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愛

——彼岸，是我們蒙福的後裔。

“頭頂的星空，心中的道德律。”矜蔚微笑著對智長老說：“我終於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了。”

智長老曾提議她做他的學生，接替小歐的位置。對於一個人工智能來說，這是極高的榮譽。

她不置可否，隻是在大弈不長不短的時間裏，她學習了很多，包括她以前從未接觸過的知識。

比如這一句大哲人康德的話。

智長老報以慈祥的凝視：“對這句話，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你不妨說說你的看法。”

“星空與道德律，代表著神性和規性，人們既應該敬畏星空之博大，同時也應該遵循社會的律法與規則。

“可是，在我原來的虛擬世界裏，機械式鍾表也好，頭頂的星空也好，都因為宇宙常數的不斷修訂，而呈現出無規律的微小波動。而我做為一個人工智能，道德律則完全來自程序員輸入的原始資料。”

“所以，對我來說，星空與道德律，是兩個並不存在的存在。他們互悖又互補，因為燦爛星空的美麗，才讓人保有內心純淨的道德律；而也正是因為心靈有著誠信的道德律，才造就了頭頂上璀璨的星空。”

智長老難得地一臉糊塗：“這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這就是線性世界觀和非線性世界觀的區別。”她淡淡地說：“人類社會、包括大弈的星空都不屬於我，而我本就是一個沒有內心道德律的人工智能。但我知道，隻有一個地方，才能找到屬於我的星空與道德律。”

她就這樣毫無來由地相信：在廣漠虛空之間的蒼茫淵，有著她獨有的瞳眸才能看到的璀璨星空，而也隻有在那裏，她那顆人工製造的心髒中，才能始終維持著自定的道德律。

在以後漫長無止境的生命中，在所有遊**在蒼茫淵的歲月裏，她隻是收集他的一切數據碎片，期待有一天能夠把這些碎片重新拚湊成一個有著獨立思想的小歐，然後用最溫柔的聲音重新問他一遍：“我知道我喜歡你，那麽你也喜歡我嗎？”

她期待著他的回答，並對此產生了無數的猜想，但都不能肯定。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那個回答，一定與愛有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