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廬州

雪雁和蛇女回到無名神教的時候,已經氣數不盛,在瑪塔峰經曆了生死浩劫,能活著回來本就是奇跡。因此,當二人看到無名神教一片狼藉,教眾全中了複活術之後,也不覺得驚奇了。

回到天波湖一看,妖月果然不見。

“看來瑪塔峰遇見那人便是教主了。”蛇女道。

“教主斷了心脈,卻又得了奇功,如今化作蛇形,不人不妖,想必教眾定是被她所害。”

“雪雁,現在不是議此事的時候,你我離開之後,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不是跟藏經閣的出現有關?如今無名神教不得再留,教主失了心智,回來定要了你我的命,看來你我二人隻得離開昆州了。”

是啊,無名神教和絕妙山莊如今成了江湖上人人喊打的幫派,雪雁又成了山莊叛徒,離開昆州,恐再無藏身之地。可留下的話,又恐丟了性命,隻得是先走為快的好。

沒想到剛離開沼澤之境,沒走幾步便被前麵一道紅影擋住了去路。二人定睛一看,怎覺眼前這人竟是那麽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細細一想才回憶起來。

“冷月姑娘?”蛇女常在昆州,自然不認識唐門的人,雪雁出走江湖,對唐門還算熟悉,隻要唐穎兒在的地方,冷月基本都跟著也就自然認識。

但站在麵前的此人卻一句話不說,隻盯著二人眼睛看,看得她兩直發毛。

“雪雁,你發現沒有,她有些不對勁?”

“是有些反常,你看她的眼睛。”

正說著,冰鼠便一個變身,匍匐下去,裂開嘴,露出尖利的牙齒,臉上紅影層層,竟都是冰冷寒光。

“小心。”說著,冰鼠便撲了過來,蛇女動作迅捷,拉著雪雁一個閃躲繞開了冰鼠。

“你到底是誰?”問話之前,蛇女和雪雁心中一驚有了七八分見地,眼前此物和瑪塔峰見到的妖月竟同出一轍的神似,想必定是修了同一種奇功,入了魔道。

冰鼠定是和先女王達成了某種相通的力量,方才見到蛇女和雪雁後馬上開始攻擊。雪雁知道眼下凶多吉少,看眼前的狀況,定不是那東西的對手。還來不及想明白,冰鼠又攻了過來,隻見寒冰從身體裏層層析出,馬上便裹滿了整個身子,那一層層的冰演變成密集排列的冰刀,從它身上立了起來。

雪女一看不妙,想轉身逃跑,卻來不及了,盡管她的冰火栗子也算是內修的一門功法,但和眼前冰鼠身上的這些冰刀相比就暗淡無光了,即便如此,她還是先發製人,回身打了幾掌過去。鼠見飛過來的冰栗子,身體一抖,冰刀便飛將出去,那冰刀少說也有上千把,一層一層從冰鼠身上往外掉。

蛇女一著急,竟感到內心烈火焚燒般難受起來,身體血液噴張,熱得發燙,看見那透涼的冰刀,心窩處那股火終於一觸即發,噴了出來,隻見一把燃燒的蛇形利劍從她心髒的位置一點點拔了出來,金光四起。蛇女握住劍柄,從心窩抽了出來,那火蛇劍在蛇女手中一劃,無數隻火蛇飛了出去,將冰鼠發出的冰刀全盤吞噬了。

雪雁站在一旁愣了神,一招半式都插不上,再這麽說也曾經是絕妙山莊的四大使者之一,淪落到現在倒成了擺設,心中別提有多憤懣。

好在冰鼠識趣,見了那火蛇劍,馬上收了脾氣,遁入沼澤先走為上了。

蛇女手中的火蛇劍還在憤怒燃燒著,雪雁走過去想要碰那火蛇劍,卻被那炙熱火光給逼了回來。

“別碰它。”蛇女提醒道,自己也慢慢平靜下來,手中的火蛇劍也隨之消失了。

“你怎麽了?蛇女?”

蛇女蹲了下去,道:“不知道,自從在瑪塔峰見了銀蛇,我的身體便每日在發生變化,方才那把劍……我不知道,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裏,越遠越好,永不再回來。”

想必蛇女也被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給嚇到了,剛從瑪塔峰回來就遇見此等怪事,冥冥中覺得這昆州之境已不是凡人之境,再回去,恐隻有一死。

兩人站在路口,不知該何去何從,中州之大,已無二人容身之處。

“我想到一個地方。”過了許久,蛇女才說了句話,這句話對於二人來說意義重大。

“什麽地方?”,對雪雁來說,就像是黑暗中突現的一絲光明。

“廬州。”

“廬州?你是說江湖盟?”

“沒錯,天下之大,隻有這一個地方能容下你我,江湖盟多為性情中人,收羅天下各派中的閑雲野鶴、不服管教之人,他們行走江湖,隻為快意恩仇,以武會友。現在看來,正是你我將去之處。”

一絕作為江湖盟盟主,行俠仗義自不必說,打抱不平皆不在話下。對於一個沒有教派規矩的門派來說,也就不區分好人壞人,到了江湖盟的人,多為無家可歸之人。而那些無家可歸之後的背後,定然是有一個不同常人的故事。就好比如今的蛇女和雪雁。

可近日對於江湖盟來說卻發生了一件大事,作為一絕的長子,一絕雄現在已經到達廬州城置辦婚事所需之物,沒錯,江湖盟和錙銖門的關係向來都好,也就成全了江南春和一絕這對親家。

江南春的小女江南語自幼喪母,深得江南春疼愛,如今到了婚嫁之歲,聽說要嫁給一絕雄,那是相當的歡喜。這一絕雄非但一表人才,更是英雄氣概,多有他爹一絕大師的風範,真乃後生可畏。手中的一把英雄劍更是耍得出神入化,雖算不上江湖一流,但在江湖盟也算是排得上號的,這才博得江南語的青睞。

雪雁和蛇女已經趕到廬州,這廬州城內,人山人海,可謂比肩接踵,不像那蘇州城,已經淪為了一座空城。同一個天下,卻兩番不一樣的景致,真是叫人感歎。

這時候,一絕雄正好帶著家眷走了過來,從兩人身邊擦肩而過,進了旁邊一家廬州刺繡的店鋪。

“看見沒有,聽說這一絕雄要和那錙銖門的江南語喜結良緣,從今往後啊,錙銖門的生意恐怕要做到廬州城來了。”

“是啊是啊,廬州本就熱鬧,那錙銖門生意興旺,再來廬州置辦生意,廬州城不得叫人踩踏啊。”

兩位帶刀的遊俠看見一絕雄,議論起了錙銖門和江湖盟的事情,正好被蛇女和雪雁聽見。

雪雁道:“江湖盟和錙銖門結姻,江湖又將格局突變啊。”

“管他呢,怎麽樣,想不想去湊湊熱鬧?”

“倒是可以見見一絕大師,要想在此安身,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兩人商定完,便先找地方住下。現在的江湖盟還在等一絕從峨眉歸來,如今卻沒有音訊,家眷上下好幾次派人去找,都沒有結果,隻得耐心在家中籌備所需。

這家客棧算得上廬州城裏不錯的安身之地,近日廬州城來了不少江湖中人,都是來給江湖盟送賀禮的,都住在了這家客棧。行走江湖,少不了酒肉,也就少不了滋事。一些叫不上名的俠士喝多酒摔幾個碗倒也正常,不過,像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蛇女和雪雁一般都躲得遠遠的。

“聽說了嗎,一絕和江南春上了峨眉,至今未歸。”兩人關上房門,開始分析白天聽到了一些事。

“最近各大門派頻頻接觸,恐有不好的事發生,蘇州城的男人都被朝廷抓到了雍州充軍,想來這廬州城的好日子也沒幾天了。”

“雪雁,你我還沒落腳,你就說這樣的話,看來你我是不能在此安身立命了。”蛇女顯然對雪雁的推測不敢苟同。

話到此間,蛇女突然伸手打住雪雁的講話,道:“聽外麵。”

雪雁側耳,並未識出端倪,“怎麽了?”

“剛才還吵個不停,現在怎麽沒了動靜?”

“奇怪,還真是。你留在房中,我出去看看。”雪雁說著便推開了房門。

住在二樓,推開門往下看,一樓的食客一個個都鴉雀無聲,但見那客棧門口站了三人,雪雁定睛一看,嚇得趕緊退回了屋。

“他怎麽也來了?”

“誰來了?”

“林修,武當林修。”

“原來是那個不講師徒道義的林修。”

“這下麻煩了,他一來,咱倆便見不成一絕了。”雪雁一想這個就心生不快。

“先看看情況,咱兩伺機而動。”

林修走進了客棧,在座的小嘍嘍見到大名鼎鼎的武當派掌門,不敢動筷卻也是正常,單憑林修手中那把**魔劍就夠盛氣淩人的,更別提他一臉的嚴肅。

沉寂過後,大家相繼站起來跟林修寒暄,紛紛給讓出道來。林修誰也不看,打發晨威去要客房。店家愁的直搖頭,來的都是帶刀俠士,客房又都滿了,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但見東邊坐了一桌人,聽店家這麽一說,趕緊起身道:“林大掌門不遠千裏來到廬州,今日我等便騰出房間給林大掌門。”說著便走了過來。

林修端起手中茶水,輕抿一口道:“你家師父是誰?”

“家師無名,鄭州一帶的練武之人。”

“那就替我謝過你家師父,有緣上鄭州,定登門告謝。”林修說著,竟恬不知恥的去了客房,還不忘跟晨龍說道:“將酒菜送到房中來。”

林修本打算秘行廬州,入城才知一絕沒回來,方才放心的進了城。不過,出於謹慎,他還是不想張揚,連吃飯都不願在外頭,外麵那一雙雙眼睛都盯著他手中的**魔劍,讓他很不舒服。

“蛇女,他住下了,就在隔壁。”雪雁又看了一眼。

“啊?”蛇女差點大叫出來,“要是讓他發現咱兩行蹤,明天整個廬州城都將知道,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你有何打算?”雪雁問了一句。

隻見蛇女眼睛動了動,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雪雁意識到不妙,囑咐道:“蛇女,你那把火蛇劍可千萬不能在瀘州出現,一旦暴露,人盡皆知,你我便再無寧日。”

“多管閑事。”蛇女壞笑一聲,倒頭便睡著了。

而隔壁房間裏的活動才剛剛開始。

這樁看起來簡單的聯姻,沒想到是一絕和江南春各懷鬼胎的一次獸卵的交易,二人達成共識,兒女成婚之日便將獸之卵取出。而林修的插足強搶卻成了此次婚禮的一個重中之重,這個時候,擁有對銀蛇控製力的蛇女又一次將火蛇劍拿了出來,擊敗了林修,樹立了他在廬州的地位。而此時,晨風也和唐穎兒站在婚禮的現場,因為廬州已經給唐門發了請柬,晨風陪同唐穎兒前來,目睹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