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殘陽血
殘陽如血,西方的天空已被晚霞鋪滿,滿得不留一絲縫隙;紅紅的火燒雲,似鮮血浸透的破布,斑斑駁駁,深深淺淺。黑夜即將降臨,光明就要永逝。在聯軍最後一支修者力量,被五欲天魔摧毀後,“光華虛鏡月輪陣”也破了。月如華終究修為不夠,能支撐這麽久,皆靠超人的意誌。“光華虛鏡月輪陣”失去了月如華的主持,其他陣師隻堅持了不到半刻,皆吐血倒地不起。月如華撐著法杖半跪於地,隨後眼前一黑,昏了過去。人類大軍敗了。慘敗。
夕陽下,一道人影被慢慢拉長。一身是血的顧淵踉蹌著站了起來,顫抖的手緩緩抬起,劍指天魔。
“還不死心。顧淵,你拿什麽和我鬥?”五欲天魔恢複人形,站在半空,輕蔑地道。
“命。”
“嗬!好,本座成全你。”言罷,五欲天魔自衣衫中扯出一把長劍,落地後,一步一步走向搖搖欲倒的顧淵。“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投我麾下,饒你不死。”
顧淵冷然一笑,堅定地抬起手中劍。
“我會留你個全屍。”言罷,五欲天魔手中長劍向前一刺,直取顧淵眉心。
“啾”就在五欲天魔出劍同時,一聲厲嘯聲起。一團九色流光,向五欲天魔迎麵撲來。
“不要,小啾啾。”顧淵悲叫道。
長劍刺透了九色流光,向顧淵繼續刺來。顧淵悲從心起,傾情劍向上一挑,迎上五欲天魔長劍。“鏘”一聲金鐵交鳴聲起,顧淵含怒一挑下,竟硬生生抵住五欲天魔一劍。
“好好好。竟能在一日之內連續突破兩次,真不愧為當世人族第一高手。真是可惜,若放在上古時代,你定會成為一名絕世劍仙。真是可惜啊!”五欲天魔讚歎道。
在五欲天魔說話之時,顧淵又連續出劍五十餘次,卻都被五欲天魔一一輕鬆擋下。就在顧淵將要絕望時,倒地的九色鳥厲嘯一聲飛起。在空中盤旋幾圈後,一頭紮入顧淵體內。隨後,一雙九色羽翼自顧淵背後長出。
“原來是你。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九色渾天鳳,原來你還活著。”五欲天魔獰笑道。“很好。看來太古珍禽,真如傳說中一般,擁有不死之身。”
顧淵與九色渾天鳳合為一體後,腦海中被強行注入無數記憶。此時顧淵已無精力去查閱那些過往,隻是全力感悟起,九色渾天鳳記憶中的一篇功法《極道合擊術》。此術為上代玄帝與九色渾天鳳合創,在功法前篇的介紹中,記載著此術必須為極道修者方可修煉,修者最好為水係功法。前代玄帝君為極道水係,與九色渾天鳳水火既濟,相克相生。以此極致相克之力,竟成五帝之首。
《極道合擊術》並不繁複,隻對修者要求極高,必為極道修者。顧淵略一感悟,便融會貫通。一人一鳥,一冰一火,冰火不融;向死而生,陰極陽生。帶著必死之心,顧淵與九色渾天鳳合為一體。五欲天魔靜靜地看著,背展九色羽翼的顧淵自空中慢慢飄下。此時的顧淵身上,一團九色火焰在體外燃燒,身體卻像九幽之地的寒冰一般極寒。這兩股冰與火的極致之力,互相對立,又能渾然一體。
“出手吧!”看著這股早已超越這個世界極限的力量,五欲天魔卻麵色不改地道。
顧淵沒有猶豫,手中傾情劍一翻,一劍刺向五欲天魔。卻不想,五欲天魔伸出兩指,輕鬆夾到劍尖處,用力一扭,傾情劍斷為數截。扭斷劍身後,白玉般的手掌向前一推。這不帶人間煙火的一掌,正印到顧淵胸口。“嘭”、“哢哢嚓”一聲沉悶的皮肉相交聲中,夾雜著骨折斷裂之聲。顧淵被一掌打飛,不見蹤影。
“還有誰?”五欲天魔打飛顧淵後,淡淡地道。四周一片寂靜無聲。
“你丫個頭的,敢把老子扔出來。你等著,老子會回來找你的。”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絕望時,半空中一陣漣漪泛起。五欲天魔頭頂出現一道裂痕,一道人影,自空中墜落。
“啪唧”一聲後,“哎呀!我去。摔死老子了。”一個全身破爛如乞丐,蓬頭亂發,滿臉烏黑麻花的消瘦男子,自地上一躍而起。
“段千壁!”五欲天魔驚詫地道。
“啊!叫老子幹嘛!”言罷,段千壁捂著摔得生疼的屁股,轉過身來。“媽呀!大魔王。”段千壁怪叫一聲,捂著屁股向聯軍方向跑去。五欲天魔見狀也未追趕,揚聲道:“段千壁,人族敗了。本座給再你一個機會,與本座融為一體。本座可以放了這些人,讓他們好好活下去。”
跑到聯軍陣營後,段千壁回轉身子道:“呸呸呸,小爺才不和你個大魔頭合體呢!我們決不向黑惡勢力低頭。是吧!”言罷,段千壁發現未有一人應和,轉頭看到聯軍。此時的人類聯軍,卻是一片沉寂,死氣沉沉。“怎麽就剩這麽點人了。呀!破樹,你咋還吐血了呢!顧淵呢!啊!小師妹。”段千壁看到昏倒在淩拂懷中,麵若金紙、雙目緊閉的月如華,頓時心頭大亂。跑跳著來到淩拂身旁,一把抱過月如華,搖晃著嚎哭道:“小師妹,小師妹你醒醒啊!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可怎麽辦。”
搖晃了半響,淩拂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搶過月如華,厲聲道:“哭什麽哭,人還沒死呢!再被你搖晃一會兒,人就斷氣了。”
“沒死!沒死怎麽不醒來。”段千壁激動地道。
“她,她是為了抵抗魔王,神魂受損過度。暫時還醒不過來。”淩拂悲切地道。
段千壁聞言,怒從心中起,跳起身來對著五欲天魔大罵道:“你丫個大魔王,把我師妹傷成這樣,老子和你拚了。”言罷,跳下高台,輪拳衝向五欲天魔。一道青光閃過,一身是血的顧淵飛轉回來,伸手攔下段千壁。“不要衝動,東西拿到手了嗎?”
這時,段千壁才回過神來。正了正破爛衣裳,段千壁麵目扭曲地道:“大魔王,你的死期到了。”言罷,自懷中摸出一黑漆漆、圓滾滾的黑珠。此珠寸半直徑,渾體幽黑,珠麵光滑,不時有流光劃過。此珠看似無奇,卻有一股魔魅之力,就算目光略一掃過,神魂都有一種被吞噬之感。此時,幽黑的珠子,懸於段千壁掌心,緩緩地轉著。
“段千壁,快將那珠子給我。”五欲天魔一見魔珠,麵色頓時大變,厲喝一聲,閃身來到段千壁身前,抬手就要抓向魔珠。一道青光與金電同時出現,顧淵與娑婆聖樹出手攔下五欲天魔。段千壁用力一握魔珠,轉身閃到人群之中,高聲叫道:“大魔王,你再敢過來,我就毀了這珠子。”言罷,段千壁拿出一把小榔頭照著魔球,猛砸下去。
“你敢!”五欲天魔渾身劇震,痛哭不堪地停下腳步,威脅道:“你若敢損壞那珠子,我定讓這些人生不如死。”
“丫的,你敢威脅老子,看老子不敲碎這破玩意。”說著,段千壁掄起小榔頭,雨落芭蕉般敲了起來,一邊敲著,一邊念叨道:“丫的,老子砸死你。讓你欺負我小師妹,讓你惑亂人間……”
“停!你有什麽要求,一切皆可商量。”五欲天魔痛得頭上青筋暴起,厲聲道。
“把一切恢複如初;讓死去的將士重新複活;”段千壁厲聲道。
“不可能。”
“不可能,你還和老子商量個屁。”段千壁掄圓了小榔頭,一榔頭砸將下去。“哄”一聲巨響傳來,小榔頭砸在懸於半空的魔珠上,發出一聲巨響。一道黑色波紋在空中**開。
“啊!”五欲天魔一聲慘叫,栽倒於地。
人類聯軍見到此景,皆驚訝地望向段千壁和他手中的小榔頭。段千壁見砸魔珠真起了奇效,驚訝地嘟囔道:“丫的,真有效果啊!”
幾個時辰前,當帝武華與刹幽魔發覺秘境中的怪異後,急忙提醒眾人。卻不知話音剛落,黃金遍地、珍寶如山的影像猛然消失不見。顧淵見後,心頭暗驚,這迷幻之境,自己竟未發覺,可見布陣之人,能力之高。場景一轉,眾人發現自己陷入一片迷霧之中。就在段千壁跳腳叫罵時,一道奇怪的聲音自迷霧中傳來。這聲音忽男忽女,忽老忽少,卻急具**之力。
那聲音告訴眾人,他們要經曆五關,才能深入進去。未待眾人反映過來,就掉入一片酒池肉林之中,四周出現一名名身材曼妙,衣著暴露美女,款款走向眾人,靡靡之音四起,眾人慢慢陷入其中。時限一到,場景再次轉換,各種**層出不窮,或讓人身居高位,沉迷權勢;或讓人身處窮苦,受人欺淩。世間百態,紛紛呈現。
最終,眾人又回到黃金遍地、珍寶如山的大廳。那聲音卻告訴眾人,過三關以上者方可活命。話音剛落,兩名修者直接化為飛灰。未待幾人回過神來,就被直接扔到下一關。接下來的九重考驗,隻剩下顧淵、帝武華、刹幽魔、段千壁四人,餘者皆魂飛魄落,化為灰燼。這其中,刹幽魔與帝武華在這九場幻境中,心性大漲,分別得到上古神兵兵器之魂認可,經過刀劍之魂洗禮,修為猛進;而顧淵在這九重考驗下,雖未得到好處,修為卻更加圓滿。是以,之後出了深淵才能連環突破。
而這九重關中,段千壁卻未得到一絲好處。他關關未過,卻仰仗著肉身強悍,把那些懲罰紛紛抗下。雖弄得破衣爛衫、灰頭土臉,人卻全無大礙,好笑的同時,幾人對他肉身的強悍卻是深深佩服。同時還有嫉妒。
而段千壁看著在秘境中,紛紛得寶突破的刹幽魔與帝武華,也是眼紅得發瘋。氣急下,竟破口大罵“不公平”。結果,被那神秘的掌控者好是一頓修理,水火風雷各種法術輪番轟炸,直打得段千壁抱頭鼠竄。最後,段千壁更是如人家如破爛般踹了出去。
隨後,四人來到秘境最深處的一座高台之上。卻見那黑曜石雕刻的石台上,懸著一顆黑漆漆的珠子;四人定睛細看,感覺一股吸力似要把自己吸入,體內一股壓抑不住的瘋狂慢慢滋生。顧淵等人急收攝目光,再不敢看。唯有段千壁瞅了半天,全然無事,但心中卻漸漸升起,一種想要把這珠子吞噬的念頭。
“這啥玩意兒,怎麽這麽奇怪。”段千壁差異地道。“哎!那個誰,這是什麽玩意兒,怎麽感覺這麽邪呼。”段千壁叫嚷了半天,卻未見那道奇異聲音再次出現。見呼喊無果,段千壁按捺不住,一下竄上石台,伸手抓向黑珠。
“不要。”顧淵急忙喝止,卻也晚了。當段千壁抓到黑珠那一刻,異變突起。一道黑光閃過,顧淵三人皆被一道光圈束縛,光芒閃過,三人腳下升起三個小型傳送陣。就在三人將要被傳送出去時,顧淵長劍出鞘,先把坐標設定在聯軍戰場,後又硬生生延緩了自己身上,傳送陣的激發速度。刹幽魔與帝武華直接被傳送出去,顧淵停留五個呼吸,就在這五個呼吸時間,顧淵聽到那個奇異聲音道:“這是五欲天魔本命魔珠,隻要打破此珠,天魔王必死……”未待顧淵聽到下文,也被傳送出去。
留在大廳的段千壁,一臉茫然地看著被傳送走的三人,大罵著道:“你個老妖怪,我那三個兄弟呢!他們去哪了,是不是被你吃了。”
“傳承人再敢廢話,本帝就滅了你。”話音剛落,一個身著九色琉璃光戰甲的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忽老忽少,麵容不斷變幻,看不出年紀的人,走到黑曜石台前。
“啊!妖怪。”段千壁驚叫道。
來人聞言麵色一變,厲聲道:“再胡言亂語,我就殺了你。”言罷,手腕一翻,一把古樸長劍出現在此人手中。劍光一閃,段千壁脖頸處出現一道血痕。這一次,段千壁奇特的自愈能力卻失效了,鮮血噴湧而出。若是冷雪沉與刹帝羅在此,就會認出,這把長劍正是五鳩尺與冷刃死後,被他們鮮血浸泡合為一體的天帝劍。
“你是誰?丫的,怎麽傷口不愈合了,你用了什麽魔法?”段千壁捂著脖頸處的傷口,忐忑地問道。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隻要聽到本帝所說的話,然後去好好地做。”身著九色琉璃光戰甲的人,冷冷地道。
“我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你不需要知道。再敢廢話,我就殺了你。”
“好好好,我不說。但你得先把我的傷治好吧!要不流血都流死了。”
那人眉頭一皺,一揮手道:“好了。”
“啥米!好了,你不會騙老子、我吧!”段千壁驚叫道。隨後用手一摸,傷口處光滑如舊。見那人麵色一沉,段千壁急忙道:“好了,好了。你說吧!我聽著。”
“聽好了,這魔珠是五欲天魔本命魔珠,隻要擁有此珠,就能控製天魔王。打碎此珠,天魔王必死。”說著,怪人又自懷中摸出一把小榔頭,遞了過去。“這是能打碎天魔珠的靈寶,但以你這麽弱小的實力必然打不碎此珠。”
“那我讓別人打碎不就行了。”
“你與那天魔王同體同源,隻有你敲打天魔珠,它才不會反抗。”
“啥米!與我同體同源,那我會不會死啊!”
“這重要嗎?”
“怎麽不重要,我死了我師妹怎麽辦?”
“你不死,所有你牽掛的人都會死。你自己選擇。”
“啥米!這可讓人頭疼了。”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那人抬眼望向段千壁,似笑非笑地道。
蒼月平原上,夕陽就要落下,紅雲慢慢散去。段千壁掄著小榔頭,依舊賣力地砸著。跌倒於地的五欲天魔,在地上不停地翻滾,痛得慘叫連連。“還不死、還不死,我看你死不死。”段千壁運足力氣,一榔頭砸到魔珠之上。“嗡嗡嗡”魔珠發出一陣金屬震顫之聲。“哢”黑森森的魔珠上裂開一道細小裂痕。
“啊!”五欲天魔發出一聲驚天慘叫。“你們都給我死。”五欲天魔再次變為三頭六臂魔相,甩飛六把魔刃斬向段千壁。顧淵與娑婆聖樹見狀,急忙出手攔截。
“不好。”顧淵出劍連點六下,輕易彈飛六把魔刃。顧淵大叫不好,連忙抬眼四下追尋魔蹤。目光掃向陣台方向,卻見五欲天魔正一掌打飛淩拂,抄起暈迷的月如華。
“段千壁,快把本源魔珠給我。”五欲天魔厲聲道。說著,用那隻黑漆漆的手掌,用力緊扣起月如華白皙的脖頸。“快點。”
“大魔王,你放了我師妹。”段千壁目眥欲裂地道。
“把魔珠給我。”
“不能給他。”手拄長劍,渾身染血的白雲風,自不遠處蹣跚走來。“段少俠,不能給他。若給了他,這天下就完了。”
“段少俠,不能給那魔王。”
“段小哥,要以天下為重啊。”
……
一時間,各種聲音四起,皆勸段千壁不要把魔珠交於五欲天魔。
“段千壁,你要想好了。是這天下重要,還是她重要。”五欲天魔威脅道。說著,掐著月如華脖頸的手,更用力幾分。
“丫丫的,都給老子安靜。”段千壁暴怒道。一麵是天下芸芸眾生;一麵是自己的全部。該如何是好。
思慮半晌,段千壁突然揚聲道。“好,老子準定了。”言罷,段千壁握住魔珠走向五欲天魔。五欲天魔見狀,六眼放光,掐著月如華的手也鬆了幾分。聯軍方向見狀,卻緊張異常,一名名修者暗扣刀劍,緊張地盯著段千壁不放。一時間,整個戰場的目光,皆集中到段千壁身上。
“怎麽辦?怎麽辦?我到底應當怎麽辦?”段千壁心中暗念著。“為什麽每次都要讓我選擇,為什麽總把這些問題給我。”
段千壁又向前走了幾步,猛地抬眼望向五欲天魔。隨後,段千壁抬手把手中魔珠,往口中一扣,用力吞咽下去。卻見段千壁脖頸處,鼓漲一圈,在眾人萬世呆滯的目光下,一用力,生生吞了下去。
“啊!啊!啊!”段千壁吞下魔珠後,五欲天魔痛嚎著,渾身冒起黑煙,隨著慘叫聲越來越弱,黑霧淡了下去。“噗通”一聲,恢複人族模樣的玉靈子栽倒於地,不知生死。
“沒死,老子沒死。我沒死啊!”就在所有人都望向高台上,倒下的天魔王時,段千壁卻發出一陣歡叫。隨後,段千壁雙腳一跺,縱身躍上陣台。抱起月如華哭泣道:“小師妹,小師妹你醒醒。”慢慢地,月如華睫毛微動,純淨無暇的雙眼慢慢睜開。“二師兄,我們在哪?”
“傻丫頭,我們在蒼月平原啊!”
“天魔王呢!聯軍怎麽樣了。”月如華掙紮著起身,急切地道。話音剛落,聯軍中傳來一聲:“天魔王死了,我們勝利啦!”隨著這聲呼喊,聯軍中傳來一片歡呼。“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二師兄,這、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天魔王死了。”段千壁激動地道。“你看,那個躺著的不就是嘛!”月如華轉頭一看,驚喜道:“真的,是真的。是誰殺了天魔王?”
“當然是你帥氣無敵,勇武蓋世,天下第一,威震八方的二師兄啦!”段千壁甩了甩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十足地道。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很醜。”就在段千壁擺造型、耍酷時,嘴角滴血的淩拂踉蹌著站起身,吃痛地道。
“呀!小毒女,你沒死啊!”段千壁驚訝地道。
“呸,你才死了呢!本姑娘活得好好的,你竟咒我死。看來,得好好找你試試藥。”淩拂似笑非笑地道。
“不要呀!小仙女饒命。”段千壁苦著臉,嬉笑道。就在這時,鐵塔帶著清靈派一眾弟子,擠入陣台前,鐵塔麵露悲切地叫了聲“二師兄”。隨後,蹲於台下,痛哭不止。
段千壁扶著月如華走下陣台,拍著鐵塔肩膀,調笑道:“塔塔,這麽激動幹嘛!就那小魔王,你二師兄手到擒來,立刻拿下。好了,好了,別哭了,我們贏了。”然而,認段千壁如何耍寶,鐵塔卻依舊痛哭不止。段千壁環視一圈,才發現不對。一眾師兄弟們皆淚流不止,啼不成聲。
“怎麽了?這不都好好的嗎!哭什麽啊!外人看到多丟清靈派的臉,讓師父他老人家知道,按個打你們屁股。”
“二師兄,師父,師父他仙逝了。”
“什麽!這、這不可能。”段千壁聞言,如被雷擊。“小師妹,這是真的嗎?”段千壁抓著月如華肩膀,追問道。
“二、二師兄,師父他老人家仙逝了。”言罷,月如華大哭不止。
“師父。”段千壁悲叫一聲,跪倒於地,嚎啕不止。
那一年,他五歲,雪很大。他在一個小鎮的街道上,他已多日未吃過飽飯,饑腸轆轆。初冬,並不太冷,他卻凍得瑟瑟發抖。望著雪中來往路人,他不知以後將何去何從。一隻溫暖的大手,遞過一個熱氣騰騰的饅頭。他跟著他,走了。
那一年,他七歲,雨很大。他貪玩在山中迷路。看著漸黑的夜,聽著野獸的嚎叫,他瑟瑟發抖。他來了,抱起他,回家。
那一年,他十歲,風很大。背不下詩文,抓不完的魚鳥,收不住的玩鬧。他去學堂背書,卻漫山遍野地瘋淘,一不小心,身落懸崖,掛在枯枝,不上不下。又是他,飛落而下,抱他回家。一次一次又一次,他已記不清有多少次。隻記得他的花白頭發淪為銀發。
“師父!”
殘陽如血,落日最後一抹餘輝,跳動著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