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收購？這到底是什麽鬼？
這幾天我一直在暗中觀察徐方，疑人盜斧似的越看越像，搞得我自己都快魔障了。讓羅胖子去打聽收購方到底是哪家公司，卻沒半點消息。今天幹脆打定主意，去找徐方當麵問個明白，是死是活來句痛快話。
趁著中午休息，上外麵買了包好煙，回來找個借口把徐方單獨叫出來，先遞根煙過去：“我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據說是出口版的，試試？”
他一愣：“我不抽煙，不會。”
媽的！我看了幾天都沒看他抽過煙，怎麽會想到給他遞煙的？我簡直是個神經病，還是個得了失心瘋的神經病！強撐著笑說：“抽兩支不就會了麽？這煙勁小，沒事兒。”
“我不抽，抽煙對身體有害，你剛才不是說有事？什麽事？”
我笑得臉都硬了：“也沒什麽，就是今後吧，還得仰仗您照顧下，這段時間我要是有什麽得罪之處——”
他很仔細地看著我，好一會兒，輕聲說：“你知道了？”
“對，聽個校友說的。”
他點點頭：“你知道也好，隻是別讓下麵的人知道，你們老總就是擔心下麵的人想太多，所以一直要求保密。”
媽的，果然是真的！
“那是自然，你放心，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我說：“對了，咱們公司這次收購，大概是怎麽個打算呢？就是人事安排這些。”
他忽然笑了：“你還是別這麽客氣吧，說不定以後我還得在你手下做事。”
“什麽手下不手下的，都是兄弟。”我說：“這次到底是怎麽個收購法，能給兄弟透露點？”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過來，也就是做個技術方麵的評估，具體人事上怎麽安排，還輪不到我說話。”
我心裏一動：“評估？”
“對，主要是評估下你們研發這邊的技術實力，包括每個人的工作能力。你們老板也搞笑，還想讓我幫著你們做項目、做實際工作，說什麽在工作中加深了解。等於我們拿著自己公司發的薪水，過來幫你們白幹！當時我就火了。”
原來上次開會他跟七公杠上，是為了這個。可憐我那會兒什麽都不知道，一心隻當他是要搶我位置！趕緊打個哈哈：“我們老板就是這樣，我都忍他多少年了。對了，評估之後，又是怎麽弄呢？”
“放心，你肯定不會動，但是下麵的人可能會有些調整吧，畢竟開公司不是做慈善，我們公司又特別注重效率。”
調整？慈善？效率？我馬上明白：裁人！忙說：“就是，現在這邊人浮於事的情況比較嚴重，是該好好整頓整頓。”
果然，他點點頭：“是這樣的。”
整個下午我都在盤算，聽徐方說話的口氣，絕不是裁幾個人這麽簡單，否則他沒必要刻意提這茬。我一說“整頓”，他更是忙不迭同意，看他這樣子，恐怕最少得裁3成！
這幫宅男，雖然愛瞎逼逼，愛玩小動作，愛打小報告……可在我眼裏，他們還是可愛的，像孩子般可愛。他們從來都是任勞任怨，趕進度的時候個個熬得雙眼通紅也沒半個不字。被甲方折磨得死去活來，頂多也隻是抱怨兩聲，回到座位上依然勤勤懇懇地工作……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還真是剛畢業幾年的孩子，剛開始規劃人生。一旦被裁，他們往哪裏去？我們這不是沿海城市，真正意義上的手機設計公司，全城就我們一家，被裁的人要是不想改行，就隻能遠走他鄉……
媽的！越想心越傷！
正傷著，手機上忽然響起提示音，猛然想起今天是田莉的生日。隻得暫時收拾起心情，給她打個電話：“今天怎麽過？”
“我想先去逛逛街，你下班後來接我好不好？”
“那，好吧。”
又是逛街！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田莉會如此熱衷逛街？剛追她那會兒我還自鳴得意，覺得這妹子肯定對我有意思，有空就讓我陪她逛街，等追到手才明白：人家是真的熱愛逛街這份事業，找我陪著不過是順便談個戀愛……
我的腳連腫幾次，就開始對“逛街”兩字過敏，一聽“逛街”就恨不得一路狂呼“救命”直奔南極冰山找個最深的洞鑽進去。可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出來找女朋友，總是要逛的。”今天她生日，我再推脫就說不過去了。
之前我想把大家叫來一起吃個飯，可她想過二人世界，也由她。在一家泰國餐廳訂了位子，下班後去買了瓶香水做為禮物，等接到她，兩人便直奔市中心，開始今天的逛街之旅。
以前單身的時候，我也常跟韓羽上街逛，可我們逛的時候目的明確，比如買件衣服，進了商場就直奔男裝部，沒合適的就去另一個商場，還是直奔男裝部。可跟田莉逛街，一個五層的商場，一樓的化妝品，二樓的女裝，三樓的男裝，四樓的日用百貨，五樓的家居用品，她會一個不落全逛完，遇到化妝品試用的，餅幹試吃的，她還會上去湊熱鬧。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大閨女逛男裝、逛家居用品幹嘛？她的回答是：
“要是有好看的男裝，我以後就可以買給你啊。”
“你說咱們以後結婚，不得買鍋嗎？要是有了小孩，還得買孩子的衣服呢，我先了解一下啊。”
好像句句在理，可我以後還得死呢，難不成先買個骨灰盒放家裏？這種話自然沒法說，我除了近乎麻木地跟著她走，別無他法。
今天也是，這已經逛了3個商場，她還沒夠，我剛在街邊找把椅子坐下，她又來催：“走嘛，前麵那家商場還沒去過呢。”
我聽著就頭疼：“要不改天再去？今天逛得夠多了吧？”
“哪有，才逛這麽一會兒，今天是我生日，一年才一次，你就陪陪我嘛。”
一年才一次？什麽情人節、七夕節、聖誕節……感冒了、發獎金了，心情不好了……這些統統都不算？更別提什麽“周年慶”“打折季”了，他娘的，這些商場隔三岔五就整個活動，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男同胞的心情？
“江楓，快點走嘛！”
“好，來了！”
這家商場新開不久，據說定位高端，進來一看，果然到處都“磨刀赫赫等豬羊”，一條皮帶也敢標幾千上萬，我他媽撿根麻繩拴腰上會死？
好在田莉從來隻把商場當作風景區，隻逛不買。有時我看她實在喜歡，準備掏錢，她反倒會悄悄說：“太貴了，我知道有家小店裏有一模一樣的，價錢便宜很多。”那得意勁兒，像是小孩子撿到了什麽寶貝。所以我跟她逛街雖然人累，錢包卻不累，再貴的商場也敢大搖大擺衝進去，反正爺不買！
逛了沒多久，田莉看上個包，站那瞄了半天，一直瞄到售貨小姐過來招呼：“您好，需要拿下來看看嗎？”
“不用了，我就看看。”她忙說。
我看一眼標簽：7300！正想要不要發個狠拿下來，她忽然叫道：“咦，那不是韓羽嗎？”
回頭一看，還真是韓羽，一個人在那無精打采地走著，身旁跟著個女孩兒，居然是提香。
我叫他一聲，他抬頭看見我，眼神一亮，直奔過來：“你丫怎麽跑來逛商場了？哈，讓你媳婦兒拉著來的吧。”提香也跟過來，笑著跟我打個招呼：“好久沒見了。”看見田莉，又問：“這是你女朋友？真好看。”田莉聽得害羞，又不知道怎麽應對，隻是傻笑。
“人家誇你呢。”我說。她笑嘻嘻地抬頭看我一眼，把我挽得更緊。
韓羽也樂了，逗她：“田子，你放學不好好呆家裏做作業，上街來幹嘛？”
“今天我生日啊。”
“生日？靠，江楓你丫怎麽不早說——你是舍不得請客吧？”他說著，手卻伸到我麵前：“給哥們兒借10塊錢。”
你丫跟妹子逛街，還逛這麽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商場，身上10塊錢都不帶？我真是服了，掏10塊錢給他：“借什麽借，你拿著得了。”
他拿著這錢，兩三下折成顆“心”，遞給田莉：“田子，你要覺著這是10塊錢呢，這就是10塊錢，你拆了喜歡買點啥就買啥，10塊錢雖然不多，買根糖葫蘆還是夠的，你省著點啃一星期沒問題。你要覺著這是顆心呢，你就好好收著，這就是哥送你的生日禮物，一顆心，以後你就懂了。”
田莉抿嘴一笑：“那我好好收起來。”
眼見田莉“收禮”，韓羽轉眼就換了副嘴臉：“哈哈，這禮我算是送了。江楓，咱等會兒上哪吃去？”
吃個狗屁！找我借錢，再當著我的麵送我女朋友？想著就恨！可我現在更關心另一個問題：這提香跟韓羽，他倆現在什麽關係？想從他倆的神情上找點答案，卻始終沒點蛛絲馬跡。
提香忽然說：“韓羽，要不你和江楓在這等會兒？我和田莉到前麵去逛逛。”
“好啊好啊！”田莉一下開心了，一個“逛”字像是咒語般，她也不怕生了，也不害羞了，那小表情，就差直接跟人走了！
我心裏八卦之火燃得正旺，連聲說好，眼看她倆走遠，一把抓過韓羽：“你丫行啊，這麽快就到手了，睡了沒？”
“說什麽呐。隻是朋友，就上次送那小姑娘去醫院，我給她留了電話，她就找我聊了幾回，今天陪她來買點東西。”
我這還沒開始八呢，就掛了，自然不甘心：“不是吧，我看這妹子對你很有意思啊。”
他不以為然地笑笑：“你覺得，男女之間有真正的友誼麽？”
“那得看女的有多醜，越醜越純！”我說：“就提香這長相，你倆得是活生生一部《金瓶梅》啊。”
“滾，不跟你扯這個。”
再三打聽他都閉口不談，被逼得狠了，也隻是一句“朋友”帶過，帶得我胸中的八卦之火沒了半點火星。倆人又瞎扯幾句，田莉和提香就回來了，一人拎個紙袋，似乎收獲頗豐。女人之間就是容易親近，這麽一會兒，她倆手挽手的樣子已經像是多年姐妹了。
一行人說笑著便往外走。沒走幾步，田莉忽然偷偷叫住我，打開手裏的紙袋，怯生生地說：“提香給買的，她非讓我拿著——”
裏麵是個包，正是剛才田莉看了半天，7300那個。
我一下懵了：這提香什麽來路，7300的包說送就送？她不就一酒吧唱歌的小歌手嗎？怎麽這麽闊？一想到“還禮”我就肉疼，她要真喜歡韓羽，我幹脆把韓羽綁了拿去抵賬！
“拿就拿著吧，你今天過生日，收個生日禮物有什麽啊。”我說：“沒事兒，以後有機會我還她個禮就行了。”
田莉一下就開心了：“好啊。”
“趕緊走吧，他倆等著呢。”我說。
出了商場，卻沒看見倆人，我正四處張望，旁邊一輛X6忽然按兩聲喇叭，抬眼一看，倆人都在車上。
我擦！這你妹！
一直以為提香就是個小歌手，搞了半天，人家是標準的白富美！這X6，這氣派，我滴個媽，7300的包算什麽啊，人一車軲轆都不止這個價。難怪她會喜歡韓羽這窮逼，現在這些小富婆，不都喜歡韓羽這種小白臉嗎？
看來，是時候買瓶雪花膏回家抹一抹了……
“提香，您這也太客氣了，送田莉那麽個包，謝謝了啊。”我上去說。
她笑道：“我和田莉挺投緣的，剛才認了她做妹妹，自然要送個見麵禮了。”
認妹妹的見麵禮？她不說是生日禮物，顯然是不讓我還禮。我心裏一樂，忙說：“這怎麽好意思。”媽的，上次看的那塊翡翠還不錯，不知道她還認弟弟不？或者她家裏缺寵物不？我好歹會兩門外語呢，喵——汪汪——
“別跟這假客氣了！”韓羽在車裏叫：“趕緊開車走啊，我這都餓得不行了，快找地兒吃飯。”
“去吃泰國菜吧，就咱們上次去的那家，”我說：“你等會兒，我把高文叫上。”
打電話給高文，他一聽是田莉生日，就問買什麽禮物合適。我隻得讓他買個蛋糕過來，這樣大家都省事兒。剛掛電話，田莉過來說：“江楓，我也想叫兩個朋友過來，好不好？”
我還從來沒見過她朋友，忙說：“這有什麽不好的，今天你生日，肯定是你做主了。”
“那你等一下，我給她們打個電話。”
結果這電話打起來沒完沒了，嘰嘰喳喳聊了半天，全是些無關痛癢的話，最後才說：“對了，我今天過生日，我男朋友請你們過來一起吃個飯。”
四人分乘兩車過去，一路上我看著前麵的X6，再看看自己這倆帕薩特，心情此起彼伏，隻覺得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到了餐廳，韓羽一坐下就搶過菜單，叫著要點幾個貴的菜，好把送的10塊錢吃回去。我連話都懶得接他的，一會兒田莉說她朋友到了，便跟田莉去接人。出來便看到倆女的，一個身材跟棗核似的，臉大得像肩膀上頂了麵盾牌，難怪田莉叫她“胖丫”，另一個身形瘦弱，一臉的月經不調，似乎來陣風就能吹倒。
胖丫衝上來一把抱住田莉，叫道：“生日快樂！”田莉被抱得雙腳離地，跟樹袋熊似的掛她身上，兩人膩歪了好一會兒才分開，田莉又給她介紹：“這是我男朋友，江楓。”
“喲，還挺帥的嘛！”胖丫說著，拉過身旁的“病美人”：“快來認識一下，這是吳丹，也是田莉的好朋友。”
這吳丹忽然臉一紅，連脖子都紅了，勉強說聲：“你好。”卻始終目光低垂不敢看人。胖丫樂得哈哈大笑：“丹丹，這是田莉男朋友，又不是外人，有什麽不敢看的嘛。”
這兩人簡直看得我牙疼，耐著性子周旋幾句，便讓田莉領她倆先進去，正想給高文打個電話，卻看他提個蛋糕盒遠遠過來，奇的是，秦月居然跟他在一起。我趕緊迎上去：“就等你倆了。”
秦月一臉怨氣：“你媳婦兒過生，也不叫我？”
“怎麽沒叫，我不是讓高文叫你麽？”我說。
“你還真是，睜眼說瞎話也不帶臉紅的。”她冷哼一聲，自己進了餐廳，倒把高文弄得有些尷尬：“我想人多熱鬧點吧，就把她叫上了，也跟她說了是你讓我轉告的，沒想到她猜到了。”
這秦月也太不懂事兒了，沒請你還來？來了話還這麽多？真是的，這多個人多張嘴，多份錢呢！
“沒事兒，咱打死不認就行了。”我說：“先進去吧，裏麵人全等著，有田莉倆朋友，還有提香，就上次在酒吧為她打架那女的。”
高文一愣：“她怎麽來了？跟韓羽一起來的？”
“對。看她樣子，對韓羽有點意思，就是韓羽這孫子嘴硬，一口咬定什麽普通朋友，我跟他繞了半天他也不認，隨他吧，咱倆等會兒就別提這茬。”
“這個我知道的。”
回到桌上，菜已上齊。韓羽還真沒客氣：咖喱皇炒蟹、咖喱牛腩、木瓜燉雪蛤、蜜汁烤鱈魚、芒果沙律、榴蓮飛餅……滿滿當當一大桌。又非說提香喜歡喝香檳，要叫一瓶。可惡的是，這賣泰國菜的地方，還真他媽有香檳！
一番“生日快樂”之後，照例開吃，田莉和胖丫湊在一起，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偶爾也拉著吳丹說幾句，三人自成一個小圈子。韓羽吃得大呼小喝，不停招呼高文。提香卻吃得很少，多數時候都在幫韓羽夾菜，遞紙巾什麽的，有時也微笑著跟高文聊幾句。秦月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眼珠子卻滿桌亂轉，特別是提香那邊。
我吃了一會兒就放下筷子，泰國菜看著色彩鮮亮，可口味太重，酸的酸，辣的辣，甜的甜，吃著不太習慣。索性點支煙抽著下酒，看著眼前的煙氣氤氳，不知怎麽，想起以前給於燕過生日的情形。
給她過的第一個生日，有她三個朋友，兩女一男，在校外吃的火鍋，那天我身上沒錢了，臨時編個理由找家裏要了500，學生的消費並不高，500已經很夠了，大家吃得很開心。第二個生日，請了韓羽和一個小師妹，我做的飯，記得有個竹筒飯什麽的，印象很深。第三個生日，那天趕上我考試，考完已經是深夜，出來到學校門口的蛋糕店買了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蛋糕。回到住處，她在上網，我萬分歉意，她卻萬分欣喜。生日總得吃點好的，我用剩下的錢叫了份外賣，是手抓羊肉，很大一盤，冬天，送到的時候已經冰涼，我倆就這樣分吃著冷冰冰的羊肉和蛋糕，卻非常開心。羊肉確實很多，我們幾天才吃完……
“你怎麽不吃了？”田莉叫我。
“中場休息下。”我說，轉眼就看秦月跟我使個眼色，又衝提香努努嘴，顯然在問“他倆在一起了？”我微微點頭，那對鳳眼一下瞪得溜圓，也不知道是吃驚還是想求證什麽，等我再次點頭確認，她卻衝我翻個白眼，翻得我老半天都沒想通她這什麽意思。
吃完飯，大家又坐了一會兒，田莉兩個朋友便來告辭，碰巧田莉正跟她爸媽打電話，我隻得送她倆到門口，感謝著她們今天過來，叮囑著路上小心，客套著下次一起玩之類。沒想胖丫走了沒多遠，忽然又折回來，到我麵前一臉認真地說：“江楓，你以後一定要對田莉好，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愛你。”
我有點嚇到，生怕她一時瓊瑤上身，棒子附體，尖著嗓子來一句“你們一定要幸福哦。”那我這幼小心靈肯定得非傷即殘。好在她說了這句，大概看了我的反應還算滿意，美滋滋地說聲再見，拉著“丹丹”消失在夜幕中。
回到桌上，秦月正說準備換車的事兒：“我就喜歡那種高大的車，坐上去視野寬廣，最好能結實點，不怕撞，對了，要是省油就更好了。”
“那還不簡單。”韓羽說：“你買個聯合收割機，坐進去比公交車還高，視野絕對寬廣，開街上誰敢撞你？抽空下鄉割點麥子啥的，還能掙點油錢。”
“你怎麽這麽討厭——”秦月說著作勢要打，可她剛一起身，中間的提香卻轉過身子，抬頭含笑看著她，這笑容竟有幾分不怒自威。秦月身形一頓，大概沒想到提香會在中間出頭，略一猶豫，終究還是坐了回去，隻是恨聲說：“我就知道跟你說了也是白說，你盡會瞎扯。”
我趕緊出來打個圓場：“秦哥你別這樣，咱不開收割機，挖掘機也行啊。”
“滾！”
幾個人一直聊到夜深，散了後我開車送田莉回家，臨下車她問：“要不要到我家去坐坐？”
“這也太晚了，改天吧。”我說。
“嗯，那你開車小心點。”
“沒事兒，又沒喝酒。”我說。開了沒多遠，無意中看一眼後視鏡，發現田莉一直站在原地，遠遠看著這邊。
一路上，剛才田莉孤身而立的畫麵始終困擾著我，給她打個電話，她說剛才有點頭暈，在外麵站了一下，現在已經到家了。我叮囑她幾句，放下電話才想起，今天還沒給她說“生日快樂”。想再打個電話，又覺得有些矯情，索性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