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色情人節

一個下午,我坐上了從張掖開往西安的火車。總算是又要回到文大了,我內心充滿了激動。於是,我撥通了趙玲櫟的手機。

“玲櫟,你什麽時候回學校?”

“過兩天吧,你今天坐上火車了?”

“對!”

“嗬嗬,那情人節送我什麽禮物呢?”

“情人節,2月14日不都過了嗎?”

“那可不成,3月14日是白色情人節,你得給我補上。”趙玲櫟嬉笑著說。

“好呀,這段時間,我會想想,送你一個什麽樣的禮物。”我心裏還挺激動,畢竟是第一次跟女生談關於一起過情人節的話題。

一路上,車廂裏的人都有說有笑,三五成群,幹啥的都有。因為春天剛來,天氣還很寒冷,大家都穿得很厚,幸好,這趟車上是有暖氣的。

我看著車窗外的一切,離家的距離越來越遠,離西安越來越近。我知道這是向一個目標前進,雖然是被動的,但上了車,就沒有回頭路。外麵的樹木都是幹枯的,有些地方還覆蓋著白雪,幾乎看不到行人。

甘肅這邊的山都是光禿禿的那種,沒有植被,也談不上是什麽風景,隻有過了天水,才會看見那種遍地長滿了綠色植被的山坡。不過,隆冬剛過,一路上的山脈都披上了粉妝玉砌的外套,綻放出銀色光芒。

我們四個人一直都在沉默。

突然,一個女孩發話了:“你們都去哪?”

我說:“西安。”

她說:“那還很近,我要到深圳。”

我說:“看來你是在那邊打工咯?”

她說:“對啊,你呢,是學生吧。”

我說:“是啊,還是大一新生呢。”

她說:“大學真不錯,好好珍惜,我想上還上不到呢。”

我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並不是隨口而來的,有些人確實想上大學,望眼欲穿,可是卻沒機會。造成這種局麵的原因,一種是學習不好,落榜了;一種就是家庭貧苦,就算考上大學了,也上不起,就隻能退而求其次,上職業技術學校。這些學校出來基本都是對口就業的,能夠找到一份工作,盡快地賺錢養家,這是一部分人的願望。雖然,我比他們幸福一點,但有時還會覺得大學生活遙遙無期,步入社會多好?從此徹底獨立。

次日淩晨,我抵達西安,拖著笨重的拉杆箱,遊走在火車站。已經是4點多了,外麵很是幹冷,我走在西安站,迎麵而來的女人說:“小夥子,住店嗎?很便宜的。”

我淡淡地說:“不用了。”

那女人用**地聲音說:“這麽晚了,一個人在街上也沒啥逛的,來旅店休息吧,我給你找個小姐。”

我感到無奈,“我還有事,謝謝。”說著,我便步履匆忙地離開了火車站,走到了正街。

我攔下一輛出租車,直說:“文大。”

司機會心地一笑,“最近學生真多啊,剛開學。”

我嗯了一聲,保持沉默。

來學校的路上,我沒有睡覺,也沒有發呆,而是一直看著窗外,那繁華的街道,那明亮的燈光,似乎永恒不變,唯一改變的,是燈光下川流不息的人群。

我到底來這裏做什麽?連我都有些迷糊,分不清楚,隻是覺得在家裏沒事可幹,來外麵闖闖。話說,就是來上大學的啊?可大學畢業,我又何去何從?我和趙玲櫟的未來又會怎樣?曾經時常竄出的問題又一次襲來,折磨著我的思維。

出租車行駛到二環,從橋下向上開到橋上,一直保持速度向前,隨著二環那稍微忽高忽低的坡度,我的心情也跟著跳動。

“唉!”我歎了一口氣。

司機轉過臉,看了我一眼,繼續開車,但他用手從匣子裏抽出一隻煙給我。

“謝謝。”我點起煙,兀自抽了起來。

這會兒,車裏就隻有騰起的煙是活動的了,其他的都是靜止的。

“小夥子,失戀了?”

“沒有。”

“那為何歎氣呢?”

“雖然,我在大學過得挺好的,也有一個女朋友,但總是有很多疑問伴隨著我,一想起來就頭疼,嗬嗬。”我吸了一口煙,再次瞅向窗外,那飛馳而過的建築,還有那呼呼地車聲,敲打著我的心靈。

“走一步看一步咯。”司機師傅笑著說,也點上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我曾經,也是個有夢想的人呢。”

“哈哈,不說不開心的了,咱們說點有意思的事情,你看過那部《星河戰隊》沒?”司機師傅突然饒有興趣地說。

“看過,怎麽了?”

“那你相信有沒有外星人的存在?”

“我相信。”這是我隨口說的。

“我就知道,周圍的人都說我四十歲的人了,還他媽迷戀外星人,但我覺得,這跟年齡無關,你覺得呢?你看啊,這火星上,一片荒蕪……木星上,充滿了風暴……”司機師傅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但可以看出來,他是有真才實學的。不知道怎麽回事,聽著聽著,我竟然對未來又有了向往,也許,這正是科幻的魅力所在。

到了學校,我付給司機40元錢,他衝我微笑,就開車離開了我的視線。我一個人站在學校門前,望了望周圍的一切,格外安靜。我想發表一些感想,卻又無話可說,隻得回到了宿舍。

我打開宿舍的鎖子,房間裏真冷,床鋪根本不能睡人,暖氣也早沒了,畢竟初春了。

我來回哆嗦,抽了根煙,但絲毫不能減輕這滿宿舍的寒意,萬般無奈之下,我又一次跑出了宿舍,來到了紅樹林網吧,找了一個有沙發的位置,呼呼地睡了起來。或許,每個人的內心中都有潛在的傷痕吧,那些回憶中的東西,或是幸福的,或是悲痛的,都會在熟睡的時候悄悄發作。

我做了一個夢,夢中的場景記不清楚了,總之,我醒來後,眼睛裏噙滿了淚水。紅樹林網吧真是溫暖,這裏不但提供上網的環境,還能讓無家可歸的人有個沙發。我打開電腦,看看最近發生了什麽。

QQ上,沒有一個熟人在線,在線的大多都是些天南地北的夜貓子。想到這裏,我又想起了一件事,那是我上高中的時候,爺爺給我配了一台高端電腦,囑咐我要用來學習,可我卻把電腦當成了遊戲機。

記得有一次,晚上九點,我跟一個叫做戀愛達人的網友聊天。戀愛達人說他是江西南昌的,17歲,正在上中專。話說,我倆當時聊得還挺投緣,到了十一點多,我扛不下去了,就對他說了句886。到了第二天九點,我打開QQ的時候,發現這家夥還在線,難道他一晚上都沒有睡覺?正當我納悶的時候,戀愛達人打開了視頻,我看到空曠的網吧就他一個人坐在那裏,他還給我播放了一首歌曲,就是羅誌祥的戀愛達人,他一邊聊還一邊跟著唱起來。說起來,真有意思,傳說中的戀愛達人竟然一個人坐在網吧裏聽音樂。這是他對幸福的向往,也是一種深深的寂寞吧。

早上八點鍾,我回到了宿舍,洗漱完畢後,把床鋪好好的整理了一番。我蓋上了一條毛毯,又蓋上了一條被子,這才勉強可以入睡。到了下午,宿舍裏陸續有人來了,我終於堅持到此時此刻了,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我用李超凡的電腦在網上搜了搜情人節送的禮物。最終,我決定送趙玲櫟一盒德芙巧克力。我思來想去,覺得這個是最合適的。下午的時候,陳旗回來了,我請他幫我參謀,得出的結論是我們的想法一致。

3月15日,我見到了趙玲櫟。我把那個有著精美包裝盒的德芙巧克力送給了趙玲櫟,趙玲櫟感動的哇了一聲,大呼我喜歡巧克力,這種巧克力最好吃了!晚上,我和趙玲櫟一起去小寨逛了一番,還吃了頓火鍋。吃著吃著,我腦袋裏又湧現出了一些想法。但是,我一直不太擅長處理這些事情,就拍拍自己的臉頰。

“你幹嗎呢?”趙玲櫟看著我奇怪的動作。

“呃,沒什麽,這火鍋店裏真熱。”

“那你應該拿扇子來回擺動才對啊?”

“呃,好吧。”我趁著去吧台借扇子的時候去洗手間狠狠地洗了一把臉。

“冷靜,我現在需要的是冷靜……來日方長。”我對自己說道。

晚上十點多,我送趙玲櫟回到了7號樓。當我和趙玲櫟擁吻的時候,我嘴上甜甜的,當她走入宿舍的那一刻,我心裏苦苦的。我真希望自己可以混進去,和她長相廝守,可混進去了又能怎麽樣?還不是分分鍾被趕出來的事。

我走入餐廳,買了一杯熱乎的奶茶,坐在桌前,認真的品嚐起來。我思考著什麽,今天是白色情人節啊,要是回去了?可不得丟人了?在大家眼裏,我和趙玲櫟的關係早已經超越了友情。

“算啦,就去紅樹林吧,今天我也墮落一會,去網吧跟阿飛打穿越火線。”我打定主意,就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學校對麵的紅樹林網吧,我看看自己的會員等級,嗬!等白銀了,馬上就黃金會員了,看來,我在這裏是花了不少錢了。

“要不要,我也學李超凡他們,買台二手電腦,這本身就不是對生活妥不妥協的問題,而是選擇生活方式的問題,這樣一來,不但可以省下一大筆開銷,還能方便我查閱資料,五一長假的時候,我還不是要和趙玲櫟去洛陽玩嗎?”

這樣變通一下,倒也是可以,我在校內網上搜索相關的信息,還真看到了一個學長在兜售二手電腦,這樣正好,直接從對方宿舍裏拿,連二手市場都不用去了。

第二天,我回到了宿舍。

陳旗一見到我,就說:“哎呀,看來你的私生活很豐富嘛,昨天情人節過得很happy嘛。”

我不置可否,嘻嘻一笑,“是呀,是呀,昨天晚上可爽啦,我女朋友特別主動。”其實,他是在吃火鍋的時候特主動,攔都攔不住。

李超凡和阿澤根本不想聽我秀幸福,於是,他倆都故意把音響的聲音調大了,我隻聽見,音響裏傳來這樣的聲音。

“驕傲會把你送上絕路,來吧凡人,品嚐奪靈者的憤怒吧!”

“沙漠,揚起你的沙礫,遮蔽太陽的光芒吧!”

“你的死亡使我的失敗更加沉重!”

“每一天,都是一個祝福!”

倒是趙磊,完全蔫了,絲毫沒有之前的自信。

“陳旗,趙磊這是怎麽了?受啥打擊了?昨天沒出去?”我小聲問陳旗。

“沒有,咳!別提了,他跟初戀是一個城市的,都是山西太原的,他跟我說,2月14日那天,他約自己心愛的女孩出去,結果吃了閉門羹,人正惱著呢,估計也傷心,咱還是別煩他了。”

“咳!又一年過去了,他和高中的初戀還沒有修成正果啊?”

“往事不堪回首。”

白色情人節過後,我和趙玲櫟見麵的次數慢慢變少了。宿舍裏,也恢複了之前的那種生活,隻不過,魔獸二人組變成了三人組,趙磊成功加入了李超凡和阿澤的隊伍,據說,趙磊是玩牧師的。還有一個變動就是,我也通過那位學長,買入了一台二手電腦,配置還算可以。

我悉心計劃著五一長假的洛陽之旅,這是我和趙玲櫟之間的約定,我沒有提起,我想她也沒有忘記。總之,我的感情生活似乎越來越順,而趙磊這邊,則徹底加入了魔獸世界的陣營,連出門都不願意,經常讓我和陳旗帶飯回來。他有時,會時不時地說幾句為了部落。也罷,為了部落,放棄愛情。

五一放假了,我打電話給趙玲櫟。

“玲櫟,你還記得之前說過的話沒?”

“什麽話?”

“就是今年五一我們一起去洛陽玩啊?”

“哦,記得記得,怎麽,咱們最近就過去?”

“好啊,今天就出發吧,我已經把旅遊攻略全部寫在了筆記本上。”

“你真low,我是洛陽人,怎麽還需要你的攻略呢?你到時候跟著我走就行了。”

“咳,你看看我這腦袋,得是最近學習太忙了。”

“嗬嗬,是遊戲玩多了吧。”

我和趙玲櫟走出學校,來到了野薔薇菜館,我們點了土豆絲、宮保雞丁、魚香肉絲、蝦仁冬瓜湯,可算是大吃一頓。按趙玲櫟的話說,就是火車上不餓,不用吃快餐了。不過,為了打發無聊,我們還是在附近的超市裏買了一些花生、瓜子、飲料之類的。

我牽著趙玲櫟,沿著Y寨的街道,一直往前走。自從我們在一起以來,還沒有好好逛過Y寨呢,隻覺得這裏人太多太吵,但今天陽光非常燦爛,和心愛的人走在街上,會有一種浪漫的感覺呢。

火車上,我和趙玲櫟對麵而坐,互相調侃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個沒完。有一些年老的長輩,看到我們這樣,都微微一笑,他們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我倆看著窗外路過的風景,陷入了沉默。

“不如吃點什麽吧?”我拿出了一袋金鴿牌瓜子。

“好啊。”趙玲櫟隨手抓了一把,旁若無人地嗑起來了。

“你呀,我就是特別喜歡你的笑容。”我直勾勾地盯著趙玲櫟。

“嗯,今天看來,嗑瓜子的樣子也蠻不錯的。”

“噫,我這叫做天生麗質。”

從西安到洛陽的這段路程中,並沒有什麽特別亮麗的風景。大概過了四個多小時,我們抵達洛陽。

從火車站出來,趙玲櫟一下子就跳躍起來。

“啊,還是洛陽的空氣清新,西安的霧霾簡直讓我不能呼吸了。”

“有那麽嚴重嗎?我都習慣了,我隻是覺得西安夏天熱得慌,冬天冷得慌,其他的都還好了。不過,你要是說到空氣,張掖的空氣恐怕是地球上最好的了,那裏的天簡直藍得徹底,一到晚上,天空中那可是群星燦爛。”

“好吧,有機會我一定要親眼去看看。我要看看你家鄉的星星是不是像你說的會眨眼睛。”

“嗯。”

我看著筆記本上記載的旅遊攻略,決定先去龍門石窟。趙玲櫟表示讚同,她說隨便啦,反正怎麽走都差不多,洛陽這邊四通八達,不會走失,也不會太浪費時間,反正我們有七天的時間可以用來旅遊。

趙玲櫟家就住在關林附近,她說要回去一趟。於是,我就在關林附近的賓館開了一個房間,自己住。下午,我就和趙玲櫟開始了洛陽之旅。這趟旅行,就是從關林開始的。說起關林,我總感覺陌生,隻知道這個景點與三國的關羽頗有淵源,等我們進去,我才知道,這地方原來就是關羽的墓地。幾千年前,關羽被吳國暗算,曹操就把關羽厚葬在這裏了。

我倆從正門進去,一直往裏走。正好趕上了旅遊旺季,有導遊帶團,我倆就順便聽人家講解關林的曆史。關林裏麵風景還不錯,但建築物大多都是廟宇,裏麵都是些三國人物。從正門走二十分鍾,就到了埋葬關羽的墓地,雖然不能和西安的驪山相比,但也不錯了。至少,這個墓地保護得很好。有很多遊客在石碑前上香,我也花了十塊錢,算是緬懷一下關羽。

從關林出來,已經是晚上六點了。我和趙玲櫟就回賓館休息了。到了八點多,趙玲櫟提議去洛陽老街逛逛,反正我對這邊也不熟悉,就聽之任之了。從關林到老街,有很長的路途要走,大概就是像從西安的Y寨走到鍾樓一樣,我們乘坐出租車,大概走了四十分鍾,就到了老街。

老街前有一個石橋,我倆從石橋往裏走,就看到了一座古老的城樓。這個城樓,沒有西安的高大,但在緊致之餘,反而更顯得古典。城樓的牌匾上寫著洛陽老街四個字,再加上周圍的古典裝扮,讓人有一種進入了古代的錯覺。

我們迫不及待地往裏走,就看到了一條充滿古代氣息的街道。原來,這裏就是洛陽老街啊,真是美得讓人驚訝。尤其是那些門店的招牌,全都是用古代的錦旗做的,在風中不停搖曳,讓人覺得很是穿越。沿著老街往裏走,人群熙攘,兩邊大多都是賣小飾品的,要麽就是一些文房四寶,還有小吃店。跟西安的回民街比起來,洛陽老街雖然狹窄一點,但古味更足。主要是洛陽老街很陳舊,那些黑色的磚瓦,飽經歲月風霜,是一種天然的沉澱。

從老街出來,趙玲君變得很主動,非要拉我去吃什麽洛陽水席,這東西我壓根沒聽說過,不過一品嚐,覺得真的絕了,這麽多不同種類的菜品搭配到一起,組成了洛陽水席獨特的美食文化!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我倆回到賓館,倒頭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倆在街上吃飯,趙玲櫟笑著問我。

“你覺得洛陽咋樣?”

“真心不錯啊,我喜歡這個城市,離西安也挺近的,高鐵過來才兩小時。”

“嗯,那你今天想去哪玩,我繼續當你的導遊,不過,一路上的花費全算你的。”

“哦,讓我想想,那去龍門石窟吧,聽著挺有名的。”

“好,吃完飯,我們就出發,到了龍門石窟,還能參觀白園呢,就是白居易的墓地。”

“好吧,當名人真好,死後的墓地都能帶來價值。”

話說,這龍門石窟真心不好找。要不是有趙玲櫟,我連入口在哪都不知道。公交車隻是把我們放到了附近的站台,可離龍門石窟還有兩公裏的路程,要是我一個人過來,恐怕要迷路。

走進龍門石窟,並沒有讓我感受到那種大氣。我看到的,隻是一條河和一條走道,因為人多,大家都往裏走,有好幾次,都擠在了一起,無法活動。可當我倆脫離人群,走到陰涼處的時候,就發現了龍門石窟的韻味。

這裏風景秀麗,兩邊分別是香山和龍門山隔河相望。伊水緩緩北流,碧綠清澈,不管一個人心裏有多少苦悶,看到這種情景,也會覺得心曠神怡,尤其是站在岸邊的楊柳枝下。我倆一直往前逛,就到了盧舍那大佛腳下。盧舍那大佛依山而建,看上去渾然天成,佛像表情端莊,凝視著遠方。這尊佛非常龐大,氣勢雄偉,讓人有種想頂禮膜拜的感覺。大佛旁邊,就是弟子、菩薩、天王、力士的雕像了,這些雕像根據它們的身份,進行了不同的塑造,形態各異,表情豐富,可以說是相得益彰。站在奉先寺裏,讓我有種超然脫俗、大徹大悟的感覺。

參觀完了奉先寺,我倆從石橋走過去,來到了白園。

這裏是白居易生前居住的地方,也是死後埋葬的地方。白園建立在龍門石窟附近,本身就依托著附近山脈獨特的地形,以至於這裏隻要稍加修繕,即可成為歸隱的好地方。從白園進去,到處是蒼鬆翠柳,山泉叮咚,這裏沒有筆直的道路,全是彎曲的走廊,從不同的地方上去,就會看到不同的景致。據說,白居易晚年曾經和好友元稹、劉禹錫在這裏對弈、飲酒、品茗、論詩,當真是會享受生活。要不然,白居易怎麽會字樂天,號香山居士呢?原來這一切都是有淵源的,正印證了陸遊那句詩,“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第三天,我們遊完了白馬寺,又去了王城公園看牡丹。五一的七天長假,已經過去了三天。回到賓館,趙玲櫟躺在**,大呼勞累。我不忍心看她勞累,就說要不咱倆的五一旅遊計劃就到此為止?

“可別,要不容易放假一次,不把洛陽周邊逛完了,下次過來又要勞師動眾!”

“那你還想去哪?根據攻略,洛陽已經逛得差不多了。”

“咱們去少林寺吧,反正都在附近。”

“你不是嫌累嗎?怎麽還有精神去少林寺?”

“嗯,其實,我在洛陽生活這麽久了,還沒去過少林寺,不能在心中留下遺憾呐。”

“嘖嘖,正好我也沒去過,那咱們明天過去吧。”

“好的,今天先好好休息。”

我倆從洛陽汽車站乘坐大巴來到了登封。這裏是個小城市,街上的行人很少。可當我們到少林寺的時候,卻發現這裏的遊人遠比登封大街上的人多。少林寺不愧是千年寶刹,這裏遊人如織,都擁擠在正殿裏上香。然而,少室山過於險峻,我和趙玲櫟走到棧道的時候就被嚇了個半死,隻能緩緩地移動,回到了纜車附近的休息處。站在山前,看著三皇廟矗立在遙遠的山巔,我不禁心想,這些山頂的廟宇是怎麽修建的?簡直是巧奪天工。少林寺這地方,確實不錯,但說到底,它就是個寺廟,至於爬山的話,要走到三皇廟,簡直是令人發指的行為。其中,有一段路特別狹窄,要緊緊貼著山體走,而另一邊就是萬丈深淵,這要是稍微心理素質不行的人,或者有恐高症的人,當場就嚇蒙了。我都害怕得不敢走了,更不要說是趙玲櫟了,她快要哭了!

離開登封市,五一長假也隻剩下兩天了,我們乘坐火車回到了西安。

洛陽之旅,使我和趙玲櫟的關係又上了一層,我們的關係終於從親密朋友上升到了兩性之間。還好,我之前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但每當我回想起少室山上的那個棧道,我就害怕得要死,頓時覺得心驚肉跳!

曾經,我的生活就是這樣,空白得像一張紙,沒有新意,我隻能從平凡的生活中讀取出樂趣,盡量滿足,這就是我。前不久,我還在不停地抱怨大學三點一線的生活,幻想自己成為絕地武士,拯救世界。可後來,我覺得,我隻要做趙玲櫟的男朋友就夠了,能夠和趙玲櫟長相廝守,就是我這輩子的夢想。我不由得回憶起了高中生活的種種,怪不得當時的感情就是小打小鬧,原來,成年人的世界是這樣的。

我和趙玲櫟這種關係確定下來之後,學校外的旅館就成了我們的經常光顧之地。為此,我還特意辦了一張會員卡,畢竟這是個從頭到尾都需要花錢的事,能省則省。

我的生活中,除了買煙,又多了一件事,就是買安全套。我和趙玲櫟隔三差五就出去鬼混,我倆的生活,就像是在漫長的黑夜過後找到了光明。回想起來,這種光明正是在洛陽的時候在那一瞬間被點亮的。

自從我倆確定了兩性關係以後,我和她的個性或多或少都發生了一些改變。比如我,之前對她非常在意,容不得出一點差錯,現在卻沒那種感覺了;比如她,之前的生活非常單調,人也是很淑女,自從那樣之後,她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話多起來了,人也活潑了很多,時不時地就喜歡出入一些娛樂場所。我在想,這是不是她以前的生活太拘束導致的?

當然,這些生活中的瑣事並沒有影響到我們的感情。在我倆的觀點出現衝突的時候,我總是習慣性的忍讓,畢竟,趙玲櫟是我深愛的女孩。直到星期六發生了一件事,讓我陷入了困境。

那天晚上,我倆在學校裏逛了一會。當路過湖泊的時候,看到了很多戀人在湖邊的長椅上依偎纏綿。

趙玲櫟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張帆,要不我們也順著湖泊的走廊過去,到假山上纏綿一番?”

我笑著說,“那哪成啊?我們應該把位置讓給學弟們,那假山上地方本來就很小,我倆要是去了,那可不又占了地方……”

趙玲櫟說:“那我們去鍾樓的1+1?聽說那裏晚上很熱鬧呢?”

我說:“1+1?什麽意思?”

趙玲櫟撲哧一笑,“笨蛋,1+1就是2咯。”

我們走出學校,攔下一輛出租車,直接往鍾樓的方向開去了。到了1+1,我倆找了一個特偏僻的角落裏坐下,服務員熱情地走過來。

“先生,請問你們要些什麽?”

“就啤酒吧。”

“好的。”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送來了啤酒,我和趙玲櫟開始邊聊邊喝。周圍都是些年輕人,在噪雜的音樂中瘋狂地舞動著身體。當然,夜店的音樂很棒,讓我坐在沙發上,都想搖頭晃腦,有幾次,我差點跟著動起來,但礙於麵子,又趕緊恢複了正常。

“玲櫟,你之前來過這裏?”

“是啊,前幾天來的,一個朋友帶我過來玩。”

“男的?”

“對,不過是他請我們過來的,他喜歡我宿舍的一個同學。”

“哦,好吧。”既然是這樣,我心裏的疑慮也就消除了。

我倆起初也是隨便聊些開心的話題,不知不覺中,時間就到了淩晨十二點。這時候,酒吧的音樂不停地變換,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倆也被感染了,不自覺的跟著狂歡的人群跳動起來。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淩晨四點,我們走出了1+1。

夜晚的風吹起來有點涼,我脫下外套,蓋在了趙玲櫟的肩膀上。我們在敞亮的街燈下,緩慢行走。

“怎麽樣?這家夜店H不H?”趙玲櫟笑著說,還一邊用手比劃。

“H啊,太H了,我可是第一次來夜店,氣氛還蠻好的,以後我們可以經常過來玩。”

“可以啊,我們可以去旅遊,去全國各地的景點吃喝玩樂,也可以去全國各地的夜店喝酒跳舞。”趙玲櫟躍躍欲試的樣子,仿佛這一切就能很簡單的實現。

“嗯,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堅定地說,算是一種承諾。

“我們搭車回去睡覺吧,還是那家旅館。”我說。

“不!我今天還沒有H夠,我想去網吧打CF。”趙玲櫟說。

“怎麽,你也玩上網遊了,還是CF?”我有點驚訝。

“對啊,反正離考試還遠,日子又這麽無聊,總得幹點什麽。”趙玲櫟喃喃地說。

“嗯,沒關係,我今天晚上也H的睡不著了,我陪你遊戲好了。”

我倆來到了紅樹林網吧,忽然發現,過了一陣子後,連紅樹林網吧的機子都升級了。這個世界上,每一樣事物,都在不停地變化,不是嗎?我們找了兩台連機,並排坐在一起。我走到前台,買了很多零食拿給趙玲櫟。

“給,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吃貨啦。”我手裏拿著一盒餅幹在趙玲櫟眼前晃悠。

“嘿嘿,謝謝咯,你真細心,竟然發現我最喜歡吃這個牌子的。”

“小熊牌的,我也是無意間看到的。”

我們在一個大區裏打CF,玩了一個小時之後,我困得不行了,就躺著睡起覺來,趙玲櫟仍然張牙舞爪地在瘋狂射擊,這絕對是入戲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趙玲櫟拍拍我的肩膀。

“醒了醒了,都早上六點了。”

“呃,又是一個美好的清晨,我們回去吧。”我伸伸懶腰,這下清醒了不少。

“你先回吧,我這還有點事。”趙玲櫟說。

“這大清早的,你幹嗎去?”

“我說了你不準生氣。”

“好!我不生氣,你說吧。”

“我有個朋友呢,說要請我吃飯。”

“朋友,男的啊?是誰?”

“我說你這個人真是的,一說朋友,你就要問男女?”

“這是本能好不好?”

“行啦,不跟你貧了,就之前請我們去夜店玩的那男的,特有錢,他開車過來,今天請我去吃大餐,我想想就激動。”

“喂,你等等,你不是說他喜歡你同學嗎?怎麽又請你啊?難道他想兩個都要?開車了不起啊,竟然要霸占這麽多資源,還有沒有天理啊?”我一副死去活來的樣子。

“哎,你這人真是……不可理喻,他說他倆最近感情不順,想請我幫忙,讓我支支招,那請別人幫忙的,自然是要請客吃飯的,這道理你應該懂吧?”

“我懂……可是,我在言情電視劇中經常看到這樣的場景。一個老男人,開著豪車,動不動就以感情不順,隻是想聊聊,來接近單純善良的女孩子。”

“你有沒有搞錯啊?人家才25,好不好?行啦,你別那麽小氣了,我就吃個飯,一會兒就回來,聽話,你先回去,咱們電話聯係。”

“好吧,老婆,有事一定打我電話。”說這話的時候我還真有點兒擔心。

“嗯,知道啦。”趙玲櫟一臉自信的樣子。

我滿腹牢騷的回到宿舍,蒙頭就睡。一開始,我還想起了這樣的場景,那個老男人帶著趙玲櫟,走進了一家燭光餐廳,先是喝紅酒,又開始品嚐西餐。然後畫麵一轉,倆人就走進了一家星級酒店。完了,完了,我不敢想象了。不過,我還是堅信趙玲櫟不是這樣的人,我們的感情是經得住考驗的。

晚上下自習,我、陳旗、趙磊先回到了宿舍,李超凡和阿澤說晚上要下副本,需要去餐廳買點夜宵,問我需要帶什麽不?我說帶個菜夾饃就夠了。

吃夜宵的時候,李超凡突然瞅瞅我,又繼續看電腦了。過了一會兒,他又瞅瞅我,又繼續看電腦了。

“我說超凡,啥事啊?你老看我幹啥?”

“這個,不知道說出來合適不合適?”

“說吧你就,天塌不下來。”

“這事對我們來說確實沒什麽,隻跟你有關係。”

“我?那我更要聽聽了,還不從實招來?是不是社團的事情?”

“沒有。”李超凡看看阿澤。

“是這樣的,我們剛才買完夜宵,路過7號樓,看到你女朋友正在跟一個高富帥接吻。”阿澤用十分悲哀的語氣說。

“這……不是吧,你們確定是趙玲櫟嗎?”我仍然有些疑慮。

“百分之百確定,雖然我們玩魔獸玩得視力下降了,但還沒到看不清人的程度。”李超凡說。

“好的,我知道,謝謝你們。”我從**下來,勉強忍住內心的憤怒,來到了樓道裏。

我點上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撥了趙玲櫟的手機號。

“你怎麽回事?”我不分青紅皂白就來了這麽一句。

“什麽我怎麽回事?你說話說清楚點,行不?”趙玲櫟一頭霧水。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少裝蒜了,真跟人家開房去了?你說實話,我們今天就把這事情好好捋捋,成不?”我真發火了,已經有點語無倫次的狀態了。

“好!我都說了,是他請我吃飯,就是為了他跟我同學感情方麵的事情,這個我早上跟你說過吧。”

“啊,對!那你們除了吃飯,還幹了些什麽?”

“沒什麽,吃完了飯,他就開車帶我去兜風了,我們去興慶公園逛了一圈,又去小寨逛了一圈,他見我老是在試不同的衣服,就順手給我買了一件。”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晚上,他開車送我回來了。”

“好!那我問你,你跟他在宿舍門前接吻是怎麽回事?你不用管我怎麽知道的,是我同學看見了,他們剛才告訴我的。”我大義凜然地質問。

“喂,我說你……你這同學也太不靠譜了吧,他是送我會宿舍沒錯,這個我承認,但說到我們接吻,這可是毀我名聲的事情,你確定他看清楚了嗎?”趙玲櫟一臉無辜地說。

“我,這個?我問過他們,他們說確實看到你倆接吻了。不過,我還得繼續調查一下,他倆似乎不靠譜,我遲些再跟你討論這事,先掛了。”

掛了電話,我左思右想,這事有點不靠譜!從趙玲櫟的語氣來看,不像是說謊,倒是李超凡跟阿澤這兩人,我一直覺得他們人很好,但偶然的壞心思挺多的,不行,我得再去問問。

我回到宿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裝作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李超凡,阿澤,你倆看清楚了嗎?我剛給我女朋友打電話,她說你倆毀她名聲,她說根本沒有的事。”我一本正緊地說,表示這事不能有一絲馬虎。

“這個,我倆確實看清了啊。不過,我當時沒在意,我隻看見他倆走在一起,是阿澤告訴我你女朋友跟人家接吻的。”李超凡說。

“阿澤,你說說,你確定以及肯定嗎?你到底有沒有看錯?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你不要害我啊,兄弟!”我苦苦哀求。

“阿澤,你可要想清楚,你這可是破壞人家夫妻間的感情,這在道義上說是不對的,我這個宿舍長可不能不聞不問,你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不能徇私舞弊!”趙磊說。

“咳!能有什麽事呢,我確實看到他倆走在一起,到了7號樓底下,那男的似乎在動手動腳,但你女朋友好像在抗拒的樣子,但那男的不依不饒,突然間,就吻上去了。”

“就在吻的那一瞬間,我心裏想著,哎喲,這麽傷天害理、有傷風化的事情竟然在大學裏公開上演,我真的不能忍受,我哎呀著搖了搖頭,結果畫麵就過去了,我沒看到吻上了沒有,隻是確定那男的有這個動作。”

“哎,還好是這樣。”我心裏的石頭總算是掉了地。

“你倆以後不要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嚇唬我。成嗎?我的小心髒受不了。”我略微責備地說。

“你看看這人,剛才還說感謝我們來著,飯都沒請,又埋怨我們拿小事煩他了。”阿澤一臉的不愉快。

“行啦,你們啊,不要聽風見雨的,明明你們自己都沒看清楚,就說人家跟陌生人接吻了,這要真傳出去,不毀人名聲嗎?這我可要批評你們呐,連我都聽的心驚膽戰的,可別說,萬一你們那天遇見我女朋友跟陌生人在一起,那可不就毀了?”陳旗沒好氣地說。

這件事情總算是過去了,但我跟趙玲櫟之間,有了一個難以詮釋的誤會。我幾乎每天都打電話給趙玲櫟,但她從來都不接。我知道,她心裏一定恨我,恨我不相信她。甚至,我再掛上電話的那一刻,都沒說過一句對不起,我真TMD小氣,連我都這樣罵自己。

我倆僵持的局麵一直沒有打開,兩周過去了,我有些局促不安。這時候,我通過各種關係,認識到了趙玲櫟的舍友林原,並且,把一封長達兩千字的檢討書親自送到了趙玲櫟手裏。這封檢討書,可是我下了狠功夫才寫成的,絕對感情真摯、字斟句酌,我想趙玲櫟應該會原諒我的。

可是,幾天過去了,仍然沒有消息,她也不接我電話,還處處躲著我。對此,我束手無策,隻得負荊請罪。星期四早上,天在下雨,我知道趙玲櫟沒有上課,一直在宿舍裏。於是,我帶了一把黑色的雨傘,就站在7號樓下。

我發短信告訴趙玲櫟,我在7號樓下等你,如果你肯原諒我,就出來見我,如果不肯的話,我就一直這樣等著,直到你原諒我。雨越下越大,我能清楚地聽到地上劈裏啪啦的聲音。雨水不時會濺起來,淋濕了我的褲腳。

一分鍾、兩分鍾、十分鍾過去了,還是沒有動靜。我在思考,是不是我真的惹她生氣了,可我們如果是真心相愛的,她就會給我這個贖罪的機會。等了半個小時,趙玲櫟終於從7號樓裏走出來,她看著我站在風雨中,緊緊地投入我的懷抱之中。

這些天,趙磊除了和李超凡、阿澤下副本之外,連課都懶得去上了。他成為了一個徹底的宅男,但臉上卻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雖然,他成了宅男,但也比他深陷痛苦之中好吧,為此,我們都感到了些許安慰。

七夕這天,陳旗破天荒的要跟我一起過。我當時就震驚了,驚訝地問道。

“陳旗,我們兩個大男人,過得哪門子的七夕?”

“不是我們兩個人過,是四個人過。我和我對象,你和你對象,這樣可好?我們四個人去小寨的季季紅吃火鍋,咋樣?”

“行啊,咱們這是AA製,還是你陳老板請客啊?”

“嗯,這是個問題。這樣,火鍋你請,接下來的娛樂活動我請,行不?這樣的話,咱們兩個大男人都有機會在女士麵前表現。”

“OK,沒問題。”

我和陳旗準備一起出門過七夕。

李超凡陰陽怪氣地來了句。

“你倆晚上開房記得帶套啊,別整出什麽疾病來,汙染了宿舍,讓這裏成為了東瘟疫之地。”大家被他逗得前仰後合。

“超凡啊,你這思想很齷齪啊。我隻不過是和陳旗在七夕的時候一起出門,你就八卦我們倆了,那我就不相信你和阿澤今天別一起去餐廳吃飯?”我笑著回擊,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哼哼。”李超凡無語了。

“怎麽,你們真打算組隊過七夕啊?”趙磊詢問。

“對啊,有什麽問題嗎?如果你和你初戀在一起,我們也可以六個人一起過。”陳旗說。

“沒事……記得早點回來。”趙磊欲言又止。

“呃,謝謝宿舍長大人的關心。”我倆齊聲說。

我們四個人在校門口集合了,我準備去攔輛出租車,陳旗叫住了我。

“怎麽?咱們步行去?那可是十萬八千裏啊。”我不解地看著陳旗。

“沒有,我最近剛剛拿到駕照,買了輛賽歐,我開車載你們過去。”陳旗得意的說。

“哇塞,你這是藏的真夠深的啊,什麽時候買的?”

“最近,還沒有跟宿舍的人講。走,咱們去停車場。”

陳旗的車停在Y寨的一個停車場裏。這是個露天停車場,地方很大,周圍也都是些搞汽修的門麵。我們站在這輛藍色的賽歐麵前,陳旗得意為我們講解車的參數,比如,賽歐的排量啊、油耗啊,說了半天,他總結出一句話,這車最大的好處就是便宜實惠,適合我這種新手。

上車後,陳旗和我坐在前排,吳樂和趙玲櫟坐在後排。她倆隻顧開心地聊天了,說這說那的,像是一見如故。而陳旗和我都有點緊張。

“怕什麽,你駕照都拿到了,況且,你車後麵不是貼著新手標誌嗎,老司機們都會關照你的,哈哈。”我在一旁給陳旗鼓勁。

“行,那我就開始了。”陳旗發動引擎,掛一檔,鬆動離合,賽歐慢慢地往前行駛。到了停車場外,陳旗換到二檔,車速逐漸穩定,到了科技路那邊,陳旗舒了口氣。

“哎呀,可算是走出來了,學校附近那塊交通特別紊亂,我都不敢亂開,但是沒辦法啊,附近隻有那一個停車場,價格還算便宜。”

“嗯,你就經常帶我們出去玩,沒幾天,你就成老司機了。”我笑著說。

“行啊,行啊,以後你們誰有事要用車,給我吱一聲,我把鑰匙給你們。”陳旗拍拍胸脯。

“你說的是,不過呢,我駕照還在考,宿舍那幾個哥們,恐怕隻對魔獸坐騎感興趣了。玩車?你不如送他們幾個獅鷲吧。”

路上,陳旗小心翼翼地操縱著這輛賽歐,我看他的技術倒也嫻熟,但畢竟是初次上路,心裏的緊張是可以理解的。有時候,我們走得慢了,後麵超車的司機都會看我們一眼,我就隻能保持沉默了,要麽,就對他傻笑。有個老司機,大概是在後麵被我們堵得十分不爽了,超車過來就立刻向我豎中指。

到了小寨,我們四個人來到了季季紅火鍋店。陳旗連忙坐下來,搓搓手掌心,像是剛結束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可算是把這車開過來了啊,一路上還算順利,阿彌陀佛。”

“哈哈,這開車呢還是要靠過硬的技術啊,恭喜你以後除了學習,又多了一門室外活動課。”吳樂熱情地說。

“哎,好吧,誰叫你喜歡到處逛呢,老是坐出租車,我可不放心啊。現在這世風日下,人心叵測,為了安全,我還是以後載你去吧,做你的私人保鏢加司機。”陳旗關心地說。

“哈哈,你倆可真是般配得很呐。”看著陳旗和吳樂互相恩愛的樣子,我和趙玲櫟都忍不住稱讚起來。

“好啦,不聊了,我餓死了,我們點菜吧,今天張帆請客,對不,張老板?”陳旗望著我說。

“嗯,你們隨便點啊,尤其是陳旗,開車更辛苦,得好好補充補充營養,不用客氣。”我大方地比劃著。

“好的,那我們就專門點最好吃的最貴的,嘻嘻。”趙玲櫟說。

二十分鍾後,鍋裏的菜都熟透了。大家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不知道是中午沒吃飯的原因,還是這菜太好吃了。

陳旗吃了一會,端起啤酒杯說。

“張帆,今天謝謝你請我們吃飯。我和你呢,說起來挺投緣的,咱們是同學,也是兄弟,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就打我電話,我一定幫你出謀劃策。”

“幹啊!我這是能文能武,文武雙全。這個人吧,遇到什麽難事,我還是喜歡動點頭腦,能通過外交途徑解決的,我一般不會使用武力。當然,如果需要打架,那我也是一條好漢。”

“吃你的吧,還打架,以前高中的時候沒打夠?看看你額頭那疤,縫了幾針了?”吳樂白了陳旗一眼。

“嘿嘿,想當年,我也是熱血青年來著……”陳旗摸摸額頭,他額頭上有道疤,不過頭發稍微長點就被蓋住了,除非他剃光頭,否則別人是看不出來的。

“陳旗,我敬你一杯。”趙玲櫟說。

“咱們學校裏有車的可就兩個人,一個人李小剛,那是典型的富二代,一個就是你了,白手起家、努力拚搏的典範。來,我敬你。”趙玲櫟和陳旗碰杯後,一飲而盡,陳旗也痛快地幹了。

“哎,玲櫟啊,你說這學校裏有車的就兩人,這我可不同意。其實,有很多同學都有的,隻不過呢,他們沒開過來,主要是嫌麻煩。我這個人呢,不怕麻煩,所以就痛快地買了,可麻煩事還多著呢,每天都要交停車費,還要定期保養……咳,可真是夠我喝一壺的了。不過呢,我可不是什麽白手起家的典範,其實,我這車也是父母給錢買的。”

“哈哈哈哈。”大家都被陳旗逗得前仰後合。不過,話說回來,陳旗雖然跟曲直一樣,有著開公司的夢想,但畢竟大家都是大學生,要拿出四萬塊錢買車,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陳旗有一點絕對比曲直強,如果這會兒坐的是曲直,他肯定會說,當然啦,我是誰啊?買個車算什麽?這也就是陳旗比曲直受歡迎的原因。

下午,我們一行人來到了桌遊俱樂部。這個俱樂部呢,就是專門供大家玩桌遊的,俱樂部場地並不大,但裝修得很豪華,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來這裏玩的人,也大多都是年輕人,以大學生為主,我們在這裏,有種找到了組織的感覺。

我們四個人圍著一張桌子坐下,開始玩三國殺。反正,閑著也是無聊,不如玩這個實在,可以打發時間,還能在娛樂的時候品嚐飲料。玩了幾局,大家都累了,躺在沙發上大大咧咧的,一點也不注意形象。我剛琢磨著下一張牌該怎麽打?手機響了,是趙磊打來的。

“喂,趙磊,什麽事啊?”

“張帆,你和陳旗在一起嗎?”

“對啊。”

“我有個事情,想請你們幫忙。”

“什麽事?”

“今天是七夕,我知道你們在過節,麻煩你們不太好意思。但是,我決定跟我初戀做最後一次表白。我買了一束鮮花,豁出去了,今天就在農大的校園裏跟她表白,我想你倆跟我去,如果我成功了,你們和我一起慶祝,如果我失敗了,就麻煩你倆把我抬回來。”

“農大太遠了,我一個人又不想過去,怪麻煩的。咱們都是好哥們,就幫我這一次吧,隻是請你們做個見證,這次如果失敗了,我一定會放棄。”

“哦,這樣啊,那我跟陳旗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一會過去找你。”

掛上電話,我跟陳旗說了一下趙磊的事,我們倆都唉聲歎氣,一致決定要回去幫他走出困境。於是,我們開車回到了101宿舍。

“準備好了嗎?兄弟”陳旗拍拍趙磊的肩膀。

“嗯,這次是最後一次,我豁出去了。”趙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好吧,我們走吧。”我聳聳肩膀,做出無奈的樣子。

我們三人坐著陳旗的賽歐,很快就來到了農大,也避免了在公交車上的那種煎熬。趙磊一路上都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到了農大,他瞬間變得清醒,右手拿著一束玫瑰花,異常平靜地來到了他初戀女友的樓下,我和陳旗在旁邊抽煙,一方麵是為他加油打氣,另一方麵,也是在他陣亡後為了替他收屍。

趙磊打了電話,過了幾分鍾,有個女孩從樓門口走出來了。我們覺得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就迅速地來到了趙磊附近,裝作是賞花的路人甲。這個女孩長得很水靈,一雙汪汪的大眼睛格外有神,她穿著白色連衣裙,像天使般純淨。不過,我們留意到,她的表情並不怎麽開心,而是格外的平靜。

趙磊說:“葉舟,從高中到現在,我一直都很喜歡你。雖然,我過去也表白過,但我們之間一直都沒什麽交往。這朵玫瑰花送給你,希望我們能夠真正的在一起,好嗎?”

葉舟說:“趙磊,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們真的不合適。我是一個單純的人,你應該了解我,我所認為的愛情,就是找一個我愛的人。在高中的時候,我沒有找到。但是在這裏,我找到了,他和我是一個班級的,我們有共同的語言,和他在一起,我會感到溫暖、安心。可和你在一起,我沒有這種感覺。雖然,我也考慮過你。但是,跟你試著交往了幾次,我發現我們並不合適,所以,請你把這這束玫瑰花,送給真正適合你的女孩,謝謝你。”

趙磊說:“難道,我們真的沒有可能嗎?”

葉舟說:“沒有可能,絕對沒有可能,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說這句話的時候,葉舟表情很堅決,微微眨了下眼睛,像是想起了從前。

趙磊說:“好吧,我明白了,葉舟,再見,我會離開你的。”說著,趙磊轉身就走。

這時候,一個男聲從前麵傳過來,聲音很溫情。

“葉舟,我們走吧,去餐廳吃飯,今天我請你。”

“好啊,那我要吃烤魚,嘻嘻。”

在回來的路上,陳旗放了首應景的歌曲,阿杜的《他一定很愛你》。趙磊用手捂著臉頰,似乎是哭了起來。我坐在後座,看著趙磊傷心的神情,也就實話實說了,這雖然是件殘酷的事情,但對趙磊是最好的。

“趙磊,我覺得你和葉舟確實不太合適,而我卻覺得葉舟跟剛才那個男生非常合適。雖然,這句話對你是一個打擊,但是,也能讓你看清楚局勢,看清楚自己。”

“對,張帆說的沒錯,他們才是合適的一對,你這長達七年的愛情應該到頭了。”陳旗說。

“嗚嗚嗚,你們都別攔我,我也要跟曲直一樣,我要退學!為她而來,為她而去。”趙磊哀傷地說。

“你看你那樣,真沒出息,你來西安是為她而來,那你上大學也是為她而上的嗎?你是為了自己,大學四年後,你還要出去工作,你還有很長的人生道路要行走。葉舟,隻不過是你漫漫人生旅途當中的一個插曲,一個錯誤,難道你還要執迷不悟?”陳旗有些激動地說。

“唉,其實,我一早就知道我跟她不合適了,隻不過,我不願意承認。謝謝你們,你們說的很對,我的人生,應該為自己而活,而不是活在葉舟的陰影裏。”

“這就對啦。”陳旗連忙換了首歡快的歌曲,趙磊擦幹眼淚,抬起頭來,露出了微笑。我們三人坐在車裏,行駛在西安二環的公路上,想要去遠方的樣子。

第二天,趙磊很早起床,和我們一起去信工院上課了。從此,宿舍裏也告別了那些悲傷的音樂,氣氛又一次奔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