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山溝裏的惡戰4
看到這種情景,跟著徐金鳳後麵的幾個女遊擊隊員,連連做著鬼臉,又不敢笑出來。
一聽說隊長要給大家發好槍,遊擊隊員們都圍了過來,唧唧喳喳的問個沒完,有的人還當麵請求,馬上把三八大蓋發給他們,也好拿去打國民黨反動派。
二蛋隊長大方地對大家說:“好啊!這事我批準了,回莊後,你們就找洪水叔領槍去。不過有一條,以前扛著三八大蓋的,這次就不要去湊熱鬧了,這次主要是照顧那些預備遊擊隊員,讓他們通通升為正式的!”
“原來那些‘土家夥’呢?”
“還留著啊!它們可是徐莊的大‘功臣’,我們得好好留著,讓子孫後代都看一看!”
“麻辣熏雞”
“鐺……鐺”兩聲槍響,再次打破了山坳裏的平靜,大家的神經係統又開始緊張起來。
一個參加圍堵“狗洞”的遊擊隊員,急匆匆地跑過來向二蛋隊長報告:“隊長,鑽了‘狗洞’的徐小惡,逼著三個手下往外突,是不是馬上給他們‘喂’倆大‘鵝蛋’,或者往裏塞個大炸藥包,把這幾個狗日的炸死在裏麵,統統送他們去見閻王爺?”
其實,圍著“狗洞”的20個遊擊隊員,早就想發起攻擊了,好幾個人手裏都捏著手榴彈和“大鵝蛋”(土手雷),準備往裏扔,大家都恨不得馬上把徐小惡這個漢奸頭子炸死了,甚至把他炸成碎末、炸成肉泥,他們才高興、才開心呢!
徐小惡父子為惡鄉裏,作惡多端,賣國求榮,甘當小日本的走狗,早就已經血債累累,罄竹難書。仇恨入心要發芽,血債要用血來還,每個徐莊百姓都想殺了他而後快!
可是,出發之前,二蛋隊長已經有言在先,這次戰鬥不比以往,殺誰都可以,但徐小惡務必要活的,再把他父親也抓回來,在野狼溝挖倆坑,讓全村子的鄉親們來一個活埋兩個漢奸,痛痛快快地報仇雪恨。
二蛋隊長的這個鬼主意,當時就得到了遊擊隊員們的一致讚同,大家都覺得,隊長這個提議非常好、非常得人心,隻有這樣做,鄉親們才解恨。
估計剛才大林子他們化裝成黑狗子,騎著高頭大馬,急著趕著出發,就是到縣城裏去抓徐小惡他父親徐大甭子那個老惡棍去了。
所以,大家隻是圍而不攻,遲遲沒有下死手。否則,就是十個“狗洞”也被他們炸塌了,還能讓這四個黑狗子活著在裏麵瞎鬧騰?那才怪呢!
小栓子手下的幾個爆破隊員,抱著炸藥包和土地雷在邊上等著,隻要一聲令下,就可以讓這個“狗洞”永遠不存在了,還能讓徐小惡他們往外衝嗎?根本沒有這個可能了。
那個“狗洞”離二蛋隊長他們現在站的地方,距離雖然不遠,但山坳裏高低起伏,怪石林立,樹木連綿,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另外,從這裏走過去,山路彎曲,要拐幾個彎道,山洞跟前還有一小段斜坡,根本就沒有道路,洞口還有幾塊大石頭擋著,地形非常複雜、怪異。
另外,山洞裏麵彎彎曲曲,黑咕隆咚的,外麵圍著的人往裏麵射擊,根本無法進行,隻有等到裏麵的敵人耐不住勁了,拚著性命往外突,大家才能對準洞口“練習打靶”。
如果用炸藥包、“大鵝蛋”、手榴彈之類的爆炸物,那就省事多了,把洞口炸塌了,就可以把徐小惡他們堵死在裏麵,既簡單又省事。再填上點土,就可以把他們憋死在裏麵。
因為這個山洞是個“單頭洞”,除了這個洞口,其他地方連兔子往外鑽那麽大的口子都沒有,隻有一兩處小裂縫,能夠往裏透點氣。
徐小惡從小在徐莊長大,他自然熟悉這裏的地形,要不是被逼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趕緊保命要緊,他是絕不會往這個絕路上走的。誰都知道,往這個“單頭洞”裏鑽,就是死路一條。
“走,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再弄點邪招兒整整那幾個狗日的,來個堵著‘狗洞’抓王八。”二蛋隊長一招手,就領著徐洪水和小栓子、金鳳他們幾個小隊長,大步向那個小山洞方向走去。剛才來報告情況的那個遊擊隊員,則在前麵領路,一邊走一邊向大家介紹剛才圍洞的情況。
路上,二蛋隊長連連問那個遊擊隊員:“小三子,他們是第幾次往外突了?”
小三子馬上回答:“我來的時候,已經突了兩次了。第一次,他們悄悄地往外爬,領頭的是偵緝隊那個瘦狗小隊長。他剛一露頭,就挨了一箭。一開始我們沒有開槍,也沒有射他身上的要害地方,隻射傷了他的右膀子,逼著他們馬上縮了回去。第二次,他們先開槍,接著就往外衝,第一個家夥剛到洞口,腦門上就挨了一槍,這回可就不一樣了,他們已經死了一個,另外三個又縮回去了。兩次往外突,徐小惡都是躲在最後,拿槍逼著三個手下往前頭趕,替他擋子彈,他自己卻在後麵當大尾巴蛆!”
“這個家夥夠狡猾的了,到了這個時候,還沒忘了保自己的腦袋!”
“別看鬼子、漢奸一個個窮橫,其實他們也怕死,尤其那些漢奸就更怕死了!”
“那個‘狗洞’就那麽個口子,不想憋死在裏麵,他們就得不顧死活地往外衝!”
“這下可好了,等他們一露頭,對著腦門就是一槍,保準百發百中,一粒子彈一條狗命!”
“幹死另外三個還行,徐小惡絕對不能打死了,隊長還準備在野狼溝挖倆坑,活埋他們父子倆呢!”
跟在後麵的遊擊隊員們,一邊走一邊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山洞附近,就聽到“鐺”的一聲,山洞裏又往外開了一槍。好在洞口有兩塊大石頭擋著視線,從山洞裏射出的子彈,根本打不到二蛋隊長他們住腳的大樹底下。
不用猜,一準是“狗洞”裏的徐小惡聽到了外麵的說話聲,知道是他的死對頭二蛋隊長過來了,氣憤不過,就對著山洞外麵開槍發泄。
“隊長,我們怎麽辦?這個王八羔子還挺囂張的,是不是馬上‘喂’倆‘大鵝蛋’?”小三子低聲請示道。他是徐洪水手下的組長,也是徐洪水安排他在這裏領頭的。
“別著急,三子,先讓我來玩玩他!”二蛋隊長拍拍小三子的肩膀,笑著說,“要整死他們還不容易?一個大炸藥包就解決問題。不過,我們整點炸藥也不容易,不能隨便浪費了,他們這幾個狗日的,也不值那個錢,還是用點便宜的玩意兒吧,隻要把他們逼出來就行了,下麵的‘戲’就由我來‘演’,你們隻要聽我的招呼就行!”
“好!我們聽隊長的,你說怎麽幹我們就怎麽幹,隻要能狠狠地整一整他們這些狗日的就成!”
“先讓我再氣氣他!等他氣得差不多翹辮子了,我們再收拾他。正好趁這個時候,我也好等著大林子他們回來。”二蛋隊長回頭向大家做了個鬼臉,然後轉向洞口,大聲吆喝起來:“徐小惡,我是二蛋子,趕過來‘看望’你們這幾個牛鬼蛇神來了,老子這是給你好大麵子,你聽到了嗎?”
“臭蛋子,死窮鬼,我早知道你這個癟犢子過來了,有種的就進來呀!我量你這個膽小鬼也不敢進來。”徐小惡大聲回答,隨即“鐺”的就是一槍。
“哈哈!槍聲倒是挺清脆的,就是打不著老子,氣你個猴急。徐小惡,小日本造的子彈很不錯嘛,放起來聲音嘎嘣脆,‘鐺鐺鐺’的就像放炮仗,太好聽了!不過,現在再來亂放,又有什麽用?”
“有用沒用,老子先打了再說!要是哪顆子彈碰巧撞在了洞壁上,來他個拐彎流彈,說不定也能要你的小命!”
“哈哈!估計你是沒有那個運氣了!老天爺他老人家,多少還有點公平,不會隨意幫壞人的。你幹了那麽多的壞事,就連陰曹地府的閻王爺,也不會再照顧你了!”
“臭蛋子,你這個王八蛋,說什麽風涼話?老子今天就是死了,也要抓幾個墊背的。你讓他們打進來呀,看看老子的子彈能不能在他們身上穿幾個窟窿眼兒?”
“嗬嗬!打我是肯定會讓他們往裏打的,不過,不一定現在就往裏攻。另外,是不是用子彈往裏打,那我就說不準了,說不定給你吃點麻辣燙,或者弄隻‘麻辣熏雞’什麽的,也好讓你聞聞‘香噴噴’的味道,那也是有可能的,我還算夠意思吧?”
二蛋隊長這麽一調侃,老獵手徐洪水馬上聽明白了,原來隊長不想用炸藥和手榴彈往裏扔,也不想用槍往裏麵射擊,而是準備來個毒煙罐熏“刺蝟”。
他們這裏是山區,野獸比較多,打獵時,有些獵物老遠的見著人來了,就趕緊往暗洞裏鑽,連獵狗都奈何不了它們。可獵戶們也有法子對付它們,用水灌、用煙熏,就是很管用的辦法。
獵戶們常年在山上打獵,哪個山洞有幾個出口,他們都是一清二楚。一旦獵物逃進了洞裏,他們馬上把其他洞口都堵死,隻留下一頭一尾兩個洞口,接著就從一個洞口往裏灌煙,獵物忍受不了,到處亂竄,其他洞口都出不去,隻好乖乖地往剩下那個洞口鑽出來。正好,獵戶們就在那裏等著它們自動落網,一舉成擒,就這麽簡單。
二蛋隊長自然也是打獵老手。不過,他今天的獵物可不是四條腿爬著走路的野獸,而是兩條腿直著走路的畜生——漢奸頭子徐小惡!
估計山洞裏的徐小惡也聽出來二蛋隊長話裏有話,就惡狠狠地說:“臭蛋子,有什麽招式都使出來吧,老子都接著。老子今天出來掃**,就沒有準備活著回去!”
“徐小惡,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老子不會馬上弄死你的,因為你太‘值錢’了,老子還舍不得馬上把你幹掉,還想耍耍猴子把戲,然後再來他個照葫蘆畫瓢。”
“什麽他媽的‘照葫蘆畫瓢’,我聽不明白!”
“哈哈!你就別裝糊塗了,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嗎?我就是想照你的葫蘆畫我的瓢!”
“你這個死窮鬼,居然也整得神叨叨的,也不怕丟人現眼。你究竟想幹什麽?”
“先不告訴你,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在二蛋隊長身後的徐洪水,早就明白了隊長意思,此時正在和小栓子小聲嘀咕著:“栓子,你們帶了毒煙罐了沒有?”
“帶了倆,一直沒用上!洪水叔,你想要一個?”小栓子一招手,一個手下就走了過來,把兩個毒煙罐交到了他的手裏。
“不是我想要,一會兒可能隊長想要!”
“那肯定沒問題,兩個都給他!”
“帶幹辣椒了沒有?”
“哪能不帶呢?這是我每次打仗的‘必備武器’,根本拉不下!”
“估計隊長用幹辣椒的可能性比較大,那玩意兒更趕勁,一熏就受不了。”
“洪水叔是老獵戶,玩這一套,自然比我們強多了。”
“我們隊長更邪門,更能玩這種花花玩意兒,一會兒你就會看到了!”
“隊長要是不玩花花樣兒,還能叫歪歪二蛋?名如其人嘛!”
“你們兩個瞎嘀咕啥?是不是又在背後偷偷說我的壞話?”二蛋隊長大概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就回過頭來,故意問道。
小栓子笑著回答:“隊長,我和洪水叔正在猜謎謎!”
“猜什麽謎謎?”
“猜隊長準備用什麽東西來熏刺蝟蝟!”
二蛋隊長一笑:“你們兩個鬼東西,是不是早就猜透了我的心思?既然這樣,那就麻煩你們兩個一人去做一件事情,洪水叔,你馬上派兩個人去拾點幹柴火來,不要太多,有兩捆就夠;栓子,你給我整點幹辣椒來,越辣的越好,最好是你們家小院子裏種的那種南方朝天椒,就更有味道了!”
“幹辣椒都是現成的,保證讓你滿意!”小栓子拉開背在身上的布包包,拿出來一串幹辣椒,居然全是曬幹了的朝天椒。
一會兒,徐洪水的兩個手下,就抱過來兩捆幹柴火,有些柴火還帶著幹葉子,另外一個遊擊隊員還擼來了一捆幹草和一把細藤條。看來,他們玩這一套鬼把戲已經玩習慣了,熟能生巧,不用指揮,就知道該怎麽幹、需要什麽“零部件”?
二蛋隊長一看,馬上就笑開了:“太好了,就這玩意兒最趕勁,又省錢又省力,效果更是沒得比了。栓子,你把這些柴火、幹草和辣椒分成11份,每一份都捆成長條小捆,先點著兩捆扔進洞裏,讓剩下的三個‘猴崽子’先聞點‘麻辣熏雞’的味兒!”
幾個遊擊隊員馬上動手,把柴草和辣椒分成11堆,一堆一堆的捆綁好了。
小栓子和小三子一人拿起一個小捆點著了,高高舉起,不讓辣味熏著大家。
二蛋隊長低聲對他們說:“你們兩個匍匐前進,爬到洞口那兩塊大石頭下麵,把這玩意兒拋進洞裏去,千萬多加小心!”
“沒問題!洞口有兩塊大石頭擋著,他們打不著我們的!”兩個人說完,就地臥倒,連滾帶爬,飛快的躍到了洞口附近,一抬手就把辣椒火把扔進了洞裏。
他們身上還綁著條繩子,和後麵連接起來。後麵的人馬上把剩下的7捆柴火綁在繩子上,小三子使勁一拉,就拖過去了。
這時,山洞裏已經傳來了一陣“咳得……咳得……”的咳嗽聲。緊接著,徐小惡就在裏麵大罵起來:“臭蛋子,我操你們家八輩子祖宗!咳得……咳得……你這個王八蛋,夠狠毒了,咳得……咳得……居然用辣椒來嗆老子,你他媽的該遭雷劈的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咳得……咳得……”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二蛋隊長一拍巴掌,低聲笑了起來,“原來這土家夥還真就不賴,用了很多次數,還是這麽靈驗。徐小惡小時候就怕吃辣椒,我這次專門給他補一補,幫他找回來點,讓他把以前欠缺的辣味,都擱到今天來,一起嗆個夠!”
身邊的徐洪水也低聲笑著說:“是啊!那一年,他父親聽說我們家藏有臘麅子肉,就坐不住了,馬上讓以前那個黑心管家到我家來搶。哪曾想,我們家的麅子肉是專門用辣椒水煮熟,然後再風幹的。因為栓子他爹告訴我,臘麅子肉帶辣味更香。他還專門給我拿來了一大把曬幹的朝天椒,我就把那些朝天椒全扔到鍋裏,和麅子肉一起煮了,風幹後肉特別辣嘴,我一吃都直流眼淚。徐小惡他們家的人看到臘麅子肉,一個個象沒命地搶著吃,可吃了兩口,全都辣得不行了,再也不敢吃了,吃進肚裏的也都吐了出來。”
“哈哈,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我怎麽一直沒有聽說呢?”
“都是陳年老穀子的事了,我也不願意提。徐小惡他們家呢,也怕丟人現眼,就不讓說出來!”
“去年麥收大戰打到最後,幾個國民黨老兵油子鑽了南麵那個山洞,我和栓子隻用了一把辣椒,就把他們熏出來了,一下子抓了9個俘虜,楊區長在會上還好頓表揚我,說我們徐莊的土辦法有特點。”
“我記得這一招隊長好像已經用過好幾次了,居然還是這麽靈驗!看來,以後我們上山打獵,也得帶點辣椒了,這玩意兒用來熏野獸,效果一定不錯,估計連野豬都嗆不住,一會兒就能把它趕出洞來。”
“還記得那一年我們一起打刺蝟吧?獵狗一攆,12隻刺蝟都鑽進了一個山洞,我們拿著樹枝點火熏它們,十幾個人弄了大半天,不知道燒了多少捆柴火,好幾把蒲扇都煽破了,才趕出5隻刺蝟來。要是有朝天椒,可能一袋煙的功夫都用不上,就能把它們全都熏出來。”
“其實,野獸比人能嗆。估計山洞裏這三頭‘野豬’連兩三撥辣味都扛不住,就得辣趴下!”
“好!看我再給他加點‘胡椒粉’!”二蛋隊長從一個遊擊隊員手裏接過喇叭筒,對著冒煙的山洞,大聲喊了起來:“徐小惡,‘麻辣熏雞’的味道怎麽樣?我這一招是不是很特別?還想不想再來兩下?”
徐小惡還是德行不改,破口大罵:“臭蛋子,你他媽的王八蛋、癟犢子,成天除了玩歪門邪道,你還會幹什麽?老子是什麽人?弄點辣椒就想整住我們?簡直瞎了你的狗眼!咳得……咳得……咳得……”
雖然這個家夥說話的口氣還很強硬,但一邊說一邊咳嗽,而且說話的聲音也是“燜燜”的,估計是拿著手帕捂著嘴說出來的。
山洞裏麵有兩條裂縫直通山頂,隻要洞口一點火,黑煙就隻往裏抽,嗆得三個漢奸惡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又不敢衝到洞口,把火把撲滅了,因為山東四周都埋伏著遊擊隊員,尤其是對麵半山腰還有三杆大槍俯視這個洞口,稍一露頭,腦門上可能就會挨一槍,一命嗚呼!
所以,第一組幹辣椒火把扔到洞口之後,他們雖然很想再次衝出來把火把踩滅,但又怕腦門上挨一槍,小命玩完了,就沒敢衝出來,隻是在山洞裏麵的彎曲部分躲藏著,這樣就更能使遊擊隊的“新式武器”發揮作用了。
“栓子,再給他們加點油,再扔兩把進去,好好熏一熏這三頭‘野狗’。估計剛才那兩把差不多燒完了,趕緊接上。”二蛋隊長喝了一口酒,然後給小栓子他們下達命令。
小栓子為了氣一氣徐小惡他們,故意大聲回答:“隊長,我知道了,我和三子馬上再點兩把,給洞裏加點辣味!”
小栓子剛說完,又把兩捆燃燒得霹靂啪啦的辣椒柴火捆,一起扔進了洞口裏麵,頓時把裏麵的三個二鬼子,嗆得連連咳嗽起來,那聲音就像在舉行咳嗽比賽,一聲接著一聲,此起彼伏。
洞裏的徐小惡大聲吆喝:“你們兩個馬上爬到洞口,趕緊把辣椒幹柴火把踩滅了。這個該死的畜生,居然給我來這一手,太可惡了!咳得……咳得……”
“隊長,洞口四周都是槍口對著,我們爬出去踩火,不等於去送死嗎?咳得……咳得……”說話的是那個李隊副。
“不過去踩,難道我們就讓他們熏死在裏麵嗎?咳得……咳得……”這是徐小惡的聲音。
“隊長,幹脆我們向土八路投降算了,咳得……咳得……八路軍優待俘虜,不會殺我們頭的,興許就能活命!”李隊副的聲音。
“鐺”的一聲槍響,徐小惡又罵了起來:“你他媽的想找死啊!出去投降?這幫窮鬼能饒過我們嗎?我們跟他們誓不兩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要是再敢說出去投降,我馬上就斃了你,我可不管你是隊副還是我的好兄弟!”
“那就沒法子了,就這麽挺著吧!是死是活吊朝上,咳得……咳得……”
“你死人啊!趕緊爬下啊,趕緊把嘴巴、鼻子貼著地麵,辣煙是往上去的,熏不到地麵上。真他媽的笨蛋,連這點常識都不懂……咳得……咳得……”
看來,徐小惡沒在農村白呆,他也知道煙霧往上飄的原理,頭拱地的趴著,確實能好一點。不過,味道可不完全等於煙霧,辣煙飄走了,辣味還得留下,照樣把他們嗆個半死。
趕緊出來投降吧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山洞裏傳了出來,外麵的遊擊隊員們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個都開心透了,這幫狗漢奸也有今天。
二蛋隊長大手一揮:“再給他們加兩把,看他們還能不能挺得住?早點把他們熏出來,我們也好騰出手來幹別的事情!”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趁熱打鐵,趕緊把“狗洞”裏那三個漢奸趕出來、抓起來,結束這場戰鬥,再繼續下一個“節目”——活埋漢奸。
“好咧!再來兩把!三子,這次我們也向隊長學學,變變花樣,來點新鮮的。你趕緊往柴火上撒泡尿,增加點‘調料’,讓徐小惡這個癟犢子聞起來就更有味道了!”小栓子學著飯店跑堂的堂倌,大聲大氣的吆喝起來。
“好咧,栓子哥!我這就撒,正好一泡尿憋著難受!”小三子說完,兩個幹柴辣椒火把又扔進了洞口,裏麵的咳嗽聲更厲害了。
二蛋隊長站了起來,準備往前走:“洪水叔,走,我們兩個往前靠靠,到栓子他們跟前去,偷聽一下山洞裏的動靜,也好做下一步打算。其他人繼續留在這裏,拿槍瞄準洞口。”
“隊長,這樣是不是很危險?”徐洪水馬上阻止二蛋隊長的冒險行動,畢竟山洞裏還有三個死不悔改的凶徒,他們槍裏的子彈可不長眼。
“沒事,他們打不著我們的,山洞裏的情形我最清楚。”二蛋隊長大氣凜然,毫無畏懼。
徐洪水小聲建議道:“隊長,我也覺得再這樣耗下去也沒多大意思了,幹脆讓栓子他們把那些柴火捆都點著了,一起扔到洞口,來他個‘旺火烤燒雞’,我們兩個也好趁機撲過去,這樣就沒有什麽危險了。”
“好!就參照你的提議,剩下的幾捆,分兩次點著了扔進去,估計也就差不離了!先扔進去三捆,你馬上就對徐小惡喊話,叫他馬上滾出來投降,如果他還死硬的撐著,就再扔兩捆進去,接著告訴他們馬上就扔毒煙罐,把他們都毒死在裏麵,他們肯定害怕,肯定會滾出來投降!不過,今天這‘投降’二字不管用,一切都得按照我的意思來辦!”二蛋隊長低聲向徐洪水麵授機宜,告訴他應該怎麽做、怎麽做。
“隊長這個辦法行!我馬上招呼栓子他們就這麽做。”徐洪水點點頭,然後舉著大喇叭,向小栓子和小三子喊道:“栓子,你們磨蹭啥呀?再點三捆扔進去,這20多捆辣椒柴火捆子全都綁好了,留著幹嘛?回家讓你老娘燒著做飯呀?還不把她老人家的眼睛熏壞了?”
徐洪水的聲音很大,不但圍在洞口外麵的遊擊隊員們聽得真真切切,就是藏在洞裏頭的徐小惡他們,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機警的小栓子,馬上就明白了徐洪水的用意,估計這是二蛋隊長出的歪歪主意,就是想嚇唬嚇唬洞裏的三頭“野豬”,讓他們感到害怕,趕緊出來投降;或者用威脅的方式,激起裏麵三個人之間的矛盾,內鬥起來,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說不定會逼著徐小惡不得不屈服。
“好咧!洪水叔,我們這就點著往裏扔。剛才一次扔兩捆,從現在開始加點碼,一次扔三捆,慢慢的燎火,非把裏麵的三頭‘野豬’熏成辣味豬肉不可。”栓子回話的同時,小三子馬上劃著火柴,點燃了三捆辣椒柴火,他們身邊就剩下兩捆了。
小三子大概也明白了其中的奧妙,也學著栓子的樣子,一邊往洞口扔火把,一邊大聲招呼:“徐小惡,老子現在大方點,開始給你們加碼,你們就好好領受吧,栓子家的朝天椒味道挺不錯的,一辣一個準!”
這就叫作玩戰術,虛虛實實,機巧詭秘!
每一個火把落地,山洞裏就接連傳來劇烈的咳嗽聲。看來,裏麵的三頭“野豬”,趴在地上也不管用、不起作用了,辣味彌散了整個山洞裏,每一個角落都是辣得嗆鼻子、嗆眼睛,甚至嗆到了腦神經,他們這些成天過慣了老爺少爺日子的黑狗子,哪受得了這種特殊的折磨?
趁著這個時候,二蛋隊長和徐洪水幾個大步,就衝到了洞口前麵的兩塊大石頭底下,臥倒在消栓子和小三子的身後,開始偷聽。
這不,他們剛剛趴下,洞內馬上就開始了“有趣”的嘀咕,還真就讓他們聽了個百分百。
“他媽的,今天看來是要熏死在這個該死的山洞裏了!咳得……咳得……咳得……”這是徐小惡的聲音。
“哎!真他媽的倒黴,居然鑽進了這個‘單頭洞’,就一個口子,還讓他們把得死死的,進得來出不去!咳得……咳得……咳得……”這是偵緝隊那個大鼻子小隊長的聲音。
“咳得……咳得……咳得……今天出來之前,看到趙大板牙拿活人祭旗,我就覺得很不吉利,哪能還沒出發就殺自己人呢?咳得……咳得……咳得……”這是李隊副的聲音。
“前些日子,一個算命先生就說我八月中旬有血光之災,沒想到應驗在了這個該死的山坳裏!咳得……咳得……咳得……”還是徐小惡的聲音。
“隊長,咱們就別硬挺了,挺不住的,再這樣熏下去,我們都得被熏成‘麻辣香雞’。咳得……咳得……咳得……我們還是出去投降吧!興許還能撈一條活命,八路軍不殺俘虜!”還是李隊副的聲音。
“那可說不準!這幫窮鬼從來不講規矩,尤其徐二蛋那個癟犢子,一貫歪門邪道,什麽沒屁眼的事情都幹得出來。咳得……咳得……咳得……他說殺人,就是吧唧一下嘴皮子的事,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再說了,我們家跟他仇深似海……”還是徐小惡的聲音。
“隊長,我看徐二蛋那小子也挺好騙的。幾年前,咱們不就騙過他一次嗎?咳得……咳得……咳得……他們抓了隊長家老太爺,隊長偷偷讓你們家以前那個小仆人去送飯,不就把他們騙開了,把老太爺救出來了嗎?那個小看守才十幾歲,還是我殺的呢,一刀子就割斷了他的喉嚨。咳得……咳得……咳得……”還是那個大鼻子小隊長的聲音。
這小子說的是二蛋隊長四年前的一次失誤:那一次,他領著三個遊擊隊員潛入縣城,偵查鬼子的動靜,準備搞一次偷襲,打縣城監獄,救出那裏關押的抗日民眾,無意間巧遇徐小惡他爹被兩個狗腿子抬著上街,就順手牽羊,把那個老東西抓回了徐莊,綁起來關在一個草房裏,準備第二天遊鬥。
人關好後,簡單安排一個小看守值班盯著,他就領著大家吃飯、喝酒去了,一直喝到了下半夜,喝了好幾罐子,腦瓜也有點迷迷糊糊了。
回草房一看,老東西沒了,負責看守的那個小遊擊隊員也被殺了,脖子被人用鋒利的刀子割斷,鮮血流了一地。
原來,他老子剛一被抓,徐小惡就知道了,馬上帶了幾個偵緝隊員,偷偷地摸進了徐莊,從密道潛回自己家裏,然後就讓偽裝進步、騙取信任的小仆人出麵,借著給老太爺送飯的機會,把那個沒有經驗的遊擊隊員引開。
幾個偵緝隊員馬上潛伏到草房後身,從泥土牆牆根撬開一個大洞,把老太爺硬拽了出來。所以,後來徐莊的老百姓都說,徐小惡他爹是鑽狗洞逃跑的。
這件事是二蛋隊長的一次重大失誤。為此,挨了他爹他娘好幾頓訓斥,第二天就撤了他的小隊長職務,罪名是喝酒誤事,失職放跑了一個老惡棍,害死了一個遊擊隊員。
“好啊!原來那次殺人的凶手,居然是這個可惡的大鼻子,這王八蛋還沒死啊,太好了,今天就是他的報應,一會兒看老子如何殺人報仇!”二蛋隊長心裏惡狠狠地罵著,眼珠子冒起了火星子,但他沒有罵出聲來。
此時,山洞裏的三頭“野豬”還在嘀咕著。
“大鼻子說得對。我看那個臭蛋子一般般,也是個頭腦簡單的小混混,憑著隊長您的機靈腦瓜兒,隨便給他設個套,讓他自個兒往裏鑽,還不是手拿把恰的?”
“怎麽個設套法?你說說!”
“這很簡單!隊長一會兒就跟他們談條件,務必讓那個臭小子親口答應不殺我們,我們再出去投降,我們先把他套住了,小命不就可以保住了嗎?我早就聽說,那個小子雖然邪門歪道,殺人如麻,卻是一言九鼎,一丁一卯,說話算數,說幹什麽肯定去幹什麽,說不殺誰肯定就不會殺誰!”
“那個小子的臭德行,我也很清楚,就怕他中途變卦,或者他手下的人不幹,我們就白費心思了!”
“所以,隊長您才必須巧妙地逼著他本人表態,親口說不開槍殺我們了,我們才能出去。隻要他下了命令不殺我們,別人就不敢動了,這是一種策略。”
“哎!也隻好這樣了!”
他們商量的這些話,雖然是小聲說出來的,可是,已經潛伏在洞口大石頭下的二蛋隊長他們四個人,仍然聽得清清楚楚。
二蛋隊長冷冷一笑,貼著徐洪水的耳朵對他說:“這三個惡棍正在做白日夢,看我怎麽收拾他們,今天一個都不能讓他們活著回去。我們現在就退回去,一會兒你馬上向他們喊話,讓他們趕緊出來投降。哼哼,他們想給老子設個套,騙老子一次?老子先給他們設個套,把他們逛出來,再好好修理他們。”
徐洪水有點擔心,低聲說:“隊長,你一貫說話算數,這是早就出了名。要是這次騙了人,以後……”
“你放心吧,我這次還是說話算數,你就看著我怎麽玩吧,保準很有趣味!”
“好!既然隊長這麽說了,我就照辦!其實,對他們三個惡棍,根本用不著講什麽仁義道德。他們三個早就已經血債累累,怎麽殺都不過分。”
徐洪水說完,馬上和二蛋隊長快速後側,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拿起大喇叭,開始對山洞裏喊話:“徐小惡,我是獵戶徐洪水,被辣椒熏的滋味怎麽樣?不好受吧?”
徐小惡馬上回答:“徐洪水,你這個王八蛋,用辣椒熏我們,是不是你的鬼主意?我知道,那一年我們家的老管家到你們家搶了辣泡子肉,你懷恨在心,今天是刻意報複。”
“你看我徐洪水是那麽小氣的人嗎?誰像你們父子倆,見了別人家有什麽好東西,就想搶回去,變成你們家的!”
“徐洪水,你他媽的找我幹什麽?有話就說,有屁就趕緊放,老子辣得都睜不開眼睛了!”
“好你個狗日的,辣死你才好呢!我們隊長命令你們馬上出來投降!”
“什麽他媽的命令?那個臭蛋子說的話,就像放屁一樣,臭氣熏天!”
“這是我們隊長親口說的,隻要你們出來投降,他就不開槍殺你?”
“我不信那個癟犢子有那麽好的心思。我跟他仇深似海,他能放過我?”
“信不信由你,不過,這話確實是我們隊長說的,我一個字都沒改。”
“你說的話我根本不信,除非他自己親口說給我聽,我才能相信。再說,他不開槍殺我們,不等於別人不開槍殺我們,除非他命令其他人也不許開槍,我們才能出去投降。”
“你他媽的真無恥,投降居然也這麽麻煩,舉著雙手出來不就得了嗎?”
“我們要是舉著雙手出去,你們往我們的腦門開一槍,我們不就白投降了嗎?誰也不是傻子,你騙誰呀?”
“你他媽的真可惡,盡給我們找麻煩!好!我現在就讓我們隊長跟你說話!”
過了一會兒,二蛋隊長開始喊話:“徐小惡,你他媽的究竟想不想投降?如果想,就趕緊給老子滾出來,我不讓他們開槍就得了;如果想死在裏麵,我就讓他們使勁的往裏扔辣椒柴火把,或者幹脆扔倆毒煙罐進去,馬上把你們毒死在裏麵算了,也省得我們再麻煩了……”
還沒等二蛋隊長說完,貪生怕死的徐小惡,馬上大聲答複:“我們願意投降……願意投降。隻要你馬上下令,不讓他們開槍,我們馬上就出去投降!否則,我寧願死在這個山洞裏。”
先揍了再說
“好!老子說話算數,現在就下令,不讓他們開槍殺你們,你該滿意了吧?”二蛋隊長馬上扭頭看看左右,大聲發布命令:“你們大家都給我聽好了,等一會兒徐小惡他們三個從‘狗洞’裏爬出來,誰都不許開槍,也不要阻攔。誰要開了槍,我馬上斃了他!”
聽到這個奇怪的命令,身邊的遊擊隊員們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理解究竟是什麽意思?也不明白一貫對徐小惡仇深似海的二蛋隊長,為什麽會來一個翻轉天的大變化?
心知肚明的徐洪水,馬上向大家使眼色,同時低聲對身邊的人解釋說:“大家都不要著急,也不要胡亂猜疑,隊長自有主張,你們就等著看好戲吧!別忘了我們隊長的‘雅號’是什麽?”
對徐洪水的話,大家似信非信。不過,對自己隊長的“歪歪二蛋”雅號,每個人都很清楚,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玩不出來的歪門邪道。
“好!我們這就上去!”徐洪水遵令,馬上領人撲了上去,和小栓子、小三子匯合在一起,藏在兩塊大石頭邊上,等候裏麵的三頭“野豬”出來投降。
山洞裏的三個漢奸得意忘形,他們也把二蛋隊長的命令當真了,此時正在裏麵小聲說著悄悄話。
“隊長,我沒說錯吧?那個小子就是個笨蛋,他真就上你套了,答應不開槍殺我們,太有意思了!”
“記住,上去以後,你們兩個別多說話,看我的眼色行事,以免露了餡,弄個前功盡棄。嘿嘿,隻要我們能夠活著出去,留下這條小命就是勝利。過幾天等蔣委員長打過來了,再跟他們算賬,把他扒皮抽筋!”
“好!我們兩個聽隊長的!”
“徐二蛋,你們聽好了,我們就要出去了!”徐小惡大喊一聲,就帶著兩個手下,舉著雙手走出了山洞。由於兩隻眼睛早辣迷糊了,剛出洞口,他就拌了一跤,下顎都磕腫了。不過,他馬上爬了起來,這就叫作“倒驢不倒架”,怎麽也得死硬撐著。
三個漢奸剛出洞口,三支短槍、三支長槍同時逼了上來,一聲不響地頂住了他們的後背:“給我老實點!”
徐洪水大聲命令:“把手再舉高一點,別跟我耍花樣,我們要搜身!”
小三子領著兩個遊擊隊員同時動手,把三個黑狗子全身上下都搜了個遍,把他們的槍支、子彈、刀子等兵器,還有兜裏的鈔票、銀元和身上帶的金銀首飾,全部擼了下來,裝進一個布兜裏——這是遊擊隊的專用工具!
就在小三子去摘徐小惡的金鐲子的時候,徐小惡居然大為不滿,對著小三子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搶劫是不是?我們實心實意地出來投降,你們居然趁火打劫,什麽玩意兒?”
剛剛說到這裏,下腰就挨了一槍托。
“哎呦!疼死我了!”徐小惡疼得大叫起來,“你們他媽的居然違抗你們隊長的命令,敢拿槍打人?你們不要命了?”
“我們隊長剛才是下了命令,不允許我們開槍殺你,但他並沒有說不能用槍托打你呀!”小三子冷冷一笑,又是一槍托砸了過去,疼得徐小惡殺豬一樣地叫喚起來,身邊的兩個同夥看得膽戰心驚,嚇得瑟瑟發抖。
往前走時,那個大鼻子小隊長閃著一雙賊眼,左右掃著,好像準備要打什麽歪歪主意,跟在他身後負責羈押的小栓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沒地方發泄,因為四年前被害的那個看守徐小惡他父親的小遊擊隊員,就是小栓子的叔伯兄弟。
所以,小栓子不管不顧,抬起匣子槍,使勁一揮,就用槍靶子砸斷了‘大鼻子’的右肩鎖骨,“大鼻子”頓時倒在地上,也是痛得殺豬一樣地叫喚起來。
這一腳踢在了躺倒在地的“大鼻子”左臂上,又準又狠,當時就把“大鼻子”的手臂骨頭踢開裂了,“大鼻子”當時就昏了過去。
一貫詭計多端、心腸歹毒的李隊副,看到兩個同夥挨了狠揍,嚇得渾身發抖,耍賴不想往前走了。徐洪水冷冷一笑,撿起一根刀把粗的樹幹子,照著他的屁股就是一棍子抽了下去,打得這小子跳了起來:“你他媽的還想跟我耍賴?老子把你的屁股削成六瓣,看你還老不老實?”
看到二蛋隊長笑哈哈地領著大家走了過來,剛剛緩過氣來的徐小惡,大聲嚎叫:“臭蛋子,你他媽的說話不算數,居然看著他們用槍把子打我們,你也不吱聲!”
二蛋隊長故意轉過耳朵,逗弄他:“徐小惡,你再大聲一點,老子聽不見。”
徐小惡再次嚎叫起來:“臭蛋子,你他媽的不是人,你是一頭豬,一個王八蛋。那小子都差點把我的人打死了,你居然不製止,你剛才說的話,是不是放屁?”
“我剛才說什麽了?我是下了命令,不讓大家開槍殺你們,這話絕對算數,我堂堂徐莊遊擊隊長徐二蛋,哪能說話不算數呢?那不成天大笑話了嗎?你看看誰開槍殺你們了,馬上給我指出來,我馬上就槍斃他!”二蛋隊長還在故意氣他,然後回過頭去問大家:“你們誰開槍殺他們了?趕緊自動站出來,老子的槍子兒可不認人!”
“隊長,我們誰也沒開槍啊!要是開了槍,你能聽不到槍響嗎?”
“隊長,我們堅決執行你的命令,絕對不會開槍殺他們的,土八路從來不隨便開槍殺俘虜!”
“隊長,你的命令我們從來都是一絲不苟地執行,徐莊遊擊隊員哪能隨便違抗命令?”
有些遊擊隊員說著說著,還哈哈大笑起來,就象正在玩趣逗樂一樣。他們剛才不明白隊長要幹什麽,以為隊長真的是發了善心,要放過徐小惡他們這三個惡棍,心裏都是憤憤然。
現在一看,大家全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隊長哪是在發善心?他這是變著法兒折磨這三個惡棍。先把他們從山洞裏弄出來,然後再好好“修理”他們。不準遊擊隊員開槍殺他們,難道就不能用別的法子整死他們嗎?天大地大,殺人的手段有的是,都不用動腦筋。
他們又一次欣賞到了自己隊長那種歪門邪道的“獨家功夫”。看來,“歪歪二蛋”這個雅號確實不是白叫的,自有它的獨到之處。
二蛋隊長兩手一攤,繼續逗著樂子:“你看看,大家都沒有開槍啊!如果有人開了槍,我還能聽不到槍聲嗎?我也不是瞎子、聾子。我這麽大個遊擊隊長,還能忽悠你們嗎?我說的話釘是釘、鉚是鉚,曆來都是算數的。至於沒說的嘛,我就管不著嘍!誰知道別人心裏是怎麽想的?我又不是他們肚子裏的蛔蛔蟲。”
“他媽的,老子上了臭蛋子這個死窮鬼的惡當了!”徐小惡心裏惡狠狠地罵道。可是,人已經被人家按在菜板上,想什麽、罵什麽也沒用了。前後左右都是土八路,都在用槍指著他們,他們已經插翅難飛,陰溝翻船,隻好走一步算一步,聽天由命了!
二蛋隊長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調侃起來:“怎麽樣,徐小惡,我們兩個死對頭玩了這麽多年,你到底還是沒有玩過我呀。這就叫作邪不壓正,當壞蛋準沒好下場。屎殼螂即使上了山道,也得被車軲轆碾死,這是萬古不變的道理!徐小惡,你不服氣是不是?你是老子的手下敗將,還有什麽可牛逼的?馬上給老子跪下,給在場的徐莊老少爺們磕100個響頭,表示認罪伏法!讓老少爺們都高興了,說不定暫時對你從輕發落。”
“老子憑什麽要給你們這幫窮鬼下跪?老子是來投降的,不是來給你們下跪的!”徐小惡把胸脯一挺,表示自己非常有種,不是個軟蛋,更不是那麽容易屈服的。
二蛋隊長大喝一聲:“小三子,你站在他後麵是幹什麽吃的,拿出點‘斤兩’來,馬上讓他跪下!”
“隊長,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就改!”小三子嘻嘻一笑,抬起右腳,照著徐小惡的後腿彎部就踢了過去,徐小惡痛得大叫一聲,渾身支持不住,無可奈何地跪了下去。
馬上就有兩個身強力壯的遊擊隊員撲了上去,一左一右抬腳踩住了徐小惡的小腿“蒜瓣肉”,使他動**不得,又疼得慘叫不止!
“奶奶的,居然不把我的話當回事,罪加一等!拿20根生柳樹條子來,要手指頭那麽粗的,老子要開始玩花樣了。老子今天要讓他開開竅,知道馬王爺究竟長了幾隻眼。”二蛋隊長的命令一下,一大把食指粗的柳樹條子就遞了上來。
“銀花,你第一個來,抽他10棍子,先解解恨!記住,不能罵人,也別哭,隻管抽你的,一切由我做主!”
一個女遊擊隊員馬上上前,從二蛋隊長手裏接過一根柳樹條子,二話沒說,照著徐小惡的左臉,“啪”的一棍子就抽了過去,一下就把徐小惡的嘴打歪了。
徐小惡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姐姐金花,就是被徐小惡強奸以後,跳崖自殺的,她爹也是被徐小惡他父親逼死的,銀花仇恨漫天,一直想報仇雪恨,所以,她15歲就參加了遊擊隊,是女遊擊小隊裏的老隊員,資格比小隊長徐金鳳還老。
要不是二蛋隊長事先有交代,不能馬上把徐小惡整死了,銀花可能早就把斷柳樹條子紮向了徐小惡褲襠裏,徐小惡可能早就嗚呼哀哉了。
“第二個,石板叔你來,也抽他10棍子,別打他的臉了,給他搓搓‘麵板’就成!”
“好咧!”30多歲的徐石板,妹妹長得漂亮,徐小惡他爹那個老不死的,硬要納她為妾,石板叔一家拚死不從,妹妹因此上吊自殺。
石板叔原本就想來個別出心裁,隊長居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先提了出來,這讓他很感動,覺得隊長不但聰明伶俐,還特別夠哥們:“三子,替叔伸把手,把他上麵那件‘狗皮’扒下來,老子今天專門聽隊長的話,好好給他搓搓‘麵板’(也就是抽打他後背的意思,當地山溝裏的土話)!”
“石板叔,你就看我的‘絕活兒’吧!”小三子兩手一拽,就把徐小惡的上衣撕成了幾塊,一起拽了下來,扔在地上,徐小惡馬上露出了白白淨淨的身子,看上去就像一頭白條豬,白麵油光的。看樣子好東西吃了不少,身上油水充足,細皮嫩肉的。
“啪啪啪啪啪!”幾棍子接連打了下去,聲音特別清脆!每一棍子抽下去,都在徐小惡的後背上留下一條寬寬的血印,然後血印就浮腫起來。
打到第六棍子,柳樹條子就斷了。徐石板不解恨,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照著徐小惡的右臂就砸了下去,一下就把徐小惡的大臂骨頭打斷了,然後又加上一腳,徐小惡慘叫一聲,撲倒在地,頓時昏死過去了,這個惡棍終於挺不住了。
爺們的活兒
二蛋隊長走上前來,用腳輕輕踢了一下昏迷的徐小惡,鄙視地罵道:“真他媽的膿包,十幾柳樹條子就撐不住了,簡直是個廢物,就這吊樣還他娘的偵緝隊長呢!還不是軟蛋一個?來人啦!拿一條最長的繩子過來,用一頭把徐小惡綁上,另一頭留下來,我有別的用處。”
至於“別的用處”是什麽,他沒有說,大家也不理解。有的遊擊隊原以為他是用來捆那個詭計多端的李隊副,實際上不是那麽回事,一會兒你就清楚了。
“是,隊長!”小栓子和小三子一起上前兩步,三下五除二,就把昏迷中的徐小惡雙手反翦,捆了起來,但二蛋隊長卻沒有下命令,讓他們去捆另外兩個家夥,還讓那兩個家夥繼續“欣賞”他的“傑作”,進行變相折磨。
“你們伸把手,先把徐小惡吊在大樹上,讓他吹吹山坳裏的涼風,估計一會兒就會醒過來。等大林子他們把那個老東西抓回來了,我們就來他個一條繩子拴倆螞蚱,把他們父子倆捆一條繩子往村子裏拉!”
“是,隊長,我們知道該怎麽辦了!”還是小栓子和小三子兩個壯小夥動手,其他幾個遊擊隊員在一邊幫忙,連抬帶籒,三下五除二,就把昏迷了的徐小惡懸掛在了一棵歪脖子樹上,來回逛**著。
掛完了“烤鴨”,小栓子先是拍拍手掌上的灰塵,然後指了指已經嚇得篩了糠的李隊副和躺在地上正在抽縮的“大鼻子”,大聲請示道:“隊長,這兩個壞蛋怎麽處置,我們就等你一句話!”
“你們愛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吧,你都老遊擊隊員了,也當了兩年爆破隊長了,這種小事情還用得著來問我嗎?可有一條,我說過的話絕對管用,你們絕對不能開槍殺他們,我下過的命令絕對不可更改,你們更不能違抗,否則,人家會罵我說話不算數,嘴巴像屁眼子,不負責任地隨便亂放屁,那就不劃算了,我可不想背上這個壞名聲。至於你們想怎麽處置這兩個作惡多端的家夥,都是你們的自由,我也不想管那個狗屁閑事。人家都說,操心多了老得快,我可不想現在就老得抽抽了,我也不想現在就變成老太婆!我才20多歲,還沒娶媳婦呢,還想多活幾十年,多幹掉點狗日的,為我爹報仇雪恨,為徐莊父老鄉親報仇雪恨。雖說是日本鬼子已經吵吵投降了,實際上他們下沒下跪、繳沒繳槍,我們都不清楚,我估計他們還在繼續頑抗,還想跟我們幹到底,否則,這幫二鬼子也不會繼續這麽猖狂,今天還來偷襲我們徐莊。另外,以前天天搞摩擦的國民黨反動派,也沒有被打倒……”
二蛋隊長雖然粗俗,卻是高瞻遠矚,看事情看得比較遠。他知道,一切反動派都不會自動退出曆史舞台,就像在延安的毛主席所說的那樣,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自己跑掉。對反動派就一條:幹掉他們,我們窮人才有好日子過。
這一次,他也想和以前一樣,在處理“這種小小不然的屁事”上,“充分發揚民主”,準備權力下放,讓手下遊擊隊員們自己決定如何處置這兩個黑狗子,反正他們兩個都是罪行累累,每一個身上都有好幾條人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可更改。
“隊長,我們還是找照規矩辦,照樣來他的‘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如何?”調皮的小三子大步上前,跟著請示道。
這小子也很鬼道,也是大林子之類的人物,他也從自己的隊長身上學到了不少歪門邪道的東西,時不時地拿出來用一用,這讓二蛋隊長感到很開心,也很信任他。
二蛋隊長嘿嘿一笑:“還是三子聰明,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我原本也是想給大家一個‘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機會,反正這兩個壞蛋每一個都是血債累累,死有餘辜,你們愛怎麽收拾他們就怎麽收拾好了,沒有必要請示我,我都準了。”
“三子,你馬上到路邊小溝裏灌點水過來,把‘大鼻子’弄醒了,我準備先拿他開刀!”小栓子把“大鼻子”的五個仇人都找來了,他們圍著昏迷了的“大鼻子”轉了一圈又一圈,就像到西安參觀兵馬俑一樣。
這五家都有人死在了“大鼻子”手裏,都和“大鼻子”有血海深仇,他們今天沿襲以往“慣例”,開始“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用自己獨特的方法,送這個惡人去見閻王。
“栓子哥,這裏離小水溝不近,去灌水多麻煩,還是老辦法,我來找幾個爺們,一人一泡尿就把他澆醒過來了!”邪惡的小三子居然想出了更為邪惡的招式,真讓人苦笑不得。
二蛋隊長笑罵道:“三子,你這個小混蛋,怎麽也這麽歪門邪道?這裏這麽多女遊擊隊員,你撅著腚撒尿,她們還不把你的‘三兩肉’割下來喂狗?”
小三子毫不在意,繼續打著哈哈:“隊長,這你就錯了!大山溝裏的女人,誰沒見過爺們撅腚撒尿?哪有那麽多的講究?辦正事才是真格的!”
“你這小子,越說越來勁,給你點顏色,你就想開染坊了!”
“隊長,這事你就別管了,趕緊找個地方,自個兒喝你的老酒去。”小三子走過來,一推二蛋隊長,然後對著幾個女遊擊隊員,故意大聲吆喝起來:“金鳳,你們幾個趕緊把隊長拽走,我們爺們這裏要撒尿驅鬼魂,你們不能看的,趕緊走吧,看了會嫁不出去的!”
這小子腦瓜轉得快,二蛋隊長一提醒,他馬上就知道該怎麽做了,在年輕的女遊擊隊員麵前撅腚撒尿,確實不雅觀,多少還是避開點為好,爺們的事情爺們來幹,沒有必要讓女人“參觀”。
對小三子關於拿尿來澆醒“大鼻子”的提議,二蛋隊長沒有同意,他覺得,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是應該的,血債血償也不錯,甚至砍了“大鼻子”的腦袋,也無可非議。但是,不管怎麽樣,絕對不能用這種下流手段來侮辱對方的人格。
“三子,你就別幹損事了,還是到小溝裏淘點水來,把‘大鼻子’澆醒,你們正正當當地報仇雪恨,愛怎麽殺就怎麽殺他,我就不管了。另外,你們要單獨報仇,就不要在大夥麵前殺人了,另外找個偏僻一點的地方吧,到剛才那個山洞裏也行,反正辣煙已經散盡,不嗆人了!”
“隊長,我們都聽你的,沒有必要侮辱他的人格,盡管他已經沒有什麽人格了,但我們絕對不會去做那種下流事情!”小栓子馬上出來打著圓場,連連替小三子說話,“大概三子是淘氣,想開開玩笑,故意嚇唬嚇唬‘大鼻子’,讓‘大鼻子’先害怕害怕,這也算是一種特殊的懲罰!三子,我說的對不對?”
小三子說完,馬上拿著一個鐵皮水壺和一個豬皮水壺走了。
二蛋隊長又走向另外一夥遊擊隊員身邊,準備向他們交代一些注意事項。
這夥遊擊隊員有9個人,他們都是偵緝隊李隊副的仇人,他們也想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此時此刻,9個人正在商量究竟怎麽處置那個血債累累的偵緝隊隊副。
有的說:“反正大家都帶著刀子,幹脆一人一刀把他片了算了!”
這個提議還沒等說完,就讓大家否定了,因為9個人裏麵有兩個是女遊擊隊員,她們開槍射擊可以,讓她們拿刀子片人,的確有點強人所難。
也有人說:“幹脆把他綁在樹上,9個人依次‘練打靶’,一人先開兩槍,把他打得滿身槍眼,最後大家一起開槍,同時射向他的心髒,送他去見閻王。”
這個建議也是馬上就被否定了,因為這樣做直接違反了隊長的命令,隊長剛才已經明確交代,千萬不能開槍殺他們,如果開了槍,隊長的命令等於作廢了,這不是直接打隊長的嘴巴嗎?
還有人提議說:“仗打完了,遊擊隊還剩好幾個炸藥包,幹脆往這個小子身上捆個炸藥包,再把他綁到一塊大石頭上去,一點火,把他炸成碎片,都不用收屍了,多省事!”
“你們商量得怎麽樣?準備怎麽報仇?”正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的時候,二蛋隊長來到了他們身邊,笑著問道。他扭頭看了一眼早已被綁了起來,癱倒在地的李隊副,鄙視地說,“沒有必要那麽麻煩,幹脆給他來個痛快點的,早點送他上路!”
兩個老遊擊隊員馬上圍了上來,主動征求他的意見:“隊長,你說怎麽給他痛快點?你剛才已經下了命令,不允許開槍殺他們。最痛快就是讓他吃槍子兒,‘砰!’一顆子彈就解決問題,可那樣就違反了你的命令,我們絕對不幹,我們就是費點事,也不能讓你背上說話不算數的罵名!”
二蛋隊長掃視了一下9個人的身上,建議說:“你們9個人不是有3個帶著彈弓嗎?為什麽不玩點新花樣?把他掛在樹上,懸得高高的,你們輪流用彈弓打石頭子兒,打得差不多了,就把他拖到懸崖峭壁上麵往下一扔,讓他落入萬丈深淵,你們也省得給他收屍了。懸崖下麵經常有野狼和禿鷲出沒,那些野獸猛禽一會兒功夫就把他‘處理’掉了!”
二蛋隊長的提議,馬上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讚同:“隊長這個主意不錯!好,我們就先拿他來練習打彈弓!”
這個家夥剛剛吼叫了幾聲,也嚇得昏了過去。幾個遊擊隊員可不管他昏迷不昏迷,往大樹上一甩繩子,就把他吊了起來,懸得高高的。由於在他身上綁了一根木頭,全身上下直溜溜的,就像一根橫木掛在了樹上。
“你們這就將他澆醒了,然後開始練習‘打彈弓’!”二蛋隊長下完命令,馬上往回走,還回到了剛才的位置,發現吊在樹上的徐小惡已經醒了過來,正在“哎呦哎呦”地低聲叫喚著。
看到二蛋隊長走了過來,徐小惡呸了一口血水,連連罵道:“臭蛋子,王八蛋,你不得好死,我就是死了,變成烈鬼,也會去找你算帳的!”
二蛋隊長走上前去,伸手拍拍他的臉蛋,然後使勁一推,徐小惡的身體就在半空中打著起了“秋千”:“找我算賬?我看就免了吧!活著的時候,你玩不過我;死了以後,你就更不行了。何況現在你在我手裏,我想怎麽剮你都行,你再也阻止不了我了!你扭過頭去看看,我的手下正在‘修理’你那兩個得力幹將,最後才輪到你。不過,送你上路的法子可不是這樣的,絕對古老而又新鮮,一切我都早就安排好了!”
“臭蛋子,有種的你現在就殺了我,折磨我那兩個手下,算什麽本事?老子從來不怕死,20年後又是一條漢子,還來跟你作對!”徐小惡橫下一條心,準備頑抗到底了。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我還真希望自己永遠有個死對頭,一直跟我對著幹,我也就閑不著了!”二蛋隊長一邊拍巴掌,一邊調侃著。
就在此時,“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的”兩夥遊擊隊,已經把“活兒”幹完了。
李隊副挨夠了彈弓打來的石子之後,被四個遊擊隊員拽著手拽著腳,使勁一拋,迷迷糊糊的就從懸崖上落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那個“大鼻子”的“待遇”也差不多。他被小栓子他們綁在峭壁上,報仇伸冤的五個遊擊隊員,有的拿石頭砸了過去,有的拿木頭砸了過去,沒幾下就差不多了,最後小三子爬上懸崖,砍斷了繩子,“大鼻子”大頭朝下,墜落崖底,也是粉身碎骨……
偵緝隊的殘餘分子,除了徐小惡之外,全部被幹掉了,他們出來偷襲徐莊的45個人,這一戰死了44個,其中有11個還是被懸崖上飛落下來的大石頭砸死的,這些黑狗子基本都被砸成了肉醬,連屍體都收不回來了,隻能留在石頭底下汙染環境了。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如果沒有那場“飛來石雨”,就很難馬上結束戰鬥,遊擊隊的犧牲就會更大。二蛋隊長也是迫不得已,才用上了這一招,他也不想搞什麽大屠殺。
對於這個作惡多端的漢奸頭子,大家隻有仇恨,沒有絲毫的同情和憐憫。看著他掛在樹上“風幹”受罪,大家感到特別的高興、特別的開心。
二蛋隊長就坐在離大樹不遠的一塊大磨盤石上,悠哉悠哉的欣賞這出好戲,看著徐小惡變相受懲罰,他也很開心,畢竟徐小惡是他的大仇人,殺父傷母之仇不共戴天,殘害父老鄉親之仇不可饒恕。
在他的眼裏,徐小惡這個二鬼子和大鬼子一樣可惡、一樣該死,甚至比大鬼子還該死,許多大鬼子沒法做到的壞事,都讓他做出來了。
“拿酒來!打完仗了,我們多少也得慶賀一下。”二蛋隊長說完,首先解下了自己的鐵皮酒壺,輕輕搖了搖,裏麵幾乎空了,剛才酒都用來祭奠那些犧牲了的遊擊隊員了。
“少點就少點吧!”他舉起酒壺小小來了一口,又吧唧了兩下嘴皮,覺得有滋有味。這天是一場惡戰,戰鬥中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和疏失,也就少喝了不少酒。要是平時那些小打小鬧的戰鬥,他早就把兩壺酒喝光了,還能留著幹別的嗎?
“隊長,我這還有一點,你就對付著喝點吧!”一個年紀比較大一點的遊擊隊員,把自己喝剩下的半壺酒遞了過來,二蛋隊長接過來就放在跟前的磨盤石上。
“我這有一袋沒動過,是剛才和金鳳她們幾個一起帶過來的,她那一壺趕上祭奠走了的老少爺們了。我不是遊擊隊幹部,所以沒能趕上為那些老少爺們敬酒,這一袋老酒就留了下來!隊長如果想喝,我就送給你好了。不過,我得要點獎賞。我哥還是民兵,當了好幾年預備遊擊隊員了,槍也打得準,他想到以後的機槍班去當機槍手,狠狠地揍那些狗日的,請隊長和洪水叔成全!”一個女遊擊隊員打開自己的花布包包,從裏麵摸出一個羊皮袋子,遞給了二蛋隊長。
“原來就這點條件啊!我準了!明天就把你哥劃歸洪水叔的四小隊,讓他當機槍手。你哥個頭大,有勁,扛機槍累不著!”
“那就替我哥先謝謝隊長了!”
“你也別走,今天這酒你也有份,不是我自個兒喝。你去把大家都叫過來,讓大家把剩下的酒都拿出來,不管男女老少,一人一口轉著喝,除了給大林子他們四個留一點,其他的全喝光,一點都不剩。”聽完隊長的吩咐,那個女遊擊隊員馬上“執行命令”去了。
大家一起做著鬼臉,然後閃到一邊,看著其他遊擊隊員們一個個把酒壺遞了上來。查一查還真不少,湊在一起少說也還有七、八壺老酒。
“三子,照顧你們小組四個人先喝,一人三大口!”二蛋隊長把一個裏麵有小半壺老酒的酒壺遞給了小三子,頓時把小三子他們幾個樂得屁顛屁顛的。
“我也不能白照顧你們,喝完了馬上到山頂給大家放哨去。帶上槍,帶上小紅旗,如果有敵情,馬上開槍報警;如果發現大林子他們回來了,就舉著小旗搖兩下,記住了嗎?”
“記住了!”小三子喝完三大口,就把酒壺遞給了下一個遊擊隊員,這樣依次喝下去,每人三大口,一會兒就把小半壺酒喝幹了,四個人馬上快快樂樂的向山頂跑去。
今天出來129人,犧牲了19人,送犧牲的人回去了50多人,去縣城4人,小三子等4人爬山頂放哨去了,現在徐莊遊擊隊留在山坳裏的,隻有不到50人了。
二蛋隊長把酒集中起來,分成六份,留下一份給大林子他們回來喝,其他五份準備就地解決。同時,他把現場的人也分成了五堆,有4堆都是10個人,他這一堆是9個人。
安排完了,他還作了兩句祝酒辭:“他娘的,今天真是晦氣,原本想好好扭扭秧歌,慶祝鬼子投降,沒想到還得出來鑽山溝、打遊擊。還好,今天算是打了個勝仗,徐莊的老少爺們沒有辱沒自己的好名聲,129人幹掉了125個二鬼子……剛才傷心了好一陣,因為走了19個老少爺們,讓我很痛心。現在我們換換心情,多少慶賀一下打了大勝仗。沒有桌子,沒有酒席,也沒有下酒菜,隻有這一點點幹巴巴、辣吼吼的老酒,我們老少同喜,大家一起撈兩口!”
大家馬上鼓掌,表示慶賀:“隊長高興了,我們大家也跟著高興!”
“來!我們開喝!”二蛋隊長剛剛舉起酒壺,要帶頭喝下第一口,剛剛爬上山頂的小三子,就打起了小紅旗,報告大林子他們回來了。
“好!真是大喜事,大林子他們回來得及時,估計他們得手了,幹得順利。我們就先停一會兒,等他們到來時一起喝!”二蛋隊長放下酒壺,“謔”地站了起來,馬上向北麵山口迎去。
徐洪水低聲向大家交代:“我們幾個小隊長跟著隊長迎過去,大家留在原地,等我們回來。”說完就帶著二愣子、小栓子、金鳳他們幾個跟了上去。
巧進縣城
下麵我們先來看看大林子他們進城去抓“老太爺”的故事。
接受任務後,大林子就帶著豹子兄弟和小順子出發了。
那個老家夥特別狡猾,壞心眼很多,要是讓他發現了這一點,大林子他們四個人就很危險了。怎麽辦?四個人想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臨時改變一下口音,因為徐小惡他父親不認識這四個遊擊隊員,隻要口音不靠近,一般不會引起那個老家夥的懷疑。
而徐小惡家那個非常狡猾、陰險狡詐的大管家,卻不是徐莊的人,對徐莊的情況不太熟悉,這些有利因素,都可以被遊擊隊員們加以利用。如果能夠馬上解決口音問題,他們進城抓人的行動,就可能順利達成。
大林子剛一提出這個問題,聰明機警的小順子,馬上就笑了起來:“大林哥,這還不是小事一樁?你不用擔心,這事很好解決!”
“怎麽個解決方法?”小豹子疑惑地問。
小順子再次一笑:“其實很簡單,就是現學現用!反正我們也不會在徐小惡家停留多久,很容易對付過去。隊長不是說了嗎,別跟他們羅嗦,進屋把人帶著就走。”
“他們家家丁不少,硬來肯定不行!”
“我不是說了嗎?現學現用。我們就學外地口音,先把他們懵過去,出了大門,就由不得他們了,拿塊破布往他們的臭嘴一塞,他們想喊都喊不出來了!到了縣城邊上那座石橋,我們還可以幹掉一個,光帶著老家夥走,就更省事了。”
“你這個主意不錯。可我們怎麽學外地口音?準備學哪兒的口音,才能夠學得快一些、說得順溜一些?畢竟時間很有限,從山裏到縣城,就二十來裏地,我們騎快馬,一會兒就到了。”
“不去學別人,就學我們村裏的外地人?”
“我們村裏的外地人?徐莊還有外地人?他們藏在什麽地方?我們怎麽不知道?”大豹子稀裏糊塗的問道。
然而,同樣聰明的大林子,卻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順子,你是說,我們就分頭學四家外姓人的口音?”
小順子嘿嘿一笑:“還是大林哥聰明,一說就明白。時間這麽短,我們上哪去學外地口音?隻好就近取材了!不是學四家口音,隻要對口學三個人的口音就行了。大豹子,你們家和趙裁縫趙老伯是鄰居,你不是很愛學他兒子趙有理大哥的口音嗎?你們哥倆怎麽不再學一學?好好的拿來用一用?”
“對對對!真是一語提醒夢中人!還是你這小猴子鬼道,我們哥倆就學他們趙家莊的口音,趙家莊離開我們徐莊二十多裏,徐小惡他們家那個老混蛋,絕對不會對我們哥倆產生懷疑的。”
小順子輕鬆地笑著說:“我就學‘神仙爺爺’的口音吧!以前我總跟在他身邊,幫他老人家搗藥、熬藥,他的口音我最清楚,也很容易學,以前我就偷偷學過,還被神仙爺爺拍過好幾次腦袋瓜子!”
“沒想到,看起來很難辦的事情,這麽簡單就解決了。看來,車到山前必有路,這句話還是有一點的道理。下麵我們就一邊跑,一邊低聲學著他們的口音,全部用各自現學的口音說話、對話,估計趕到縣城時,我們也學得差不多了,可以臨時使用了!”大林子命令一下,大家遵照執行,一路上都學著趙家聲、萬家興、胡勝明這三個外姓人的口音,還真行,沒等到縣城,四個假外鄉人,用外鄉口音對話就很流暢了。
接著,他們又一起商量了一會兒自己使用的假身份、蒙混過關的具體辦法:都裝成是國民黨抗戰先遣團前期進來的人,他們剛剛被派到偵緝隊來不久,就遇上了這場偷襲戰。
徐莊離縣城隻有21裏,剛才的戰場離縣城就更近了,也就不到19裏,快馬加鞭,一會兒就趕到了。
“讓開讓開!趕緊給老子讓開!”大林子帶著豹子兄弟和小順子,按照二蛋隊長的指點,一進入縣城,就直接從北麵打馬往裏衝,速度飛快,路邊的人根本沒有看清楚他們長得什麽樣子,他們就已經衝了過去。
大概是日本天皇剛剛“波茨坦”公告,小日本都龜縮在城南的據點裏,沒有出來巡邏的,縣城北麵沒有了小日本的鬼影子,大林子他們一路順暢,沒有遇到任何阻攔,就衝到了徐小惡他們家門口。
這是一個很大的老院子,原來是一個做買賣的商人的私宅。日本鬼子來了以後,在鬼子和漢奸聯合陷害下,那個商人的買賣做不下去了,徐小惡就趁火打劫,上門逼著人家便宜嘍嗖把大院子賣給了他。
大門口,一左一右兩個掛著盒子炮的黑狗子,正把著大門站崗放哨。
看到四匹快馬衝著大門飛來,其中一個黑狗子上前一步:“哪裏來的人?這是隊長的老太爺家,趕緊下馬!”
打扮成偵緝隊官兒的大林子,下馬之前,一揮馬鞭子,照著那個狐假虎威瞎嚷嚷的黑狗子的肩頭,就是一鞭子,然後左手拍著王八盒子,嘴裏學著萬家集的口音,不幹不淨的罵了起來:“奶奶的,瞎咋呼什麽?沒看到老子是誰嗎?瞎了你的狗眼!”
當看清楚來的這四個人都是一身狗皮,領頭的大林子還誇著個王八盒子,蹬著鬼子大皮靴子,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嘴裏還罵罵咧咧的賊橫,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兒,把門的黑狗子認準了這是個官兒,馬上就變了臉,開始點頭哈腰起來:“原來是長官您啦!請問長官您是……”
一聽說好事來了,把大門的兩個黑狗子馬上來了興致,一邊高興的領著大林子他們四個人往裏走,一邊對著裏麵大聲吆喝起來:“大管家,大管家,你快出來呀,得了天大的好事,大少爺他們出師順利,捷報傳來,我們的人已經把徐莊拿下來了,趕緊進去稟報老太爺,大少爺派人來接老太爺回徐莊,找那些窮鬼算賬去!”
“瞎嚷嚷什麽?二麻子,究竟怎麽回事?什麽天大的好事?”聽到聲音,一個大約五十多歲、長得賊眉鼠眼、瘦得像麻杆一樣的高個子男人,從裏麵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這個家夥就是徐小惡家的大管家周永安,一個比徐小惡更壞更惡、更加無恥、更加賣國的漢奸。他還有個日本名字,叫做小犬獨一郎,是十年前日本黑龍會潛伏在冀東的頭目吉野三郎給他起的,主要是為了表彰他對大日本帝國的一片忠心。
周永安原本是縣城裏的無賴,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日本人進縣城之前,他就已經投靠了日軍先遣情報組織黑龍會,利用自己開的煙館為日軍搜集情報,後來幹脆把煙館改成了黑龍會的情報站,把吉野三郎秘密安排在裏麵住了下來,天天晚上讓自己那個妓院出身的小老婆陪著。
小泉率領日軍進入縣城後,由黑龍會的吉野三郎出麵介紹推薦,周永安馬上成為小泉隊長信任的紅人,讓他出任縣維持會的副會長,給當時的縣維持會長趙大板牙當助手。
後來,由於大煙抽多了,身子骨太軟弱,實在挺不住了,才讓小泉給他找個美差,準備“安度晚年”。小泉簡單一考慮,就把他派到了徐小惡家裏當大管家。
說是徐家的大管家,實際上周永安負有兩種使命:一是替小泉監視徐小惡,防止他出現不親日甚至反日現象;二是給徐小惡當參謀,因為這個家夥非常狡猾,非常狠毒,鬼點子也很多,對付共產黨、八路軍有一套,雖然身體虛弱,不能跟著徐小惡上前線打仗,卻很能策劃陰謀詭計和琢磨下三濫的活兒。每次偵緝隊出征之前,還能給徐小惡提供很多鬼點子,告訴徐小惡應該注意些什麽。
周永安一上來,就對著走在前麵的大林子左瞧瞧又看看,臉上滿是懷疑的神色。
大林子咧嘴一笑,來了個主動出擊:“大管家好!”
大林子開始胡編起來:“大管家真是貴人多忘事,居然連我也給忘記了。”
周永安開始變換一副稍微和善一點的嘴臉,繼續試探著:“這位兄弟,你說你是偵緝隊的人?老朽好象不認識你。”
大林子馬上“自我介紹”起來:“我叫萬大海,以前在抗戰先遣團執法隊當個小頭目,專門負責雲土、鴉片稽查之類事情,也就跟著我們馬團長混碗飯吃。前些日子,徐隊長私下派人跟我們馬團長接洽,準備投奔馬團長麾下。昨天下午,馬團長就先把我和五個弟兄派遣過來,負責聯絡事宜。今天早晨,徐隊長告訴我,準備出來偷襲徐莊,先立個大功,再去投奔國軍,問我願不願意跟著他出去看看,我馬上就同意了。沒想到,剛剛打進徐莊,李隊副就中了暗槍,倒在了村口,徐隊長就命令我,臨時接替李隊副的‘撚子’!”
聽這麽一說,周永安的懷疑已經解除了很多,馬上笑了起來:“原來是萬隊副,失敬失敬!我說來,偵緝隊的人我基本都認識,怎麽沒見過萬兄弟你?”
“也難怪大管家不認識,我們幾個才來了不到兩天,就趕上這麽一戰。不過,我對大管家倒是早就熟悉了。”
“哦?這可是新鮮事兒!”
“大管家還記得去年三月初,李隊副請大管家到興記酒樓喝酒,專門送給您老兩包上等雲土的事兒吧?那兩包上等雲土,就是我給李隊副弄來的。是我剛剛從一個大煙販子手裏查獲的。當時李隊副找到了我,說是徐隊長家的大管家好這一口,央求我務必幫忙通融一下,我就把這兩包上等雲土送給了他。都是朋友,我也不吝惜那一點,反正經常都有查獲,幾包雲土也算不得什麽!再說,李隊副以前也幫過兄弟的忙……”大林子去年三月初進城偵查鬼子的動靜時,正巧在看見了這件事,今天臨時拿來一試,還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