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2

“依我看,龍這種東西它未必和我們想的一樣,是一種神化中的生物,說不定以前它還真存在過。”

劉子銘開口打斷了馮教授,不過他也沒能繼續說下去,因為拉克申這時候急眼了:

“得了吧你,還真存在,人家這個大巫也隻是吹吹牛而已,你倒還當真了!”

劉子銘沒有理會拉克申,他雖然不是秀才,但和拉克申這個兵卻是怎麽也說不到一塊去。他很聰明的望向了馮教授,衝他道:

“教授你可以想一下,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如果沒有鸚鵡和老虎,早在上古先秦時期這兩種動物就已經滅絕了的話。光憑先民們留下來的文字記載我們是否真的能判斷出這些動物的存在?”

“這……”馮教授犯難了,不過劉子銘沒有給他思索的機會,繼續開口道:

“不能,而且是肯定不能。如果我們從沒有見過這兩種動物,而又在古籍中看到“山中多異禽,身披五彩錦緞,善人言”或者“昆侖山有異獸,形似貓,體大如牛,頭生王字,吼之則地動山搖”這樣的記載,我們會怎麽想呢?頭上長著王字還長得跟牛一樣大的貓?五彩羽毛會說話的鳥?這不是胡扯是什麽呢?所以,龍這種動物在上古的時候說不定真的存在!”

劉子銘的話讓我們所有人都沉默了,這下子即便是拉克申也都不願和他抬杠了。一旁的冬天也都轉過頭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對這個說法頗感興趣。而作為當事人的馮教授更是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的叫了起來:

“劉先生當真是高見呐!你說的這個很有可能!十多年前我第一次看《拾遺記》的時候,被裏麵這麽一段話給吸引了:

采峻鍰之銅以為器。峻鍰,山名也,下有金井,白氣冠其上。人升於其間,雷霆之聲,在於地下。井中之金柔弱,可以緘縢也……當時我就震驚了,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神奇的地方?可後來我一查資料,才發現這段話說的其實就是火山和岩漿,嗬嗬。古人無法理解那種奇特的自然現象,所以才描繪的如此神秘,以至於連我們這些見過的人都為之震驚啊!”

馮教授說完後自嘲的笑了笑,我們這會兒也都聽的入了迷,在這地下墓葬之中竟然不自覺的放鬆起來,拉克申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掏出口香糖嚼了起來。

拉克申的屁股還沒坐熱,馮教授就再次開口了,不過這次他可不是為了講故事,因為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顫顫巍巍。

“你們……有沒有發現……少了點什麽。”

“少了什麽?”我環顧了一遍四周,也覺得似乎有什麽不見了,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就在我們敲著腦袋仔細回想是不是把什麽東西丟了的時候,拉克申突然驚叫了起來:

“紮西!少爺你們有沒有看到紮西!”

“他不是一直和教授在一起嗎?”我看向了馮教授。

“沒有啊,我一直都在看碑文呢,沒注意到紮西!”馮教授也急了,誰也想不到我們身邊的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消失不見了,而且還是在如此詭異的地方,這突如其來的危機讓我們心裏發毛。

“之前剛進地宮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他在瞎嘀咕什麽,這小子不會是被嚇到了,趁我們不注意溜了吧?”劉子銘道。

“不會,紮西沒那麽膽小。”我搖了搖頭,覺得事情蹊蹺。

這時候,原本應該最著急的拉克申卻突然不說話了,我一轉頭,才發現這家夥居然聚精會神的盯著靈台那邊。我剛想開口,拉克申趕忙捂住了我的嘴,然後豎起食指放到了嘴邊示意我別說話。

“咋了?”我做了個口型,拉克申看懂了,他用手指了指靈台後麵的神牆。

“那裏怎麽了?”

我沒明白拉克申的意思,以為他是說紮西是從神牆後麵的墓道走進地宮更深處的墓區了,但我的疑問還沒有問出口,卻發現冬天和劉子銘他們卻已經圍了過來,像是在躲避什麽一般貓著腰跟在了我和拉克申的後麵。

“有情況!”

我的心猛地一沉,不等我做出反應,冬天那邊就已經動了。

他接過劉子銘手中的一隻圓柱狀燭台,像扔保齡球一樣把燭台推了出去,隨著燭台向前運動,微弱的火光也照道了靈台後麵的神牆上,這時候我終於看清了那邊的情況。

神牆後麵有一個人,或者準確點說應該是一條腿,一條躺在地上的人直挺挺的伸出的腿!

由於神牆的遮擋,那人的身子我們無法看清。不過光從那條伸出的腿來看,那個人應該不是紮西,紮西穿著的是一條灰白色的加絨運動褲,但那條腿上套著的卻是我們已經見過好幾次的黑色緊身褲。

“不是紮西!”拉克申低聲說。

沒有人回應拉克申,這時候所有人都看出那不是紮西的腿。但問題是那個躺倒在地上的人到底是誰呢?這個墓中除了我們之外怎麽還會有其他的人?而我們的同伴紮西,他又去了哪裏呢?

“土耗子,在前殿的時候你不是說這個墓沒有被人踩過嗎?那他是誰?是人是鬼!”

我怒氣衝衝的質問劉子銘,我們在打盜洞進入這裏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查探過四周了,當時他拍著胸脯跟我們保證這裏沒有被人刨過,是個完整的墓葬。可事實證明他錯了,而且錯的非常離譜!那半截露在外麵的腿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劉子銘陰沉著臉沒有回答我,他摸出了槍,指著對麵神牆的位置高喊了一句:

“合字多踩盤,百年好機緣。酒碗平端,大道朝天。”

劉子銘這同樣是句黑話,意思是既然大家碰巧來到同一座墓裏了,那就誰也別怨誰各憑本事發財。發了這筆財之後大道朝天各走各的路,誰也不欠誰。

劉子銘這話說的相當老道,既不跌份也不強硬,軟硬適中,是一句土耗子常用的盤道黑話。

按理說劉子銘說了這話對麵多少應該給點反應,即便聽不懂黑話也得吱個聲才對。但奇怪的是這次那條腿還是那樣伸著,絲毫沒有要收回去的意思,而神牆的後麵也是沒有一絲的動靜,聽不到有人活動的聲音。

“這是個死人!都注意了,神牆後麵可能有惡狗(不懷好意的人)!”劉子銘暗罵了一句,臉色再次陰沉了幾分。他沒有貿然出手,而是繼續喊道:“合字對盤,義字當先(大家都是道上混的,應該遵守道義)。想要大吃小,條子掃,片子咬!(如果想玩花招,那就等著接刀片,挨槍子吧!)”

神牆那邊依舊沒有動靜,正當我們兩撥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我的身後突然掠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那黑影不是別人,正是冬天。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著那條露在外麵的腿奔襲而去,手持大叉子幾步就到了神牆邊上。

“他死了,這裏沒人。”

“他奶奶的!”拉克申大罵了一句,和我們一起走了過去。

在神牆後麵,我們終於看到了那個麵朝下趴在地上的黑衣人。這人的一身裝扮我們並不陌生,之前在雪地裏的那幾具屍體都穿著他這樣的緊身服,所以他們應該是一夥的。

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這些黑衣緊身服的人應該是盜墓團夥,他們很可能早就盯上了這座大巫墓葬裏的財寶,並且極有可能已經得手了。

“沒想到還真有人來過了,這到底是些什麽人!”

劉子銘揪住那具男屍的脖領子,一把將他翻了過來。但不料,他這個本來沒有任何問題的動作卻將我們幾人同時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而他本人也是被嚇的一個踉蹌,差點絆倒在地上。

“奶奶的,又是這個!”

那是一張血淋淋臉,一張被人扒了皮根本看不出原來長相,像是剛從硫酸桶裏撈出來的少了臉皮的人臉!

和之前在雪地裏見到的那個人以及那隻猞猁一模一樣,這個人的臉皮也被某種怪力撕扯去了。

這時候唯一還能保持鎮定的也就冬天了,在剛剛劉子銘翻過那具男屍的時候他就在盯著男屍看,根本不為所動,好像他早就料到了這詭異的情況,因而顯得有些麻木。

“血還沒有涼透,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

冬天伸手摸了摸那張麵目全非的臉,看的我們齊刷刷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