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何人生
往事如昨,
前塵如夢。
湧心頭,
難忘君伴側。
風飄葉,夜夜為君輾轉。
雨落花,花華為誰而落。
君可憶,生死相伴語未寒,卻獨留我,守月虧難圓。
江湖路,血光現。
隻見刀劍冰寒閃,誰見白頭銀發現。
江湖途,有君伴。
身臥寒刃心頭暖,陰棧詭路形不單。
君何在?為何獨留我,孤活人間。
那一次,你我初見。
“小子,你叫什麽?剛剛承蒙相救,多謝多謝!”
“沒想到,你年紀這麽小,功夫還不錯嘛!”
“你小子怎麽不說話?啞巴了!”
“我,我叫李浩。木子李,浩然正氣的浩。”
“幾歲了。”
“噗!在下、在,鄙人已過而立之年。”
“什麽!三十多的大叔!你不會有什麽病長不高吧!”
“咳咳!”
“咳什麽啊!本姑娘不歧視侏儒。”
“姑娘,鄙人先告辭了。”
“哎!你別走啊!我還沒想好,怎麽報答你呢!”
“舉手之勞。”
那一次,你我再見。
“怎麽又是你,這一切不會是你設計好的吧!”
“哼!我李浩還沒那麽下作。”
“哎!你別走,你給本姑娘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恰逢其會而已。”
“你是不是跟蹤本姑娘?”
“我才那麽無聊。告辭。”
“哎!你小子別走,給本姑娘說清楚。哼!跑的倒快,等下次,你落本姑娘手中的。”
那一次,你我又見。
“喲!小大叔,你怎麽被人家攆得和狗似的。”
“不要你管。”
“哼!本姑娘不管你,你早就讓人家砍成肉餡了。”
“那也不用你管。”
“嘴真硬,說吧!你被人家追殺這麽久,到底做了何事。”
“我能做什麽。不就是拔了幾根小草。”
“你拔草,是不是沒經人家同意。”
“就幾根草嘛!還用什麽同意不同意的。”
“未經人家同意就是偷。”
“喲!拔了幾根草就叫偷。”
“那就是竊。”
“沒有,沒有,就沒有。”
“不對啊!拔了幾根小草,人家也不至於追殺你上千裏!小大叔,你拔了人家什麽草啊!”
“咳!那個,那草名字有點特殊。”
“不就是草嘛!有何特殊?”
“不死草。”
“啥!不、死、草。完了,你完了,人家非砍死你不可。”
“你走吧!不用管我。”
“走就走,誰稀罕管你。”
“藍姑娘,你為何又回來了?”
“本姑娘好奇啊!堂堂天下書院院長,怎麽就成了賊。”
“我的事兒,不用你管。”
“你以為本姑娘願管,要不是本姑娘不想欠你人情債,才懶得管你。”
“我李浩一人做事一人當,不用你管。”
“唉!誰讓本姑娘心善,你要是死了,我這債還怎麽還。”
“不用你還。”
“哼!懶得理你,說說吧!到底為何偷人家寶貝。”
“河中地區起了瘟疫。”
“我知道,那又怎麽了。”
“不死草曬幹搗碎後,做成藥引,可以救那些病人。”
“這東西對修者可是提升修為的寶貝啊!你卻用這東西救那些凡人!”
“凡人和修者同樣是人。”
“你這人真奇怪。好吧!誰讓本姑娘欠你人情呢!我幫你還債去。”
“你去有何用。”
“我的事,也同樣不用你管。”
藍月亮已記不清,與李浩有過多少次的交集。命運之鏈,總是把二人緊緊地綁在一起。藍月亮已經記不清自己,為何稱他為公子;也記不得,為何喜歡李浩叫自己為月亮。一次次的共渡難關;一次次的生死相依;一次次的不離不棄。一切,都那樣的自然。兩人心中,都有著對方,雖沒什麽海誓山盟的誓言,有的隻是生死不離的情誼。
“李浩,你醒醒,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不要啊!不要。”藍月亮拚命地向李浩體內注入靈氣;拚命地呼喊著。她想救回他,她想和他廝守一生。
殘破的身體,已容不下一絲靈力。無論藍月亮如何用力,都如倒入沙海中,一杯杯的水,傾刻就不見蹤影。
“月、月亮。不用費力氣了。沒用的,就算那人不殺我;我用了禁法後,也活不過三個時辰。”
“你為何要這麽做,你為何要回來。”
“傻丫頭,我愛你。”
“你,你說什麽!”
“月亮,我一直喜歡你,我一直想長大;但卻解不開那個心結。咳咳!”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月亮,對不起,我要走了。放心,我哥哥很快會過來的。以後,你就跟著他好了。”
“你說什麽?你拿我當貨物嗎?”
“咳咳!我與哥哥本就一體雙魂,他比我更優秀,也更帥氣、更強大。我,真舍不得你。月亮。”一滴淚落,李浩的身體和他手中的彎刀,一同化為片片飛雪,向空中飄揚而去。
“不,我不要,我隻要你!李浩!”藍月亮悲泣地哀嚎著,不停伸手抓向那片片雪花,卻未留下任何一片。
偷襲李浩的白衣人,擰著眉頭,看著眼前一切。不一會兒,白衣人轉身怒罵道:“兩個廢物。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留你們何用。”言罷,白衣人長劍一擺,一劍斬飛大長老頭顱,血噴得碩大的賴利頭,飛出很遠。那雙驚詫的眼睛裏,充滿了不信與不甘。
“不要啊!小人有話說。”黃霸天見大長老身首異處,嚇得跪倒在地,不停磕頭求饒道。
白衣人手中劍一頓,沉吟半響,吐出一字:“說”
“小人有辦法讓尊上,得到想要的東西。給小人三天時間,小人一定給尊上弄出來。”黃霸天急聲道。
就在二人說話功夫,藍月亮突然慘叫一聲,跌倒於地,麵色一片慘白。就在剛剛,藍月亮在李浩死後,心中泛起一片怒火,她的心中唯有恨、恨、恨。怒火越燒越旺,她的心中隻有殺、殺、殺。就在藍月亮被憤怒淹沒時,腦海中突然流入一篇傳承口訣。藍月亮的精神海被這道突如其來的傳承覆蓋,人一下痛得暈了過去。
白衣人見後,眉頭一皺,就要上前查看。卻不想,藍月亮突然起身,一拍胸口,那雙明亮的黑瞳,變為青藍色豎眼。一頭黑發,變為墨藍。人也變得更加英美了,一股衝天殺氣透體而出。隨後,藍月亮一口鮮血,噴到天羅刀上。一團妖異的青色火焰,如瘋魔般燃燒起來。一閃身,藍月亮就來到白衣人身旁,口中嬌喝:“天羅變,夜無眠。”
白衣人覺察到不對,急忙閃身,不直麵藍月亮。白衣人略一回想,心中大驚,不可置信地道:“天、羅、變!天羅山莊竟還有後人!這,這怎麽可能。”
天羅山莊。天羅刀出鞘,刀不飲血誓不還。
天羅刀客,百年前橫空出世。一時間,無敵天下。此人來曆神秘,失蹤得也神秘,就連他是否是人族,也是不解之迷。“天羅變,夜無眠”正是此人成名招牌。此人一生詭異,出世不到十年,打遍天下無敵手。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天羅刀客怒狂變身,更為奇異。此人使用天羅變後,一雙黑瞳變成青藍豎瞳;黑發,變為墨藍;人卻變得極為恐怖、醜陋。但戰力,會提升十倍有餘。特別在黑夜之中,身法變得奇快,直如夜行鬼魅一般。此人性格睚眥必報,隻要與他為敵,日夜追殺,永無安眠。是以江湖留下,“天羅變,夜無眠”。
天羅刀客未到金丹期,就令多位金丹期、武神級高手,做了其刀下亡魂。至金丹期後,更是天下無敵。此人,與一般修者不同,雙手天羅刀,似靈寶非靈寶。可如飛劍、法寶,淩空對敵,也可近身搏殺。天羅刀客成名後,創立天羅山莊。十年後,天羅刀客離莊後,杳無音訊。無人知道他後事如何,更無人知曉他成仙成魔。總之,一如他的出世一般,神秘無比。
天羅刀客失蹤後,立有惡客臨門。先是索問秘籍,後貪其財貨。威逼、利誘、恐嚇等等手段,層出不窮。天羅山莊一再相讓,卻不想惡客越聚越多。態度也愈發惡劣。直致有人拔了刀。
那一夜,天羅山莊再次無眠。兵器交鳴聲、拚殺聲、求饒聲、哀嚎聲,響了一夜。那些進入天羅山莊的惡客們,再未出現。如同被黑夜吞沒一般,從此在世間了無痕跡。天羅刀客消失十年後,江湖中再次出現天羅刀。那位天羅刀客,雖未及前人之威,卻也步入高手之列。而十年後,這名刀客也消失了。自那之後,每十年都會出現手握天羅刀,雙眼豎瞳,自稱天羅刀客。年輕俊朗的刀客每十年都會出世,再過十年消失。無人知道為何。
天羅刀客出現江湖,無一不是高手。是以,天羅山莊威震百年。直至百年前,天羅山莊再無人出世。有好事之人前去探查,卻發現天羅山莊,已空無一人。自此,天羅山莊消失了,隻餘下那片建築,在時間的長河中,慢慢淪為廢墟。
就在白衣人一楞神,回想往事之際。藍月亮再次衝到白衣人身前,雙刀一交,兩道青藍色刀氣,砍向白衣人。看著鋒利的刀鋒,白衣人不敢大意,連忙閃身躲開。卻不想藍月亮卻如鬼魅般,緊隨其後。藍月亮手中刀,一刀比一刀急;一刀比一刀快。一時間,白衣人被打得狼狽不堪,連連後退。
“廢物,不能讓天羅刀連繼出刀。打斷她的節奏。”一道蒼老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白衣人聽到後,一咬牙,用身子硬抗了藍月亮一刀。白衣人左側整條胳膊,被齊刷刷砍下。血,登時染紅的白衣。
“啊!”白衣人一聲慘叫後,猛地向前一衝,跨到藍月亮身前。白衣人右掌猛地向下一拍,砸到藍月亮額角處。藍月亮隻覺得雙眼一黑,軟倒在地。在一旁喘息的小白驢見後,驚叫一聲,一溜煙逃得無影無蹤。
“哼!還算不那麽廢物。”一道白影,幾個閃爍。來到渾身是血的白衣人身前傲慢地道。
“白雲風,你不要太過分了。”白衣人恨恨地道。
“哈哈哈!我過分了又怎樣?你有何辦法。”
“你”
“我?我怎麽了?哈哈哈!”
“什麽時候,給我解開禁製?”
“等我心情好的時候?”
“你!好卑鄙。你答應過我,這次任務完成後,就放我自由。”
“我是說過。但,我後悔了。”
“你好狠,你就一點不念及同門之誼。”
“越青風,好好回去養傷。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白雲風對斷臂的白衣人,厲聲喝道。
越青風看著白雲風,看著那雙逼視自己的眼睛,神情暗淡下來。隨後,越青風低頭哀求道:“師兄,是我錯了。您大人大量,看在我斷了一臂的份上,求您放過我吧!”
白雲風看著越青風,心頭不由得一軟。眼前這個人,曾是自己最小的小師弟,也是和自己也最為要好,也曾是最信賴的人,他把他當做親弟弟般守護。卻不想,傳承穀一戰後,自己因損失門中力量過重,在天清派受到彈劾。而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自己的人,竟然是他。第一個對他動手偷襲的,竟然還是他。若是為了門派,他也就任了。但最終的結果卻是為了——權力。他的心很痛。
“青風,你大了。應當明白,有些事做了就得承擔後果。去吧!下去養傷吧!”想到這裏,白雲風心中一痛。白雲風還是不能釋懷,但說話的口氣,卻緩和了三分。
“師兄。”
“滾!”
越青風聽後,嚇得渾身一抖。隨後,越青風轉身後,落沒地離開了。一道寒光,在越青風眼中微閃。
山依舊、水依然,物是人非。
“丫的,真是倒黴,小爺竟然在山裏迷路了。害得小爺多走了一天,可累死小爺了。”
太清無極山依舊那樣的美,那樣的山青水秀,靈氣湧動。當段千壁再次來到這裏,卻感到這裏有些不同。貌似生機盎然之地,不知為何卻透著一股沉沉暮氣。
“這裏咋啦!咋不一樣了呐!”段千壁站在玉霄宮宮門前,不解地搔頭疑惑道。隨後,段千壁也不糾結,站在玉霄宮山門前,大聲喊道“小師妹,師兄來接你啦!快出來啊!啊!啊!”空****的山門前,**起一片回聲。段千壁拚老命嘶喊了近半個時辰,就算以他現在變態的體質,也是累得不行。嗓子裏,更是覺得騰騰一陣冒火。
段千壁扯下腰間水囊,一頓猛灌。隨後,段千壁自語道:“這可怎麽辦!也不知道小師妹,如何了。這玉霄宮,機關陣法重重,硬闖肯定是不行滴!這可怎麽辦呢!”
就在段千壁冥思苦想之際,一道乳白色光團,飛到玉霄宮上空。滴溜溜地轉了幾轉,筆直插入一座宮殿之內。
“呀!剛才那是什麽玩意兒,怎麽感覺氣息有點熟悉。”段千壁好奇地站起身,喃喃自語道。
玉霄宮一座大殿內,一名身著青色道袍的童子,盤坐於地,口中低喃著:“李浩死了,我的真靈全了。”言罷,兩行熱淚,止不住地流淌下來。說話之人,正是數月前接待段千壁與月如華的青衣童子靈真。慢慢地,童子靈真的麵頰,顫動起來。
與此同時,靈真身上泛起一團火紅色光芒。赤紅的光芒,如炙焰般耀眼、跳躍,卻如極寒的冰一般令人顫寒。火焰中,靈真的身子被慢慢拉長,個子也慢慢地長高。不一會兒,紅芒慢慢形成一個光繭。一閃一閃的光繭,把靈真緊緊地包裹起來。
半個時辰後,一道炸裂聲在大殿中猛然響起。爆裂開的光繭裏,走出一名渾身**的瘦高年輕人。一頭烏黑的長發直至腰間,俊郎的麵孔上,一雙如寶石般的眸子,精光四射。放眼看去,一張與李浩長大後一模一樣的麵孔,出現了。不過,這張臉上,卻多了一絲冷傲與悲痛。
“我的魂,全了。弟弟,你卻走了。”靈真悲悵地道。
“弟弟,你可記得,父親當年取浩然正氣裏,浩然二字為你我取名。我名李浩,你名李然。七歲那年,你非要做哥哥,硬生生把我的名字奪走。那時,我恨你。後來,我才知道。你是因我身體孱弱,你要撐起做哥哥的責任。那時的你,是多麽的堅強、倔強。”說著,靈真雙眼中,淚水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後來,父親走了,你變了。從前那個小魔王消失了,變得得過且過,變得不想修行。但我沒有死心,我李然一定要當麵問問那個混蛋,家和修仙相比,哪個更重要。”說到最後,李然淩空一掌,打向遠處一張茶幾。硬木製成的桌椅“哢”地一聲,化為微塵。
李然低頭沉默了一會兒,來到一個古樸的木箱前。打開後,取出一套青白相間的長袍,穿戴整齊。一抖手,一把白亮亮,戒尺模樣的靈器,自李然袖中飛出。懸於半空中的戒尺,泛著溫潤的白光。隨後,李然又一抖手,一把藍汪汪的彎刀出現,正是李浩生前之物。
“寒天刃,你終於還是聚到了一起。如同我兄弟二人的魂一般。”言罷,李然雙手一合,戒尺與彎刀,慢慢地融合到了一起。
半個時辰後,“鏘”一聲輕鳴後,一把造型奇異的靈器,出現在李然麵前。此器呈劍型,筆直的劍身卻無劍尖與血槽、劍刃。若非劍柄前方有一對彎月形,閃著藍光,透著鋒利的護刃,此劍幾乎毫無鋒利之感。
李然握住寒天刃後,兵刃發出陣陣輕鳴。似歡呼,似雀躍,似在歌唱著重獲新生。李然輕撫寒天刃劍身,輕聲道:“李浩,你放心。你的報仇,哥哥會為你報。很快,整個天下都會知道,李浩然之名。你與我再也不會彼此,我從此就是李浩然。哈哈!哈哈哈哈!”
李浩然悲笑一陣,閃身來到大殿外。李浩然站在原地,抬頭仰望了太清無極山一周,李浩然長歎一聲道:“玉霄宮雖好,卻不是我家。”言罷,李浩然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一片青塚旁,李浩然跪於一座青石壘砌的墳前。輕聲低喃道:“師父,我要走了,感謝您當年的撫育之恩,弟子以後會常來看您。”隨後,李浩然起身,給青塚叩了三個頭,轉身而雲。
一陣輕風吹過,一聲歎息飄**其間:“都走了,隻剩下我一人。嗬嗬!有趣,真有趣。接下來,我就可以放手任為了。嗬嗬!哈哈哈!”
幾個閃爍,李浩然就來到玉霄宮山門前。段千壁覺察到身後有人,竄起身來,轉頭望去。“哎!那小子,你是玉霄宮的人吧!我師妹呢!快把我師妹放出來。”
李浩然斜眼看了下段千壁,並未言語,抬步向前走去。段千壁看到此人不搭話,氣哼哼地竄上前來。指著李浩然的鼻子罵道:“呀!不開眼的小子,當老子不存在是吧!你們玉霄宮的人,是不是都是這副德性。一個個鼻孔朝天的,算個什麽東西。”
“滾”一聲飽含氣勁的怒罵,自李浩然口中吐出。這聲“滾”字,夾帶著回聲,震得段千壁耳中百鳥齊鳴,雙眼前一片金光亂現。就在段千壁被震得懵愣之際,李浩然一閃身化為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待段千壁清醒後,發現李浩然已不見蹤影。找不到出氣筒,段千壁就盤坐在玉霄宮前,大聲痛罵不已。“玉霄宮,老子和你沒完。老子今天就和你們耗上了,你們一天不交出我師妹,老子就一天不走;一年不交,老子就靠一年。玉霄宮不要臉,關著他派子弟不還……”怒罵聲,在太清無極山中回**著。夜,慢慢地出現。
兩日後,烏蛇幫
血水,自一扇緊閉的大門門檻下慢慢地流出。烏蛇幫總部前廳中,一片血跡狼藉。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整個烏蛇幫總舵,空****的建築群上,似乎也鋪上了一層血色。
“殺了我吧!殺了我。”被削去四肢的黃霸天,目光呆滯地低喃著。
“殺你!沒那麽容易。”李浩然麵無表情地道。
“你、你就是個魔鬼。”
“沒錯,我就是魔鬼。但我這個魔鬼,是你們釋放的。說,你背後的主使者是誰?”
“沒誰,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與李浩有仇,世人皆知。”
“你以為我不知道?說,你和白雲風到底做了什麽交易。”
“都知道了,為何還問我。”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言罷,李浩然並指連點黃霸天幾處穴位。不一會兒,黃霸天止不住地痛嚎起來。“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
“哼!隻要你說出原因,本少爺可以成全你,給你個痛快。”
“是白雲風指使我抓李浩的,他要從他們嘴中問出傳承人的秘密。”
“該死。又是傳承人!”李浩然氣憤地扔下黃霸天,順勢為他解開穴道。
“你和李浩什麽關係?”黃霸天喘息了一會,問道。
“你不配知道。你們抓來的那個姑娘在何處?”李浩然又一把掐住黃霸天粗壯的脖頸,麵目猙獰地吼道。
“我,我,咳咳咳,我,快,喘不上氣了。”黃霸天赤紅著臉,艱難地道。
李浩然鬆了鬆手掌,陰森森地道:“說,到底在哪?”
“在、在後麵的假山裏。”想到剛剛那痛不欲生的感覺,黃霸天連忙一指後院,忐忑地道。
李浩然拎著黃霸天一閃身,來到後院一座假山前。李浩然皺著眉頭道:“我說為何尋不到人呢!原來是玄玉鐵。”言罷,李浩然靜立於假山前,暗運靈氣,一劍削向玄玉鐵鑄成的假山。卻見一道青白相間的劍光閃過。整個假山被削去一層,一道幽黑昏暗的洞口,出現在李浩然麵前。
黃霸天見到此景,倒吸一口冷氣,這玄玉鐵堅韌無比,據說金丹強者,都難以攻破。此人竟能一劍劈開。他到底是何修為。
李浩然自然不會理會,將死之人如何去想。丟開渾身是血的黃霸天,李浩然快步走入洞內。山洞中,一名麵色蒼白憔悴的麗人,蜷縮在山洞一角落處,暈迷不醒。
李浩然搶上幾步,一把抱起藍月亮。眼中泛紅地急呼道:“月亮,月亮,你醒醒,醒醒啊!”
呼喊了好是一會兒,藍月亮並未有蘇醒跡象,一雙妙目依舊緊閉著。李浩然抬手握住藍月亮手腕,三指輕按,沉呤半晌,眉頭不由得皺了一皺。“原來是這樣。哼!好歹毒的手段。白雲風,你給我等著,所有的帳,我會一並讓你還了。”言罷,李浩然單手抵在藍月亮後心,運轉靈力,自藍月亮體內,一點點吸出,那團盤旋於藍月亮中丹田處那霸道劍氣。
汗水一滴滴灑落,隻一會兒,李浩然的全身衣物,就被汗水浸濕。那團暗藏於藍月亮丹田處的劍氣,也被慢慢抽了出來。在抽取這道劍氣的過程中,李浩然不敢有半點分心,這道劍氣看似溫和,卻暗含著極強的破壞力,一個不好,就會炸開。
半個時辰後,那團劍氣終被抽出,藍月亮也輕輕地睜開了雙眼。“公子,公子。你沒死。太好了,月亮好想你。”藍月亮睜開雙眼後,驚喜地撲到李浩然懷中,哭著問道。隨後,藍月亮卻感到了一絲不妥,此人雖和李浩長大後的模樣一般,但他卻不是李浩。“不,你不是公子,你是誰?”
“我是他親哥哥。”李浩然眼中泛淚著道。李浩與李然魂歸一體後,也承繼了對方的記憶與情感。有時,李浩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自己是李浩還是李然。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
“李浩呢!我家公子呢!”
“他、他走了。”
“是的,他走了。卻留下我一人獨活。”藍月亮眼中含淚地道。
“好了,月亮。元凶就在外麵,你現在就可以為他複仇。”言罷,李浩然扶起虛弱的藍月亮,走出洞外。
見到仇人,虛弱的藍月亮,不知從何來了力氣。自李浩然手中奪來天羅刀,手起刀落。黃霸天碩大的頭顱,翻飛而去。翻飛的頭顱,驚恐的眼睛依舊睜著,頭顱落到地麵,滾出了很遠,染紅了一片青磚。
“公子,月亮替你報仇了。”一聲哭嚎後,藍月亮軟倒於地,暈了過去。
半月後,一道水港中,清波**著柳葉,江鴨輕甩著水泥。滿目春光,卻透著離別的傷。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是那頭驢子。是它帶我找到你的。”
“還算沒白養它。”
“月亮,跟我走吧!”
“我不會跟你走的。”
“為何?”
“你不是我家公子。”
“我們本是一體,記憶相通。”
“但你不是他。我知道的。你不是。”
“你又何必執著一具皮囊。”
“不,你永遠不是他。我家公子走了,我也該走了。”藍月亮長歎一聲,與小白驢踏上一葉輕舟,順流而去。
藍月亮走了,隻留下李浩然孤寂的身影。李浩然死死地盯著藍月亮那道將要消失的背影。他知道,這也許是今生最後一次相見。二人追求的道不同,緣也不同。雖然愛的人相同,但注定無法交匯。他們都不同了。
李浩然看著消失的背影方向,呆立良久,口中喃喃地道:“李浩然永遠不是李浩,也不是李然了。”沉默半響,李浩然語氣陰沉地道:“弟弟,接下來,去找誰呢?”
藍月亮順流而下,來到一座青山之前。一位相貌堂堂,身形壯碩的中年大漢,迎麵走了上來。“你終於還是來了。跟我走吧!”
藍月亮輕點瓊頜,跟在大漢身後,走到一道懸於半空的藍色光漩前。藍月亮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世界,隨後進入光漩,不見了。藍月亮再也沒有出現,而在另一個不知名的廣袤世界中,修羅族卻出現了一位女戰神“天羅刀藍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