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未覺醒

娑婆小世界,金色依舊。高大的娑婆聖樹隨風搖曳,各種金色植被,在風中輕輕舒展腰肢。芳草依依,風景如畫。霧靄朦朦,水聲潺潺。一條小溪在娑婆聖樹後麵繞了個彎,靜靜地淌過。一尾尾金色小魚不時躍出水麵,搖動著小尾巴。金色小魚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又一頭紮進水中,濺起幾滴水滴。

一身紅色金縷宮裝的熾焱凰,正在小溪不遠處,眉頭緊鎖的來回踱著步子。“金無淚,你怎麽還能坐得住。玉金霄已出去兩個時辰,怎麽還未回來。”熾焱凰突然開口說道。

“赤帝,稍安勿躁,這裏風景幽美,就算仙界也不多見。不如過來品品茶,賞賞景,靜待青帝歸來。”金無淚和藹微笑道。金無淚坐前擺著一套由天神木製成的茶具,一手擺弄、清洗著玄真砂製成的茶具,一手催得一縷真火煮著清茶。隻一會,一股白色水氣就順著壺嘴噴湧而出,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金無淚放下清洗過的茶杯,笑道:“赤帝,我這茶雖非仙界極品,卻也是不可多得的靈茶,何不來品品。”

“靈物有何稀罕,白帝莫非認為我熾皇宮,缺少靈茶不成!”熾焱凰峨眉一挑,不屑地道。

“嗬嗬!哪裏哪裏,熾皇宮的靈茶怎能少呢!但我這茶,可是武靈山那株母樹所產,一年也沒有多少。我這水也是天仙池中的源水,稀罕的很呢!”金無淚笑意滿麵地道。

“喲!武靈那個吝嗇的老家夥,也能吐出這好東西,真是怪了。”熾焱凰不信地道。

“嗬嗬!那得看誰出手了。”金無淚微微一笑,不無得意地回了一句。

“哼!在我麵前賣什麽關子。無非是用了你那老本行,得意個什麽!”熾焱凰輕蔑地道。

“不來嚐嚐?”金無淚聽後,也不惱。麵色如舊輕笑道。

“不喝,本帝從不沾任何不幹淨的東西。”熾焱凰輕哼一聲,道。

“赤帝,賭也是種本事啊!不用這麽一臉鄙夷吧!”金無淚端著茶杯大笑道。

“哼!”

“哈哈哈!好吧!好吧!既然赤帝不給麵子,那我隻能獨享了。”說罷,金無淚端杯一飲而盡。在寬大的袍袖遮擋下,一雙虎目,微微一眯,麵色隨之一沉。清茶一飲而盡,金無淚放下茶杯,一臉和煦陽光的笑容,展現人前。

熾焱凰在金無淚用袍袖擋住麵龐之時,感覺到了一絲什麽。秀眉一挑,惡狠狠地道:“金無淚,不要再喝你那破茶了。玄帝傳承,可是關係著仙界未來命運的大事,你怎麽還在有心思,在這不溫不火地喝茶。”

“急有何用,青帝已去處理,你還有何不放心的。放心好了,他可是縱橫兩界的一代仙帝,什麽事兒他能擺不平。”金無淚把茶杯輕輕往桌上一按,笑道。

“哼!誰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麽了。”聽到這話,熾焱凰嬌軀一轉,冷哼道。

“哈哈哈!你要是擔心玉金霄在做別的,自己出去看下,不就好了。”金無淚挪揄地道。

“你!若我能出去,還在這裏等個什麽。金無淚你是找打嗎?”熾焱凰一轉身,一雙妙目怒視金無淚,厲喝道。

“赤帝息怒,我於你說笑的。在下,怎敢與您動手。”金無淚看著熾焱凰發怒模樣,做出一副求饒地樣子,聲音低怯地道。

“金無淚,收起你那一套,別人不知道你何等模樣,我還不知。就你那點小秘密,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本帝。”

“熾焱凰前輩,這話何意?”金無淚依舊一副溫文爾雅模樣,不過語氣卻寒了幾分。稱呼也從赤帝,變為熾焱凰前輩。

“哼!你心中清楚。那些在你白虎宮附近失蹤的人,都哪去了?”熾焱凰冷哼道。

“我還真不知道,何人在我白虎宮中失蹤了。您到底何意?還請道明。”金無淚沉聲道。

“哼!你自己知道。”

“本帝還真不知道,還請熾焱凰前輩明示。”

“怎麽?怒了!想動手?終於露出本來麵目了!哈哈哈!來來來,本帝奉陪就是。讓本帝看看你這小白貓,到底有何本事與我叫囂。”熾焱凰看到金無淚這副模樣,大笑著道。

金無淚聽後,一拍茶幾,立起身來。一雙虎目,射出兩道電芒,死死盯著熾焱凰。熾焱凰也不甘示弱,一雙鳳眼,怒目相向。就在二人劍拔弩張之際,一道青光閃過。玉金霄一臉焦急地飛馳而來。見到二人模樣,玉金霄大聲吼道:“你們在幹什麽!玄帝傳承出了大問題。”

“怎麽了?出了何事?”赤、金二帝,齊聲問道。

“大麻煩,玄帝子的傳承被五欲天魔做了手腳。”玉金霄麵色陰沉地道。

“什麽!怎麽可能!”熾焱凰詫異地道。

“壞了,這下真得有大麻煩了。”金無淚麵沉似水,陰沉地道。一雙拳頭緊握,全身骨骼“哢哢” 作響。

“青帝,到底怎麽回事?你如何得知,是五欲天魔做了手腳?快把詳細情況,說一下。”熾焱凰一改往日暴躁模樣,神色鎮定地道。

“玄帝傳承已經結束,傳承人出穀了。”玉金霄聲音低沉地道。

“什麽!”熾焱凰聽後,不由得驚叫一聲道。

“怎麽可能!仙帝傳承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成,這絕無可能。”金無淚麵色十分難看地望向玉金霄,不可置信地道。

“玉金霄,你把詳細情形,說一下,不要漏下一絲。”熾焱凰沉吟片刻,沉聲道。

“我發覺出了問題,大約是在半個時辰前……”玉金霄想了一下,思索地道。

半個時辰前,傳承穀中。

一場廝殺,血染紅了小草,染紅了岩石,染紅了山穀。地麵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具屍首。那些死去的人,與死去的野狗一般,無人問津。十數個還能喘息的傷者,剛剛還在地上痛苦呻吟。不一會,就被一把把利刃穿過,步了那些舊友、仇敵的後塵。死者、傷者的鮮血,似那廉價的水般,涓涓而出。隨之順勢而下,匯聚成窪。

太陽西去,正午的陽光,不再強烈。廝殺卻依舊慘烈。更多的人倒下了,慢慢的有些機靈點的人,發現廝殺中透著些許古怪。抽身退後才發現,倒在血泊之人,很少有三山五派、二宮六門弟子,更多的是那些江湖散修和小門派門人。

發現古怪後,一些人開始慢慢向傳承穀外退去。離的越遠,越能發現,三山五派那些高手、老怪們看似出手狠辣,卻無一人受傷。每每出手時,都往那些散修身上招呼。越是散修小門派人多的地方,老怪們相鬥的越是凶狠。

出手間,“被誤傷”者不是一招斃命,就是身受重傷。與此同時,會有老怪的貼身弟子,充當清道夫。長刀、利劍伸展間,收割著一條又一條人命。

見到此景,那些機靈人,哪還不知是何道理。互視一眼,苦笑一聲,作鳥獸散。看著不斷散去的散修,幾大巨頭皆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對這些人來說,殺幾個人算得了什麽,正好釋放下這些日子的抑鬱之氣。

手中刀飲飽血,心頭怒稍消。

老怪們又裝模作樣的打了一會兒,慘烈廝殺慢慢變得淡了下來。就在各大派打算收手時,幾道輕風襲過,縷縷薄薄的霧靄,在穀中彌散開來。看不清的薄霧,輕輕劃過一名靈清山弟子額頭。薄霧劃過後,這名弟子呆愣了一下,就發瘋似地輪刀砍向對戰之人。

與他對戰的人,提劍格擋,卻不想那鋼刀來勢凶悍。剛剛還與自己拚得半斤八兩的對手。瞬間化身巨獸,力氣大得驚人。隻一刀,就把他手中長劍震飛。接著又是一刀,直取麵門。“吭哧”一聲,就如砍到豬腿骨上一般沉悶。對方整個臉被鋼刀劈開了花。一聲慘叫傳出。被砍開頭臉的對手,雙手一捂臉,栽倒在地。哀嚎著**幾下身軀,沒了聲息。

那名發瘋的靈清山弟子,並未善罷甘休,繼續提刀一陣亂剁。仿佛倒在地上的屍身,是自己的殺父仇敵一般,死命地發泄著胸中怨恨。又是幾刀後,這名靈清山弟子,才放下對屍體的淩虐,奔向下一對對戰之人。

此人輪刀就砍,完全不分敵友。殺死二人後,繼續撲向他人。這時,他身旁廝殺的人,覺察到一絲不對。紛紛停下手,閃開身子,望向此人。

眾人定睛一看,卻發現此人一雙眸子已然變為血紅色。一個若隱若現的蠍形圖案,正盤聚在此人額頭,上下揮動著尾上毒鉤。

“不好,有妖術。”不知誰先開了口,大聲喊了起來。

不知名的薄霧,變得越發越濃鬱起來。更多人雙眼泛起了血光。這些發瘋的人,額頭上無不顯現出一個個模糊圖形。有人似蛇形,有人似蟾蜍,還有些人額頭圖形與蜈蚣極為相像。

霧氣越發濃重了,發瘋的人變得越來越多。最後,除去各大門派中修為高絕的老怪們,那些修為低的弟子們,全發起了瘋。

“不是妖術。”冷雪沉沉聲道。

“雪沉,你怎知曉?會不會是萬毒山來人了。”幽冥老怪扭頭問道。

“不會!萬毒老人已兵解,怎能到此放毒。”古狄魔詫異地道。

“就不會是他徒弟。”白雲風接了一句。

“不可能,除非那個老怪親臨。不然,怎能無聲無息間下毒。”幽冥老怪怒視一眼白雲風,大聲喝道。

“好了,都不要吵了,不是萬毒山。”古狄魔抓來一人,觀察一會兒後,厲聲道。

“你怎知道?”白雲風一臉不信地道。

“哼!老夫雖不是毒門大家,對中毒後的症狀,還頗有研究。”古狄魔沉聲道。“而且,那萬毒老人的弟子根本沒有下山。那妮子的性子可是傲著咧!她應當不會摻合此事。”

“你怎麽知道,你了解萬毒山所有下毒方式?”白雲風狐疑地道。

未等古狄魔回複,“哄”的一聲沉悶巨響,自傳承穀深處傳來。一股強大的氣流,自傳承穀深處猛地灌了出來。打成一團的各派弟子,被這股颶風直接掀飛,一個個猶如飄飛柳絮般,漫天飛舞。修為高深的老怪,也未幸免。堅持片刻,皆被吹飛出去。剛剛還人滿為患的傳承穀,刹那間變得幹淨異常。

在被颶風吹飛前,眼力較好的人,隱隱見到幽深的傳承穀中,一道一身煞氣的身影,慢慢自穀中走出。

眾人被吹出傳承穀,如柳葉翻飛般上下旋轉擺**。修為高深者,在風力漸小後,穩定身形,四平八穩地落到地麵。修為低的,可就沒有那般能力了。運氣好的,掛到樹杈上;運氣差的,直接臉先觸地。一時間,酸、麻、脹、痛之感衝擊著這些倒黴蛋,平白進了次醋醬廠。一時間,各大門派落得人仰馬翻,狼狽不堪。

這些被吹出穀中的人,額頭上的圖形漸漸消失,被血色浸染的雙眼,也都恢複了清明。那些老怪,腳踏實地後,沒有一絲猶豫,奮力奔向傳承穀。此時,各大門派的輕身功夫就顯露無遺了。以冷雪沉、無憂子、幽冥為首幾人,以絕快的速度,第一批奔入傳承穀。就在幾人來到穀口時,卻見穀中一人,立於高石之上。一股凶煞之氣,襲麵而來。

眾人隻覺得被一頭遠古凶獸,死死盯住。一股蕭殺,直衝心頭。就在幾人呆立時,更多人衝進傳承穀。而無一例外,進穀之人,皆被這股威壓,壓得僵直了身子。修為越高,對這股氣息感受得越發明顯。反倒那些修為低淺的,卻多大反映。

“師兄,這些大佬都幹什麽呢?怎麽都像呆驢似的,呆站著。”見眾人呆立,白骨山的瘦師弟,拉了拉身旁巨胖師兄衣袖,疑惑地問道。

“嘿嘿!真像呆驢啊!誰知道呢!咱們就看熱鬧好了。”胖師兄嘿嘿一笑道。

立於眾人麵前,一身**的男人。正是傳承穀中嚎叫近三個月的段千壁。立於高石之上,一股暴烈凶煞氣息,自身上噴湧而出。**著瘦弱身軀,以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態,怒視眾人。血紅的雙眼來回掃視一圈,那目光如獄如淵,十分滲人。眾人被掃視後,皆感全身如凍結一般,血液似乎都已凝固。

就在眾人死盯著段千壁發呆時,段千壁那一身煞氣猛然消失。更令眾人大跌眼鏡的是,段千壁憤怒地喊道:“玉霄宮,你們真不要臉。那棵破樹,更不要臉。不給老子洗髓煉體也就罷了,還把老子扔到這個鬼地方受罪。可痛死老子了。你們等著,老子和你們沒完。”言罷,揉了揉臀部。

幾下揉搓後,段千壁似乎發覺了什麽,上下左右不停摸索起為。隨後,大聲哀嚎道:“啊!老子衣服呢!誰拿了老子的褲子?丫的!小爺走光啦。”

一臉驚愕的群雄聞言,失聲大笑。合歡宮宮主夏文姬,更是笑得花枝亂搖,嫵媚叢生,直令觀者神醉。一時間,傳承穀中似乎迎來了春天,祥和之氣彌漫山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