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北境
落紅剛到雲水之洲,一介白衣便向她襲來,身法了得,不像是凡夫俗子,那女兒身段,出了十八便透著沁人心脾的魅惑,此女沒梳發髻,長發飄飄如流風,裹在初春的嫩芽裏,散發著淡淡幽香。
落紅出劍擋了一招,便不再接招,說道:“一月不見,你又有了長進,看來絕妙山莊所藏秘籍你都學差不多了,現在一看,恐怕莊主都未必是你對手。過來,讓紅姨看看你。”說著那俊俏女子便踱步過來,輕聲喚道:“紅姨,你怎才來,小小一人在此好無趣啊,何時帶我到蘇州城玩啊。”
“你個小可愛,就想著玩,莊主一心栽培你,就想讓你接替絕妙山莊的大業,現在你大功垂成,是時候出山了,隻是你不曾涉世,如今江湖混亂,你現在還沒到出去的時候,此事需要莊主定奪,落紅豈敢私自放了你。”
“不嘛,紅姨,你就跟莊主說,小小現在武功已修成,能夠保護自己了,可以出山了。”
“好了,此事再議,走,紅姨給你做飯去。”
落紅感到,隨著小小年紀的增大,她的心也在一點點往外溢,盡管雲水之洲與世隔絕,但小小畢竟長大了,總有一天她會衝出牢籠的。
一想到小小體內的百家絕技,落紅就感到後怕,一顆不成熟的心如何駕馭得了這些奇功。偏偏她又是天生練武奇才,加上有莊主的**和偏愛,大功告成也就順其自然了。
落紅一邊給小小做飯一邊想,莊主為何要培養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孩做山莊的接班人?難道這小小和莊主有著不可描述的關係?
正說著,小小顛著腳高興的進來了。
“紅姨快看,莊主來了。”
落紅一聽,即刻放下手中的事,出門給刑天行跪禮。
“莊主。”
“起來吧。”刑天始終一副麵具示人,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
“莊主此次進京州城可有新發現?”
刑天看看小小,道:“小小,上次教你的水上輕功如何了,去,給我抓幾條魚,我讓你紅姨做給你吃。”
“嗯,小小這就去。”
刑天看著小小離去的身影,久久不肯回神,這更加驗證了落紅的猜測,他和小小的關係非同尋常。
“她今天還跟我提要出山的事,看來,這一天就快到來。”
“不說這個,說說京城的事。”刑天顯然不想討論小小的問題,這說明他心中早有了定數。
“知道嗎,二皇子還活著。”
“什麽?不可能,那二皇子可是被體內的火蠍子生生給吃掉了,據說死的時候,千瘡百孔,不可能留有生機。”
“此事你知曉就行,先不要聲張。傳言說和玄冥教的奇功有關,我看未必如此。無涯峰一戰,白猴的突然出現你要留意,從今往後,武當將永無寧日。”
“莊主,看來你聽說祖老和雪雁的事了,他們倆……”
“好了,此事我早知曉,絕妙山莊不留無心之人。”
“莊主放心,我會親手將這兩個叛徒捉回山莊,交由您處置。”
“放他們去吧,你現在需去趟雍州,中州現由朝廷控製,各大門派紛紛歸降,為了二皇子一事,大軍已挺進雍州,隨時可入駐北境,你去芥子幫找候幫主的大弟子左仲,你二人帶大軍隨時聽候朝廷差遣,不可違抗軍令。
“莊主,你讓我去北境帶軍隊?這樣一來,你我身份必將暴露,各大門派定會前來山莊滋事,請莊主慎重。”
“放肆,一直以來,絕妙山莊皆為朝廷所用,你可別忘了山莊珍藏的天下武功從何而來,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絕妙山莊地下,有一批朝廷供養的死士,皇上交給山莊,就是想在邊境戰事開始時能夠有精兵助陣,保我中州河山不受侵犯。”
“沒想到莊主和朝廷為了中州,竟這等用心良苦,當年要不是莊主將我從花園鎮帶出來,落紅恐怕早就餓死了。現朝廷用人之時,落紅將不辱使命。”
兩人談了半天,刑天隻字不提雲影的事,落紅實在難以忍受,隻好跟刑天挑明。
“莊主,蒼狗現在和雲影可謂寸步不離,你不擔心有一天她帶著蒼狗離開山莊嗎?萬一蒼狗讓她帶走了,莊主的一片苦心將毀於一旦。”
“雲影之所以為四大使者之首,自有過人之處,她天性撒野,不拘一格,是山莊難得之將才。你大可放心,蒼狗既是我讓它出世覺醒的,自有能讓它聽命的道理。雲影雖和它投緣,正好替我好好照照管,省去了我一塊心病。”
“都說得神獸者得天下,莊主既有了蒼狗,為何不一統武林,絕妙山莊一直不被名門正派尊重,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莊主的實力了。”
“今後再不許提此事,好好在北境戍守,你若敢雷同雪雁,我定不饒你。”
說到這,小小便也回來了,手裏捉了好幾隻魚,活像個孩子。
飯桌上,刑天試探性的問了問小小:“我聽說你想離開這雲水之洲了,怎麽,嫌這裏不夠好玩?”
“嗯,麵具叔叔,這裏的小動物都不是我對手,真是無趣,再這樣下去,你就把小小憋死了。”
“喲,年紀不小就分得清有趣無趣了?那你想幹什麽,我來幫你。”
“我都十八了,麵具叔叔,我也不想幹什麽,不出去也行,這雲水之洲還山水如畫,小小很是歡喜,隻是上哪去找動物跟小小玩?麵具叔叔能不能幫幫我?”
“原來這樣啊,那好辦啊,等叔叔下次來看你,保證給你帶來好玩的小動物。”
“你可說話算數,它們是我的對手嗎?”
“小小,這一次你可要做好十足準備了,這些小動物可不是一般的小動物,你要是不小心,很可能被他們吃掉哦。”
“哼,叔叔騙人,小小有江湖數十幫派的武學精髓,還打不過幾隻小動物?”
落紅一聽小小的口氣,心中掀起了不好之意。她知道,如果小小步入江湖,那中州境內找不出一個能與之匹敵的人。莊主刑天的這步棋走得甚是絕妙。不知怎的,她期盼著這天的到來,又不希望它發生。
一個是山莊揚名立萬的機會,一個是生靈塗炭的罪孽,二者取誰都不為最佳。
離開雲水之洲,落紅便複命趕往雍州和左仲匯合。此時的芥子幫沒有了候幫主坐鎮,早已經投奔了朝廷,除了一些自由慣了的江湖俠客出走之外,其餘幫眾都從戎戍邊了。
左仲身披熊袍,腰掛佩劍,騎著高頭大馬等在雍州入口處,遠遠的便見落紅趕來,眼中乏起了輕蔑之意,很是威武自在。卻毫無紳士風度,也不去迎迎落紅,隻讓她跌跌撞撞的一路行來。能夠看出長途跋涉之後的落紅已經疲憊不堪,現在的她急需睡上三天三夜,再吃下一頭乳羊,方能恢複精力。不過好在是熬到了雍州,見左仲在前方等著,她也有了心底。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該在家看孩子,而不是舞刀弄槍,上來吧。”左仲伸出手,要將落紅拉到馬背上。
“你再說一遍,老娘要了你的命。”落紅哪裏受得了男人的羞辱,拔劍便要開張。
“好了,別發這麽大火,我是為了你好,你看你歲數也不小了,連個孩子都沒有,還要跟我去北境,我勸你還是回去吧。”左仲說話的時候,比無賴還要小人,一副不堪入目的嘴臉在落紅看來像極了流氓。
回道:“就憑你也配這麽跟我說話?我可聽說你被唐門關進了黑屋,還跟老鼠過到了一起?真是好笑,堂堂男兒之身,居然連個女人都鬥不過,算什麽男人,候幫主有你這樣的弟子真是倒了大黴。要不是我家莊主到八台山將你救出,你現在恐早成了鼠口之物,居然大言不慚的數落老娘,從現在起你給我閉上嘴,我要是再聽到你說話,非要了你的命。”
“遵命,大娘。”
“你……”落紅簡直快被左仲給氣死,一怒之下飛身到馬背,一腳將其踢了下去,揚鞭起舞,一人前去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潑辣,難怪三十多歲嫁不出去。”左仲一邊抱怨,竟越想越覺得有滋味。
將佩劍從地上撿起,慢悠悠的追了上去,此時夕陽已至,遼闊的雍州大地上,春草正盛,兩個人影在狹長的夕陽之下被拉成了兩道灰暗的光,交織在一起,辨不清誰是誰。
此去北境,生死未卜,少年英才,會否沉於北漠。
唐穎兒自從和晨風一別之後,再未重逢,江湖傳言晨風被紫袍妖女救走,去了結界深淵之處,她也隻能在心中祈福一番,實難去一探究竟。隻是宏遠大師交代她到八台山去救一人,至今也沒找到宏遠大師所說之地,隻能是四處打聽。
按理說,八台山乃唐門所在地,對這裏的每一個地方再熟悉不過了,可密林這個地方她是聞所未聞,要說候幫主被困在了密林,也得有個緣由,現在隻能憑借宏遠大師的一念之詞就要將候幫主救出來,可見難度非同小可。
站在八台山頂峰,唐穎兒透過霞光仿佛看到了一隻神雞在雲海翻騰,再一看,竟是滿眼的虛無。
這時候,一隻玉手從後麵伸了過來,打斷了她的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