心了,得快點找到紮西。”

冬天拍了拍手,拿起大叉子走入了斜向下的墓道。

拉克申臉色陰沉,一語不發的提槍跟在了冬天的身後,我們幾人也跟在後麵陸續進了墓道。

墓道不長,約莫走上四十秒就能完全穿過去。之

之前聽劉子銘介紹,神牆的後麵通常是獻殿,也就是用來宰牲獻祭天地的所在。可我們過去之後一看那邊,發現這個墓室的情況跟他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墓室四周根本就沒有什麽宰殺牲口獻祭的地方,四周除了幾盞早已東倒西歪的長明燈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祭壇之類的設施更是沒有影子。

“土耗子,這又是怎麽回事?”

劉子銘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你閉嘴!劉爺我今天算是栽了,這個墓裏怎麽這麽多怪事?我他娘的真是一個頭兩個大,這情況劉爺我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碰到!”

劉子銘的吃癟讓我們有些始料不及,他是這方麵的專家,要是連他無法看透這詭異的大巫墓,那我們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就在我們各自焦急的在四周亂瞟的時候,墓室的後方隱隱約約的傳來了幾聲古怪的吟唱,這次我能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因為我看到所有人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和密道中我所聽到的詭異哼唱聲一模一樣,那種被劉子銘稱作“溺”的吟唱再度出現了!

“我去看看!”

拉克申雖然知道這吟唱聲十分凶險,但他此刻找人心切,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抽出工兵鏟就朝著聲音傳來而地方跑去,很快就跑出了這間不知道是不是獻殿的墓室。

劉子銘大喊了一聲該死,但他知道這時候拉克申不會聽他的話。這時候來不及多想,他抄起一把匕首也跟了上去,墓室裏的很多機關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他怕拉克申衝動之下碰到什麽機關,將我們活埋在這地宮裏。

在聽到那詭異的吟唱聲後,冬天的臉色也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

他沒有招呼我和馮教授,提著手中的大叉子快步跑出了獻殿(姑且就叫獻殿吧)。

這下子,光線昏暗的獻殿之中就隻剩下我和馮教授了。我們兩人是這夥人中戰鬥力最差的,我的話自保沒問題,但要是顧及到馮教授的話可就難說了。鑒於此,我也不能待在這裏坐以待斃了,於是便帶著馮教授追了上去。

獻殿的後麵又是一麵神牆,在這座墓葬裏神牆的作用似乎就是為了隔開不同的幾個墓區。此時見到神牆我們多少也有些明白了,這後麵應該就是另一塊區域。果然,當我們走進那間泛著昏黃火光的墓室後,看到的墓室結構和之前的截然不同。借著前麵幾人點著的燭台上微弱的火光,我和馮教授慢慢往裏走。

“那幾個人呢?”我看了一圈四周,但卻沒有看到一個人,於是隻好打開強光手電掃一遍周圍。

就在我打開手電的那一刻,我看到穹頂上突然出現了一大片波光粼粼的光影在晃動,整間墓室在這一刻突然間亮了起來,但這突然出現的光明卻沒有給我帶來一絲的慰藉,反倒是眼前的景象嚇得我差一點就驚叫出聲。

人間地獄!

這一刻我眼前的景象,絕對可以用這四個字來形容。

這間不知作何用途的墓室裏橫七豎八的擺滿了屍體和枯骨,那些尚能看清形貌的屍體幾乎沒有一具是完整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目所能及之處皆是死無全屍之人。從他們死前保持的姿勢來看,這些人應該是互相攻擊而死,他們手中的兵器都毫不憐憫的落在了同類的身上,和對方一起將彼此的性命都收割在這詭異的墓穴之中。

這一幕的確詭異恐怖,甚至可以說是血腥殘忍。但要是和接下來我所看到的景象相比,還是顯得有些小巫見大巫。

順著強光手電光源的落點看去,我看到了地穴中間那口直徑約有十米,並砌築了圍欄的溫泉。這溫泉本身沒有什麽問題,但這口巨大的溫泉裏卻不斷的浮沉著無數死嬰,和之前劉子銘所形容的場景一模一樣!

望著池中那些泛著銀光的嬰兒屍體,我突然想到趙老二當年在川地看到的那些嬰兒屍體可能並非是灌注了水銀,而是由於常年在溫泉裏沉浮,吸收了溫泉中獨有的蘭金才變得銀白詭異。

就在我被眼前的情景震撼的呆立在原地之時,卻突然看到拉克申小心翼翼的從溫泉池子的另一邊走了出來,他躡手躡腳十分的謹慎,好像是在躲避什麽東西。

拉克申衝我們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我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這時候劉子銘也從陰影中出現了,他把我和馮教授從溫泉的邊上拉了過來,躲道了唯一還算幹淨,沒有太多屍骨的一個角落裏。

“事情有些棘手,你們倆不要出來。”

劉子銘小聲說了一句,然後便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雖然我知道劉子銘這是好意,但這種時候我怎麽可能聽他的話呢?我拍了拍馮教授的肩膀,輕輕地從放置燭台的角落站了起來,不顧馮教授阻撓的眼神毅然決然的走了出去。

我這邊剛一動作,溫泉的另一頭也突然傳出了怪聲:

一聲女人的哼唱聲從那邊傳了出來,那聲音哀怨且詭異,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

隨著這哼唱聲的越來越大,一個滿身是血的人也從溫泉圍欄的下麵爬了起來。由於光線的原因,我們並不能看清血人的樣貌,但從體型來看那人絕對是個男人。不過這正是令人恐懼和感到離奇的問題所在,因為那哀怨淒婉的詭異哼唱正是從這個滿身是血的男子口中傳出的。

不多久,那血人便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在他嘴裏發出怪異哼唱的同時一把短刀也被他握到了手裏。血人盲目的在池子四周來回轉動,並不時地朝著空氣劈砍兩下。我見那血人走過來的方向是我這邊,心下一急趕忙開始挪動腳步,這時候拉克申也在朝我這邊輕輕的移動過來,他張了張嘴,用嘴型誇張的憋出了三個字。

“是紮西!”

知道來人是紮西之後,我的心裏稍微寬慰了一些。雖然這家夥現在的狀態明顯有些問題,但好歹我們也算是把他給找著了。也不知道是放鬆了警惕的緣故還是怎麽的,這時候我的腳剛好踩到了一灘枯骨上,骨頭的斷裂聲頓時從我的腳下傳出,我看到原本就離我不太遠的紮西蹭的一下抬起了頭,揮動著刀撲了過來。

眼見紮西就要來了,我慌亂的就要將自己的腳從枯骨堆裏拔出來躲閃。冷汗在刹那間就打濕了我的脖領,此時紮西已經距離我不足三米,他身上的血腥味已經開始鑽入我的鼻腔。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放棄了拔出腿腳逃跑,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蹲了下去。

猛撲過來的紮西撲了個空,但就在他揮起手中的短刀在我頭頂即將亂砍一通的時候,一聲槍響突然從紮西的身後傳出,然後便是一盞長明燈台哐當哐當的滾落聲。

開槍的是劉子銘,他一招聲東擊西將長明燈台打下來了一盞,引開了紮西。

臉上覆蓋著一塊怪東西的紮西猛地轉身,瘋狂的揮刀朝著燈台落地的地方跑去。趁這個機會劉子銘趕忙幫我把腳從枯骨堆裏拔了出來,這時候紮西也撲到了那盞倒地熄滅掉的燈台上,舉起手中的短刀對著那盞可憐的燈台一頓亂刀劈砍,直到他覺得那盞燈已經“死”了,這才滿意的停了下來。

看著地上那七零八落的石質燈台,我輕輕地長呼了一口氣,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慰藉。

雖然我的困局解除了,但紮西依舊還處在混沌之中。我和劉子銘拉克申三人圍繞著紮西不斷地轉著圈,輕手輕腳的在溫泉的邊上做著周旋。

本來我是想問一下紮西這是怎麽了,但鑒於情況危急,我也就沒能問出口,如履薄冰的在這人間地獄一般的墓室裏麵瘋狂走位,生怕踩到什麽會發出聲響的東西。

正當我們一籌莫展之際,溫泉後麵神牆的邊上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