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蛇魅初現

雪雁帶著妖月從強山一路逃了出來,距離武當最近的地方便是位於東南部的雲夢澤。妖月被雲影一擊,斷了心脈,現在九死一生,再不找地方治療怕是回不到昆州了。

正逢連夜雨,既然選了無名神教就無回頭路了,現在淪為絕妙山莊叛徒,回去隻有一死。唯有一心陪在妖月身邊,方可有立足之地。

百草門乃白無情之地,他雖出身武當,卻早已斷了瓜葛,否則就憑妖月在武當得罪林修一事,白無情是不會讓她好過的。

淋了一夜的雨,實在舉步維艱,雪雁在鎮上雇了木板車,由他拉著妖月上了花園鎮。這花園鎮是雪雁長大的地方,在那她認識一位高人,具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醫術和白無情不相上下,隻不過這高人喜歡自為一派,從不摻和江湖之事,有病治病,無病就擺攤賣藥,活出了神仙的姿態。

不過,雪雁和妖月晚到了一步,這位花園鎮的老神醫於昨夜暴病身亡,死後身上千瘡百孔,極其的驚悚,嚇得鎮上的人都跑了一半之多。

那拉木板車的漢子聽聞鎮上出了怪事,扔下手中的推車便倉皇而逃,被雪雁一劍斃了命。隻得找個屋子歇腳。推開房門,一陣惡臭迎過來。

“老神醫?”

他已經成了一灘血水,雪雁一眼斷定此人定是中了奇毒,毒液攻心,侵蝕了筋骨,才化作了濃水。

“他得罪了誰,竟然遭此毒手?”雪雁在心中揣測著,隻聽外麵行人驚尖叫了一聲。她即刻跑出去。

“發生什麽了?”

那一臉驚恐的樵夫扔掉肩上的柴火便要逃,卻被雪雁攔住了,“妖怪,鎮裏有妖怪。”

“一派胡言,滾。”雪雁看著驚慌失措的樵夫,看著花園鎮上空的天色,顯得有些沉悶,一種不好的感覺升上心頭。

此刻天色漸晚,加上陰雨過後,多了絲生寒。她轉身繼續回到院子,推開屋門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

旦見妖月坐了起來,本是將死之人,卻起死回生了,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她的手指在一根根動著,然後從**站起來,走向地上的那灘血水,俯身便喝了起來。雪雁感到大事不妙,轉身便開始跑。妖月眼一亮,追出門外。

雪雁哪裏跑得過妖月,隻幾步功夫就被按到在地。

“孽畜,放了她。”宏遠大師帶著洛靜,正好出現在此。

妖月一回頭,露出蛇臉,叫了一聲便朝宏遠大師襲來。旦見宏遠大師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佛咒便飛向妖月。

“孽畜,今日碰到老衲,就讓你嚐嚐金剛經的厲害,還不速速離開。”

旦見一股黑風從妖月身體內竄出,化為蛇形遁了去。洛靜將雪雁扶起來,道:“原來是絕妙山莊的雁娘,你怎麽跟妖女混在一起。”

“大師,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何妖月教主會變成這般模樣。”

“這是影州蛇魅族的人。”宏遠不緊不慢道。

“難道影州結界打開了?不會的,不會的……”

“當然不是,你聽過一個傳說嗎?”

“還請大師賜教。”

“當年中影大戰,蛇魅族女王被武當上古道尊衝破了魂魄,從此這彌散的魂魄便遊離在中州,始終不得凝聚,為了不讓它複活,道尊割下了她的心髒,掛在了她的蝕光劍上。從此天下太平。相傳蝕光劍出世之時,便是蛇魅族女先王複活之日,看來傳言是真的了。”

“大師,你是說武當強山的那把蝕光劍?”

“沒錯,可惜晨風沒看好,鑄就了大錯,中州免不了一場血雨腥風。洛靜,你送女施主進屋,今晚在這花園鎮暫住一宿,看那畜生還敢不敢來。”

洛靜上前將雪雁攙進屋裏,又將妖月扶了進來。

“謝過大師救命之恩,隻是大師如何得知妖月教主被那蛇魅纏身的?”

“妖月乃無名神教教主,視蛇為友,蛇女王複活,找的就是她。”

“大師方才為何要放走那畜生,何不將她殺掉的好。”

“談何容易,現在的蛇女王隻是一絲魂魄,等她匯集了九九八十一魄的時候,真身顯現,到時候恐怕你我都將難以活命。”

雪雁還想聽,可身體難以維係,過度驚嚇後便暈了過去。洛靜和宏遠大師在地上打坐,一邊守著妖月和雪雁,一邊閉目養神。誰知道半夜時分雪雁被噩夢驚起,直接鑽到了洛靜的懷中,緊緊抓住衣裳的脖口,嚇得這個小僧六神無主,隻不停的念叨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女施主還請自重,男女有別。”

雪雁不管這個,隻要一想到方才妖月飲血的樣子,她便再不能閉上眼睛。平日裏那個不可一世的山莊使者,現在全然一副小女人的模樣。洛靜還沒有被女人摟過,對於初次的嚐試讓他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心跳加速,內力倒衝。

雪雁也因為緊張,隨手將洛靜脖子上的一個青銅鈴拽了下去,揣到了自己懷中。

“洛靜,凝心打坐,將女施主扶回**,不可多想。”

“師父,弟子不敢。”

雪雁雖然得了救,但天生多疑的她竟揣測起宏遠和洛靜來:這兩人為何突然出現在花園鎮?對蛇魅族一事又這般的清楚。二人明明回了少林,怎又到了這裏,這段時間江湖暗湧流動,稍有不慎便會絕於非命。

天一亮,宏遠便打發雪雁上路。

“女施主帶著妖月教主回昆州吧,當今天下隻有一物可救她。”

“昆州?什麽東西?”雪雁差異道。

“女施主難道不知?既然你去過昆州莽荒之境,就見過裏麵的東西。相傳昆州深處的極寒之境有一個叫青霜岩洞的地方,當年藏經閣後人練就了少林奇功迦藍印,得了此功法,能修複心脈之損,亦可在極寒之境繁衍生息。”

“大師如何得知?昆州一事並無外人知曉。”

“老衲自是知道,不過,你要的東西在藏經閣中,有沒有本事進入藏經閣就看你二人造化了,我這有鑰匙一枚,乃當年藏經閣鑰匙,三百年來一直延傳至今,見到藏經閣後人替老衲交給他,少林已毀,鑰匙也該回到主人手裏。”

宏遠大師指點迷津後便帶著洛靜離開了花園鎮。一路上洛靜對師父的神通很是驚訝,便問了幾句。

“師父,弟子跟你離開絕妙山莊之後便一直在少林,從未踏足江湖,連武當十年之約你也不去,如今您一出山門,便可洞悉世間萬變,師父真乃神人。”

“佛祖麵前休要誑語,收拾東西,我們還要去另一個地方。”

“咱們去哪兒師父?”

“救人。”

“救人?”洛靜在心中嘀咕,不再追問。

雪雁帶著妖月,站在花園鎮的山頭上看著洛靜和宏遠大師離去的身影,一種從未有過的親切感襲來,在過去的那個長夜裏,她在恐懼中抓到了一種未曾有過的溫暖,雖然洛靜看上去呆頭呆腦,但那種直達人心的關懷感始終讓她感到無比的暢快。

這個背影才離開,雪雁便有了種難以割舍的情懷,此去昆州,又將重蹈覆轍,這種時候如果身邊可以有個男人,仗劍天涯也不會覺得孤寂落寞,更別提前途凶險,那莽荒之境的未知恐懼一直在她心裏留下了抹不去的陰影,藏經閣外有神僧看護,她是親眼見過的。如果拿到藏經閣裏的東西,也恐是萬幸之事了。

現在的絕妙山莊可謂成了一座空城,四大使者傷的傷,走的走,現在隻剩下落紅一人。她返回山莊的時候,莊主刑天還未歸來,說好的一月為期,卻遲遲未歸。加上蒼狗和雲影都不在山莊,落紅不免落寞起來。

想當初她和刑天發現玄鐵中藏有蒼狗,並采了日月精華注入玄鐵之中,又用上乘內力悉心照料,蒼狗才得以出世,可誰也未曾想到,蒼狗出來後,遁著雲影便去了。本以為雲影能駕馭蒼狗之力為山莊謀事,如今看來,蒼狗之力越來越不受控製,加上雲影喜歡單獨行動,莊主刑天又始終不露麵,岌岌可危的現狀讓落紅很是恐慌,守著一座空城,卻不知為何,生不如死的感覺也不過如此。

這個時候,唯有一個人能解她寂寥。

位於雲夢澤的雲水之洲是她每月必去的一個地方,因為這裏住了一個人。此人姓甚名誰她一概不知,隻知是莊主刑天交給她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