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反攻的序曲
運兵車狠狠地砸到了路麵上，又劇烈的搖擺了一陣後，才終於恢複了平穩。
“呼！”我抓著車門旁的扶手，將身體坐正，深深呼了口氣。這短暫的幾分鍾簡直太刺激了，讓我的肺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沸騰著。
“嗬，總算是出來了！”何誌勇長出了口氣，輕輕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他脖頸轉動間竟發出了一陣劈啪的輕音，可見剛才神經也是緊繃的厲害。
“幹得不錯！”我讚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抓過通訊器衝瑤瑤喊道：“瑤瑤，你們怎麽樣了？”
“我們還好。”片刻後，通訊器中就傳出了瑤瑤的聲音。
傍晚時還稍顯安靜的街區已是硝煙彌漫，旁邊高樓上的火光照亮了我們前進的道路。看來，交火的區域也開始由市中心向著周邊擴散了，也難怪地下指揮所會暴露在了機器人的探測之中了。
車輪不斷壓過散落在路麵上的建築殘渣，一路顛簸著向前衝去。
“還有多遠？”我習慣性地在衣兜中摸索著，直到摸了個空，才猛然發現自己換了新衣服。
“抽我的吧。”何誌勇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一盒紅旗渠，然後拋給了我。
我接過煙盒，從中摸出兩根皺巴巴的香煙，塞進嘴裏一根，又遞回給何誌勇一根。
“再走幾條街就到了。”何誌勇叼著香煙湊在點煙器上狠抽了幾口，頓時一股苦澀的青煙就騰了起來，在駕駛室中徘徊繚繞著，“要不是大路被炸毀了的話，我們也不用這麽來回繞了。”
“那也沒辦法。”我也湊在點煙器上狠抽了兩口，待煙頭冒起火光，苦澀的煙味直通肺腑後才覺得精神好了許多，“寧可繞遠一些，也別一頭紮進機器人的陣線中。我們這幾個人可不夠打一場仗的。”
整個城市都被火光和月光照得通亮。我們沒開車燈，盡量避開了大路，在大街小巷中小心穿行著。
傍晚時分還激烈異常的槍聲已經弱了下來，也不知道別的陣地上的戰士們是不是已經退回了地下。天空中戰機的轟鳴聲也不知所蹤，隻在大街上影影綽綽地出現了一些機器人的身影。我們輕易地就甩開了它們的追蹤。
“H6防空陣地！H6防空陣地！我是地下指揮所，我是地下指揮所。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何誌勇打開通信係統呼叫了起來。然而除了一串長短不一的雜音外，卻沒得到任何回複。
“我去！該不會是防空陣地那兒也出了什麽狀況吧？”何誌勇有些焦躁不安地說道。然後猛地一踩油門，加速撞飛了幾個呆頭呆腦的R5型機器人。
“你們之前有聯係過嗎？”我隨手將煙頭從搖下的車窗中彈向了一個機器人，然後在它轉頭看我的時候，反手一槍就轟爆了它的腦袋。
“按照預定計劃，在將技術人員安全護送走後，我們全員就要立即出發和H6防空陣地的兄弟們匯合。”何誌勇回道。
“那裏有安全通道？”我接著問。
“是的，當地下指揮所的安全通道炸毀後，人民醫院那裏就是這片城區僅存的通道了。”何誌勇隨手將煙頭在車載煙灰盒中摁滅，然後繼續說道：“不隻是我們。一旦接到撤退的命令後，附近所有陣地的兄弟都要向那裏撤離，我們別無選擇。”
我明白他的意思。因為一旦大撤退的話，所有主通道必然會被提前關閉的。至於別的城區，隻憑我們這些人的話，是無論如何也衝不破機器人的封鎖的。
“而最糟糕的是，距離人民醫院那裏通道關閉的時間也不足兩個小時了。”何誌勇看了一眼駕駛台上懸著的監控畫麵上顯示的時間，又苦笑著說道：“時間已經不多了，而隨著我們的撤離，附近遊**的機器人也必定會被引到那裏的。所以，我現在最擔心的不是我們能不能及時趕到，而是防空陣地那裏能不能撐到我們趕到。至於之後的戰鬥，那也隻能是放手一搏了！”
我看了眼後視鏡，雖然我們和後麵跟蹤而來的機器人仍然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但最終它們還是會追上來的。我們現在不僅要和時間賽跑，還要做好迎接一場惡戰的準備。
我輕輕拍了拍何誌勇的肩膀，衝他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後，就也沉默了下來。現在除了互相打氣外，我們也必須要保持好狀態了，頹喪除了加速死亡外，帶不來任何益處。
“我是H6防空陣地，我是H6防空陣地！請通報你方情況，請通報你方情況！”
就在氣氛逐漸凝固的時候，無線電中終於傳來了H6防空陣地的回應。
“我是地下指揮所，我方技術人員已安全撤退，現正與你方進行匯合！我是地下指揮所，我方技術人員已安全撤退，現正與你方進行匯合！”
“H6已收到！請注意安全，請注意安全！”
放下無線電的時候，何誌勇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看來我們的運氣還不算太差。”我的心情也略微放鬆了一些。
“但願吧。”何誌勇一旋方向盤，我們就離開背街，駛向了一條大路，“前麵那個就是人民醫院了。”
前方大約三百米左右的地方有著一棟十多層的高樓，在月光的映照下，樓頂上第三人民醫院幾個殘缺不全的鍍金大字閃爍著幽冷的光芒。
醫院的大門敞開著，一隊全副武裝的城防軍戰士正在門前的防禦工事後邊警戒著。看到我們過來，就警惕地將槍口移了起來。
我們在距警戒線二十米的地方停車，通報了身份後，才在一名城防軍戰士的引領下，重新啟動車子向院內駛了過去。
駛進院子又往裏走了幾十米，才在住院部前停了下來。
醫院內並不如何破敗，除了建築顯得灰了些外，基礎設施竟然都得到了很好的保養和維護。看來，這裏一早就是城防軍在地麵上的一個重要據點了。
“你們的負責人呢？”待我們從車上下來之後，那個城防軍戰士就立即迎了過來。
“我是目前警衛營在地下指揮所的負責人。”何誌勇又指著我和瑤瑤說道：“他們是……”
“我們不是一個係統的。”不待何誌勇解釋，我就搶先回道：“我們之前是和龍魂的趙隊長一起在玉河大橋的陣地上協防的，後來撤退時就分散開了。”
“哦，那你們也一起來吧，剛好趙隊長也在這裏。”接著，他又轉身對跟我們一起來的隊員們說道：“我帶他們去參加作戰會議，你們先在旁邊的值班室休息一會兒吧。”
“那麽，你們請跟我來吧。”說著，城防軍戰士就當先向麵前的住院部大樓走了過去。
門前的幾個守衛顯然和他熟識，隻是點了點頭就放我們進去了。
“好了，我隻負責接待。你們有事可以直接和我們的負責人談。”他並沒有走進大廳，隻是簡短地作了說明後就又轉身離開了。
我剛伸手推開房門，嘈雜的聲浪就嗡鳴著向我撲了過來。一樓的大廳中燈火通明，原本的收費窗口已經被盡數拆除，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電子儀器。所以在滿是設備的房間內再塞進了幾十個人後，就顯得有些擁擠了起來。
懸在大廳中間的一排全息投影上是附近街區的實時監控畫麵，而在屏幕的正下方還坐著兩排忙碌的技術員。在技術員的外圍，一邊張望著全息投影，一邊吵得不可開交的就是各個陣地的負責人了。而在大廳最裏邊的一排通訊器中也不時傳來各種呼叫聲，讓幾個值班員手忙腳亂地不停忙著記錄和回複。在這樣的環境下也難怪我們剛才等了那麽久了。
“大家先靜一靜！靜一靜！”眼看著爭吵愈發激烈的時候，一個佩戴少校軍銜的城防軍軍官終於看不下去了，他一邊拍著桌子一邊大聲地喊著：“這樣吵下去也沒什麽意義，大家有什麽想法直接擺明了說出來吧！”
這句話一出口，大廳中突然安靜了那麽一刻，但隨即更加嘈雜的聲浪就又湧了起來。
“我們好不容易撤到了這裏，為什麽不能開放通道讓我們下去？”一個男人衝四周擺了擺手，待眾人安靜下來後，才又高聲說道：“之前城委會發布的任務，我們二話不說，全部接了下來。現在任務完成了卻不讓我們回去休整，這總得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老於說得對！任務我們完成了，撤退的道路上也不知道倒下了多少兄弟，好不容易趕到了這裏，你們卻告訴我們不許撤退，要全部留下來等著後邊的人。”旁邊一個男人也大聲附和了起來，“這也沒什麽問題，等就等了。可他娘的機器人都快圍過來了，我們還要耗在這裏再打上一場嗎？之前你們說正在聯係，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你們聯係到那些沒來的人了嗎？我嶽老四的命再不值錢，可也不願意就這麽白扔在這裏啊！”
這話一出口，旁邊的人頓時又七嘴八舌地大聲嚷嚷了起來。而那些高聲附和的人也明顯是以這兩人為首的。看來，在這大戰已至，人人自危的當頭，這些小勢力也開始抱團了。
“大家先不要吵，聽我說幾句。”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隨即人群一分，趙隊長就走了出來，“王少校，於孟凡說的也有些道理。兄弟們也不是怕了那些機器人，但總得明白為什麽完成任務後還得守在這裏吧？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清楚，這片城區，或者說整個城市的機器人都正在向我們靠攏呢。再不撤退的話，一場惡戰也是免不了的。可關鍵就是，我們為什麽非要在這裏打上這一場呢？直接撤退不好嗎？你說要等還沒來的那些人，但恕我直言，都到這時候了，還沒趕到的隻怕永遠也趕不到了吧！”
“趙隊長，我也不想拖在這裏啊。”那個王少校苦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接到的指示是，必須等到城防軍總部的命令後才能撤退。至於原因，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命令一定十分重要！”
“十分重要？嘿嘿，什麽樣的機密非要我們這一百多條人命擔著？我不管，反正我們刀鋒的人是不想再留下來陪你們玩的了！”嶽老四冷笑著說道。
“我保證，但凡是參加這次防守戰的團隊或者個人都可以得到城防軍總部的嘉獎！”王少校高聲說道。
“嘿嘿，嘉獎？”於孟凡冷笑了一聲，“這我們也得有命領才是啊！趙啟辰，這種事情你們龍魂傭兵團不一向很是積極的嘛，我看就留給你們做好了。至於我們暗火和刀鋒，還是按照原定計劃早點回去休整的好！嶽老四，你怎麽說？”
“我當然也想早點回去了，但這裏可不是我們兩個當家作主。”嶽老四搖頭說道：“要我和那幫機器人再打上一場，也不是不可以。城防軍家大業大，總得拿出些誠意吧？要不，就算是我肯答應，下麵的兄弟們隻怕也是不肯拚命的！”
“於孟凡，嶽老四，你倆也不用做戲了。這裏就我們這些人，都打了十幾年交道了，誰還不知道誰？”趙隊長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知道你們也不是怕死，這裏除了城防軍也就咱們三家實力保存的最完整。眼下既然回不去，你們無非也是想坐地還價而已。再繞下去也沒什麽意義，還是直接開門見山談談條件吧！”
“哼！你倒是會做人！”於孟凡臉色一僵，卻也終於沒再多說什麽了。
“還是和大家直說吧。安全通道已經被提前封閉了，隻有城防軍總部的二級指令才能打開，而這個指令隻有在我們完成最後的阻擊任務時才能得到授權。現在，我們這裏的情況已經由城防軍總部向聚集地所有居民實時轉播了，我們在這裏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有家人在默默觀看著。所以，我們隻能贏！”王少校大聲說道。
在聽到王少校的解釋後，嶽老四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而於孟凡看向趙隊長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但趙隊長隻是回了一個微笑就又神色平靜地看向了王少校。看來這個老家夥必然是事先知道一些情報的了，卻一直憋著沒說出來。
“好了，大家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們的時間也確實不多了！”王少校衝趙隊長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目光後，才再次朗聲說了起來。
見三大傭兵團都沒意見了，那些本就是看他們臉色行事的小勢力也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我們暗火下半年的物資份額翻倍，稅收減半。”沉思了一會兒後，於孟凡就開口說了出來。
這個要求非但不過分，甚至還顯得過於平和了一點。因為平時，各個聚集地的城防軍也會給所轄區域的傭兵團發放一些戰略物資，讓他們得以平穩的發展。這也等同於增強聚集地的武裝力量。比如現在，到了戰時，這些傭兵團也要受到城市發展委員會的節製，協助城防軍防護作戰。
於孟凡果然精明，他這樣既得到了好處，也給足了城防軍的麵子，給戰後的發展鋪平了來自官方的道路。另外，在直播的過程中，也給暗火傭兵團樹立了一個良好的形象。
“我們刀鋒也一樣。”嶽老四也出聲附和道。
“這些都沒問題，我可以答應下來。”王少校有些意外地點頭說道，接著他又看向了趙隊長，“趙隊長，你們龍魂呢？有什麽需求沒？”
“這個不急，我們戰後再談不遲。”趙隊長笑著擺了擺手，“現在還是先說下戰略部署吧。”
“好的，既然這樣，那我就先簡單說下我知道的情況吧。”王少校接著說道：“情況大家都了解，我們這裏也應該是最晚撤退的一支地麵部隊了。城防軍總部早有部署，所以才會在戰爭開始前就已經製定了由此撤離的作戰計劃，將大家全部引領了過來，集中了這片城區所有的武裝力量。”
“既然是這樣，那總該有所安排吧？”於孟凡皺著眉問道。
“我們在這裏已經部署了遠超常規的重火力網。另外，我們城防軍將正麵承受機器人的衝擊，大家隻要協同配合就行。請放心，城防軍總部也有備用的作戰計劃，絕不會拿大家的生命開玩笑。”王少校再三保證道。
聽到這裏，大家臉上的表情也終於舒緩了一些。雖然戰爭是殘酷的，但誰也不願輕易舍棄自己的生命。
“我們怎麽辦？”何誌勇輕聲問我。
我們三人站在人群外圍，倒也沒引起大家的注意。再說這些事情，也不是我們能夠參與的。
“我們還是等等再說吧，反正通道也沒有開啟，急也沒用。”想了想，我又輕聲說道：“你也是城防軍，等會兒你怎麽安排？跟著王少校嗎？”
“不用。”何誌勇搖著頭說道：“我是警衛營的，跟他們不是一個係統的。現在除了幾個傭兵，我手下也就那三五個人了。等下我將他們安排好，再和你們一起去幹那些該死的機器人！”
“好樣的！”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又隨意說了幾句，何誌勇就去值班員那裏進行人員登記了。而我則和瑤瑤找了個角落，仔細看起了那一排監控屏幕，在心中默默推算著機器人的進攻路線，以及我們這邊可能的阻擊方式。
“你們也來了，可真是太好了！”就在我正抬頭看著監控屏幕出神時，趙隊長卻笑著走了過來，“哈哈，我正準備找人打聽你們的行蹤呢，卻沒想到在這裏又遇見了你們。到底還是年輕人有本事啊！”
“趙隊長別說笑了，我們也是好不容易才從地下指揮所跑出來的。”我苦笑著回道。
“都一樣。”趙隊長臉上的笑容一斂，聲音也低沉了下來，“我們也是扔下了十幾條人命才跑到了這裏。”
“生死由命，趙隊長也不要太過傷心了。”我也低聲說道。
“嘿，我當了二十多年兵，什麽樣的陣仗沒見過。”趙隊長自嘲地笑了笑，“生死由命，富貴在天。生死得失這些東西，我都已經看得很淡了，但是胸中的這口氣卻始終難平。沒錯，我隻想在有生之年，自由自在地行走在陽光之下。這老鼠般屈辱的活著，我是再也忍受不了了！”
“誰都是這樣想的，但……”我開口說道。
“好啦，你不用安慰我，我心態很穩。”趙隊長揮手製止了我的勸慰，“對了，等下打起來的時候你們不要亂跑，最好跟著我走。”
我神色一動，又看了眼王少校，才低聲說道：“你們早有安排？”
“沒有。”趙隊長搖了搖頭，“你別問那麽多，總之，這次行動遠沒有你們想的那麽簡單。還有，我們老大要見你，等這場仗打完，你可一定得跟著我走一趟！”
說著，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後，就又走回到了人群中。
“這趙隊長的來曆絕不簡單。”瑤瑤輕聲說道。
“等下我們見機行事就好，趙隊長既然有求於我們，肯定會有所安排的。”我也輕聲回道。
就在這時，大廳中間的全息屏幕突然閃動了起來，緊接著，畫麵就變得模糊不清了。
叮鈴鈴！叮鈴鈴！警鈴聲突兀地在天花板上空回**了起來。
“報告！有強電磁幹擾，我們的通信受到了嚴重影響，現在狀態無法評估！”一個技術員大聲喊道。
“好了，機器人來了，我們也該行動了！”王少校轉身看了一眼屏幕後，就大聲說了起來。
我精神一振，急忙在人群中尋找起了趙隊長的身影。見到他正神情自若地和一幫手下在一起後，就帶著瑤瑤和何誌勇向他走了過去。
“傳令下去，一級戒備！”王少校又轉身向技術員大聲喊道。
就在這時，天空中也隱隱傳來了一陣連綿的嗡鳴聲。但這聲音卻又不似戰機那樣的暴戾和急促，倒和螺旋槳極其相似。
“走吧，出去看看。”趙隊長走到我身邊說道。
此時，在王少校的帶領下，城防軍的軍官和各個勢力的首領也已經向著門口走了過去。我點了點頭，就和趙隊長一起跟在了後麵。
“我們的人呢？”我小聲問何誌勇。
“都和那些傭兵一起被安排到預備隊了，但願用不到他們上場。”何誌勇低聲回道。
走出大廳，院子裏已經是忙做一團了。除了列隊從住院部跑出來的城防軍戰士外，還有不少後勤人員開著小型運輸車將彈藥裝備成箱地從地下倉庫中運了出來。
我們讓過一群戰士，小跑著向醫院的大門趕了過去。已經有槍聲從遠處的街道中響了起來，看來機器人的先鋒隊也已經追蹤到這裏了。
剛跑到崗哨旁，我就聽到了一陣刺耳的車輪磨擦聲。隨即，一輛運兵車就咆哮著從路口衝了過來。和我們那輛比起來，這輛車更是飽經摧殘。除了全身坑坑窪窪的大小彈孔外，就連後車廂的裝甲都被炸去了一半，正冒著滾滾的濃煙。
就在運兵車堪堪衝到掩體外的時候，一發榴彈炮突然自不遠處的路口飛了過來，一頭撞到了運兵車的底盤下邊。轟隆一聲巨響，運兵車猛地往前一掀，就失控著翻滾到了路邊。我們還沒來得及采取行動，運兵車就爆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團。
軋軋軋軋，一串密集的履帶聲響了起來。隨即，至少有著十多個漫步者的機器人先鋒隊就在一片硝煙中出現在了長街的盡頭。而在漫步者的後邊，還有獵殺者高大的身影。
“報告！後方遭到機器人的攻擊！我們已展開了交火！”王少校的對講機中傳出了一道急促的聲音。
與此同時，醫院的後方也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槍聲。
“開始吧！”王少校麵色凝重地衝身旁的副官點了點頭。
“是！”副官應了一聲後，就按下了手中控製器的按鈕。
一陣喀嚓嚓的聲音自一旁的樓頂響了起來。我轉身去看，隻見門診樓的樓頂竟由中間裂開成了兩半，然後又攤平向下折了下來。
隨著樓頂的翻折，一排閃爍著金屬幽光的電磁炮緩緩升了起來，然後猛然向著周邊的各個街區發射出了十多枚炮彈。
那些拖著赤紅色尾焰的炮彈就像綻放於夜空的絢爛煙火一般，優雅地劃過天際，向著各處的機器人飛了過去。
一連串劇烈的爆炸徹底打破了夜的寧靜。
騰起的片片火光不甘寂寞地照亮了整片城區。
我看著街道對麵不減反增的密密麻麻的機器人，清楚地意識到，這場防守戰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