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強山風血
讓晨風意外的是，在無涯峰之巔，居然發現了冰鼠的腳印，看樣子剛來不久。難道它又回來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上次冰鼠出現，蝕光劍丟了不說，還引起了江湖上一連串怪事，四神獸被喚醒，身份不明的突厥人頻頻出現在中州之境。眼下再次發現冰鼠，晨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一次說什麽也不能讓它溜走。
可惜的是，他在強山找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什麽。一晃一個月也就過去了，這一個月的時間，江湖上發生了什麽他全然不知。隻是那迫不及待的各大門派此時已在趕往強山的道上，林修也已在武當設宴備酒，等著大家的到來。
不過，唐穎兒和絕妙山莊始終沒動靜，按理說應該出發了。
自從和晨風在絕妙山莊分道揚鑣之後，唐穎兒便回到了八台山。候幫主最近從北方進了不少山貨，全都運到了八台山，唐門坐鎮其中，自然是要拿好處的，但江湖傳出候幫主因生意的事在八台山被奸人所害，幫中弟子為了報仇，來到唐門鬧事已經有些時日。唐穎兒為了處理此事，耽擱了去武當的時間。
按理說芥子幫和唐門各行其事，井水不犯河水，候幫主有內斂術和布武天下兩大絕技，在八台山這個地方，隻要唐穎兒不出手，一般人是傷不了他的。但他卻偏偏在八台山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鬼。唐穎兒豈是好惹的，盡管芥子幫弟子前來唐門鬧事，但誰都害怕唐門的用毒手段，自從火蠍子將少林滅絕之後，江湖上聽到唐門的名號都聞風喪膽，哪裏還敢來冒犯。若不是幫主丟了，誰也不願來八台山鬧事。
唐穎兒早就將一幹等人趕到了八台山腳下，放下話來：誰要再擅闖唐門，定將不得好死。
芥子幫也不是什麽大幫，眾弟子索性就老實的守在山腳。幫主一消失，他們在八台山的貨便隨之流走，不知了去向。
大弟子左仲自然是最不服氣的一位，帶了一行弟子便從後山抄了過去，被唐穎兒捉到了牢籠中等候發落。
“候幫主是我敬重的幫主，他出了事，我唐門上下必將全力徹查，你要是信得過唐門，就帶著你的人回到雍州，不要再到八台山鬧事，等我查明真相自會派人到雍州告知。”
“呸，別跟我假惺惺，芥子幫價值萬兩的貨物剛到這裏一天，連人帶貨都不見了，不是你唐門幹的，還能有誰。”左仲認定了唐穎兒，根本不聽勸。
唐穎兒什麽人，哪裏見過這麽跟人客氣過，要不是看在候幫主平日厚道的份上，他這個弟子恐怕早被唐穎兒給砍去手腳了。
“既然你不走，那就在這裏好好享受吧。”唐穎兒走了出去，把門一鎖，四壁的老鼠便從洞中爬了出來。
隨著左仲一聲尖叫，唐穎兒也踏上了去往武當的路上，隻不過她這一趟恐怕要錯過不少好戲了。
武當上下為了籌辦此次大會，可謂費盡心思，絲毫不敢怠慢，就怕各大門派拿強山冰鼠一事做聲張。但林修知道，這件事不可避免，各大門派此次前來，肚子裏裝的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為保先人遺訓，林修也是萬般掙紮，一旦和他們形成敵對，武當恐糟到圍困，屆時定將萬劫不複。
不過，現在的武當可不是以前的武當了，自少林被毀之後，武當的北鬥星芒和林修一人獨有的真武**魔劍法可謂力冠群雄，一般的小門派絕不敢輕易亂來。
峨眉派是第一個抵達武當的，林修上前和素琴互道寒暄，就渡尊被殺一事，斥責了無名神教和絕妙山莊犯下的大罪，也算是對素琴和峨眉的安慰。
“林掌門，今日老尼前來就是要與絕妙山莊算清這筆賬，他們人呢？”素琴拔劍怒張的情緒讓林修心中很不安分。
“還請貴派節哀順變，此次大會事關武林興亡大事，還請放下私人恩怨，武當山決不能發生這樣的事。”
“這麽說，林掌門是不想主持公道了？”
“不是林某偏袒誰，就算你要尋仇，絕妙山莊今日也未必前來。絕妙山莊和無名神教從不踏足各大門派之事，您是知道的，看來素琴大師這次要失望了。”
素琴臉一沉，連禮都不還便進了山門。
林修正說著絕妙山莊和無名神教不來的事，落紅和妖月便前後到了山門。
“他們怎麽來了？”林修心中嘀咕，眉頭緊鎖。
來者是客，林修不好推卻，走了上去。
“兩位，遠道而來，快請進門入座吧。”
“遠道而來談不上，不請自來倒是真的。”落紅陰陽怪氣的挑理把林修搞得措不及防。
“哪裏哪裏，絕妙山莊乃天下武功匯聚之地，山莊事物繁忙，武當自愧不如，哪裏還敢打攪。”
“哦，是嘛，這麽說，林掌門對我無名神教也是仰慕有加咯？”妖月一旁冷嘲熱諷，一看就是前來找事的。
“豈敢豈敢，天下為大，既然大家都為了江湖道義，那就是武當的朋友，請。”
請了兩尊菩薩入廟，林修可謂頂著巨大壓力。果不其然，二人剛踏足清風殿，歇在一旁的峨眉弟子都成雙成對站了起來，手裏的劍氣咄咄逼人，眼中透著不凡的銳氣。素琴首當其衝，站了出來。
“絕妙山莊的人也來了？此次大會可都是名門正派，武當什麽時候把此等不幹不淨的門派請過來的？”
落紅嘴角上揚，不屑的道：“我沒猜錯的話，你便是那個恬不知恥，奪人所愛的賤人吧。”
聽到這話，妖月是滿臉的燦意，隻是那素琴被氣得七竅生怒，“這裏輪不到你說話，交出祖老和雪雁，否則我峨眉上下踏平你絕妙山莊。”
落紅隻把眼一些，挑著嘴角道：“他們兩成天混在一起，鬼知道現在何處，別說我交不出來，就算站在你麵前，就憑你們峨眉派的幾把破劍，恐怕也是自不量力。別說是踏平我絕妙山莊，恐怕連山莊大門都進不去。”
“好大的口氣，我就來討教一下絕妙山莊的武功。”素琴氣火攻心，拔劍迎了過去。
落紅剛要出招，江湖盟盟主一絕先生便插足進來，道：“此次上武當可不是為了解決你們個人恩怨的，希望絕妙山莊和峨眉顧全大局，免得大家都不好看。”
誰知，一絕話一出，素琴便劍鋒相對：“江湖盟一向多管閑事，一絕，我也奉勸你一句，別人的事少管，我峨眉和絕妙山莊的恩怨不是你能插足的。”
一旁的妖月權當看熱鬧了，渡尊的死跟她並無關聯，她卻是唯一受益者，可謂一舉兩得。
“師父，你快去看看，峨眉和絕妙山莊在清風殿鬧事呢。”前來稟報情況的弟子叫寒娣，在武當山，數他和晨風關係最好。
要不是林修趕來，清風殿恐怕要上演一場血光之災了。
屆時，各大門派能到的都到了，林修看了眼下麵，真是不堪入目。少林宏遠大師，唐門唐穎兒，芥子幫候幫主，都沒到來。剩下的不過是些無名之輩，江南道錙銖門的江南春，廬州江湖盟一絕先生，加上無名教妖月教主。寥寥無幾的幫派在林修眼中看來，倒像是一群心存高遠的可憐之輩。
“這麽重要的場合，怎麽少得了百草門。”白衣老人白無情走了進來。
林修上去拱手相迎，“師兄。”
“哈哈哈，我雖出身武當，卻早已和武當劃清界限，林掌門還是叫我白無情吧。”
眾人一看，場麵異常難堪，林修不好再搭話，隻好正入話題。
“各位不遠千裏齊聚武當，稍後用完齋飯休息一晚，明日無涯峰一會，各位盡可展露拳腳，揚我中州威望。”
這個夜晚對晨風來說過得異常艱難，看著強山遠處的一席燈塔，感到從未有過的壓迫。
明日各大門派就要湧上強山，林修不顧及先祖遺訓，執意將強山暴露給各大門派，這令晨風苦不堪言。站在無涯峰頂，隻覺孤膽難撐。
正陪著遠客用齋，隻聽山門外腳步聲密集如雨，飯桌隨之顫抖起來。眾人一驚，站了起來，眼光全都收在門口。
林修起身正要出去，弟子寒娣被一腳踢了進來，跌倒在地。
陸公公手握聖旨，攜著京州大內高手，少說也有百十來人，來勢洶洶踏進了清風殿內。進來就開始發難。
一看是朝廷的人，各大門派紛紛讓出大道。陸公公走向堂中，將手裏的聖旨一甩，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北寇跋扈，勢有圖犯中州之意。強山乃中州命脈，眾門派蓄意聚眾，不得擅入，違抗者殺無赦，欽此。”
林修聽完，起身接了聖旨，不知該如何是好。可得罪了朝廷定不會有好日子過，幾百號前來論劍的江湖人士眼看就被這一道聖旨所鎮住。
林修將陸公公拉到一旁，道：“皇上為了中州百姓，可謂用心良苦，可那強山數百年來太平無亂，又傳出那冰鼠一事，其中玄機虛實不定，難道公公就不想一探究竟？正好您來，這次比武，公公就主持一番吧。”
陸公公心中所想全被林修參透，便借著林修之口道：“既然林掌門邀本公公主持公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強山論劍點到為止，同是中州人，不可自相殘殺。”
林修在陸公公麵前恬不知恥的表現讓在座的江湖人士很不滿意，但都窩在心中不敢道出。誰都知道得罪朝廷的下場。可林修要是接了聖旨，那就是得罪了江湖同道，大家不遠千裏而來，卻因為一道聖旨便毀了十年之約，恐怕武當欠下的這筆賬不是輕易能還清的。好在林修勸言有功，修好了這無涯峰論劍一事。
眾人隻能是虛情假意賠笑了幾句，方才下榻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