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重返計劃

在一座五星級酒店的會議室內,橢圓形的桌子上,給每個座位都配備了觸控電腦,龍牧伸手點擊了一條最新的視頻新聞。

視頻新聞裏的主持人顯得有點激動,“原本需要兩周才能徹底消滅的外來生物,截至今天,全部被消滅了。新的怪物也不再出現。最讓大家意外的是,聯合公司本來表示不會出動秘密武器,因為考慮到人類武力足夠對付,但清晨開始,該公司啟用了秘密武器,許多的翼龍,以及小部分其他種類的恐龍,一出現在空中,就自我爆炸了。就好像有人在它們的體內安裝了遠程遙控炸彈。”

鏡頭轉向天空,灰蒙蒙的,幾乎沒有再看見巨鳥那種史前生物了。

鏡頭再切換,是之前拍攝下來的畫麵。那些飛行的生物如同禮花炮彈一般爆炸,分解為碎塊,不斷墜落。

“有觀點認為,聯合公司的超常規武器太過神秘和強大,集中在一個公司手中,令各國為之擔憂,希望共享武器。通過均衡持有來維護世界和平,保護全人類……十六國共同成立了一個小組,以和聯合公司商談轉讓分享秘密武器。”

格德醫生皺眉,聯合公司出爾反爾,究竟是什麽意思?

龍牧喃喃說道:“這麽快就全部消滅了?真厲害。他們為什麽改變主意?金錢恐怕不能讓聯合公司動心。”

龍牧更加生氣的是,聯合公司之前說派代表過來商談合作,但是等了許久,都沒有人出現。龍牧霍然起身,“我想大概不會有人來了,他們是在騙我們。也不知道是有什麽陰謀。”

格德醫生也站起,“是有點古怪。我們先回去吧!”

從約定的行政會議中心出來,龍牧抬頭往上望去,的確就如報道所言,看不到空中紛亂旋轉飛翔的生物了。地麵上到處都是古生物粉碎的血肉骨頭,氣味熏人,聞著反胃作嘔。兩人小心翼翼避開,以免踩到。

走了一會兒,格德醫生忽然哆嗦了一下。龍牧察覺後問他:“您怎麽了?”

“好冷。”格德醫生攏緊外衣。

“怎麽會冷?現在是夏天啊……”龍牧話還沒有說完,忽然瞪大了眼睛,指著格德醫生。

“怎麽了?”

“你的後背那裏……你自己轉頭看看。”

格德醫生一邊嘟囔一邊轉頭,“怪得很,一向不大怕冷的。”

龍牧說道:“不是你怕冷,是你背上,結冰了。”

龍牧摸著格德醫生的背部,用力一敲,嘩啦,冰塊碎裂。龍牧就勢抓住一個碎片,放在手掌心。格德醫生再轉回身,伸手去摸,真的是冰塊,漸漸被龍牧的體溫融化成水。

兩人愣住了。

回到曾經住過的大樓門口,找到那顆盆栽,小慎探手,扒開泥土,摸到了冰涼的東西。

爸爸說的東西,是一串金屬條編配的手鏈,長短不一,單個看像一把把鑰匙。小慎去掉表麵的汙泥,擦幹淨,下意識地套向自己的手腕。

這東西有什麽用?爸爸要他取物,又沒有告訴他關於這個東西的資料,他這樣做一定別有含義。

小慎離開大樓,走到一家路邊的快餐廳,進了洗手間。他打算回到CG大廈,先找到他的爸爸安田教授問清楚。腦海裏呈現想要前往的地方的空間,小慎雙手互握,施展空間轉移的異能。此時,他的手指觸碰到其中一枚鑰匙。

眼前的時空裂開口子,小慎處於光團中,異樣的感覺從手指傳來。好像被輕微的電流電擊,指頭發麻,還受到一點微弱的力量牽引。小慎本來要轉移自己到CG大廈,但感覺全身驟然偏了方向。

小慎驚訝了。

他來到一扇門前,鑰匙自己插進鎖孔,打開門。然後小慎跌落到地上,膝蓋也撞疼了。

這是哪裏?

小慎爬起來,四周光線太暗,什麽也看不清。但直覺告訴他,這個地方不止他一個人。

良久,小慎才聽見有人在問:“你怎麽會來這裏?”

這個人的聲音陰森森的,令小慎害怕,好像在哪裏聽過,可一時間想不起來。

小慎鼓起勇氣反問:“我是不小心來的,你是誰?”

對方又沉默了,他所在的位置,忽然亮起強光。小慎隻覺得刺眼,拿手臂阻擋一下,過了好幾秒才適應強光。

小慎看見一張寬大的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男生。這個男生,哦,小慎搜索著記憶,他的確見過。在某個下雨天裏,他看見過這個男生在路邊神思恍惚,一臉茫然。沒錯,就是他。當時,小慎出於好心,把傘借給他了。他的相貌與一般本國人有別,輪廓鮮明,像是外國人,所以印象深刻。

“這是什麽地方?”小慎問道。

“聯合公司。”

小慎當然聽過這個公司的名字。電視新聞裏報道過,在CG大廈裏的人說起過。小慎好奇中又覺得毛骨悚然,這個男生麵無表情,雙眸卻極為詭異,右眼泛藍,左眼則泛出紅色。在強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他的上衣是白色的排扣製服,下身是黑色的褲子和係帶皮鞋。

“那,很抱歉,我馬上離開。我是不小心誤打誤撞到這裏的。”小慎覺得還是離開為好,他不願意繼續被這個男生注視著,那種感覺很難受。

“這個地方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進來。你是不是有空間異能?”

小慎無法否認,“嗯,總之,我不會妨礙你做事。再見。”

“站住,你別走。”男生發話了。

小慎隻好再回頭,困惑地看著男生。

“或許,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這話更加令小慎困惑。

“我記得你,你幫過我,是個好孩子。你跟我來!”男生召喚小慎。

如果現在要離開,當然毫無問題。但是,好奇心壓倒了恐懼感。小慎考慮了一下,不管這裏是什麽地方,空間異能在十秒鍾內可以離開。所以,就算有危險,應該可以應付吧!

“謝謝你的雨傘。”男生說。

小慎心想,這個男生還記得那一麵之緣,應該不會傷害自己吧!小慎一邊想著一邊邁出步子,走到了男生旁邊。

“坐上來。”男生的語氣隱約有著命令口吻。小慎照做。

那張椅子足夠寬大,坐兩個人完全沒問題。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男生沒有回答,等小慎坐上來,再發出指令:“轉到B麵。”

小慎看見椅子背後忽然裂開,整麵牆壁打開來,椅子自動旋轉了180度方位,又自動推進,固定,牆壁合攏。然後,整個牆壁發光起來,居然是一麵超級大的屏幕,比電影院的銀幕還大。

如果這是B麵,那麽,剛才的場所就是A麵?小慎的思索還沒完,就看見了一個男人。

這個人身材很高大,後腦勺有一些雪白的頭發,年紀應該有些老,趴在大桌子上。

小慎問道:“他是誰?”

“他是聯先生。剛才你問我的名字?你叫我能蒼!”

“他就是聯合公司的首領嗎?他在睡覺嗎?”

“是的,他會一直睡下去。”能蒼的語氣冷冰冰的。

小慎忽然覺得胃在翻湧,他明白了,那個一直睡覺下去的聯先生,是個死人了。尤其是,靠近了可以聞到血腥味。但是,就著背牆的光線看去,毫無異樣,沒有傷口,也沒有血跡。屏幕的光線顏色變換,投射在聯先生的身體上,顯得五彩斑斕,更加詭異。

小慎開始發抖了,“你,你需要我做什麽?”

“X就要重返了,我需要你幫我迎接X。”

“你就是聯合公司的秘密武器吧?”小慎大膽地說。

“可以這麽說。”能蒼回答。

“你那麽厲害了,為什麽還要我幫忙迎接X?”

“小鬼,你最好少問一點。聽我說……”

小慎閉嘴了。

“聯先生應該死。很遺憾,因為他想要控製我的養父母來控製我,是他的這個幼稚的想法害死了他。所以,他可以去天堂裏尋找他想要私人霸占的世界。這個世界不可能屬於他,哼。”

小慎似懂非懂。

“至於我需要你做的事,有很合理的理由。你最好照著做。”

“我為什麽要照著做呢?”

能蒼微微笑了,他此刻眼眸裏的紅藍光芒退去,看起來很像一個正常的男孩。但他的語氣卻陰沉恐怖:“之前,安田教授被聯合公司找到,囚禁了。後來通過交換文件,得到了釋放。”

這一點,小慎是知道的。

“聯合公司不是一家遵紀守法來行動的公司,所以……”

小慎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在安田先生的體內,植入了遙控的炸彈。密碼和啟動器,就在我這裏。”能蒼說下去。

小慎隻覺得渾身冰冷。原來聯合公司是一家邪惡透頂的機構。

“我可以交給你密碼和啟動器。隻要你做出承諾。”

小慎感覺後背全是汗水,“隻要我答應你,現在你就可以交給我嗎?”

“可以。”能蒼同意。

“你要我做的事情,會是可怕的事情嗎?”

“不會。你隻是個毫無戰鬥力的小鬼,你要做的,隻是幫助我得到X。如果你不乖乖聽話,我就不客氣了。你有空間轉移的能力,你的爸爸、你的朋友們可沒有。”

小慎哆嗦著說:“那我答應你。”

此刻小慎終於明白,為什麽這個男生不屑於脅迫了。因為他自信能力足夠強大,如果小慎不遵守承諾,他可以報複所有其他的人。隻有小慎一個人可以自由逃避,利用空間異能。但這個世界上,還有不少人是小慎無法割舍的,沒法舍棄他們自己一個人逃掉。他們顯然無法對抗這個厲害到可怕的男生,都會死在能蒼的手裏。

“很好,那兩樣東西,就在桌子的抽屜裏。”能蒼手指了一下。

小慎走過去,才看見抽屜被聯先生擋住了。死掉了的人散發出的惡劣氣味,鑽入小慎鼻腔,令他幾乎暈倒。小慎屏住呼吸,挪動聯先生的身體,拉開抽屜,裏麵有一大疊文件資料。在抽屜角落有一個密封的微型信封,以及一塊手掌心大小的金屬盒子,上麵做了標記“安田”。小慎小心翼翼取出來,把這兩樣關係到父親生死存亡的東西,放進口袋。

“那我應該什麽時候回來找你?”小慎問。

“二十四小時,隨時都可以。因為我不需要睡覺。如果我要找你,聯合公司的新聞發布,會透露這個消息的,你可以自己留意。”能蒼揮揮手,不再說話。

小慎點點頭,這次他很小心,把手腕的金屬鑰匙串取下,才運用異能。

但是,小慎的心無比沉重起來。因為他想到了更加嚴重的一個問題。爸爸知道自己被植入了遙控炸彈,如果知道……那麽他是否在為聯合公司服務,收集信息資料……也就是說,聯合公司根本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情報,甚至是對CG大廈了如指掌。

老人問葉幸,還記得我們關於命運和選擇的探討嗎?

“記得。”葉幸如是回答。

如今,葉幸心中有了答案。並且這份答案再度修訂,趨向更加完善。

“俄狄浦斯為何逃避命運,卻迎接了命運。”

因為潛意識如果沒有進入意識,就會引導你的人生而成為你的命運。所有的逃避,隻是意識層麵的考量。而在潛意識深處,俄狄浦斯本人趨向成為悲劇,那就是他的命運,他的選擇。

“你的命運,取決於Atyanta……”

葉幸凝視著老人,慢慢說道:“Atyanta究竟如何理解才是準確的?”

“重返的不是X,而是X用來超越世界的異能結晶——融合阿卡夏記錄與計算法。”

葉幸自夢中醒來。

鬱景一步一步走過去,停留在床邊,病床靠著巨大的窗戶,窗簾拉開一半,星光璀璨。躺在**的少年,身邊懸掛著麵罩、輸液管、掛架,旁邊還有心腦電圖儀器、紅色的緊急按鍵。鬱景醒悟,這裏是醫院。

我成了你?不。我不是你,所以我要扮演你,因為,這是我對你最深刻的——愛。

鬱景伸出手,摸著他的頭發,再往下觸摸他的額頭。他那光潔而飽滿的額頭,曾經與自己的額頭相抵,相對含著笑意,深情無比。順著額頭而下,是他的雙眼,但雙眼緊閉著。

他還有一個好看的鼻子,挺拔漂亮。每次參加武術比賽,在打敗對手之時,他會習慣性摸摸鼻子。這個細微的小動作,讓鬱景心動。

他還喜歡各種體育運動,喜歡踢球,他的每一場運動比賽,鬱景都沒有錯過。記憶找回來之後,每個細節鬱景都想起來了。再往下,是他的嘴唇。

他吃過了冰激淩的嘴唇,在寒冷的冬天,吻過鬱景。整個世界陷入危機和慌亂,而他一直沉睡,好像永不蘇醒了。

“項祝,我終於又見到你了。”鬱景低聲呢喃,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項祝的身體因為長久的“休息”而變得柔軟,不再強壯有力。表情平靜,如一無所知的孩童。他曾經說過,要永遠保護鬱景。鬱景的眼淚不可遏止,源源不斷地流淌著。

這份關於愛的記憶,即便是X也無從取走。因為出事之後,被鬱景自己封鎖加密了。

鬱景凝視窗外,居然漸漸下起雪來。

關於雪地裏發生的慘劇,阿柏不肯講出來的部分,鬱景此刻,也全部想起來了。見到項祝之後,那部分記憶自動解密。

那幾個男生對鬱景又摸又親,並不敢真的做出過分的事。然後,他們將她丟在野外的雪地。之後,鬱景感覺到自己被某個人抱起來,然後又放到地上,她的身體越來越冷。被剝開衣服的冰冷涼意,更加深重。

她在心裏呼喊著:“項祝,項祝,快來救我……”

眼罩被弄掉,她仰望著無數雪花落下來。

受傷的項祝找了很久才找到鬱景。當時,那個侵犯鬱景的流浪漢正要掩蓋鬱景。於是他衝上前,搶奪了鐵鏟,踢倒對方,再深深地紮進對方的腹部。

他殺死了那個流浪漢,流浪漢在反抗時,順手抓起石頭,打中項祝的腦部,他也倒下了,就躺在鬱景的身邊。這一切,鬱景都目睹了。然而,她已經被侵犯了。項祝來遲了。

如果不是認識了項祝,就不會遭遇不幸。項祝,就是噩運的肇始。愛與怨恨,糾結在一切。

那就忘掉這醜惡的一切吧,單單記得美麗潔白的雪,鬱景的潛意識這樣運作著。鬱景自己清除了那段記憶,從醫院出來後,她茫然地活著。項祝不再醒來,誰也不知道具體的事件經過。那個死掉的男人,一直留在了郊野,隨著雪水融化,滑下山坡,沒有人發現。

鬱景繼續上學、回家。項祝家境優渥,被父母帶走,住進了高級病房。按照最合情合理的推理,鬱景找到答案,雙方的父母,誤以為項祝強迫自己發生什麽,結果自己反抗中砸傷了項祝。因此,兩方的家長隱瞞了事實。

鬱景側著頭,看著這個久違了的少年。在這一刻,鬱景多麽希望項祝睜開眼睛,給予她親吻,站起來,攜起她的手,並列而行。大腦裏三年來一直空缺的慘白色區域,被溫馨相處的畫麵填滿。她想起來項祝對她告白的場景。

“小景,我喜歡你。”

“嗯。我也是。”

“要永遠在一起。”

“但我們的母親,彼此憎恨。”那個時候的鬱景憂心忡忡。

“無論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項祝的話,像沉重的鐵錘,將鋼釘敲進心髒。

那麽堅定地想要在一起……結果卻沒有在一起。

一陣風卷起被子的一角,鬱景猛然抬頭,是誰站在床邊,圓睜兩眼看著自己。

“媽媽,你怎麽會出現?”鬱景大吃一驚。

“小景,你終於都想起來了?你還喜歡他,還不醒悟嗎?”這語氣極為哀痛。

“媽媽……我……”

“小景,如果不是他母親**你父親,你父親也不會離開我們。你也不會認識他,我們都不會牽扯上關係。小景你也不會遇到那件事,更不會變成癡癡呆呆的樣子。你知道嗎?媽媽有多麽痛苦。”雪雅跪倒在地,淚流滿麵。

“媽媽還請求警察不要公布這件事,我們私了,就是為了保護你。可你,為什麽還這麽固執?我真想殺死他,殺死他媽媽,還有,你爸爸。我隻有靠喝酒麻醉自己。”

“不是項祝的錯,不是。”鬱景艱難吃力地對媽媽說。眼前的媽媽,雙目充滿了通紅的仇恨火焰。她的積怨太沉重,充滿了殺念。

“我們走吧,就讓他永遠不醒吧!”

“不,媽媽……”

雪雅去拉鬱景的手,兩力量交鋒,周圍的物品集體震動了一下。

“你不願意走嗎?”雪雅語氣沉痛地說。

“過去發生的,已經是既定的事實,永遠無法改變。我既然清醒了,我隻想對自己負責,隻能找回活下去的理由。我喜歡他,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過。”鬱景另外一隻手抓緊項祝。

旋風急劇,物品紛紛自動飛舞起來,相互抵觸損毀,乒乒乓乓響動不停。兩人手心發出藍色、白色、紅黃色的光芒,如飛魚一般,飄浮在空中。躺在**的項祝,也被旋風的風力吹得上浮。阿柏隻能旁觀,無可奈何。

這響動驚動了在值班室休息的護士,當護士和警衛趕到,隻看見地上一片狼藉,病人不見了。

與母親的交手,激發出龐大的力量,超過了鬱景的預料。旋風失控,三個人一起飛出了窗外,也不知道飛出多遠,鬱景才落地。四周是無邊無際的白霧,鬱景大聲呼喚:“媽媽……媽媽……你在哪裏?”

沒有回音。

鬱景焦急地揮舞雙手,不斷用異能分開迷茫的大霧。

“阿柏,你在嗎?”鬱景高聲呼喊。

“在這裏……”阿柏的聲音很微弱。

鬱景努力根據回音判斷方位,“阿柏,你大點聲。”

“這裏……”

差不多走了十幾米,鬱景的腳踢到軟軟的東西,正是阿柏。

“你怎麽了?”

“好像受傷了。”鬱景蹲下身,摸到了血。

“怎麽會這樣?”

“你的母親,也是個厲害的異能者。她的能力很可怕。”貓喘息著說,“我聽見你們的爭吵,就進了房間。你們的力量相互激**,我被卷入旋風中,然後墜落地麵。”

“你要不要緊,傷口在哪裏?”鬱景抱起貓。

阿柏發出呻吟,斷斷續續回答:“死掉……倒不會,不過有一隻後腿……好像折斷了。”

“對不起……”鬱景愧疚。她撕下衣服,先固定住阿柏的骨骼,再綁好包紮,動作一氣嗬成。阿柏漸漸平靜下來。

“我們現在不知道在哪裏,媽媽和項祝不知道怎麽樣了。”

“放心,我想……很快霧氣就散了。”貓說道,“這隻是隕石和翼龍後的怪異現象。項祝應該被你媽媽帶走了,她不會殺死他的,因為之前她完全有機會這樣做,但沒有做。”

“那我們就在原地等嗎?”

“是的。這樣最好,不過,我覺得好像在降溫。”阿柏蜷縮在鬱景懷抱裏,有點哆嗦。

被它提醒了,鬱景才意識到寒冷。剛才高度集中精神運用異能,可能順帶抵禦了寒冷空氣的侵襲。此刻意識鬆懈,異能也退散,隻覺得格外冷,身體似乎就要結冰了。

不行,這樣下去阿柏會很危險,它受傷了,體溫過低會死掉的。鬱景重新集中意識,控製空氣轉動。高速轉動的空氣產生熱量,半米範圍內溫度上升。阿柏這才精神了一點。

“如果小慎在,就容易了。”鬱景說道。

“他回到醫院了也找不到我們啊。誰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阿柏歎氣。

一人一貓,相對沉默。阿柏幹脆閉上眼睛休息。

半晌,阿柏睜開眼睛問道:“那個男孩,是你的心病源頭,你找到了源頭,找回痛苦的記憶。後悔嗎?”

“也許吧。比起麻木的失憶,還是清醒地活著比較有意義。雖然痛苦,但我也找回了我的心意。”鬱景想了許久才回答。

“阿柏,不如我試著幫你讓骨頭愈合。”

“好吧!但你怎麽知道正確的位置?”

鬱景無聲無息笑了。她盤坐在地上,右手握住貓受傷的後腿,另外一隻手則摸著貓完好的那隻後腿。

感知良好的骨頭位置,在意識中控製斷裂的骨頭。如果讓意識更加深入,深入到分子狀態,讓分子與分子結合,那麽骨骼就能逐漸聯結,然後痊愈——

阿柏發出奇怪的喊叫,頓時感覺沒有那麽疼痛了。

“不要亂動,我重新給你包紮一下,我猜已經接上了,但是,現在別急著使用。”鬱景替阿柏解決了受傷問題,連她自己也意外。

“也許,你這種異能,可以令那個男孩的大腦恢複功能。”阿柏展開聯想,“不過,生理狀態下的腦部可以恢複功能,但儲存的記憶已經流失,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他沒有腦部的意識活動,我甚至進入不到他的夢中。他沒有夢。”

鬱景黯然。

阿柏說道:“我在想,你的母親也是個異能者,人生的失意和孩子的不幸,統統寄托給酒精。一個形同廢人的異能者,酒精麻痹了大腦,所以才能夠逃脫X的捕獲。這是你們成為那次大事件的漏網之魚的原因。那麽多的異能者被X吸收了最重要的記憶,吸走了異能,失去正常的思維能力,變成所謂的記憶退行性患者。”

鬱景點點頭,“X一定接觸過我和媽媽,可惜他疏漏了。”

“雙重人格的能蒼也是個例外。你應該也想到了,Atyanta計劃。那個計劃,是X超越這個世界之後,返回給人類的希望,留給下一個繼承者全部的阿卡夏記錄。簡而言之,如果返回至項祝身上,他會重生為那個你所喜歡的人。”

“如何返回?”

“X已經在某個他接觸過的異能者體內植入了返回標記,這個標記非常神秘,也許是純粹精神暗示,也許是很細微的納米級別的物質。”

“阿柏,你這麽會知道這麽多?”

“因為我是經由過去之眼而覺醒,過去之眼正是X超越計劃主要依靠的異能。我進入的夢境,不止你知道的那幾個人。過去之眼的上一個擁有者葉幸,曾經與我相遇,在巧合的對視中,開啟了我的大腦。X是葉幸的父親,返回標記最有可能在她身上。他們本來是父女。隻不過,她一直沒有放棄,尋回那個她心中的……”阿柏說話太多,似乎有點累,咳嗽一下。

“你好好休息,回頭再說。”鬱景抬頭,眼前漸漸明亮,霧散了。

太陽的光熱在努力清除這種寒冷的霧氣。但鬱景還是看見了多個空間裂口,懸浮在空中,在噴吐霧氣,裂口附近,有直升機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