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1

冬天毫無征兆的出手了,他瘋了似的突然衝向了大門,用盡全力將那兩扇龍螈鎮守的大門推開了一條縫。

“哎哎哎,問你話呢,你別走啊!”

冬天不顧拉克申的勸阻,一閃身鑽入了那扇由整塊巨石鑿成的大門之中。拉克申緊跑兩步想要跟著鑽過去,但由於他體格太壯且身後還背了一把工兵鏟,一時間不僅沒能鑽過去,反倒是被卡在了狹窄的門縫中間。變得進退維穀。

“愣著幹嘛?過來幫把手啊!”拉克申見我們不動,氣的大喊起來。

紮西和劉子銘憋著笑,兩人上前幫拉克申推開大門。但不想這扇石門的重量遠超我們的想象,這兩個壯漢上前吭哧吭哧推了半天,可那石門卻絲毫未動,像是生了根一般牢牢地立在那裏。不得已,我也隻好上前幫手,在我們三人的合力之下,那扇大門終於被我們給掀開了,卡在中間的拉克申這才得以脫困。

不過,可惜的是冬天這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這什麽人呐!”

劉子銘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籲籲,冬天一個人的力氣居然抵得上我們三個,這讓所有人都很傻眼。以前我隻知道這家夥身手好而且有些精分,但現在看來他力氣也是大的嚇死人,估計除了拉克申能跟他掰掰手腕之外其他人都得靠邊站了。

望著黑洞洞的墓道,我在心裏暗暗提醒自己:這次出去以後一定要和這個不僅身手好力氣大而且還精分的家夥保持足夠的距離,要不然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劉先生,你當真不知道這墓裏邊葬下的是什麽人?”冬天這一走,馮教授原本的盤算也都落空了,他隻能不死心的再次追問劉子銘,但奈何劉子銘對這個地方的了解是真的不多,所以他也隻能黑著臉解釋。

“我真不知道,教授您與其問我,還不如到前麵的神殿和獻殿裏找找線索,說不定還可以找到幾樣好東西帶出去……”

“不行!”馮教授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劉子銘的提議,“我們來這裏為的是找不凍神泉,私拿文物破壞墓葬的事情我絕對不幹!”

劉子銘翻了個白眼,搖著頭走入了墓門,我們幾人都沒有啥下地的經驗,見劉子銘這個土耗子都走了,也不敢在這裏耽擱,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據劉子銘講,漢末時期貴族墓葬結構相當成熟完善。我們剛剛打穿墓牆進來的那塊隻是前殿,而過了這扇大門,才算是真的進入了墓區。地宮大門的後麵是碑亭和靈台,碑亭放置在正中,上麵用篆書和隸書刻寫著墓主人的生平,馮教授一邊認真的研讀,一邊拍照留存,這時候我突然用餘光掃到了站在靈台邊上直勾勾盯著靈台一語不發的冬天。

這座墓葬的靈台布置在中軸線的偏西北,上麵擺放著七曜(日月金木水火土)的模型以及一些玉雕神獸,其中不乏幾隻龍螈形象的鎮墓獸,不過這玉雕龍螈和我們所見的真實龍螈並不一致,其造型更像是長著龍頭卻拖著蚌殼的怪物。

靈台台麵上刻畫著山川大河以及一些傳說之地。巫文化裏麵最為重視的是精靈崇拜和自然崇拜,他們認為萬物有靈,因此這靈台上供著的所有東西,包括刻著山川大河的靈台本身在當初下葬之時,都曾享受過神一般的待遇。越是細看下去,我對這墓主人的身份就越是好奇了。

“怎麽,想順兩件?”

我指了指靈台上那幾隻龍螈形象的鎮墓獸試探著問冬天,但這家夥卻沒有吭聲。

“被我說中了吧?”我嗬嗬一笑,暗想冬天這家夥看著一臉的冷漠還精分,但實際上卻也是個貪財的主。不過這一點其實也不奇怪,如果這家夥不貪財,又怎麽會去做土耗子發死人財呢?

“少爺,你這冷酷歸冷酷,拿歸拿啊!一會兒要是馮教授看見了你就甭想了!”我見冬天沒反應,故意激了他兩句,但這家夥還是沒任何表示,依舊像一塊木頭一樣呆呆的立在那裏。

這時候馮教授那邊大喊了一聲,似乎是有所發現。我果斷扔下了發呆的冬天,衝著馮教授跑了過去。我還沒有走到他跟前,就聽到他興奮的跟劉子銘講道:

“不得了啊,劉先生,我們這次可算是見證了曆史了!”

“怎麽個說法?”劉子銘頗感興趣的往前湊了湊。

“你沒看到碑文嗎?根據碑文上的墓誌記載,這座墓葬是西漢禁絕巫術之後最後一位大巫的魂歸之處!”

“什麽!”劉子銘也驚了,跑到了石碑下麵認真的研讀起來。

劉子銘雖然能夠看得懂石碑上的篆書刻字,但他的文化素養畢竟沒有馮教授那麽高,所以即便他認得那些字句卻依舊無法翻譯出這些古文的意思,於是看了一會兒之後他隻好瞪著眼向馮教授求救,等教授給我們解釋石碑上的話語。

馮教授也不推辭謙讓,畢竟術業有專攻,這是他的特長。

“根據碑文記載,這裏葬下的是最後一位被統治者所承認的大巫,不過他這裏所說的統治者並不是西漢王朝,而是藏地的部落王朝,古象雄王朝。象雄王朝同樣崇尚自然崇拜,再加上這位大巫有祈雨滅災,預測未來,降龍伏虎的能力,因此這位末代巫祝在象雄國受到了極高的禮遇。”

“我的個乖乖,說他能祈雨也就罷了,瞎貓碰上死耗子的事挺多;說他能預測未來我也忍了,他應該經常用占卜巫術糊弄人。可這降龍伏虎是怎麽個說法?他要是真能那樣咋不上天呢?降龍伏虎這還了得?”拉克申瞪圓了雙眼,一臉的驚嚇,估計他也是被這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墓誌銘給嚇到了,如此吹捧自身的墓誌還真不多見。

“你懂個屁,這是一種誇張的神化,就跟說皇帝是真龍天子一樣,目的是為了愚化人民,好讓他們服從統治。”

劉子銘一臉嫌棄的把拉克申推到了一邊,不過拉克申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冷笑道:“還好這位愛吹牛皮的大巫沒有活到現在,要是在這個時代他還敢說那種大話,國家非得把他關到動物園的老虎籠裏,看他怎麽伏虎!最不濟也得讓建設兵團的兄弟們把他請到新疆大戈壁,看他表演一場人工降雨!”

拉克申的話把我們都給逗樂了,就連馮教授也忍不住失笑出聲。

劉子銘這家夥的確有做一個話癆的潛質,都到這時候了他還沒有打住的意思:“這個大巫就是一國的大祭司,是可以和君王平起平坐的角色。正所謂:“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那時候打了勝仗一半的功勞都要歸這些人!”

“行行行,大巫牛逼,大巫牛逼!教授你別停,咱繼續,我想知道這牛逼的大巫還有什麽厲害的本事!”

馮教授搖著頭笑了笑,然後遵照拉克申的意思繼續解讀:“碑文上還說,宮門外的神獸也就是龍螈,既是鎮墓獸,又是身份的象征。龍螈左右兩隻為一對,每多出一對則意味著巫師的等級上了一個階層。這位大巫一共用十對龍螈來填墓,這可不得了啊,即便在盛行占卜和占星的殷商時期,這種人也極為少見!”

“那這位大巫應該有一些很厲害的生平事跡吧?要不然象雄國王他也不是傻子,怎麽會給他如此高規格的墓葬和禮遇?”

本來我是不太相信這些東西的,不過在祭祀密道裏經曆了諸多詭異事情之後,我居然也在潛移默化中開始接受劉子銘的那一套說辭了,所以我願意相信這個末代大巫有一些特殊的本領。

“你說的不錯。”馮教授走了兩步,指著其中一段說道:“碑文記載,這位大巫的確能力非凡。不僅能知過去未來,而且還在昆侖得到了上古時期負責祭天的女大祭司,也就是西王母的傳承。在施法幫助象雄國王打了幾場大勝仗以後便選擇了歸隱。不過十幾年後他又再次出山,翻過昆侖去往無邊無際的大海邊,在那裏他收服了一條作惡的“魯”,也就是妖龍,並在他臨終之際將其封在了自己的墓葬裏……”

“奶奶個熊,沒完了是吧?這吹的我差一點就信了!”

拉克申大罵了兩句,要不是看在死者為大,而我們又打擾了人家安寧的份上,看他那氣憤的樣子要是不在這裏撒泡尿估計都不能解他的恨!

“的確,這一段有些誇大了,龍這種東西應該就是龍螈神化後的產物。”馮教授自顧自說了一句,但緊接著,他又皺著眉頭自言自語起來:“那也不對啊,要是那樣的話好像又和前麵碑文裏提到的鎮墓獸互相矛盾了,難道世間真有真龍存在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