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鳥飛絕
百靈閣
花香新吐，繁華依舊。
“咳咳咳，咳咳。”陣陣劇烈的幹咳聲，在幽深深、金燦燦的暖閣內響起；又在一座座冰冷冷的異獸靈禽雕像中回**著。
“帝武，此事你怎麽看。”無憂子冷冷地道。
“無憂賢弟，辛苦你了。”帝武天王忍住幹咳，強笑著道。
“人，我已給你帶回來了。接下來，就看你的手段了。”言罷，無憂子轉身而去。
“無憂賢弟，請放心。我定會自傳承人口中，把東西挖出來的。到時，你我平分。”
“嗯，得到傳承後，人怎麽辦？”
“他？還有大用。”
“好，我知道了。物盡其用，對吧。”無憂子冷厲地道。
“無憂，你就這麽怨我？”
“嗬嗬！我怎敢怨你。”白影一閃，無憂子隱沒於金柱之後。
“唉！一切為了帝國。”帝武天王長歎一聲道。
還在錯愕中沒有清醒的段千壁，被抬回刑部監大牢一處隱密之地。段千壁不得不錯愕，他本做好上演一場唇槍舌劍的台詞，順便還能羞辱那帝武天王一番。誰知，那帝武天王見到他後，竟一言不發，隻是隨便掃了幾眼，轉身便退朝了。直令段千壁編排了一肚子的惡言惡語，無處發泄，心中實是難受不已。鬱悶不已的段千壁，被抬回刑部監後，發現不久前還人滿為患的刑部監，已被全部清空。現下除了段千壁外，隻餘清靈村的106口。
路過拘押的牢籠時，段千壁看到的隻是那一雙雙滿含怨恨、恐懼的眼睛。除劉乘風一人外。一身破舊布衣，空****的左袖在空中來回**著。那雙堅定剛毅的眼睛，透過牢籠柵欄，望向段千壁。隨後，劉乘風對段千壁輕輕一笑，又微微點了點頭。
段千壁張了張嘴，又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句話也未吐出。段千壁被押入刑部監時，遠遠望去，刑部監已被裏三層外三層的金甲衛包圍起來。越往深處，守衛的修為越高。段千壁被抬進一處大囚室時，數道隱晦的靈力波動，在段千壁身上轉了幾圈。段千壁自被五欲天魔附體，靈覺就變得極為敏銳。待他轉頭張望時，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
安置好段千壁後，八名武士退出囚室，十二名先天級武者魚貫而入。換上一身金袍的帝武雲天，也跟著隊伍得意洋洋地走了進來。
“小子又是你，不怕小爺打花了你那張俏臉。”段千壁譏笑道。
“嗬！本皇子不與你鬥嘴，你可見到這牆上的刑具。”言罷，帝武雲天右手一指西側牆麵。
段千壁順指一看，卻見燈火幽暗處，一件件透著黑紅寒光，泛著血腥味的各式刑具，整齊地擺放在牆角處。“丫的，拿這些玩意嚇唬小爺。來來來，一件件來。小爺要是叫聲疼，段字倒寫。”
“嗬嗬！你以為，這些東西是用來伺候你的？”帝武雲天頗有意味地笑道。
看著帝武雲天掌控一切的模樣，段千壁心頭一沉，猙獰地道：“你真卑鄙，有什麽招數衝老子來。欺負那些村民算什麽本事。”
“喲！還不蠢麽，聽弦知音。不錯，不錯。說吧！都說出來。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沉默半響，段千壁長歎一聲道：“你附耳過來，我說與你聽。”
娑婆園中，一名絕色女子，身著金色宮裝，靜立於娑婆聖樹前。輕風拂麵，揚起幾縷金發，一片金葉隨著風，飄落肩頭，打破了沉寂。
“如華，你這又是何苦。”
“師尊，求你救救那些村民，救救我二師兄。”跪在娑婆聖樹身後的月如華，悲切地道。
“修仙者，凡緣不絕，怎可修仙？”娑婆聖樹長歎一聲道。
“人性若失，修仙還有何意義。”
“嗬嗬！人性，那妖又如何修得仙呢？”
“這”月如華愕然當場，無言以對。
清靈子看著跪於地麵的鐵塔，長歎一聲道：“鐵塔，你收拾一下，明早就拿著這枚‘清靈令’，去求聖樹大人，救救那些村民吧！”
“師父，這可是最後一枚‘清靈令’了。沒了它，百年後，誰來保護我們清靈派。”鐵塔憨聲憨氣地道。
“鐵塔，是人命重要，還是門派重要？”
“師父，我懂了。”
“去吧！門派沒有，有人就可以重建。人沒了，就什麽都沒了。那些村民是無辜的。”待鐵塔起身將要離去時，清靈子突然雙眼一合，長歎道：“鐵塔，如果你能留在你大師姐那，就別回來了。”鐵塔聞言，轉身跪地悲聲道：“為什麽？師父，您不要鐵塔了嗎？”說著，鐵塔般的漢子，淚如泉湧。
清靈子抬手輕拂著鐵塔肩膀，疼愛地道：“為師不是不要鐵塔，是鐵塔應當有更好的機緣。你們這代弟子中，就屬你與如華根骨最佳。修煉之途，除去刻苦，財侶法地，缺一不可啊！”說著，清靈子長身而起，悲聲道：“若非本門千年前，被貪心蒙蔽了雙眼，失了根基。你們一眾師兄弟的修為，怎會如此低微。本門更不會受前日之辱。唉！你們心境夠了，修為卻因靈寶不足，難以提升。真是，唉！”
“師父，鐵塔與眾師兄弟，隻求修心，是否成仙，我們並不在意。”鐵塔跪地甕聲甕氣地道。
“去吧！收拾一下，沿路之上，好好想想你的未來。”清靈子雙眉緊鎖，長歎道。隨後，清靈子，轉身而去。
“師父。”
“勿要多言。快去吧。”
帝武雲天走到囚籠前，看了段千壁一眼，這才探過頭去。段千壁眼中寒光一閃，躍身而起，一把抓向帝武雲天冠冕。帝武雲天見狀，一愣。就在段千壁的手離帝武雲天冠冕半寸之時，帝武雲天嘴角輕揚，微微一笑，閃身躲開。
“哈哈哈！想用這種小伎倆算計本皇子，真是做夢。”帝武雲天狂笑一陣，麵色一寒，不屑地道。隨後，一揮手，對手下武士猙獰地道：“抓幾個村民過來，讓這小子看著。”
段千壁厲聲喊道：“你不是人，你們帝武王朝都不是人。有什麽手段衝小爺來。”
帝武雲天聞言，冷哼一聲，任段千壁辱罵也不作聲。隻身遊走於滿牆的刑具左右，不時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起一個個浸著黑色血跡的刑具，輕笑著。盞茶功夫，囚室外傳來一陣淒厲慘叫，三個村民被一隊金甲衛拎了進來。一名金甲衛對帝武雲天雙拳一抱，恭敬道：“大皇子，人帶來了。現在就用刑嗎？”
帝武雲天輕輕點頭。金甲衛得到指令，扭押著三名叫饒的村民，來到刑具前捆好。帝武雲天，走到關押段千壁的囚籠前，靜靜地道：“用不用刑，全在你。”
三名村民聽後，痛哭道：“段小哥，求您了，救救我們吧！”
段千壁悲惱地道：“我是真寫不出來啊！”
“用刑。”帝武雲天厲聲喝道。
眼見三名村民就要刑罰加身，一道尖利的聲音自囚室外傳來：“大皇子，皇上宣您速去百靈閣，有要事相商。”牢門推開後，一名頭發花白，身著一年茶駝色衣袍的宦官，走了進來。宦官走進後，笑盈盈地道：“大皇子，請快隨咱家去吧！”
帝武雲天眉頭緊鎖地道：“福公公，不知父皇宣我有何要事？”
“這個，咱家就不知了。”
“好吧！煩請福公公引路。”
金甲衛見帝武雲天離去，忙躬身一禮，問道：“大皇子，這些人如何處理？”
“先押回去，待我回來再說。”言罷，帝武雲天轉身而去。金甲衛拖著三名逃過一劫的村民離開後，囚室內隻剩下長籲短歎的段千壁，與那十二名一言不發的先天武者。
夕陽落盡，月上梢頭。一波三折的一日，過去了。
接下來，平靜了兩日，拘押段千壁的牢房，除去那十二名看守的武者輪班，和一名送吃食的伺者，未進一人。隨著時間的流逝，段千壁的心卻變得越發沉了起來。太靜了。
夜，升起，雲遮了天，悶熱得透不過氣。段千壁煩燥地在囚籠裏轉來轉去。悶熱被夜風送走，終於能透過氣來。一道閃電從天際劈下，震耳欲聾的雷聲滾滾而來。
第三日，陽光照進大牢，三隻小鳥在窗口嬉戲，微風吹進，帶來一絲氣機。就在段千壁凝望日出，看著鳥兒歡叫時，莫明地打了個顫。就在這時，牢房的鐵門被推開了，發出陣陣刺耳的“吱吱”聲。
一名全身裹著黑衣的人，走了進來。不見麵容的黑衣人見到段千壁後，嘎嘎一陣怪笑。段千壁聽後，心頭大怒，一躍而起。叫罵道：“鬼叫什麽，擾了老子清靜。”
“好，很好。”黑衣人再次發出如夜鷹般的笑聲。
“好什麽好，你又來幹什麽？是不是又想用那些村民要挾老子，告訴你，沒用。”
“你以為本座會用那些小手段嗎？想要東西，我會自己拿的。”未待段千壁放懟，黑衣人圍著關押段千壁的囚籠，邊看，邊笑著道：“這個，就是傳說中能關押武神的‘困神籠’啊！嗯，真的不錯，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是困神陣。哈哈！竟然還有固靈陣，真妙，真妙啊！”
“老鬼頭，你胡言亂語個什麽？什麽‘困神籠’，什麽困神陣，亂七八糟的說些什麽。”
“哈哈哈！小子，好膽，你是第一個敢當麵叫我老鬼頭的，好，真好！”黑衣人陰笑道。
“你是不是精神有問題？丫的，嚇唬小爺是吧！”
“這‘困神籠’是當年帝武王朝，囚禁第二代國君的囚籠。因他修成‘金剛體’晚年卻發瘋、濫殺。帝武王朝耗盡天下僅有的這點‘天血金’與‘玄空鐵’打造了這個囚籠，又在囚籠上銘刻了七七四十九道陣法，更是犧牲了三名金丹強者，才把那代武皇囚禁。這囚籠號稱‘天下無人能破’、‘體修的終極囚籠’。對了，這個囚籠還有一個名字，‘禁皇籠’。你能被關在這裏，是不是感覺很榮幸？”
“榮幸個屁，你喜歡，你進來。”
“哈哈哈哈！我可不敢進去。也隻有你這種體質的人，關進這裏，還能依舊活蹦亂跳的，換做他人，早就化為幹屍了。”
“啥！這玩意這麽危險。”段千壁聞言，嚇得連連後退，背部卻撞到身後欄杆上，“刺啦”一聲，段千壁“媽呀”大叫著，跳到囚籠中央不敢動彈。
“你可知我是誰？”黑衣人突然問道。
“我哪知你是誰。”段千壁訝道。
“真沒想到，清靈派落到如今模樣。”
“關我門派屁事。”
“你可聽過‘滅魂’？”
“名字挺嚇人，誰呀！不知道。”
“我還有個名字，‘毒手閻羅追魂鬼’”
“啥！不過三更必歸陰。你還活著。”段千壁驚叫道。
爬山涉水地走了大半個月，鐵塔終於來到太清無極山。遠遠望去，一片斷崖殘壁，破敗得不像樣子。“真沒想到，傳說中洞天福地的玉霄宮，會變成這副模樣。”鐵塔皺眉長歎道。遙望半響，鐵塔一拍腦袋驚叫道：“呀！這玉霄宮沒了，咋找娑婆園呢？”言罷，鐵塔來來回回轉起了圈子。隔了半響，又一拍腦門道：“真笨，到了那大山窟窿，把師姐喊出來不就行了。”隨後，鐵塔邁開大步，朝著玉霄宮方向奔去。
山路看近實遠，以鐵塔日行千裏的速度，跑了兩個時辰，才來到玉霄宮舊址。卻見先前山靈水秀、鱗次櫛比、重樓疊嶂，一片金碧輝煌的玉霄宮，沒了蹤影，剩下的隻有一個望不見底的深淵。股股陰冷冷的寒氣，自深淵內，撲麵而來。
“師姐，你在哪？我是鐵塔啊！如華師姐，我是鐵塔。”丈高的粗壯漢子，扯著洪鍾般的嗓子，叫喊起來。
叫嚷了半個時辰，許是累了，鐵塔一屁股坐於地上，喘息起來。就在這時，一道金光閃過，一道厲喝響起：“哪來的混賬小子，在這裏亂嚷亂叫，找死嗎？”坐在地上的鐵塔，不由一驚，轉頭望去。
“哈哈哈！不錯，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本座，很好，非常好。既然知道本座，過一會本座會下手輕些。”黑衣人說完，一抬頭。黑衣下一雙綠油油的鬼眼出現。段千壁見後，身子不由得抖了一抖。
話音剛落，黑衣人一伸右手，手臂突然變長。泛著灰白的鋒利指甲，一把抓住段千壁頭頂。一時間，整個牢房中鬼嘯連連，黑霧滾滾。段千壁被抓到後，發出一聲淒厲慘叫，驚得窗外，飛鳥遁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