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遇
“哥，到底怎麽回事？”急匆匆的趕到警察局附近的一個小飯館，王蒙迫不及待的問道。
自從打電話給單晉得知信息的消息後，柯達和王蒙急匆匆的從學校裏跑了出來，目的是打聽案件調查最新的進展。
雲大到單晉所在的警察局一共有五個地鐵站，一個小時後，他們就接上了頭。
“我們之前確實疏忽了。等到我們察覺到他的證詞有問題的時候，他突然就失蹤了。
電話也打不通，他租住的出租屋也退租了，這種情況極其反常，我們認為他極有可能對我們隱藏了什麽，目前正在躲避追查。”單晉陰沉著臉說道。
“晉哥，現在你們是不是開始覺得李煜方自殺很蹊蹺？”柯達問道。
“也許不是自殺。”王蒙插嘴道。
“不，自殺的鑒定是肯定的，我們的法醫具備極其豐富的經驗，並且是在反複認真的檢查下得出的結論，應該沒有問題。隻是自殺的原因，我們還必須深究。目前出現的新的情況是，這個心理谘詢醫師可能提供了假的證詞。”“這個醫生是什麽樣的情況？”“我們找學校心理谘詢中心的負責人了解過了，他也十分懊悔，承認自己工作有實失誤。逃逸的這個人叫胡敖，也是半年前才來到谘詢中心的，因為負責人覺得他之前的經驗比較豐富，所以給他提供了一個兼職的崗位。而他正是給李煜方做谘詢的心理醫生。”“那麽他之前的證詞是怎麽說的？”“他說，李煜方隻是普通的輕度抑鬱，是因為學業和生活不順造成的，在他的傾訴當中，也沒有發現特別強烈的情感。所以他認為，李煜方的死和心理問題無關。”“也就是說，現在這個結論可能要被推翻了？”“嗯，要重新調查了。而且據心理谘詢中心的負責人的再一次確認，胡敖之前的工作經曆也是偽造的，他根本不具備做心理谘詢的資質，但是我們在搜索這個人的經曆的時候，有了一個更大的發現。”“是什麽發現啊？”兩個人同時迫不及待地發問。
“這個人在傳銷機構做過講師。”單晉淡淡地說出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啊？什麽？那不就是專門給人洗腦的嗎？”這個始料不及的消息，讓兩個人瞬間愣住了。
“對，這個傳銷機構已經被警方抓獲了，在被逮捕人員的口供裏我們發現了胡敖的名字，其他信息也對得上，相信就是當時逃跑的那個人。”“哎呀，這樣一來，問題就變得更複雜了，也許李煜方是被誤導著走上了一條邪路。”“嗯，我們會盡快找到他的，這個案子一定要全力偵破。”單晉的麵色變得嚴峻了起來，臉上冷酷的線條表示了他內心的決心。
柯達和王蒙也是有喜有憂，喜的是胡敖的逃跑似乎印證了調查方向的正確，憂的是萬一被他逃跑了，這個案子可就變成了無頭公案了。
“哦對了。”單晉突然又說，“我們還有一個發現。”“是什麽啊，晉哥。”王蒙有點小激動。上次是借助了萬茜的麵子才套出了單晉的情報，可謂煞費苦心，而這次卻是單晉主動向他們提供線索。
看來，雖然沒有抓到那個有問題的心理谘詢師，但起碼柯達和自己的調查能力初步得到了單晉的認可，也算是一大進步。
“案件發生以後，我們想排查一下這段時間以來進出學校的可疑人物，但我們調查學校附近攝像視頻的時候發現，李煜方在二十天前去過學校附近的月神酒吧。”“月神酒吧？”“嗯。”“難道是為了減壓而去喝酒？”“奇怪的是，當我們找到酒吧的服務員進行問詢的時候，卻發現他們記不起有這個人，而且，也沒有類似的人物消費的記錄。那麽，李煜方到底到酒吧去幹嗎呢？是為了見什麽人嗎？這點暫時來說還是個謎。”“這個案子的謎團也太多了。”“哼，我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好了，我要去忙了，你們兩個專門跑出來，這頓飯就算我請了。”“謝謝晉哥。”“你們，可給我用點心吧。”末了，單晉意味深長的說。
柯達和王蒙點頭感謝，目送單晉離開。
“喂，達哥，剛才晉哥最後一句話，是不是意思讓我們協助調查啊？”王蒙十分激動，有些不敢相信的說。
“我想應該就是了。”柯達淡定的說。
“那我們校園偵探的身份坐實了？”“你高興的太早了，這種頭銜空虛的臨時工分分鍾都是背鍋的份兒。”柯達伸伸懶腰。
“你別把晉哥想得那麽壞嘛。”王蒙泄氣道。
“當然不是了，這當然是大好事啊。背鍋就背鍋，有啥好怕的！就算是臨時工我們也要當起來，誰叫我們是推理兩巨頭呢，走吧，無夏的阿蒙，柯達無人機要起飛了。”“哎，你別激動啊，這會還早，酒吧還沒開門呢。”“沒事，我們先回宿舍換衣服，穿這樣去酒吧會被當成是找工作的。”柯達指著兩人身上充滿汗味的 T 恤說道。
晚上十點左右，柯達和王蒙出現在月神酒吧門口，這是離學校大概兩公裏左右的一間酒吧，來的人多數是附近剛剛下班的白領，或者一些參加應酬的商務人士。
“即使知道李煜方來過這裏，可是從哪兒查起呢？這也太難了點吧。”望著來來往往、打扮時尚勾肩搭背的年輕男女，王蒙撇嘴道。
“別想著走捷徑，我們就老老實實按照警察查案的流程走一遍吧。”“得小心點，不能讓酒吧的保安發現我們在查案。”“你不是很會看人嗎，找幾個麵相溫和的唄，這事我做不來，我幫你望風吧。你手機調成振動，如果我遠遠看到有人盯著你，就電話提醒你已經引起注意了，你馬上撤離，ok？”“Good plan。”柯達點點頭。
於是，兩個人就按照製定的計劃進行了一輪詢問，柯達拿著手機裏李煜方的照片，說是在尋找自己的同學，但是所有被問到的服務生、包括酒店閑聊的人員，都搖搖頭。
“沒見過。”“沒印象。”“沒有這個人。”半小時後，柯達和王蒙垂頭喪氣的坐在門口附近的台階上。柯達拽著頭發，似乎在想下一步的計劃。
“兩個小哥哥，要不要陪姐姐喝酒啊？”這時候，一個穿著紅色高跟鞋和黑色的緊身吊帶裙子的女人走了過來，她的紅唇猶如烈焰，猶如九十年代港片裏的女星，耳朵上的金色耳環、背後的黑色長發給人感覺風情萬種，腰肢纖細得仿佛可以握在手裏，看樣子應該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我們不喝酒。”柯達沒好氣的回道。他心情不好，而且對風塵女子也沒好感。
“姐姐，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王蒙的口氣稍微溫和一點。他覺得風塵女子應該也有自己的難處，不應該對她們態度太惡劣。
“沒事哩，我喝酒，你們可以喝飲料。”那個女人還是笑眯眯的。
“不要，沒錢。”柯達再次硬邦邦的回答。他想趕走這個女人，他覺得她應該就是酒吧的托，先把他們騙進去然後再狠狠的宰一筆。
“姐請你們總行了吧？”女人又抬高了價碼。
到底看上我們什麽了啊？我們又不是有錢哥兒。柯達在心裏嘀咕著，他還想說什麽，這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莫爺，就是那兩個人！”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響了起來。
柯達和王蒙定睛一看，有幾個凶神惡煞的人朝他們過來。為首的是一個光頭的胖子，脖子上掛著一條金項鏈，樣子特像黑幫，後麵幾個人賊眉鼠眼的，像是他的小弟。
說話的那個人，個子不高，但是樣子很精靈，耳朵特別長，像個探子。
王蒙緊張起來，低聲在柯達耳邊說：“達哥，看樣子是來找我們麻煩的。大概我們是得罪老大的女人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趕緊溜吧！”他覺得眼前這位女人就是老大的女人，剛才柯達出言不遜，老大要來替自己的女人出氣了。
“鎮定點，看看再說。”柯達麵無表情的說，眼睛卻死死的盯著為首的光頭。他發現光頭頭部似乎受傷了，包著紗布。
那個光頭胖子大腹便便的，表情嚴肅的走到兩個人麵前，伸長了脖子，在柯達和王蒙麵前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然後回頭對那個探子模樣的人說道：“都不是！”那個探子表情十分失望，像是失去了一次邀功的機會。
“莫爺，這兩位小哥哥怎麽得罪你了？”這時候，那個打扮性感的女人笑嘻嘻的走了過來，試圖圓場。
原來她不是老大的女人，王蒙鬆了口氣，那就不存在得罪的問題了。
“希兒，老哥苦啊。”黑老大模樣的男人突然哀歎了起來，“這段時間我畫廊裏的畫一幅都賣不出去，快喝西北風了，也不知道倒了什麽黴了，二十天前吧，我心情不好，來你們酒吧喝酒，不知道哪裏突然跑出來一個蒙麵的小子，拿著酒瓶往我腦門就是狠狠的一下，你看，現在還疼著呢！今天阿芒告訴我酒吧門口有兩個模樣可疑的小子，於是我就過來認認到底是不是砸我腦袋的那個混球！”“怎麽文明社會還有這種事啊？太缺德了，老哥你受罪了，我今晚請你喝酒吧。”被稱為希兒的美豔女子安慰道。
她的安慰果然奏效。莫爺笑道：“行啊，我的畫反正不值錢了，就當是酒錢了。”這時候柯達突然心念一動，猛地站了起來，衝到莫爺麵前，翻出手機裏的照片，亮在他麵前：“莫爺，你好好認認，砸你的是不是這個人？”莫爺瞪大眼睛看了看，大叫道：“是，就是他，雖然蒙著臉，但是我肯定沒認錯。奇了怪了，他為什麽要砸我腦袋啊？我哪犯他了？”“我們也不知道。”柯達搖搖頭。
“那你帶我去見他，我自個要問個清楚明白。”莫爺憤憤不平的說道。
“你沒機會了。”“為什麽？”“他已經死了。”柯達平靜地說著。
“啊？”莫爺也是一驚。
“你們倆到底有什麽糾葛？”柯達追問道。
“弟弟你別著急，這位莫爺啊，不是壞人，他可是一位畫家呢，隻是模樣比較霸氣罷了。”叫希兒的女子又過來圓場，“他身後那幾位哥哥啊，也都是劇組裏的演員，隻是最近沒戲拍才在這裏晃悠，演慣了壞人樣子都糾正不過來了。”剛才那個探子模樣的男人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柯達和王蒙也麵露訝色，這個黑老大竟然是藝術家，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們說這位學生已經遭遇了不幸，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說出來興許我們還能幫上忙。”希兒說道。
沒想到，她倒是一個十分熱心的人。
柯達和王蒙商量了一下，便簡單的把李煜方的事情跟他們說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莫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就想不開呢。”“未必是自殺。”柯達說。
“但是我敢保證，我絕對沒和這個小孩有過什麽衝突。”莫爺趕緊說道。
“也許是和他相關的人呢。”王蒙又說。
莫爺再次搖頭。“我從來不和別人衝突的，我打扮成這樣隻是因為我畫畫前也是演員，為了藝術演出才打扮成這樣。”“莫爺人真的很好的，這點我可以證明。”希兒說道，“我們這麽稱呼他隻是他在那部電影中的表現很出色。”柯達望著希兒認真的臉，點了點頭。他開始覺得這個叫希兒女人並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樣。
這時候，另外一個小弟模樣的男人走了過來，說道：“我倒是有個想法。”“兄台，願聞其詳。”柯達趕緊說。
“我演的黑幫片多了，無論是尋仇還是刺殺什麽的，一般不會單兵作戰，如果正如你們所說，那個大學生真的想對莫爺下手，那我覺得，他很可能有一個同伴。”“那他為什麽沒出現呢？”柯達疑道。
“對了，我明白了，就像我們去調查一樣！”王蒙恍然大悟，“兩個人配合，一個人下手，一個人望風！”“你很聰明。至於他是誰，那我們就真的我們無法得知了。”那個男人說道。
“我們可能知道。”這時候，柯達和王蒙同時想起一個人。
“莫爺，幾位哥，謝謝你們！還有，希兒小姐，對不起，原諒我的無禮！”柯達鞠了個躬。
“下次用你的酒杯向我道歉吧。”希兒笑道。
“好的，一言為定。我們先走了。”柯達邊跑邊說。
已經是深夜了，隋亞村的仙樂園，附近燈火並不陰暗，這裏的夜市有燒烤，有甜品店，有牛肉火鍋和桂林米粉，還有唱著情歌的流浪歌手，是夜貓子的摯愛。
柯達和王蒙徑自來到段天琪住處的門口，再度敲響了那扇門開門見是柯達和王蒙，段天琪顯得並不十分吃驚。
“進來吧。”他低聲說道。
房間的布置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雜亂的放著衣服，桌子上有筆記本電腦和一個小型的外放音箱。而門口，放著一個大的行李箱。
“你要走？”見此情景，王蒙吃驚道。
“是的，既然此處沒什麽值得留戀了，那就隻好離開了。”段天琪淡淡的說。
“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柯達進門之後說道，“我們想問你一個問題，二十多天前，你是不是和李煜方去了月神酒吧？”“是。”段天琪頭也不抬就回答道。
“很巧的是，當晚也發生了一起傷人案，我想知道，砸傷那個人腦門的是不是李煜方？”“是。”段天琪一口承認。
“他認識那個胖子？”“不認識。”“那你認識？”“我也不認識。”“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不能說。”“說吧，永琪，這對這個案子來說很重要！”王蒙勸說道。
“我不能說！”段天琪固執的搖搖頭，“你們怎麽問我都不會說的，我答應過煜方！我不能背叛他。我不會說謊，但我也可以選擇沉默！”一時間，局勢僵持住了，空氣仿佛凝固了似的。
“永琪，我知道你是很有正義感的，在我心目中，你是條漢子，這從你撕廣告的舉動就已經能看出來了。人的善良和勇敢隻在於內心，在於自己的選擇。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吧，有一種莫名的、不知為何物的邪惡正在校園裏蔓延，你告訴我們真相，並不是背叛煜方，而是幫助他。在人類的漫漫長河當中，善良和正義，一定是正確的選擇。你願意救那些還未被校園貸騙局卷入的大學生，難道不願意救那些可能卷入更大危機的人嗎？”柯達一字一句的說。
過了許久，段天琪終於開口了。
“因為煜方他，他要做另一個自己。”段天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