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蒼穹變
段千壁被李浩然一聲吼，震得頭昏眼花。氣得火冒三丈的段千壁，蹦跳著大罵了玉霄宮與轉眼消失的李浩然。罵了近半個時辰，段千壁回頭有些忐忑地瞄了眼，李浩然離開的方向。隨後，拍了拍屁股，坐於玉霄宮山門前，冥思苦想了良久，段千壁一拍大腿，跳了起來。
段千壁雙手做成喇叭狀，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大家聽好啊！玉霄宮又拐騙良家女子啦！千年前，青帝那老家夥就到處騙色；現在，他的徒子徒孫們，也有樣學樣嘍！”
段千壁話音剛落，一道金色人影“刷”的一聲，來到段千壁麵前。段千壁見到金光進前，嚇得抱頭向山下跑去。段千壁邊跑邊高喊道：“快來人啊！玉霄宮的娑婆聖樹，出來殺人滅口啦！”
金光一閃，娑婆聖樹素手一叉纖腰，擋在段千壁身前，娑婆聖樹滿臉赤火火地吼道：“小子，你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本樹把你劈成渣。”
“我怎麽胡說了，我小師妹呢？是不是在你那？”段千壁雙眼一瞪，惡狠狠地盯著娑婆聖樹吼道。
“你小師妹半月前就走了，你跑這來，要什麽人！”娑婆聖樹詫異地道。
“啥！走了！還離開半個月了。這地方，離清靈派千裏之遙，你竟然讓一個小女孩子，自己上路。你還有沒有點責任心，你還有沒有點同情心。這麽遠，她凍到了怎麽辦？餓到了怎麽辦？渴到了怎麽辦？遇到了壞人又怎麽辦？你怎麽不把我小師妹，安全地送回去。你真是塊木頭啊！”段千壁氣急敗壞地吼道。此時，段千壁語速之快，真如炒熱爆豆一般，劈裏啪啦，響個不停。真把娑婆聖樹崩得目瞪口呆。
“難道真的是我不對？”隔了半響，娑婆聖樹有些愕然地道。
“當然是你不對，難道是我不對。我把一個大活人交到你手中，你給我弄沒了，你不負責誰負責？”段千壁嘶吼道。
“不對，不對。幾千年來，到我玉霄宮接受傳承者無數，從未有安全送達之說。”娑婆聖樹詫異地道。
“我小師妹能一樣嗎？”
“嗯！確實不一樣。”
“明知道不一樣，那你為啥不給老子安全送回去？”
娑婆聖樹聽後，一時竟無言以對，月如華確實與眾不同。月如華不但完整地接受了本源神雷的洗髓伐骨；更在小世界中，得到一位隕落的妖族大能傳承。按說，以人族之軀，絕無可能接受妖族傳承。然而，此女不但繼承了傳承，並以最快的速度修煉到第三層境界。此女之奇特，就連閱曆極廣、見識廣博的玉金霄都覺得十分驚愕。更令娑婆聖樹感到奇異的是，自己竟對月如華有種異樣好感，似乎在哪裏見過一般。
“你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心虛了？你說吧！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以你小師妹當下修為，天下難有人能奈何得了她。”
“啥！騙小孩呢！我小師妹修為確實比我強些，但沒強多少。怎麽？在你這修煉幾個月，就能成仙啊！要是這麽容易，那還修行個屁，直接到你這兒，被你用雷劈一頓，都丫的成仙了。”段千壁激動地道。
就在段千壁劈頭蓋臉地責問娑婆聖樹時。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出現在一人一樹中間。老者眉頭微皺，朗聲道：“好了！段千壁你回去吧！你師妹已經走了有些時日。若你能快些趕路，興許還能趕上。”來人正是化身老者的玉金霄。
“你又是誰？”
“我是本山的山主。”
“山主！山主是個什麽東西？”
“放肆！”玉金霄怒斥道。一聲怒斥中，似乎飽含著天地之威，直震得段千壁心神一陣紊亂。
“是你！原來是你這個老神棍。我記得你的聲音，昨日就是你誆我，讓我放血救人的。”
“效果如何？”
“效果不錯。”
“那還廢什麽話，快滾。”玉金霄怒斥道。
“丫的！你們玉霄宮真是蠻橫慣了。不但用雷劈我，還把老子打飛到那個破爛傳承穀。讓老子稀裏糊塗地受了那麽多罪，還惹得全天下人都來追殺我。你說說吧！怎麽賠償我。”段千壁一臉痞賴地道。
“賠償你！”玉金霄詫異地道。以玉金霄活了幾千個歲月、閱人無數的經曆，也感到一個頭兩個大。如段千壁一般痞賴的人物，並非沒有。但這種人，以玉金霄的身份、地位自不會與之有任何交集。若換成他人，定不會與之廢話。最有可能的情況是一巴掌把對方拍死。當然了，這點事兒根本不需要玉金霄動手。
然而，段千壁與別人不同。段千壁是未來浩劫中，最薄弱的一環，卻是最重要一環。是以，以玉金霄的智謀能力，也感到心中一陣無力。打是打不得的，玉金霄怕自己一失手，直接把這家夥打成渣渣；罵又沒有用，難道讓自己與他一樣，撒潑對罵不成。最令人苦惱的是，這樣的家夥在不久後，還得與自已共抗天地浩劫。這可怎麽辦是好。玉金霄不禁一陣頭痛，愁上心又上眉頭。
“對啊！你們得賠償老子，老子損失這麽大，你們怎麽也得表示一下。”
“如何表示？”
“先給我來2千斤靈石，各種天地靈物，隻要你們玉霄宮有的，都給我來個百八十份。功法呢！就不用了，反正你們也沒啥像樣的玩意兒。仙寶啥的，再給我來個百八十套。還有，玉霄宮廣場上的四根柱子不錯，也給我拔下來吧！對了，對了，還有那天我在娑婆園裏，采的藥材都給我拿來。那個千味草我還得給我們村二牛呢！那小子天天喊著要吃好的，聽說那玩意兒最好吃。還有那個百年雞血藤，我得給山下的劉大爺，治老寒腿。還有百部草，那是我留給我師父的……”
娑婆聖樹看著段千壁掰著手指，索要好處。直氣得娑婆聖樹牙根一陣發癢。聽了一會兒，見段千壁還不住嘴，娑婆聖樹忍不住開口罵道：“你個潑皮無賴，也不怕撐死。你有那麽大胃口嗎？有那麽袋子裝嘛！”
“撐不死，撐不死。吃不下我扔了，怎麽會撐死。”段千壁一臉認真地道。“呀！你別說我還真沒那麽大的袋子。要不，你再送我一個乾坤袋。”
玉金霄聽後，麵色反而平靜下來。轉身地對娑婆聖樹眨了眨眼，道：“樹尊，去把那日段千壁采摘的靈草都拿來。”說到“采摘的靈草”時，玉金霄有意加重了語氣。娑婆聖樹聽後，氣呼呼地一跺腳。一道金光閃過，消失不見。
“她幹嘛去了，不會是賴賬了吧！她走了，你可不能溜。”段千壁指著玉金霄，痞賴地道。說著，段千壁一擼袖子，向玉金霄走來。看那架勢，與市井之徒廝鬥前的模樣一般無二。玉金霄看後，眉頭鎖得更緊了。
“放心好了，樹尊很快就會回來的。”說著，玉金霄一錯步，閃到一旁。
段千壁聞言，心中暗道：“這老家夥身份神秘，應當不好惹。算了，不與他計較，誇他兩句好了。”想到這，段千壁諂媚地笑道：“哎！這就對了嘛！山主就是山主。大度、開明，這才不失玉霄宮千年清譽嘛！”
聽到段千壁這番話，玉金霄隻是輕輕一笑，不再言語。段千壁覺得無味，索性蹲坐在一塊石頭上靜等。
盞茶功夫，卻見娑婆聖樹拎著一個流光溢彩的袋子，回到玉金霄身旁。玉金霄取過袋子，隨手一拋，扔到段千壁手中。笑著說道：“這是一個儲物袋，你要的靈藥都在其中。快走吧！”
段千壁聞言，嘴一撇道：“堂堂的玉霄宮，連個乾坤袋都沒有，真窮。不對，靈石呢？靈寶呢！柱子呢？”
“段千壁，你不要過分。”玉金霄聽後，喝斥道。
“我怎麽過分了，這是正常補償好吧！剛剛你不是答應了嗎！怎麽可以放賴。”
“小樹，隻要不死，放手任為。”玉金霄轉身對娑婆聖樹道。隨後，轉身離開。
“好嘞！早就想這麽幹了。”
“你，你們想幹什麽？殺人滅口嗎？來人啊！救命啊！玉霄宮殺人滅口啦！”段千壁扯起嗓門大喊起來。未待段千壁喊完，一道道水桶粗細的金色閃電，“劈裏啪啦”地向段千壁砸去。被閃電擊中後，段千壁隻覺全身一麻，渾身亂顫著飛出了太極元清山山脈。
被打飛的段千壁，飛出很遠很遠。直飛到被太清無極山與萬毒山，中間地帶的蒼月平原。停下來後，一個自由落體，落到大草原上。
這個自由落體，摔得段千壁那個實成，疼得段千壁，捂著屁股，竄起三丈多高。段千壁憤怒地站在茫茫大草原上，痛罵起來。一陣爆豆般的怒罵聲中，聲聲狼嘯拌著罵聲在空無一人的大草原上回**。寂寞的大草原上，增添了幾分色彩與聲調。
就在段千壁在大草原上亂罵時，玉霄宮上空，傳來了一陣轟鳴。一團黑漆漆的漩渦，慢慢出現於玉霄宮大殿群上。開始，漩渦並不大，若不在意，會誤為是天上飛鳥的影子。隨著旋渦不斷加快，黑洞越來越大，一股神秘的吸力，變得愈發強烈起來。
沒過一會兒，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就形成了。那漩渦如巨獸的大口一般，一點點地把玉霄宮裏的一切吸入腹中。地脈的斷裂聲、山體的滑落聲傳開。千年輝煌的玉霄宮，慢慢拔地而起，向天際升去。升空後的玉霄宮，在世人麵前展現出它的龐大與輝煌。
玉霄宮露於地表部分，隻不過是整個建築群的一小截。深埋大地下的那部分，更加雄偉壯麗。隨著，玉霄宮不斷拔出，陣陣震耳欲聾的哄鳴聲，響徹天地。一時之間，蒼穹為之失色，大地為之顫抖。整片天地，漸漸被黑暗罩籠。在玉霄宮被漩渦吞沒後，整片山體直接坍塌下去，隻留下一處深不見低的深淵。
“大叔，這、這是怎麽回事？”看著眼前異景，娑婆聖樹顫抖地問道。
玉金霄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早知如此一般。玉金霄感慨地道：“天地浩劫將要開啟了，‘天帝宮’也要回歸本體了。”
“那不是玉霄宮嗎？怎麽又成了‘天帝宮’。”
“你以為玉霄宮，是我建造的麽？”
“難道不是？”
“它是我發現的，卻不是我建造的。當年我繼承了青帝傳承，傳承中有一段天帝宮的記載。當年天帝宮，是天帝最喜歡的行宮；也是他最強大的仙寶。在與天魔族大戰之時，這座行宮便成了戰爭堡壘，殺傷天魔族無數。但最終，還是被十大天魔帝連手打碎。若非如此，當年的五帝子，也不會隕落。接受傳承後，我按圖索驥，找到這個地方。破除隱蔽陣法後，這‘天帝宮’的一部分，才算重現人世。為了不惹麻煩，我便謊稱這裏是我建造。其實，我哪裏有這樣的能力，更沒這樣的財力、物力。唉！其實，我連這片行宮的十分之一都未掌握。”
“竟然是這樣。呀！壞了，那娑婆園是不是也沒了。”娑婆聖樹一聲尖叫，撒腿就向玉霄宮方向跑去。
“小樹，回來，勿怕。”
“怎麽不怕，我本體還在娑婆界呢！”
“娑婆界已經被我從天帝宮中分離出來。那裏，已成為一個獨立的小世界。你不用擔心，它還在的。若不信，你可以自己感應下你本體的方位。”
“好像真是啊！”娑婆聖樹略一感應，發現本體依舊在原處。放下心後，娑婆聖樹拍了拍胸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小樹，我要走了。”
“什麽意思？你要走哪？”
“這片天地的規則變了，我這具靈身，已不能在這個世界停留，我得回歸上界了。小樹，咱們上界再見。”
“什麽規則變了。你不在，我怎麽辦啊！”
“小樹，現在已經沒時間與你細講，我也不知道天變會來得這麽突然，上界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你一定要記住，先前的謀劃要緊記。必須讓傳承人，在下界把根基打好，破除他體內的魔障。無論發生什麽，不能讓他提早飛升。隻有五行天……我們才能活下去。”未待玉金霄說清，那千年修煉的靈身，化為一片靈光。隨著漩渦轉動，飛快地向深處飛去。
娑婆聖樹未聽清後麵的話，急得跳腳喊道：“什麽五行天，大叔，你什麽意思啊！”然而，玉金霄的聲音再也沒有傳來，那巨大的漩渦，旋轉得越來越快起來。就在這時，整個大陸上空，一道又一道的靈光飛騰而起。深藏於這片天地間的某些東西，也慢慢地浮出了水麵。
那些靈光，被漩渦眨眼間吸了進去。一道道靈光上，發出陣陣令人忌憚的氣息，娑婆聖樹卻眼前場景深深地震撼了。此時的娑婆聖樹，才知道。原來，在這個小小的下界，還隱藏著這麽多強大的修者。娑婆聖樹本以為，自己已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卻不想，比自己強橫的存大，並非沒有。隻不過，是自己未發現而已。自己究竟還是小看了這個世界。
“丫的，今天是怎麽了，天怎麽這麽快就黑了！今年的怪事怎麽這麽多。”正破口大罵的段千壁，突然眼前一黑。剛剛還豔陽高照的大草原，一下變黑了。
隨著黑暗的不斷延續。很快，整片大陸全部陷入黑夜之中。這個黑夜，不同以往，明月、星辰，全都不見了蹤跡。天地間，連一絲的光都沒有，極黑的夜，來臨了。
就在人們慌慌張張尋找照明的東西時，大地傳來一陣震顫。巨大的轟鳴聲，伴著大地的震動上下起伏著。人們本就慌亂的那根脆弱神經，被強烈刺激著。整個天下，瞬間陷入一片慌亂之中。一時間，火光四起，叫罵聲、哭嚎聲，聲聲遍野。此時，無論王侯將相還是平民乞丐，都在天變下顯得那樣脆弱。世俗界亂了；而修者界，更亂了。各大派中，許多雪藏與不問世事的老怪們，紛紛迎來了三災五劫，或被業火吞噬、或被鴰風吹得粉碎……
一時之間，人心慌慌。誰也不知，下一個是不是自己。修者的心，不再清靜。
“這到底是怎麽了，地震也沒這麽邪乎吧！”大地在不停地晃動著，段千壁站立不住，隻能如蛤蟆一般，死死地趴在地上，抓住身邊的長草。大地晃動了約半個時辰，終於恢複了平靜。然而，天幕卻依舊拉著，沒有一絲光透進來。
待大地停止晃動後，段千壁自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向四周看去。“怎麽一點光都沒有，讓老子往哪走啊！算了，就那邊吧！”言罷，段千壁邁開步子，隨便選了個方向走去。未走幾步，“噗通”一聲，段千壁一頭載進一個深坑之中。
這一下，可把段千壁摔得不輕，緩了半天，才哼哼唧唧地爬將上來。這些日子以來，段千壁多少明白自己身體的奇異之處。若非遇到生命危險，那股神秘的力量，是不會保護自己的。正常情況的磕磕碰碰，自己的身體與常人並無二異。
就在段千壁剛剛爬到深坑邊緣，露出腦袋，四下張望時，卻發現自己周圍圍繞著一片綠油油，不斷跳動的火苗。那一團團碗口大小的綠色火焰中，充滿了貪婪、凶狠與惡毒。
“媽呀！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