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建立新防線
良久，耳中的嗡鳴才漸漸平息了下去。
我癱倒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腦中的刺痛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地襲來。堵在胸口的惡心和燥悶如巨石一般懸在那裏，讓我連呼吸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這是……電磁脈衝炮？”趙隊長撫著胸口，半跪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道。他的身體也在不停顫抖著，蒼白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嗯，是的，這威力也隻有電磁脈衝炮才能達到了。”瑤瑤臉色煞白地回道：“我曾經聽說過，應該還處於實驗階段的，但沒想到卻被布設到了這裏。這電磁脈衝的輻射範圍並沒預想中的那麽大，要不也不用布局將機器人全部引到這裏了。不過，我們也該慶幸這不是完整版的電磁脈衝磁場，否則我們也都很難幸存下來了。”
遠方的天際又傳來了幾道白色的閃光，如同雷霆一般照亮了整個夜空。那是幾座電磁脈衝炮的炮台追逐著零星幾艘提前撤出戰場的戰爭母船所發出的炮彈。
“嗬，真是好大的手筆啊！”我感歎道：“城防軍的謀劃好深，用我們這些殘餘的地麵部隊做餌，將整個城市的機器人，以及神國苦心積慮才建造出的戰爭母船編隊全部殲滅了。在和神國的戰爭史上，這樣堪稱輝煌的勝利也是極少見的吧？”
“我隻知道城防軍有所準備，高層也似乎穩操勝券的樣子。我也隻是猜測是否會有自由之城的遠程導彈打擊，卻沒想到等來的竟是電磁脈衝炮這樣的大殺器！”喘了會兒氣，趙隊長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氣息也逐漸平穩了下來，“但不管怎麽樣，我們終究是打贏了。有了電磁脈衝炮在，那些機器人應該也不敢輕易進攻了，四號聚集地也總算是保住了。”
“等等再看吧，城防軍應該是有後備計劃的。我們始終沒有看到反抗軍的身影，或許他們也是在謀劃著什麽的。”瑤瑤開口說道。
“反抗軍當然沒可能那麽輕易就被打垮，我才不信上麵宣傳的那套說辭呢！”趙隊長沉聲說道：“城防軍的自治程度雖然很高，甚至被稱之為各個聚集地的私軍也不為過，但歸根結底，各個聚集地的發展還是要受自由之城製約的。雖然不是直接領導，但城防軍總部還是有些反抗軍的嫡係在間接發揮作用的。所以，若說這件事情的背後沒有反抗軍的影子，我是打死也不信的。”
說著，趙隊長就起身慢慢挪到了那名技術員的身邊，將他拖到了我們身邊，然後又俯身將他的衣扣給解了開來。技術員雖然陷入了昏迷之中，但呼吸還算平穩，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大礙。對趙隊長來說，這也算是個難得的好消息了。
我用手撐著地麵，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向著何誌勇走了過去。
“你怎麽樣了？”我問何誌勇。從剛才電磁脈衝炮開始攻擊到現在，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靜靜地看著人民醫院的方向發呆。
“我沒事。”何誌勇低聲說道。
“有心事？”我接著問道。
“也沒有，就是心情有些複雜。打贏了本來該高興的，但一想到那些犧牲的兄弟們，我的心裏就怎麽也高興不起來了。”何誌勇的聲音有些低落，“我們一起上的戰場，說好要彼此關照，共渡難關，一起活下去的。但現在，卻隻剩下我一個人見證勝利，沐浴榮耀了。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我甚至害怕麵對他們的家人。”
“呼！”我長吐了一口氣，“你覺得不公平？為什麽是你活著？為什麽你這麽幸運，而那些比你本事更大的兄弟卻都犧牲了？你是這麽想的，對吧？”
何誌勇的肩頭一顫，然後咬著牙輕輕點了點頭。街道上仍在徐徐燃燒著的大火照亮了他眉宇間隱含的痛苦，不僅是肉體上的，僅僅是精神上的自責和負疚就快要擊垮了眼前這個硬漢了吧。
“打仗本來就是要死人的，本事再大的人，也躲不開一顆致命的子彈。而你又能阻止什麽？我不懷疑你甘願為兄弟們擋槍的決心，但是為什麽要把錯歸結到你的身上呢？這種負疚感本就不該由我們任何一個人來背負。如果想做點什麽來寬慰你自己的話，那麽，照顧好他們的家人吧。死去的已經不在了，不讓機器人再輕易奪走每一條人命，這才是活下來的人應該去做的。如果我們也在下一場戰鬥中犧牲的話，這種使命也必然會有幸存的人繼續背負下去。我們沒有退路，也沒有認輸的餘地！”
“謝謝！”良久，何誌勇才紅著眼眶衝我點了點頭。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不再說話了。
我艱難地挪到那截殘牆前，重新坐下。全身都是疼痛難耐的感覺，就這短短的幾步路，都讓我的胳膊和大腿再次**了起來。我靠在牆壁上，輕輕揉著陣陣疼痛的額頭，從嗓子中吐出一聲模糊不清的呻吟。
天邊已經看不到飛艇的蹤跡了，紛雜的槍聲也都停息了下來，城市終於恢複到了黎明前的安靜。我深呼了口氣，看來這次我們是真的打贏了。
“趙隊長，發求援信號吧。”我看了看臉色煞白的瑤瑤，就又向趙隊長低聲說道。
“嗬嗬，我也想啊。”趙隊長苦笑了一下，說著就看向了護欄邊的那幾台電腦，“我們的電子產品也都沒能幸免，全部毀在了剛才的無差別攻擊中了。現在隻有等總部在聯係不到我們之後，對我們進行搜救了。但以現在的情況來說，最快也要等到天亮以後了吧。”
我抬頭向電腦看去，投在半空中的影像已然潰散，就連電腦本身的運行也已經停止。電源鍵上的指示燈也徹底黯淡了下去。
想到從剛才開始林玲就再沒給我傳遞過消息，我的心中就是一驚。我小心地按下了開機鍵，看到表盤上微弱的閃光後，心中的焦慮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硝煙漸漸被晨風吹散，暗色的天幕逐漸清晰了起來。晨光微露，遠處連綿的廢墟看起來觸目驚心。本來至少還有個大城市的輪廓，但現在除了我們所在的這片城區外，連完整的大樓都幾乎看不到了。
又等了一會兒，到天光大亮的時候，街道上才終於傳來了汽車行駛的聲音。應該是城委會組織人手上來進行搜救的了。
我輕輕拍了拍靠在我肩膀上睡著的瑤瑤，將她叫醒後，就隨手撈起了一把槍，衝著天空開了兩搶。槍聲在清晨的街道上空**起了長長的回音，如同滾雷一般驚醒了整個街區。
“等會兒應該就有人上來救我們了，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將槍放下，柔聲對瑤瑤說道。
又等了幾分鍾，樓道中終於傳來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片刻後，幾名醫護人員就在一隊武裝警衛的保護下匆匆趕了上來。
“我是龍魂傭兵團的趙啟辰！”看到醫護人員後，趙隊長的精神頓時一振，“我的戰術腕表壞了，你們可以檢測我的虹膜信息。我們有一名技術員受傷嚴重，需要緊急救治！”
“我也是城防軍警衛營的，你們是哪個分隊的？”何誌勇站起身看著領頭的警衛隊長說道。
“我是七十三分隊的。我見過你，你是零五分隊的，你們的人呢？”警衛隊長看了看何誌勇，又看了看我們，似乎在判定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們是從地下指揮所撤到這裏的，我的人除了陣亡的之外，就都在人民醫院裏了。”何誌勇回道。
“人民醫院啊。嘿，例行檢查，兄弟莫怪！”警衛隊長先對何誌勇客氣地回了句，接著就又揮手吩咐道：“先核查他們的身份信息，手腳都給我放輕些！”這麽說著，但他手中的槍口還是穩穩地指著我們，並沒有因為趙隊長和何誌勇的說辭就放下戒心。
很快就有幾個城防軍戰士圍了過來，大致檢查了我們的身份信息和身體狀況，在確定了我們不是偽裝成人類的高級仿生機器人後，才放醫護人員走到了我們跟前。
“被昨晚電磁脈衝的餘波波及到了吧？”一名醫護人員輕聲問道。
“是的。”我點了點頭。
“你們的問題不大，多休息休息就好。這個技術員的身體素質不如你們，估計得在醫院躺上幾天了。唉，帶回去這麽多傷員，醫院裏可就熱鬧了！好了，帶它們下去吧！”衛生員一揮手，就有誌願者飛快地組裝出了幾副折疊擔架出來，將我們小心地放在上麵固定好。而那兩個技術員的屍體也在趙隊長的要求下被收斂了起來。
被抬出大樓的時候，陽光終於從樓房上空照射了下來。初升的太陽暖暖的，並不如何燥熱，讓我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大街上已經出現了很多誌願者和城防軍的身影。他們正拿著生命探測儀在廢墟瓦礫之間仔細地搜尋著那微弱的生命信號。每扒拉出一個人，都有隨行的醫護人員迅速地衝上去就地急救。歡呼和默哀似乎成了這個街區獨特的主旋律了。
人很多，但卻忙而不亂。有人負責打掃戰場，回收物資，其中也包括機器人的殘骸和武器。還有人負責清除路障，疏通道路，以保證救護車輛能夠盡快通行。當然，最為優先的還是救治傷員了。
很快，我們就被送到了路邊的一輛救護車上，在幾名醫護人員的陪同下，快速地向著地下通道開了過去。
“我們不是該往人民醫院的方向去嗎？”我看著車窗外飛快倒退的景象，皺著眉問道。
“人民醫院的通道還沒有開放，我們也是從別的地方出來的。如果不是道路損毀太過嚴重的話，天亮前你們就該被送往醫院了。”一名陪同的城防軍戰士沉聲說道。
“我們昨晚就是從人民醫院出來的，那裏怎麽了？我還有幾個兄弟在那裏呢！”何誌勇顫聲問道。
也許是我們身上也穿著城防軍軍裝的緣故，那個城防軍戰士仔細打量了我們一陣後，目光就變得柔和了起來。
“兄弟，你們是哪個單位的？該不會就是H6防空陣地的吧？”城防軍戰士看著何誌勇問道。
“我們是警衛營的。”也許是不想在身份這個問題上再糾結下去，何誌勇直接將話都攬了過去，“人民醫院到底出了什麽事？”
“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昨晚為了吸引火力，留守在人民醫院的戰士們全都戰到了最後一刻！”城防軍戰士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那裏的場麵太慘烈了，我們的人現在還在清理。主要還是在收斂陣亡人員的屍體。”
“戰到了最後一刻，那…….”何誌勇深吸了口氣，才又緩緩說道：“難道就沒有幸存者嗎？”
“幸存者當然有了，有些被藏在大樓裏麵的傷員，還有那些提前撤退下來的傭兵。”城防軍戰士輕聲說道：“一直都是我們城防軍的兄弟們在最前麵頂著的，就連王少校也犧牲了。僥幸活下來的也都受到了電磁脈衝的衝擊，情況並不樂觀。”
“我知道大家都盡力了，但如果那些傭兵沒有提前撤下來的話。也許，我是說，也許防線就不會那麽早被攻破了！那些兄弟們可能就能等到電磁脈衝炮的支援了。”城防軍戰士的臉上也現出了一抹沉痛的神色，“我也有好多認識的人在陣亡名單裏啊！”
也許是意識到了趙隊長和技術員的傭兵身份，他張了張嘴卻沒再多說什麽了。
趙隊長隻是看了他一眼，就一言不發地看向了窗外。
誰能責怪誰呢？傭兵也好，城防軍也罷，都在這場戰鬥中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那些奮戰在前線的傭兵絕不是孬種，但不到最後，城防軍絕對不會將第一線的位置讓給他們，讓他們充當炮灰，這關係到城防軍在聚集地的威望。而於孟凡和莫老四當然也不會放任自己手下的兄弟們送死，因為他們的團隊也需要薪火，需要發展，需要生存。我相信，如果真到了最後一刻也沒等來城防軍支援的話，他們也絕不會畏懼犧牲的。生在這個時代的男人，血液都是沸騰的。
救護車穿過大片城區，在廢墟中東奔西繞了一陣後才開向了一座被挖掘機挖開了的大樓。汽車打著喇叭一頭開進了大樓的地下車庫，然後一路向下。
陽光在進入車庫的那刻，就被頭頂的建築給無情地阻擋在了地麵，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狹長隧道，以及那柔和清冷，不帶一絲感情的日光燈。
也許是太過疲累，也許都在緬懷犧牲的戰友，車廂內的氣氛逐漸冷了下來。
汽車一路沉默前行，穿過了大半個B2區域後，才在一家醫院的停車場停下。
偌大的停車場上全是開進開出的救護車輛，以及維持秩序的城防軍戰士和推著移動護理床往急診樓飛奔的醫護人員。
半嵌入山體的醫院頂部，幾個碩大的探照燈將這一片地域照的一片慘白。影影綽綽的影子被拉長，扭曲，糾纏在一起，像是一副光怪陸離的抽象畫。
被誌願者抬下救護車後，就立即有醫護人員迎了上來，將我們轉移到醫用護理**，然後推著我們飛快地向著醫院的急診樓走了過去。救護車摁了兩聲喇叭，隨即一掉頭，就重新隨著車流向著地麵開了過去。
一路上不斷有傷員被醫護人員推著加入這條長長的人流中。但比起我們，更多都是身受外傷的戰士。和我們一樣，他們也是被幸運女神所眷顧的那批。
到了急診樓門前的時候，人流又被分成了兩條，分別匯入了不同的方向。苦苦的消毒水味道迎麵撲來，和我預想的一樣，就連走廊中也擠滿了臨時床位。
我們被推到了檢查室的門口，又等待了一會兒後，才終於被推進去做了些常規的檢測。
“你們的情況並不嚴重，注射些藥物穩定住身體的情況就行了。”一個醫生對我們說道：“恭喜你們，稍後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注射了藥物後，會有些嗜睡，需要大量的休息時間。這幾天，你們最好保持良好的生活習慣，不要再給身體增添過重的負擔！”
“給他們安排住院！”就在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道急切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隻見小薰已經快步衝了進來，一把抓住了瑤瑤的胳膊。看到瑤瑤蒼白的臉色後，她那雙大眼睛瞬間就氤氳了起來。
“他們的身體狀況……”醫生開口說道。
“立刻安排他們到最好的病房中，再次接受全麵的檢查和最好的治療！”不等醫生說完，小薰就打斷了他的話，“這是命令！”
醫生還想辯解，但看到小薰右臂上城委會的標誌後，就把話又咽了回去。與此同時，兩名武裝護衛也適時地走到了小薰的身後，似乎也佐證了命令的權威性。
“小薰，我們沒事，不用住院的！再說，還有很多比我們更需要病房的戰士呢！”瑤瑤握著小薰的手，柔聲說道。
“小薰，別擔心，我們都很好。”我也笑著說道：“把我強留在醫院悶上幾天，那還不逼瘋了！”
“那好吧。”見我們都不想在醫院待著，小薰終於點了點頭。但在她的堅持下，我們還是又重新做了一遍更為詳細的檢查，再次確定身體沒有什麽隱患後，才辦理了出院手續。
盡管剛才已經注射了藥物，但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一坐上小薰的車，我就躺倒在座椅上，再也不想動彈了。
“阿磊，你不要緊吧？”小薰扶著瑤瑤坐在了我旁邊。
“我沒事，隻是有些累。”我搖著頭回道。
“我就不和你們一起走了。”趙隊長站在車外邊，對我們說道：“我要先留下來照看技術員，你們不用擔心，等下會有我們龍魂的人接來我的。對了，阿磊，休息好了，記得來我們龍魂作客啊，地址我回頭發給你。”
“好的！”我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了何誌勇，“那你呢？要一起走嗎？”
“我聽說人民醫院撤下來的傷員也在這裏，我要去看看有沒有我認識的人在。”何誌勇回道。
“那好吧，祝你們好運！”我輕輕揮了揮手。
司機在小薰的示意下緩緩啟動車子。車門自動閉合後，就平穩地向著外麵的車道開了過去。
“你們沒事就好。我昨晚下來後，才知道城防軍還有那樣的計劃。我和我哥大吵了一架，就立即派人上去尋找你們了。但所有通道都被封鎖了，我的人根本上不去！”小薰抓著瑤瑤的手，有些後怕的說道。
“好啦，我們這不是回來了嘛！”瑤瑤勸道。
“還好你們平安回來了，要不，我絕不會放過城委會那幫老家夥的！”小薰揮著拳頭，惡狠狠地說道。
“昨天那計劃是怎麽回事？”我開口問道：“特別是那些電磁脈衝炮，也太冒險了點吧？”
“那個啊！”小薰想了想才繼續說道：“那個誘敵計劃我也是在撤退到城委會總部時才知道的。那個計劃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在秘密部署了。”
“那麽早？”我的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那時候三號聚集地不還沒被攻破嗎？城委會怎麽會那麽早就擬定出針對戰爭母船的計劃了？”
“當然不是三號聚集地的事情了！如果等到三號聚集地被毀滅後我們才做出反應，那也太晚了一些。這個計劃實際上已經秘密進行了很多年了。”小薰搖頭說道：“這本來是反抗軍的機密，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也就無所謂了。但你們還是盡量不要外傳的好，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那當然。”我點頭保證道。
“早在很多年前，自由之城的科研實驗室就已經提出了這個計劃。因為我們都知道，機器人的遠程操控或者說他們本身自帶的電路就是致命的弱點。所以，利用電磁脈衝來摧毀神國通訊係統的計劃就被提上了議程。”小薰解釋道。
“這個技術並不新穎，在上個世紀，人類的社會體係還沒被神國摧毀前，就已經在一些國家取得重大突破了。但遺憾的是，那些實驗數據我們都沒能繼承下來。此外，針對神國的技術手段也需要重新探索和調整。這些，我也是前幾年無意中聽人說起的。”瑤瑤開口說道。
“是的，瑤瑤說的沒錯。”小薰點了點頭，把話接了過去，“反抗軍最初是打算在研究成功時，利用遠程打擊，直接攻擊神國腹地，奪回更多的土地的。因為隨著這些年的繁衍，我們實際掌控的地域已經跟不上發展的需要了。但是我們沒有前人技術的支持，就隻能依靠自身的研究，所以進度始終很慢。直到前幾年，我們在整理一批舊檔案的時候，才無意中獲取了一些機密信息，從而解鎖了一批核心資料，而其中就有電磁脈衝的一些重要理論。”
“但這和聚集地又有什麽必要聯係？”我打斷了她的話，直接切入了重點。
“當然有關係了。”小薰回道：“當時就有研究員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就是建立一條新的防線。”
“新的防線？”我抓住了關鍵詞。
“是的，新的防線就是指，在所有聚集地的外圍，重新建立一條新的，能夠徹底將神國的機器大軍攔截於此的防線。它既是防線，也是我們發起反擊的前線。”小薰說著就悄悄看了眼瑤瑤，小心地說道：“這條防線的建立也是因為灰色侵襲對人類的打擊實在太大了一些，迫使我們不得不做出應對的方案。”
灰色侵襲是指七年前神國發動的一次大規模的全麵戰爭。在那一戰中，本來自信滿滿的人類不僅被驅逐出了灰色地帶，並接連丟失了一號和二號聚集地。瑤瑤的父母就是葬身在了那場戰爭之中，而這也是瑤瑤心中永遠的痛。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這條防線就是建立在電磁脈衝研製成功的基礎上了？”我繼續問道。
“是的，所以反抗軍和各個聚集地的城防軍達成了協議，在每個地方都建立了電磁脈衝研究實驗室，分開攻克難點的同時也進行技術共享。也是因為這些聚集地在我們人類的最前方，所以在時機成熟時，也可以更方便地對神國進行覆蓋性的打擊。”小薰說道：“但是沒想到三號聚集地竟然敗得那麽快，連半成品的電磁脈衝武器還沒釋放出來，就被戰爭母船給摧毀了。所以，我們這裏才會被逼著提前進行了調試，並在昨晚進行了第一次的實彈演練。但幸運的是，我們賭贏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一成不變的隧道景象，輕輕呼了口氣。
習慣了沐浴陽光後，還真是憎惡眼前的黑暗啊！
此刻，我竟無比地懷念我那個野鴨成群的湖泊和開滿鮮花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