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聽天命
就在各方混戰時，傳承穀對麵的一座高山上。一陣漣漪泛起，身著暗金紋青龍袍的玉金霄，出現於山頂之上。目光跨過穀內的廝殺，龍眼轉向傳承穀內。不一會，玉金霄一臉疑惑地搖了搖頭，低聲奇道：“怎麽如此，到底何處出了問題。”言罷，不解地望向黑霧中的段千壁，久久不語。
“大叔，你在想什麽？”就在玉金霄沉思時，一道金光閃過，娑婆聖樹出現在玉金霄身後，問道。玉金霄轉頭看著這十來歲模樣，一身金衣的小姑娘，笑而不語地搖了搖頭。
“大叔你幹嘛！笑得如此詭異。”小姑娘警惕地看著玉金霄，詫異道。
“沒什麽，能再看到你依舊如此模樣，真好。”玉金霄轉身，笑道。
“嘁！我還能什麽模樣！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現在應當像個老太婆一樣，拄根拐杖才對？”小姑娘小臉一扭，故做出一副氣哼哼樣子。
“哈哈哈！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小樹，你自己跑出來，卻把兩大帝君扔在娑婆界，你可真行！”玉金霄看到娑婆聖樹如此模樣，調笑著道。
“你還有臉說我，還不是你先跑的，把我平白扔給那兩個老妖怪。”娑婆聖樹氣哼哼地道。
“放心，他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熾焱凰就是有些毒舌，心性還是不錯的。”玉金霄正色道。
“那老妖婆心性還不錯！大叔，你沒搞錯吧！她差點沒燒死我。”娑婆聖樹一聽，激動得跳腳道。
“事情不是表麵那樣簡單，如若她真想傷害你，就我這副靈體，想攔也攔不住的。”玉金霄笑道。
未待玉金霄說完，娑婆聖樹挪揄地道：“喲！看來有內幕啊！我明白了，我一定是被當醋靶子了。說，你是不是又惹情債了。”
“休要亂說。”玉金霄詫異道。
娑婆聖樹未做理會，繼續道：“大叔，不是我說你，當年就是因為你到處沾花惹草。結果，公孫姑娘傷心而去，歐陽雪……”一提到玉金霄千年前，那些風流往事。娑婆聖樹歡快地掰著小指頭，一個個數了起來。玉金霄幾次想要解釋，皆被她揮著小手打斷。半個時辰後，玉金霄靜靜地坐到青石上，認真聽著。回憶起往昔種種，一絲水痕，濕了眼簾。
又絮絮叨叨了約小半個時辰，娑婆聖樹終於把她知道的所有情賬梳理一遍。長出一口氣道：“啊！我能想起來的就這些了，一共48位，我沒記錯吧！大叔，你怎麽啦！怎麽不說話了！”
“是49位。”玉金霄聲音沙啞地道。
“那人是誰？”娑婆聖樹驚訝地問道。
“上官玨”
“她是誰？我怎麽不知道！”
“那時，我還是個普通的武者，仗著自己有點功夫，狂浪江湖。結果，得罪了當時稱霸一方的黑砂幫，被那幫中12名好手追殺。那時的我，真如那喪家之犬一般。幸好遇到了她，不但在青石灘救我一命，日後更助我，報了一箭之仇。”說到此處，玉金霄再次陷入沉思。
娑婆聖樹等了半天，卻不見玉金霄繼續講述，不由得心中大急，急問道：“大叔，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我們一起浪跡江湖，說不盡的快意。那時的我，真以為我們自此會雙宿雙棲，一生逍遙、快活。但自我無意間得到青龍傳承後，一切都變了。我出關後才發現，已然過去了四十九年。唉！滄海桑田，世事變遷。四十九年，很多東西，早已物是人非。我的父母已過世，她也嫁為人婦，子孫滿堂。而我，雖得長生，從此卻成了孤家寡人。”
“那你後來，沒去找過她嗎？”
“沒有，我隻是遠遠地看了她幾回。沒過幾年，她也過世了。在她去世的第三年，那天是她的祭日。我去了她墓前祭掃，卻遇到她女兒，從她口中得知上官玨臨終前，給我留下一封信。”
“信裏寫了什麽？”
“恨恨恨，苦守君十載，卻無片消息。怨怨怨，青絲為君愁，白羽染鬢頭。思思思，日夜牽掛念，強顏歡卻憂。念念念，離君五十載，難忘青石灘。”玉金霄平靜地背誦起，當年上官玨所留的那封絕筆信。
娑婆聖樹聽後，半響無語。又過了一會，恍然道：“怪不得，我一直感覺你那些紅顏們，都有些神似呢！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你這是找替代品嘛！”
“嗬嗬！是啊！可惜啊！我是很久之後，才想明白這個道理。記得清靈派的清水流吧！”
“怎麽不記得，你飛升後，她那幫徒子徒孫，還來你的地盤，接管玉霄宮了呢！哼！要不是我，你老窩早就被人端了。”
“嗬嗬！是啊！這些年多虧你了。”
“清水流最像她，也是被我傷害最深的人。唉！”
“你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在我看來，你和她最情投意合。”娑婆聖樹不解地問道。
“算了，都已經過去了。不提了，有些事做了，永遠無法挽回。”玉金霄長歎一聲道。
“真不搞不明白你們人族，怎麽總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愛就愛，恨就恨，直來直去，哪來那麽多麻煩。”娑婆聖樹搖了搖頭，不解地道。
“嗬嗬！很多時候，我一直在問自己一個問題，為什麽要修仙呢！為什麽追求永生不死？真的有必要麽！”言罷，玉金霄深吸口氣，長身而起。
“我哪知道，我們妖族可不像你們人族這樣，什麽事情都想得那麽多。我們修行，就是為了有更長久的生命。更不會像你們這樣傷春悲秋，生老病死本就自然規律，何必逃避、強求。”娑婆聖樹峨眉輕皺，很是不解地道。
“嗬嗬！也許吧！”玉金霄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笑道。
“對了，大叔，那兩個老妖怪怎麽不和你一起出來？我覺得你們都很在意玄帝傳承啊！”娑婆聖樹沒有繼續糾結那些問題，突然問道。
“他們出不來。”
“為什麽？”
“他們是本體下界，隻要一踏出小世界，就會被這片天地所不容。輕者，拋入虛空；重者，引來天罰。”
“那你怎麽沒問題？是修為不如他們嗎？”
“我們修為相差不多。我現在這副身體，是以天靈參為軀幹。灌注天地靈氣後，再融入我一部分元神。用了千餘年，才鑄就這副靈體。”
“嘿嘿！大叔，你是不是打不過他們啊！打不過，你就說出來嘛。他們要是在上界欺負你，等本樹哪天修成仙體，去上界幫你揍他們。特別是那個瘋婆娘，哼！”說到最後，娑婆聖樹輕揮小拳頭，比劃數下打人模樣。
玉金霄一臉哭笑不得地，看著娑婆聖樹，輕笑道：“小樹，那個赤帝熾炎凰，隻要你不招惹她，她不會對你怎樣。至於那個金無淚麽！你最好多加注意，不要什麽事兒，都對他說。”
“怎麽？他是不是有問題？我不喜歡那個白衣老妖怪，不知為何，一看他那副謙謙君子模樣，我就煩。”
“你多注意他就行了，也不要做的太過明顯。還有，你口中的白衣老妖怪，並沒有那麽大年紀，白帝子的傳承與我們不同。他們是血脈相承，每一任白帝子，都做不過500年，那個金無淚滿打滿算也就兩千歲。”
“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已經很老了？我才是老妖精？”娑婆聖樹聽後，不滿地叉著小腰，嬌怒道。
“當然不是，你們妖族的年齡計法，與我們不同，你還很年輕，怎麽能說老呢！”玉金霄一拍額頭，懊惱地道。
娑婆聖樹嫣然一笑道：“好吧！聽你的，我多留意好了。”
“這個傳承很重要嗎？你們這些大人物，怎麽會為了一個傳承下界，你們的目地到底是什麽？”
“很重要，這個傳承不能出現差錯，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什麽沒有時間了，怎麽回事？”
“上界魔族出現了異動。”
“上界還有魔族！上界不就是仙界嗎？你們飛升了都成仙了，怎麽還會有魔族！”
“唉！其實，所謂的仙界早就不存在了，或者說，現在的仙界已經不是曾經的仙界了。”
“什麽意思啊！繞來繞去的，真亂。”
“這件事，一句兩句說不清，等你飛升上界，自然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哼！”娑婆聖樹嬌哼一聲道。
“小樹，你真的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記得什麽？”
“以前的事。”
“我以前什麽事啊！不記得。大叔，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娑婆聖樹，狐疑地問道。
“我現在還不確定，很多事情我還在調查。”玉金霄皺著眉頭道。
“那你說說看，也許我會想起來呢！”娑婆聖樹期意地道。
“還是算了，我也是聽說，現在一點證據都沒有。”
“大叔，你說嘛！說說嘛！”娑婆聖樹小手拉著玉金霄的衣袖，來回搖晃。眼淚汪汪地哀求道。
玉金霄見娑婆聖樹這個模樣，無奈地抬手輕揉額頭道：“我現在隻知道，你可能和上界的妖祖聖樹，有些關聯，其他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妖祖聖樹？那是什麽？怎麽會與我有關。”
“聖樹，是上界妖族中草木類聖祖。沒人知道她的本體，到底為何物。隻知數萬年前，與天魔的那場大戰之後，就未再出現。有人推測，那場驚天大戰後，聖樹可能受傷太重，隻能閉關休養；也有傳說，聖樹已經隕落。這些事情，你到了上界自然會知道的。”
“怎麽又是天魔又是魔族，上界怎麽那麽亂呢！還以為那裏是一片淨土呢！”
“那裏，早非一片淨土。”言罷，玉金霄不再言語，雙眼淡淡地看向傳承穀。
此時的傳承穀中，早已打得血肉橫飛，亂做一團。娑婆聖樹一臉嫌棄地，看著戰作一團的眾人，厭惡地道：“你們人族，一直這樣好鬥，天天殺來殺去的，也不知道煩。”
“嗬嗬！各個種族都這樣，隻要有利益就會有紛爭。”
“哼！我們妖族可不這樣，雖也有弱肉強食，但不會像你們這樣自相殘殺。你們人族就和蝗蟲似的，走到哪毀到哪！”
“也有好人吧！”
“沒看到。”
玉金霄聽後，再次摸了下額頭。
“難道，我說的不對？”
“你說的，確有些道理。”
“哼！什麽叫有些道理，根本就是事實，你們就是毀滅者。”
“這……”玉金霄不由得有些尷尬。在玉金霄自己看來，確實如此。想要張口反駁，又覺得有些理屈詞窮。
“你不去阻止他們自我毀滅啊！怎麽說也是你同族啊！”
“我們還是看那個叫段千壁的小子，怎麽樣吧！別管那些閑事。”
“大叔，你的心真夠硬。”
玉金霄聞言一笑，不在言語。默默地看向迷霧滾滾中，那個哀嚎不停的身影。外人看不透的迷霧，在玉金霄眼中卻是那樣透徹。一道道烏黑氣流，不停衝刷著段千壁的全身。而段千壁全身骨骼，也從雪白變為烏黑。烏黑的骨骼，看似如死骨一般，卻沒有一絲死寂之氣，反而，透著絲絲靈光。一股股生命氣息，不住段千壁全身各處湧動。段千壁渾身血肉、骨骼、肌膚都在一絲絲的泯滅、重生。來回變幻中，段千壁的肉身，變得越發晶瑩剔透起來。
“還好我當年沒有接受這個傳承。”玉金霄見到此景，低聲自語道。
“大叔，你說什麽？”
“咳咳，沒說什麽，小樹，你自己用破妄之眼看吧！”
“有什麽好看的，那個齷蹉胚子。我才不看呢！”口中雖如此說，但娑婆聖樹還是不由得用破妄之眼望了過去。
“呸，下流，無恥，不要臉，竟然不穿衣服。”掃視一眼，娑婆聖樹啐道。
玉金霄聽後，大笑道：“這可怨不得他，在靈氣洗刷下，他的肉身都得重塑，更別提什麽衣物了。”
“哼！那也是下流胚子。大叔，他有這麽痛麽？怎麽嚎得這麽慘。”
“能叫出來，都得說他神經粗大。這種疼痛，不是他這種修為能支撐下來的。”
“這麽說，這個小子還挺厲害了。大叔，要是換了你當年，會怎麽樣？是不是也會叫這麽慘？”
“咳咳，這怎麽可能。”玉金霄幹咳兩聲，麵露尷尬地道。
“這個玄帝傳承厲害麽？”
“當然厲害，第一代玄帝子，可是曾經的四帝之首。以攻防一體著稱。而且，玄帝子還是位用毒大家。”
“這麽厲害啊！大叔，當年你為何沒選擇這個傳承。”
玉金霄聽後一愣，嚴肅地道：“我當時已經得了青帝子傳承，不可能再做其它選擇。而且，玄帝子的傳承與我心境不符，就算兩個傳承同時放在我麵前，我也要選擇青帝傳承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大叔，你不會是怕疼吧！”娑婆聖樹含笑地看著玉金霄。
“當然不是。”玉金霄非常肯定地道。
“哼！不信。”
聽到這話，玉金霄不由得摸了下額頭。
“大叔，你接下來，有什麽計劃？”
“嗬！能有什麽計劃，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再說，什麽計劃在此人身上，也難奏效。盡人事，聽天命吧！”玉金霄自嘲地苦笑一聲，道。
玉金霄話音未落，一聲沉悶的炸裂聲，自傳承穀中傳來。一股驚天煞氣，直插雲霄。玉金霄忙運目看去，驚叫道：“糟了，傳承出了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