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山溝裏的惡戰5
周永安馬上點頭哈腰起來:“對對對!是有這麽回事!萬兄弟太大方了,那兩包雲土真香啊!是我品嚐過的最最上等貨色。原來是萬兄弟你給李隊副弄來的,我還以為是李隊副那小子從雲南邊境弄來的呢!後來才聽說,他是從抗戰先遣團那裏弄來的,沒想到是萬兄弟你……”
“大管家,時辰不早了,煩您老進去稟報老太爺,就說隊長專門派兄弟我來接他老人家回去,專門找那些窮鬼們算賬!”已經應對過去了,大林子不想再跟他羅嗦下去,以免節外生枝,就開始催促周永安進裏屋去催徐大甭子。
“好好!老朽馬上就進裏麵稟報老太爺!”周永安嘴裏這麽說,卻沒有挪動腳步,而是不斷拿眼睛瞄著站在一旁的三個遊擊隊員。
兩個壞蛋一起抓
“你們三個還傻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過來給大管家請安?真是傻小子不懂事,稀裏糊塗的。”為了爭取主動,大林子急忙對三個手下吆喝一聲,連連訓斥起來。然後,笑著向周永安介紹說,“都怪我疏忽了,忘了給大管家您介紹!大管家,這是趙家兄弟,老大叫趙大水,老二叫趙小水,哥倆就相差一歲,去年還是一起當兵的呢!你看他們兄弟倆長得多像!年初以來,他們兄弟一直跟著我在執法隊扛活,還算聽話。這個小家夥叫小猴子,姓胡,名字叫小魚兒,原來是我們馬團長的勤務兵,和馬團長家二太太沾親帶故,這小子很機靈,做事也很勤快,上次徐隊長去我們抗戰先遣團團部時,就是他伺候的,徐隊長特別喜歡,就央求我們馬團長把小猴子讓給他當勤務兵,我們團長大度,馬上就點了頭。這不,昨天我們出發時,小猴子也跟著我過來了。”
“是啊是啊!大少爺跟前一直沒有一個可心的勤務兵,他常常跟我叨咕這件事,可我又沒法子給他找到這麽個可心的人,多謝馬團長想得這麽周到,替大少爺解決了大問題!眼下,小日本可能要把我們撇下了,大少爺準備投奔國軍,這一步棋算是走對了!”周永安居然代替徐小惡客氣起來了。“好,我馬上進去稟報老太爺,一起趕回徐莊。正好,以前我沒去過徐莊,也不敢到那裏冒險,聽說徐莊遊擊隊很厲害,今天正好過去看一看,見識一下徐莊那個三百多戶的大莊子,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那樣就太好了!其實大少爺也交代過小人,說是如果大管家有興致,也可以跟老太爺一起回徐莊,好好欣賞一下跟窮鬼門算總帳的熱鬧場麵!”大林子根本沒想到,周永安這個家夥居然自己找死,爭著搶著要跟著去徐莊,他心裏禁不住一陣高興。
“那種場麵一定很好看!好幾挺機關槍在邊上架著對準他們,誰要是不老實,馬上把他‘突突’了,來他個殺雞儆猴!”周永安惡狠狠的說,然後就進了裏屋。
一會兒,周永安和一個黑狗子一左一右扶著徐大甭子走了出來。
年紀大了、眼神有點不太好使的徐大甭子,聽說兒子把徐莊拿下來了,樂得渾身抖了起來:“我早就說了嘛,你們大少爺絕對不是白給的,這次肯定出師報捷,馬到成功,一定會把徐莊那幫窮鬼殺得屁滾尿流。”
“是啊是啊!老太爺的話曆來都是最靈驗的了!大少爺他們果然很快就拿下了徐莊,打了個大勝仗。這回該好好的跟那幫窮鬼們算算總帳了。他們不是總說要給我們拉清單嗎?這回我們先給他們拉拉清單,殺他個屍橫滿地,血流成河。”周永安這個狗漢奸在一旁連連拍著徐大甭子的馬屁,說出來的話比徐小惡還惡毒。
“對對對!大管家說得太對了,那些窮鬼們就是欠抽!老子這次回徐莊,絕對不能饒了那幫該死的窮鬼,徐莊有900多口,我這次一定殺他300口,15歲以上的男子統統滅掉,一個不留,一個大坑埋他50人;把那些年輕的女人統統抓起來,綁到縣城,送進窯子鋪裏當窯姐兒,幫老子把錢賺夠了,再把她們弄死……”
正在那條老狗滿嘴噴糞、惡言惡語、唾液星子滿天飛的時候,大林子他們主動迎了上去,還是學著外地口音:“老太爺,我們趕緊出發吧!大少爺他們可能等急了。今天是兩支隊伍把徐莊打下來的,縣保安大隊的趙大板牙,原本就和我們隊長有點不合,如果我們拖得太久了,擔心那個家夥起了壞心眼,使出壞道道,突然間壞了大少爺的好事。他要是把兵拉走了,大少爺他們可就被動了。偵緝隊的人原本就不多,要想多殺窮鬼,就有點難了……”
“對對對,還是這位兄弟說得對,我們還是趕緊上路,早點回到徐家莊,先把那些犯上作亂的窮鬼們砍了,一切就萬事大吉了!”在周永安和那個黑狗子的攙扶下,徐大甭子顫顫巍巍的走出了大門,來到了四匹戰馬跟前。
大林子故意問周永安:“大管家,老太爺以前騎沒騎過馬?是不是要找一乘轎子來抬著走?”
其實他早就知道,徐大甭子能騎馬,也愛騎馬,卻不喜歡坐車和坐轎子,因為坐轎子速度太慢,回徐莊的路上都是大山坳,走得慢了很不安全,不如騎馬跑得快,一溜煙就過去了,遊擊隊想攔截都來不及。
“不要不要!老太爺能騎馬!這些都是高頭大馬,兩個人騎一匹也是跑得飛快,以前每次出門,都是大少爺和老太爺同騎一匹馬回來,這次也一樣騎馬走吧!”周永安把徐大甭子扶到了那匹最壯實的棗紅馬跟前,對大豹子說:“有勞這位趙兄弟把老太爺扶上馬去,然後坐在後麵護著老太爺。”
“好咧!”大豹子一伸手,就把徐大甭子抱了起來放在了馬背上,“老太爺坐穩了,我來護著您老。我們這就出發!”
他學的也是外地口音,徐大甭子根本就沒有在意,坐在馬背上還一挺胸、一抬頭,裝出一副老當益壯、牛逼哄哄的樣子,因為他要回徐家莊搞反攻倒算了,必須得威風點才行。
大豹子扭過頭去,向小豹子一點頭,接著自己一騰身,也跟著上了馬,穩穩當當的坐在了徐大甭子的身後,一抖韁繩,就出發了。
小豹子急忙騰身上馬,左手一抽馬鞭,快速跟了上去,右手卻按在了腰間的大匣子上,隨時準備拔槍開火。
兄弟二人不但勇敢機警,還會點武功,所以,上馬的姿勢非常優美。
“大管家就上我這匹馬吧!我騎馬比他們騎得好,由我來保護您老,肯定最安全。”大林子說完,隨手就把周永安抱上了馬背,自己也騰身上馬,“準備出發!”
“那就謝謝萬兄弟了!我以前基本沒騎過馬,不知道是什麽感覺,還得萬兄弟多多護著老朽!”周永安看著前麵已經漸漸跑遠的棗紅馬,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放心吧!一定讓大管家滿意!”大林子馬上向小順子使了個眼色,小順子馬上翻身上馬,兩個人同時一打馬鞭,兩匹戰馬飛馳而去。
大林子一行,來是從縣城北麵進的,走也是從縣城北麵出的,來回走的是一條道,同樣都是飛馬奔馳,隻是返回的時候馬背上多了兩個人而已,街道兩旁的行人也沒太多的注意,因為以前徐小惡也這樣帶著他爹走過。
街上的行人還以為,可能徐小惡最近太忙了,自己顧不上帶老爹出城,隻好派出手下的嘍羅,來接老太爺出城去哪消遣去了。或者說日本鬼子宣布投降了,二鬼子們可能不太敢公開橫行霸道了,徐小惡為了掩人耳目,躲避災難,隻得支使他的手下,出來照料他的老爹,不敢明目張膽的帶著他老爹在大街上抖威風了。
他們四個人進來毫無阻攔,出去也是一樣順暢,一路上都沒有遇到攔截問話的鬼子和漢奸,大概是日本天皇剛剛“波茨坦公告”不久,大鬼子們都慌了神,隻顧著關起門來琢磨自己的後路,也就沒什麽心思出來巡邏放哨了。
僅僅一會兒工夫,他們這一行人馬上就出了縣城,向城外那座古老的石橋跑去。
拱形石橋始建於明朝初期,全部使用大塊石條鑲嵌砌成,每個接口都嚴實合縫,非常堅固,過了幾百年依然如故。橋下河水“嘩嘩”流淌,清澈透底。這是縣城邊上一道獨特的風景。
跑在最前麵的大豹子,馬背上帶著徐大甭子,剛剛踏上石橋橋麵,馬上就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後麵趕上來的大林子他們。小豹子拔出匣子槍,掂了掂,然後悄無聲息的護衛在哥哥的身後。
徐大甭子以為小豹子是為了保護自己,盡職盡責,感到非常高興,不住地誇獎道:“這位小兄弟很不錯嘛,警惕性蠻高的,不愧是抗戰先遣團過來的,隨時隨地盡心盡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小豹子根本沒有理會他,隻是勉強一笑。按照事先約定,他們哥倆要在這裏等候大林子上來,一起在這座石拱橋上槍斃那個賣國求榮的惡管家周永安。
還沒等徐大甭子說完,大林子就帶著周永安,打馬衝上了石橋,勒住了韁繩。
跟在身後的小順子,也學著小豹子的樣子,馬上抽出了大匣子,在手裏把玩著,兩隻眼睛左右掃了一下,看看周邊有沒有其他動靜。
“大管家,你該到地方了!”大林子突然對馬背上的周永安幽默地說著。他的話音剛落,伸手就把瘦得象麻杆一樣、頂多也就90斤重的惡管家拎了起來,高高舉起,抖手一扔,就把他從馬背上扔了下去,摔了個狗吃屎。
“哎呦!你們這是幹什麽?”突然的變故,使周永安驚詫不已,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是傻愣愣的看著仍然坐在馬背上的大林子。
看到這種情景,老奸巨猾的徐大甭子,倒是反應過來了。不過,此時此刻,他也驚呆了:“你們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你們反了不成?”
大豹子毫不客氣,學著大林子的樣子,也來他個“照葫蘆畫瓢”,拎著徐大甭子的後衣領子,隨手一抖,就把那個老東西扔在了馬下:“你瞎吵吵什麽?你沒看清楚老子是誰嗎?老子早就反了,都已經反了十來年了,隻是你這條老狗瞎了狗眼,居然還看不出來,活該倒黴。”
小豹子和小順子同時翻身下馬,同時飛身撲上,又是同時出手,對著徐大甭子和周永安這兩個惡棍,“啪啪”就是兩馬鞭,同樣抽在兩個惡棍的臉巴子上,就好象他們小哥倆是事先約定的一樣,打的位置也幾乎是一模一樣,都是一邊臉巴子抽了一道痕。
“哎呦!疼死我了,你這個小王八蛋,究竟是什麽人?居然敢打老子!”到了這個時候,周永安還在那裏狐假虎威起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老子是什麽人?讓它來告訴你吧!”小順子人小鬼大,邪門歪道的點子賊多,懲罰惡人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隻見他輕輕一抖鞭子,馬上又抽了過去,“啪啪”還是兩鞭子,這次抽的是周永安的兩條手臂,“你這下該知道老子是誰了吧!老子姓‘鞭子’,名字叫做‘抽你沒商量!’”
小豹子馬上學著小順子的口吻,馬鞭一揮,就向徐大甭子的後背抽了過去,不多不少也是兩鞭子:“老子也不姓趙。老子姓‘抽人’,專門抽你這個惡貫滿盈的老王八蛋!”
到了這時,四個徐莊遊擊隊員都恢複了本性,說話罵人也完全恢複了徐莊口音,他們再也不想隱瞞自己的身份了,就想大大方方的打人砍人,一顯徐莊遊擊隊員的凜然正氣。
倒在橋麵上的徐大甭子大概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驚愕地問道:“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麽人?怎麽口音這麽熟悉?好像是……”
大豹子拎著匣子槍,一步一步的向老家夥逼了過去,毫不隱瞞的回答:“你猜得太對了,我們的口音你應該最熟悉,因為你說話的口音和我們說話的口音幾乎一模一樣。要是有點差別,就是你這條老狗說話摻雜了小日本的味道,一副狗漢奸嘴臉。”
周永安一聽,大驚失色:“這麽說,你們……你們真是徐莊遊擊隊的別動隊?”
“你也說得太對了,我們就是徐莊遊擊隊的別動隊,你沒想到吧?”大林子舉著王八盒子,笑嗬嗬的走到周永安的跟前,對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腳,不過踢得不太重,“明人不做暗事,老子叫徐大林,是徐莊遊擊隊三小隊的隊長,徐莊遊擊隊隊長就是我哥徐二蛋。我們四個就是我哥專門派出來,進縣城抓你們的。”
“這麽說,你們是騙了我們?故意把我們誑了出來?”周永安戰戰兢兢地說著,身子一點一點往後挪,一雙賊溜溜的眼珠子左右掃視,大概是在尋找什麽救命稻草吧!
小順子大步上前,用槍口頂著他的腦袋,冷冷地說:“看什麽看?沒人來救你們的,別白費心思了。日本天皇那個老鬼都‘波茨坦’公告了,哪還顧得上你們這些漢奸走狗?鬼子為了自己保命,都縮在烏龜殼裏不敢出來了。偷襲徐莊的偵緝隊和縣保安大隊也完蛋了,已經被我們全部坑殺在山坳裏,我們隊長現在正帶著人給他們收屍呢!到了這個時候,你就是大叫老天爺,它也不會答應了。”
誅殺惡管家
“我不信,我不信!保安大隊和偵緝隊一百多人、一百多條大槍同時攻進徐莊,踏也把你們踏平了!”癡心妄想的徐大甭子,還在那裏做著美夢,還在那裏狂妄的嚎叫。
“信不信由你,一會兒你到山坳裏看看那一堆堆黑狗子的屍體,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還想趁著日本鬼子投降、我們正在慶祝勝利的空檔,來偷襲徐莊,打我們一個冷不防?簡直是癡心妄想,白日做你媽的春秋大夢!徐莊的爺們是那麽好欺負的嗎?告訴你,縣保安大隊和偵緝隊的人馬剛出縣城,就被我們發現了,我們隊長馬上就帶領村裏一百多名遊擊隊員,在離村口二裏地那個又險又窄的山坳裏,布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袋陣,正好夠裝下他們那一百多人的。黑狗仔們剛剛進入山坳,我們一頓土炮猛轟,一陣地雷狂炸,還有山頂上上萬斤重的大石頭,一塊接著一塊的滾落下來,亂石陣已經擴大了一倍還多,你想想,那是什麽成色?就是個變相的大屠殺!那幫作惡多端的黑狗子還能活得了嗎?這就是我哥和徐莊老少爺們‘歡迎’他們的好‘禮物’,太他媽的有趣了,實在讓人高興得很。縣保安大隊的八十多人,已經一個不剩,全部死光光了。你兒子率領的偵緝隊,也都被山頂上滾下來的大石頭,砸了個稀巴爛,連給他們收屍都很困難了。隻有你兒子帶著三個狗腿子當了老鼠,鑽進了亂石陣邊上那個單頭洞,估計現在也已經被挖出來了,或者被手榴彈、土手雷和炸藥包炸死在裏麵了,這就是當漢奸的可恥下場!仗打完了,我哥還想添點彩,就特意派我們四個進縣城,來抓你們這兩個惡棍……”大林子攻心為上,笑嗬嗬的述說著剛才的戰鬥經過,他就是想用這種方式,先折磨折磨這兩個老東西。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徐大甭子還在那裏嚎叫著,他根本不相信大林子說的是事實。裝備精良的120多人,怎麽能說沒就沒了?再說,徐莊那些土八路有什麽能耐?不就是幾十條破槍、幾門一錢不值的破土炮嗎?他們根本就不是保安大隊和偵緝隊的對手……
“你他媽的賴皮老狗,死到臨頭了,還這麽囂張,太讓人生氣了。”小豹子一抬腳,照著徐大甭子的後背就是一腳,當時就把老東西踢得慘叫起來。
“好你個老不死的狗東西,叫得還挺響的呢,都快趕上殺豬了,老子馬上就讓你閉上這張臭嘴!”大豹子一彎腰,左手拎著徐大甭子的長頭發,右手左右一甩,就是兩個嘴巴子,打得老家夥滿嘴是血,再也說不出話來了,隻能恐懼地看著大豹子那張凶狠的臉。
“大豹子,夠了,你別把他整死了,隊長還等著活埋他呢!”看到大豹子還不罷休,大林子一抬手,及時製止他繼續下手打人。因為二蛋隊長已經交代,必須要活的,現在就把老家夥整死了,那不違抗命令了嗎?
“把他捆上,塞上他的臭嘴!”
“奶奶的,要不是我們隊長有交代,讓我們千萬不能打死你,一定要活的帶回去,老子早就送你這個老惡棍上西天了,還能讓你出得了大門?見了鬼了!”小豹子不依不饒,還在那裏罵罵咧咧。隨即從衣兜裏掏出一條繩子,就把徐大甭子反剪著捆上了。
“給我老實點!”大豹子積極配合,掏出一塊破布,就把徐大甭子的嘴塞上了。
“大豹子小豹子,你們哥倆過來吧,我們也該幹正事了,幹完了我們早點回徐莊,隊長還在家等著呢!”大林子下達了槍斃周永安的命令。
“好咧!”豹子兄弟拎著大匣子,一起走了過來,並排站在大林子的左側。
大豹子槍口一指周永安,向大林子問道:“隊長,準備怎麽殺這個狗漢奸?是一起摟火還是四個人輪著來?”
小順子冷冷一笑:“一起摟火太便宜他了。這個家夥壞事做盡,血債累累,不得好死,還是輪著來的好!”
大林子衝著小順子一笑:“就照你說的,我們四個輪著來。”
“你們憑什麽要殺我?”就要去見閻王了,周永安依然恬不知恥,還在那裏大聲嚎叫起來。
大林子鄙視地一笑:“憑什麽要殺你?自從你10年前投靠日本黑龍會,充當鬼子的走狗,偷偷潛入東北軍,為日本鬼子搜集情報那天起,你就沒有資格問這句話了。憑什麽要殺你?就憑你出賣國家,出賣祖宗,投靠小日本,禍害自己的同胞,犯下了數不清的罪孽,身上背著幾十條人命,我們就該殺你。我問你,縣城裏僅有的四戶愛國商戶,是不是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那是整整12條人命啊!其中三個孩子都還不滿5歲,就被你害死了,你他媽的還是人嗎?縣城裏開飯館的柳老板,多麽仁義的一家子,十幾次拿錢救濟災民,可你這個王八蛋,不但害死了柳老板,還一一禍害了他的三個女兒,最後還把她們賣到了妓院,你他媽的簡直惡貫滿盈!還有,你開煙館,專門從小日本那裏買來鴉片,高價賣給縣城裏的老百姓,毒害了多少中國人?還有,你給徐小惡出主意,到處抓捕共產黨、八路軍和抗日遊擊隊,害死了多少愛國人士和抗日民眾?還有……還有……”
大林子越說越氣憤,都要說不下去了。
小豹子再也忍耐不住,惡狠狠的說:“隊長,不要跟他羅嗦了,先殺了他再說!這種爛了心肝、壞了肚腸的狗漢奸,殺他一百回也不冤!”
“小豹子說得對,這個老惡棍血債累累,怎麽殺他都不過份!我先來!先掐斷他的兩條狗腿,讓他也受受洋罪!”小順子上前一步,大匣子一舉,“鐺鐺鐺鐺”就是四槍,分別打在周永安的兩條腿上,兩邊的大腿小腿各一槍,都是打在中間部位,打得又準又恨,這個小子槍法確實不錯,難怪二蛋隊長會把他留在自己身邊,幾次給自己當臨時通信員。
還沒等周永安倒下去,小豹子接著也是“鐺鐺鐺鐺”四槍,分別擊中周永安的兩個肩頭和兩條手臂,也是不左不右,正中中間位置。
“大豹子,我們兩個一起來,我打他的胸口你打他的腦袋,一人兩槍,馬上送他去見閻王爺!”大林子命令一下,兩個人同時舉槍,“鐺鐺鐺鐺”四聲槍響,周永安的腦袋和胸口都開了花,頓時一命嗚呼。
大豹子還不解恨,舉槍對著周永安的下**位,“鐺”的補上一槍:“這一槍是替柳老板的三個女兒打的,柳老板曾經關照過我,我現在就為他們一家報仇雪恨!”
“把他的屍體往邊上挪一挪,不能讓他堵住了橋上的過道。”大林子說完,就去拽周永安的左腿,小豹子急忙伸手幫忙,兩個人一人拽一條腿,就把周永安的屍體拖到了石橋橋麵一側,橫屍於地。
大林子撿了一塊白粉石,在橋邊沿立著的石板上,寫下了七個字:殺漢奸責無旁貸!
大豹子隨即一伸手,就把嚇得快要昏迷了的徐大甭子拎了起來,放在馬背上,四個人快馬加鞭,就向徐莊方向奔馳而去。
兩隻“烤雞”掛樹上
進縣城抓人的四名遊擊隊員凱旋而歸,在山坳裏的遊擊隊員們,自然是歡欣鼓舞。四匹戰馬剛剛跑到北麵山口,第一個迎上去的,就是他們的隊長徐二蛋。
打馬跑在最前麵的大林子,剛剛來到堂兄跟前,就立刻翻身下馬,笑著稟報道:“哥,我們順利完成了任務,把兩個老東西誑了出來。在縣城北麵的石拱橋上,我們把那個賣國求榮的惡管家周永安幹掉了,徐大甭子也帶回來了!”
二蛋隊長一拍堂弟的肩頭,大聲讚許道:“好!好!你們幹得好,長了我們徐莊遊擊隊的誌氣。”
從後麵趕上來的大豹子,隨手就把徐大甭子扔到了馬下:“隊長,我把這條老狗帶回來了,現在交給你發落!”
“大豹子,你們是好樣的,這一票幹得漂亮,一會兒我賞你們每人一碗老酒!”
“謝隊長!”
徐大甭子坐在地上,哆哆嗦嗦,渾身發抖,如同剛剛從河水裏撈上來的落水狗一樣,看上去好像死了大半截子了。
二蛋隊長走過去,圍著徐大甭子轉了一大圈,鄙視地問道:“老狗,還認識我嗎?”
徐大甭子歪著腦袋,蹬著那雙惡毒的眼睛,一言不發。他也知道,這個時候還是少說為妙,弄不好這幫窮鬼肯定會狠狠的揍他。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這把老骨頭是經不起折騰的,三拳兩腳就可能被“拆卸”了,大丈夫能伸能屈,危難時刻還是保命要緊。
二蛋隊長還在那裏諷刺挖苦他:“認識倒是認識,就是不敢說是不是?徐大甭子,你不是很有種嗎?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很惡毒嗎?你不是很能殺我們這些窮鬼嗎?今天怎麽啦?癟犢子了?老狗,你也有今天,你可能連做夢都沒有想到吧?這叫做什麽來著?對對對!這就叫惡貫滿盈,死有餘辜!我沒說錯吧?”
跟在身後的幾個遊擊隊骨幹馬上跟著起哄:“隊長說得太對了,這確實叫做‘惡貫滿盈,死有餘辜!’一個字也不差,隊長今天又進步了,居然學會了這八個字!”
“奶奶的!這詞文縐縐的,讀起來賊他媽的別嘴,哪比得上摟槍子兒痛快,你說是不是,徐大甭子?”二蛋隊長貓下腰去,用槍口頂著徐大甭子的腦袋,繼續調侃道。
小三子邪惡地說:“隊長,你趕緊摟一下火,讓我們看看這條老狗的腦漿是不是能蹦出來?”
小栓子接著逗趣說:“隊長,你就玩一下給我們看看吧!反正命令是你自己下的,你自己摟火,不算違犯命令。”
“好好好!我現在就答應你們,摟一下給你們看看!”二蛋隊長裝作故意要開槍殺人的樣子,連連嚇唬著徐大甭子,“老狗,你看好了,我就這樣一摟,‘砰’的一響,子彈就飛出去了,馬上在你的腦袋上穿出一個窟窿眼來,鮮血直流,一命嗚呼!”
徐大甭子以為二蛋隊長真的要槍斃他了,立馬嚇得堆了起來:“別開槍!別開槍!你們不要殺我,我求求你們了,我低頭認罪,求你們放過我。”
二蛋隊長鄙視地一笑:“看你這個熊樣,都讓人惡心死了。我要是想殺你,簡直太容易了,別說我的槍膛裏裝滿了子彈,就是沒有子彈,兩腳我就能踹死你,信不信?”
“信信!我一百個信!你那麽高大,那麽年輕,那麽有力,一腳就能把我踹個癟,哪還用得上兩腳?”徐大甭子順情說好話,點頭哈腰地拍著馬屁,就是希望二蛋隊長能夠手下留情,別要他的命。
“真的是這樣嗎?再說一遍給我聽聽!”二蛋隊長毫不客氣,故意玩弄於他,“我記得,當年你和你兒子,領著那幫狗日的活埋我爹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當時你是怎麽說的來著?‘窮鬼們,我徐大甭子雖然老了,可還是個鋼筋鐵骨,你們打不倒老子的,老子什麽時候想殺你們,就讓我兒子和偵緝隊的孩兒們多準備點槍子兒;老子什麽時候想來活埋你們,就先派人過來多挖幾個大坑,大白天點著火把埋你們……’是不是這麽說的?我沒學錯吧?”
徐大甭子戰戰兢兢的回答:“你……你沒學錯,不過,那都是我胡……胡說八道,不能當真,都是說……說給日本人聽的!”
“那你們父子倆領著那群狗日的活埋我爹,活埋徐莊的三個老遊擊隊員,該不是埋給小日本看的吧?”二蛋隊長突然一收槍,把大匣子放回了槍套裏,“放心吧!我不會現在就讓你吃槍子兒,還有一場‘大戲’沒有演呢,你和你兒子徐小惡,就是那場大戲的主角兒,我怎麽舍得馬上就殺了你?要是我現在就槍蹦了你,鄉親們也不會讓,他們還想看看我是怎麽活埋漢奸的呢!當年你們那樣對待我爹,老子今天也準備來他個‘照葫蘆畫瓢’,肯定會很精彩,是不是?”
徐洪水也在一旁打著趣趣:“那是一定的。要是不精彩,還能叫大戲嗎?頂多是個小的溜溜的二人轉!”
二蛋隊長笑臉一收,大聲命令:“大豹子小豹子,還得麻煩你們兄弟倆,用繩子把他綁在馬屁股後麵拖著走。他要是不走,你們就用柳樹條子抽他。”
小豹子開心地一笑:“是,隊長,我們哥倆堅決服從命令,老狗要是不挪步,我們就用柳樹條子抽他!”
豹子兄弟一起動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徐大甭子綁在了那匹大棗紅馬的後麵,離開馬屁股大概有兩米遠,然後一抽馬屁股,就讓棗紅馬拖著徐大甭子往前走了起來。
徐大甭子到底還是很怕挨抽,沒敢耍賴,歪歪咧咧的跟在馬屁股後麵,一會兒小跑,一會兒慢顛,這個老東西確實讓豹子兄弟整得夠嗆。
剛剛拐過彎道,第一個“欣賞”到這場“好戲”的“觀眾”,居然是被高高掛在歪脖子樹上“烤燒雞”的徐小惡。
“爹!你怎麽也來了呀?”徐小惡大叫一聲,馬上就哭了起來。
“兒子,苦了你了!你爹真是老糊塗了,居然上了人家的惡當,讓幾個死窮鬼騙了出來!”看到兒子掛在樹上,徐大甭子怒氣上湧,什麽也不顧了,大罵起來,“徐二蛋,你這個死窮鬼,王八蛋,你爹就是被我們父子倆活埋的,你又能怎麽樣?你來殺我呀,趕緊把老子殺了呀!老子快七十歲了,黃土早埋半截子了,有什麽可怕的?你們殺呀,不敢殺是孬種!”
老東西知道自己今天肯定難逃一死,與其受盡折磨而亡,不如現在就用謾罵手段激怒遊擊隊的人,讓他們馬上開槍,給他來個痛快。
“想早點死?沒那麽容易!把這條老狗和那條小狗一起拴起來,綁在那棵歪脖子樹上,也掛一會的‘烤雞’,就用那條長繩子的另一頭綁他。等大夥把那些黑狗子的屍體全部扔進那個單頭洞裏,用石頭把洞口填平之後,再把他們放下來,中午拖到野狼溝活埋了他們。”
老酒獎賞功臣
“走!我們一起喝酒去,慶賀大家打了個大勝仗,我要獎賞有功人員!”二蛋隊長故意大聲吆喝,然後一手拉著大林子,一手拉著大豹子,笑嗬嗬的向擺著一大排酒壺的磨盤石走去。
他之所以要這樣做,就是故意要讓徐小惡父子聽到,好好氣氣他們,也讓他們難受難受。隻要能夠變相懲罰一下這對惡人的事情,他都願意去做,做了心裏就高興。
酒香味道早就把大家“勾引”過去了,一個個興高采烈,緊隨著自己的隊長走向磨盤石。
二蛋隊長一邊走他一邊對大林子說:“剛才我們用辣椒火把把‘狗洞’裏的三頭‘野豬’熏出來以後,大家按照老規矩,馬上來了個‘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宰了其中的兩頭‘野豬’。隨後,每個人就把隨身帶來的老酒拿了出來,集中在一塊兒,準備好好慶祝一下我們打的這場大勝仗,還專門給你們四個留了半壺呢!我們剛剛舉起酒壺要喝,在山頂上放哨的小三子就打信號,報告你們進城的幾個人回來了,我就對大家說,等著你們過來再一起喝。正好現在你們回來了,我們就一起慶賀慶賀!”
大林子笑著說:“哥真是細心,連這事也想到了,太讓人高興了!”
二蛋隊長小聲表揚道:“你們這一票幹得漂亮,我得好好獎勵你們一下啊!還有,剛才打仗時,我已經跟小順子交代過了,洪水叔殺敵最多,還穿了一個‘糖葫蘆’,一下子就把黑狗子的士氣打下去了;小栓子的地雷陣,開戰居首功,還給我弄了那麽一場‘石頭雨’,一會兒就解決了窩在亂石陣裏瘋狂抵抗的偵緝隊殘餘分子,功勞不小,他們兩個我也要敬酒獎賞的呀!”
大豹子一聽,這次獎賞酒也有他一份,頓時高興起來:“太好了!好幾年了,都沒有喝到隊長的獎賞酒,我一直不甘心。今天借大林隊長的好運氣,也喝上一碗。”
跟在身後的遊擊隊員們,一個個拉著小順子和小豹子,讓他們介紹到縣城“誑人”的故事,小順子調皮地說:“也沒啥!我們就是按照大林哥的出的主意,分頭學著三個外鄉人的口音,就冒懵的衝到了徐小惡家門口,大林哥狐假虎威一把,馬鞭子抽了兩下那個把門的黑狗子,一下子就把他們鎮住了。”
小豹子還繪聲繪色的給大家講起了大林子用“兩包上等雲土”的瞎編故事,很快就騙取了徐小惡他們家那個惡管家周永安信任的過程,大家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周永安那個老狐狸,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居然也這麽容易上當受騙,太好玩了!看來,那兩包上等雲土,還真他媽的是個好東西!”
到了磨盤石上,二蛋隊長順手就拉著四個進城抓人的遊擊隊員坐在了自己的身邊,然後大聲招呼:“來來來,你們就坐在我們這一堆。這一堆原來安排九個人,加上你們四個一共十三人,其他各堆都是十個人,大家都坐下來吧!”
小順子馬上從那個通信員專用小包裏拿出那隻小銅碗,交到二蛋隊長手裏,低聲說:“隊長,給你小金碗,我來倒酒吧!”
“不!你們進城跑這一趟很辛苦,你坐下吧,我讓金鳳過來倒。”二蛋隊長站起身來,大聲招呼:“金鳳,你過來,給功臣倒酒!”
“好咧!隊長,我來了。”徐金鳳聽到隊長把這個好差使派給了她,馬上笑嗬嗬的走了過來,從二蛋隊長手裏接過了酒壺。
“先倒第一碗,敬神槍手徐洪水,槍法神奇,個人殺敵最多,一條‘大蓋子’讓黑狗子膽戰心寒!”徐金鳳拿起酒壺,把酒杯倒滿,二蛋隊長把滿杯酒高高舉起,大聲吆喝起來。
徐洪水及時上前,接過酒碗,一飲而盡:“謝謝隊長賞酒!謝謝大家的鼓勵!”
現場頓時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倒第二碗!敬小栓子屢建奇功,先炸飛了那群狗日的,奪得了兩挺機關槍,後製造了那場‘石頭雨’,給狗日偵緝隊來了個大屠殺,馬上結束了這場惡戰!”
小栓子及時上前,接過酒碗,一飲而盡:“謝謝隊長賞酒!謝謝大家鼓勵!其實,‘石頭雨’計策是隊長你想出來的,我隻是照著去辦而已,地雷陣也是爆破隊全體的功勞,我隻是領了個頭!”
現場又是一陣清脆的掌聲。
第三杯酒倒滿了,二蛋隊長高高舉起,對大家說:“進城的四個遊擊隊員,我就在這裏單獨敬了,現在大家一起喝酒,端著酒壺輪著喝,不管男女老幼,一人一口的輪著轉,把酒全喝光!”
“好!太好了!”大家一陣歡呼。
“金鳳,你也坐在這裏,繼續給功臣倒酒,敬完了我們一起喝!敬他們四個,我得變個法兒,先敬最小的。小順子,你來接第一杯!”
小順子馬上站了起來,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謝隊長!謝大家!”
酒杯再次倒滿:“第二杯,小豹子來接!”
小豹子笑得合不攏嘴,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謝隊長,謝大家。這是我第一次得到隊長的敬酒獎賞,以後一定爭取多喝幾杯,多幹死一些狗日的!”
“第三杯,敬大豹子!”酒杯又一次倒滿了。
“哈哈,兩年沒喝到隊長敬的酒了,早就饞得慌了!謝隊長,謝大家。你們就看大豹子以後怎麽做吧!”大豹子接過酒杯,也是一飲而盡。
“最後一杯,敬大林子!”酒杯繼續倒滿。
大林子接過酒杯,轉向各堆人馬,客氣地說:“我們一起慶祝徐莊遊擊隊打了個大勝仗,這次戰鬥隊長指揮有方,大家打仗勇敢,徐莊老少爺們、兄弟姐妹一個個英雄了得,威震敵膽,我們大家一起喝,一起慶祝勝利!”
大林子肚裏有點墨水,說話有水平,頓時贏得一片掌聲。在爆裂的掌聲之中,大林子高舉酒杯,一飲而盡。
金鳳都沒有猶豫絲毫,接過酒壺就喝了一口,辣得直張嘴往外哈熱氣:“好辣呀!好香啊!”
酒壺依次傳了下去,一人一口的輪著喝了起來!
黑狗子的大墳墓
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徐小惡他們在“關鍵時刻”鑽進去、最後又被辣椒火把熏出來的那個單頭洞,被完全堵上了,從此結束了此處洞口向外的曆史。
現在,在這個山洞裏,已經成為趙大板牙率領的縣保安大隊和徐小惡率領的偵緝隊偷襲徐莊的所有人員最後“落腳”的集體的“墳墓”(徐小惡除外),裏麵一共“埋葬”了將近110具屍體,這個墳墓確實是夠大的了。
實際上,扔進裏麵的那些屍體,基本上是橫七豎八堆積起來的,根本沒有人進去替他們一一擺放,也沒有那個必要。徐莊的遊擊隊員們能給他們收屍,已經是太夠意思了。
之所以說是“將近”110具,因為其中有幾具偵緝隊員的屍體是零碎的,有的隻有上半截沒有下半截,有的隻有手臂或者下肢,沒有身子和腦袋,不能完全算是一具完整的屍體,也就不能完全算一個死人。
“好好的把洞口封死,就讓他們在裏麵永遠‘住’一起吧,也好有個伴,這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恰當的歸宿。要是按照他們以前所犯下的罪孽,我們本不該替他們收屍的,完全可以讓他們暴屍荒野,用來喂野狼野狗和喂禿鷲!不過,我們的老祖宗早就有話擱著,‘人死為大’,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再去侮辱他們的死屍了,就把他們埋在一起算了,也算是我們徐莊父老鄉親又做了一件善事!”在這之前,二蛋隊長一邊指揮大家往洞口填石頭和泥土,一邊低沉地對大家說。看來,他對這場大屠殺也是深有感觸,耿耿於懷。
原本,這種事情根本不應該發生了,如果保安大隊和偵緝隊的人在“8.15”光複日之後,老老實實的呆在縣城裏,不再出來禍害老百姓,也不再為小日本賣命,馬上放下武器,向八路軍、遊擊隊投降,說不定還能得到共產黨和當地老百姓的諒解和寬恕,饒他們一條狗命也應不成問題。
現在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124人全被坑殺在這個山坳裏了,隻剩下一個徐小惡,一會兒也將被活埋。他們原本以為,死了這個“爹”還有那個“爹”,小日本要投降了,可以馬上去投奔國民黨反動派,繼續消滅八路軍和遊擊隊,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把自己的性命也全部搭進去了。這種結果是徐莊老百姓過去一直盼望的,卻不是希望在抗戰勝利之後,再出現的結果。
“再放幾個炸藥包,把洞口那幾塊大石頭全炸碎了,一起堆到洞口上,爭取把洞口封得嚴嚴實實的,野狼野狗也扒不開,就讓他們在裏麵安安心心的‘過日子’好了。栓子,這事由你們來幹,務必把活兒幹得漂亮點,不要窮對付。還有山上那兩個透氣的裂縫,也要用泥土填死了,把他們全封閉在裏麵。愣子,你帶人上去完成後一個任務。土一定要填厚一點,上麵再種上草皮,讓草長起來,很快就能覆蓋上了。”二蛋隊長再次命令大家,把事情做得嚴實一點。
再說,這裏環境優美,山清水秀,峭壁險峻,風光秀麗,實在是人們旅遊觀賞的好地方,不應該存在過多的汙點、留下過多的遺憾,破壞了大自然原本的美麗景色。
“是,隊長,我們馬上就開幹!”在小栓子和二愣子同時受領任務之後,二蛋隊長就離開了洞口。他想稍稍獨自安靜一會兒,考慮一下活埋徐小惡父子之前,自己還需要做哪些工作,才能把事情辦得更加穩妥一些。
他考慮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徐小惡父子拉回村莊後,如何暫時保護住他們這兩個惡人的性命,不讓他們馬上就死了,爭取到時候在野狼溝能埋兩個活人,而不是去埋兩具死屍。
徐小惡父子作惡多端,在家鄉積惡太深,害死了那麽多人,欠下鄉親們的血債數都數不清,可以說,他們父子是全村老百姓共同的仇人。尤其是直接有血債的幾十戶人家,每時每刻都想把他們父子砍頭挖心、扒皮抽筋,爭著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現在看到殺父殺母、奪妻害女的仇人被抓了回來,自然是大快人心,都不用猜,他們肯定會一擁而上,爭著搶著出來殺人報仇。
因為徐莊從二蛋隊長的父親徐大刀開始,就一直向大家灌輸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的處事觀念,“血債血還”這四個字,已經在他們頭腦中根深蒂固。
如果不加阻攔,鄉親們肯定會大打出手,徐大甭子父子倆可能連10分鍾都活不了,就會被他們的仇家當場打死,那就達不成把他們活埋、讓大家同時解恨的目的了。
所以,第一件事情就是馬上安排幾個遊擊隊員,先保護好徐小惡父子的性命,讓他們再活一陣子。其實,按照二蛋隊長內心的想法,也是巴不得這兩個惡棍馬上完蛋,因為他們兩家也是血海深仇。
在他獨自考慮問題的時候,其他遊擊隊員、包括手下的幾個遊擊隊骨幹,都沒有跟過來,他們知道隊長需要安靜一會兒,大家不能過去打擾,這似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洪水叔,你過來一下,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二蛋隊長似乎已經考慮成熟,馬上把相對比較老成一點的四小隊隊長、神槍手徐洪水招呼了過來。
“隊長,有什麽需要我去做的,你盡管吩咐!”徐洪水還不知道二蛋隊長準備安排去他幹什麽,就試探地問道。
兩件事情都緊要
“隊長要我幹什麽,盡管說,四小隊的弟兄們隨時聽候隊長的招呼,哪怕是上到山下火海,也不會眨一下眼皮子!”看到隊長這麽信任自己,徐洪水特別高興,大表決心。
“今天的‘刀山火海’,都已經下完了,沒有那個必要了,等著明兒再下吧,我們先幹點眼前的、輕鬆一點的,換換‘口味’,來把痛快的!”
“隊長,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別繞彎子了!你平時心直口快,不是個愛繞彎子的人,今天怎麽‘彎彎繞’起來了?”
“因為這件事情雖然很輕鬆、很有趣,卻有點麻煩!”
“隊長,你是不是信不過我?我徐洪水什麽時候怕過麻煩?打了半輩子野獸的老獵戶,難道還怕麻煩事情嗎?笑話!”
“那我就直說了!我想要交給您的這項任務,分為前後兩項內容,第一項內容,你先安排五個人,馬上到山坳南邊大道口邊上那個窩棚前麵去,抓緊做兩個木頭籠子,要四尺見方的,那裏放著有木頭和鐵釘子,幹活的家什也不缺,鋸子、斧子、錘子都是現成的,不需要回村裏去找了,到那裏就能幹活。原本我是準備用來做木架子障礙物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敵人再次進攻我們徐莊時,稍稍能夠阻擋他們一下,為村裏的遊擊隊爭取點時間,現在正好可以派上新的用場了。那裏還放著兩掛大車,是一個月前我和大林子把它藏在窩棚裏麵的;這次戰鬥,我們還繳獲了好幾匹戰馬,有了拉車的牲口,一切都齊全了……”
還沒等二蛋隊長說完,反應比較快的徐洪水,馬上就樂了起來:“隊長,你是不是準備用木頭籠子裝這兩頭老少‘野豬’?”
“你猜對了,我就是那麽個意思!好久沒看到木頭籠子裝野豬了,今天很想再開開眼界!”
“隊長說得太對了!上次用木頭籠子裝野豬,還是在6年前,我和你爹一起幹的。不過,那次裝的是真野豬,一頭二百多斤的公野豬,我們兩個挖了個陷馬坑,把它逮住了,然後就用木頭籠子往回拉。這次可就不一樣了,裝的是兩條腿走路的‘野豬’!好!這活兒我願意幹,保準一會兒就完事,兩個木頭籠子一定訂得結結實實,放在大馬車上威風八麵!”
二蛋隊長突然一收笑容,轉而嚴肅起來:“這第二項內容,也許就有點麻煩了,可能你不太願意幹。”
徐洪水雖然不知道隊長接下來準備讓他幹什麽,但他作為老遊擊隊員、四小隊的隊長,服從命令聽指揮,是最重要的一條嚴格紀律,他根本不想背上違抗命令的臭名聲,就再次打包票說:“哪能呢?我和四小隊的弟兄們,一貫都是堅決執行隊長的命令,從來就沒有講過價錢。隻要是隊長你吩咐的,我們都願意去幹。就是現在就讓我領著他們進縣城,去攻打鬼子的兵營,我也絕不含糊。”
“啊?!原來是這事!”隊長居然安排他們幹這種事情,能不讓徐洪水感到驚訝嗎?他和徐大甭子也是仇家,那次搶奪幹泡子肉時,挨了大管家侮辱一事不說,以前徐洪水還被徐大甭子家的狗腿子打過幾次,額頭上還留下了兩塊傷疤。
還有一次,他跟著老隊長徐大刀進縣城,遭遇了偵緝隊的人,雙方發生混戰,徐洪水挨了徐小惡的一槍,打在左臂上,傷得很重,多虧了老神仙胡勝明奮力搶救,才把胳膊治好。否則,他的左臂可能早就完了,這也是仇啊!
想到這,他馬上瞪大了眼睛,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了,“隊長,這……這,我恐怕有點……有點難度……”
“不是有點困難,而是有點不願意是不是?”二蛋隊長拉著徐洪水的手,笑著開導道:“其實我也不願意這麽做,我也想馬上殺了他們,最好現在就一槍蹦了他們。可是,他們父子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仇人,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仇人,而是徐莊900多口共同的仇人,既然已經活捉了他們,就得讓大家一起來報仇,絕不僅僅是我二蛋子報殺父傷母的私仇。所以,我才想出了那個活埋他們的招兒,就是想讓全村的父老鄉親都有一個快意恩仇的機會,讓大家都來看看這對惡人的可恥下場,這就是我個人的想法。為了能讓鄉親們一起來報仇,就得暫時留下他們的性命,讓他們多活一、兩個時辰。從現在到一直把他們拖到野狼溝、扔進大坑裏這段時間,你們一定要保護住他們,留著他們的性命。否則,一會兒他們可能就成了兩具死屍,甚至都有可能讓鄉親們撕巴碎了。我之所以讓大家把他們父子掛在大樹上,要求掛得高高的,就是為了防止大家現在就把他們整死了。剛才喝酒慶賀之前,我就聽到有人私下嘀咕,要先報仇雪恨,偷偷上去給徐大甭子一刀,讓他馬上去見閻王。所以,還沒等把酒喝完,我就特意安排大豹子和小豹子過去看守他們,不讓別人靠近。明麵上說是看守他們,實際上是為了阻止遊擊隊的人現在就殺了他們父子。”
聽了上麵這些話,徐洪水簡單想了想,雖然心裏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他還是馬上愉快的接受了任務:“隊長真是用心良苦,完全是為了全村的人著想,就是希望大家有一個快意恩仇的機會。既然隊長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徐洪水也不能不知好歹,這個任務我接下了,一定完成好,隊長你就放心吧,我現在就去安排,讓他們馬上去窩棚做籠子!”
打發走徐洪水之後,二蛋隊長急著考慮的第二件事,就是如何安撫犧牲了的19名遊擊隊員的家庭這個重大問題。
實際上,這件事情不是很難辦,因為徐莊的鄉親們根本就不怕死,他們愛自己的家鄉,愛自己的國家,愛冀東這塊美麗富饒的土地。他們早就認識到,保家衛國,匹夫有責。隻有趕走了日本鬼子,消滅了漢奸和國民黨反動派,徐莊的窮哥們才有好日子過。
另外,他們也不怕打仗,不怕流血犧牲。他們知道,打仗免不了要死人。尤其是已經當上正式的遊擊隊員的老少爺們、兄弟姐妹,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每個人早就有了血灑疆場的思想準備。他們覺得,為了抗日救國,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就是犧牲了,也是光榮的。
以往的八年抗戰,徐莊遊擊隊打的惡戰也不少,犧牲的人也不在少數,大家早就習慣了生死離別的場麵。尤其是抗戰初期鬼子實行“三光政策”,瘋狂進行掃**和強行並莊的時候,形勢更加殘酷,戰鬥中傷亡比較嚴重。
因為徐莊的反抗最強烈,受到鬼子和漢奸攻打的時候也最多,村裏相繼犧牲了不少的遊擊隊員、農會會員、婦救會會員和地下黨員、黨的外圍積極分子,大家的眼淚早就流幹了,再也不會無休止的傷心流淚了,唯一的想法就是前赴後繼,狠狠地打小日本,活著的人每時每刻都記著為犧牲的人報仇雪恨,多殺日本鬼子和漢奸走狗。
這次戰鬥犧牲了19個人,應該是徐莊抗戰以來犧牲人數最多的惡戰之一,前後數一數,也就隻有兩年前的麥收保衛戰、反擊國民黨抗戰先遣團九連的偷襲時,犧牲的人數超過了這一次,那一次犧牲了20人,比這一戰多犧牲1人。不過,那一次傷亡的主要是普通村民,遊擊隊員隻犧牲了6個。
不管犧牲多少,對於二蛋隊長來說,都是他身上的一塊心病。鄉親們的覺悟越高,他的心裏就越不好受,越是感到內疚。即使是犧牲一個人,他也會覺得這是自己的責任,是自己這個隊長沒有當好,讓大家丟了性命。
“栓子,你過來一下!”看到小栓子動手炸掉山洞口的兩塊大石頭後,開始指揮手下幾個爆破隊員收拾工具,二蛋隊長馬上招呼他過來。
“隊長,你找我?剛才看到洪水叔領著人走了,我估摸著你又要安排什麽新的活兒了。所以,我讓他們趕緊把東西收拾好,準備聽候隊長的調遣。”小栓子來到跟前,馬上把剛才小三子交給他的那個“貴重繳獲品布包”解了下來,交到了二蛋隊長手裏。
“栓子,包裏都是些什麽玩意兒?這次的貴重繳獲多不多?”二蛋隊長接過布包,隻是隨手掂了掂,都沒有打開看一看,就隨意的問了一句。
小栓子嗬嗬一笑:“隊長,這次阻擊戰,我們確實是大發洋財了,不但撈了一百多條槍,大家馬上能夠鳥槍換炮,其他戰利品也不少。仗剛打完,大夥兒在收繳敵人武器的時候,按照老規矩,也把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擼了下來,交到了我和小三子手裏,還真得了不少好玩意兒,光是金鎦子就有二十一個,趙大板牙和徐小惡這兩個漢奸頭子最擺闊,都是一隻手一對,左右成雙。其他幾個金鎦子,都是從黑狗子大小頭目身上擼下來的。還有其他一些值錢的東西,我都一一列了帳。光錢票子就有幾十萬元,不知道這幫狗漢奸今天是怎麽搞的,每個人出來時,身上都帶著錢,隻是有多有少。趙大板牙身上帶的錢最多,日本鬼子發的票子、漢奸政府發的票子都有,甚至國民黨發的金融券,他的包裏都有一大把,統統都讓我們搜了出來,統一裝在那個布包裏了,隊長可以看一看,簡單點點數,知道個大致情況。”
“不用查了,我對你們兩個一直很放心!我現在想的是,這些錢和這些值錢的東西,該怎麽用?用在什麽地方比較合適?”二蛋隊長沒有把自己剛才的想法掏出來,而是先提出問題,他想看看小栓子究竟有什麽想法。
其實,小栓子也和他想到一塊去了,還沒等二蛋隊長說上兩句,他就主動建議道:“隊長,這次戰鬥犧牲了這麽多人,我看就拿這些東西去安慰安慰他們的家人吧!也算是大家夥的一點心意。反正都是戰利品,我覺得用在這件事上最合適。”
“栓子,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居然這麽懂得我的心思,我剛才正是在考慮這件事情。不過,想法不太成熟,想聽聽你的意見,就把你叫過來了。這次戰鬥犧牲了19個人,這19個家庭都應該馬上得到安撫。尤其是長眉叔等幾家,走的都是家裏的主心骨,太慘了,我們應該多多安慰、多多關心他們,才能對得住走了的老少爺們。”二蛋隊長把裝滿好貨的布包交還到小栓子手裏,認真交代道,“栓子,這件事情還得麻煩你。包裏有多少票子,有多少值錢的東西,你最清楚,我就不多問了。小三子放哨去了,回村後,你和金風一起,把這些東西分成20份,每個犧牲的老少爺們家裏各一份,剩下的一份再分成三股,加在長眉叔、大元叔和長林哥家裏,長眉叔家裏就剩梅花妹子了,就憑著長眉叔為徐莊做的那些說不完的、沒人比得上的貢獻,我們就得好好關照他的女兒;大元叔家老嬸、長林哥家嫂子都成了寡婦,孩子都很小,周圍又沒有兄弟姐妹幫持,我們也應該多多關心她們,這是徐莊所有活著的爺們的責任,不好好關照她們,我們心裏更有愧……”
“好!就這樣安排了!”二蛋隊長扶著小栓子的雙肩,最後交代道,“送東西時,替我多多問候他們各家的上下老幼、遠近親鄰。等把眼前的事情了了,我再一家一家上門安慰,這件事情我一定得去辦,要不,就對不起走了的各位哥們爺們。”
“隊長,我聽你的!”
“去吧!你騎馬回莊,跑得快一些。有什麽事情馬上給我回話!”
“知道了,隊長,我這就去辦!”小栓子背上布包,從小順子手裏接過馬韁,跨馬而去。
野狼溝活埋漢奸
中午過後,太陽開始西斜。
這是徐莊西麵的有名野狼溝,今天被打破了許久的寧靜。
這裏離村子二裏多地,四麵環山,中間一個大窪兜,看上去是個掩兵藏軍的好地方,可古往今來沒有在這裏駐紮過軍隊,卻駐紮著野狼。
雖然周圍的山都不高,卻是密林覆蓋,連道路都沒有,千百年來,凡是進山砍柴打草、采野菜、撿蘑菇、摘野果、割藤條和摘采草藥的人們,基本都是沿著山腳下水溝旁的石頭岸邊,彎彎曲曲的往裏走入,再從山溝腳下往上爬。
以前,這裏一直很僻靜,很少有人進來,就連村子裏打柴火的人都不太願意到這裏來。因為這裏是野獸藏身的好地方,經常有猛獸出沒,非常不安全,讓人害怕。尤其在這裏生長的野狼比較多,曆史上甚至留下過野狼咬死人的記錄,而且咬死的不是小孩,而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婦女,這就更增添了這裏的恐怖色彩。
在野狼溝的溝壑中間,有一處地方顯得很特別,這裏地勢平坦,大小有半畝地見方,裏麵樹木很少,長的都是綠油油的蒿草,上麵開著一族族的野花,過去有膽子大的村民來這裏種過地,但基本都沒有獲得什麽收成。
這裏土地肥沃,種上花生或地瓜,長得特別好,可是還沒等到收成的時候,就基本被野獸禍害光了,種地瓜的最後隻剩下點秧子,種花生就更慘了,有的年頭幾乎連秧子都剩不下,全部被野獸吃光了。
這裏以前沒有進出的山道,現在鄉親們涉步進來的這條能夠走馬車的山道,還是去年開春之前,二蛋隊長領著村裏的遊擊隊員砍掉荊棘,開山破石,挖土填坑,突擊修整出來的,主要是為了方便大家進裏麵砍柴、挖野菜、采蘑菇,改善點生活。
此時,野狼溝已經是人山人海,簡單數一數,至少超過500人,全村男女老少,隻要是能夠走動的,或者沒有派遣出去執行其他任務的村民,能來的基本都來了,很多老人在兒孫們的攙扶下來到了現場,或者是用村裏的馬車拉過來的;很多婦女抱著自己年幼的孩子,也來出席這場特殊的複仇儀式。
徐莊900多口人,來到現場的至少有60%以上,他們都先是到村頭東麵三裏的徐莊“好漢園”舉行隆重的集體葬禮,送走了19位犧牲了的遊擊隊員之後,及時轉移到這裏來的。
仔細觀察一下,你就會發現,在場的500多人中,卻沒有幾個遊擊隊員,即使有幾個,也基本都是象徐青鬆、徐有源那樣歲數比較大一些的遊擊隊老戰士。年輕的隻有二蛋隊長和六個挖坑的預備遊擊隊員。
為了保證村子裏的安全,也是為了保證這次活埋漢奸行動不受外界幹擾,不會遭到敵人的襲擊,能夠順利進行下去,二蛋隊長統籌規劃,讓所有遊擊隊員重新武裝起來,做好戰鬥準備,並把百分之八十多的遊擊隊員都派遣出去,遊擊隊的一半人員分散開來,以組為單位,分別占據附近幾座高山的山頂站崗放哨,觀察周圍敵人的動靜,防止今天上午的敵人偷襲事件重演;另外一半人員則分成四夥,在村子的四周部下暗陣,占領各個製高點和要害部位,隨時準備進行戰鬥,保衛徐莊的安全。
派遣出去的90多名遊擊隊員,統一由智勇雙全的徐大林和厚道忠誠的神槍手徐洪水指揮,徐大林被指定為臨時隊長,代替堂兄指揮大家的行動。
徐大林雖然年輕,還不滿21歲,卻是徐莊所有遊擊隊員中的寶貴人才,不但打仗勇敢,指揮有方,而且沉著冷靜,善於動腦靜,愛用腦子打仗,從來不蠻幹,是個不可多得的統兵人物。
去年年底,在大山叔犧牲三周年的祭日,大家一致推舉徐大林為徐莊遊擊隊副隊長兼軍師,隻是二蛋隊長考慮到徐大林是自己的叔伯兄弟,哥倆統兵怕招來閑話,也就一直沒有點頭來解決空缺三年的副隊長職位,而是變換一種形式,有時以徐青鬆或者徐洪水臨時代之,算是給兩位老遊擊隊員一種尊敬和偏愛。
而大林子呢,也從來不計較這種事情。他總是說:“徐莊遊擊隊是大家的隊伍,不是我們這一家一族的武裝,隻要我哥在前麵給大家頂著,領著大家打勝仗,保護徐莊的安全,我就很高興了。作為徐莊子孫和一名遊擊隊員,隻要能夠幫扶隊長,為父老鄉親多做點事情,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幾乎每到關鍵時刻,都是他運用自己的智慧和謀略,利用自己的機智和勇敢,創造出一個新的戰鬥勢態,為自己的堂兄排憂解難,打開一個新局麵。
要論功勞,徐大林應該屬於最大的。但他從不居功自傲,甚至都不事張揚,一切就是為了幫扶自己的堂兄,一切都以徐莊父老鄉親的利益為重。
今天下午情況特殊,二蛋隊長不能臨場指揮了,加上幾位老遊擊隊員需要在野狼溝主持活埋漢奸儀式,二蛋隊長權衡左右,就臨時指派大林子為遊擊隊代理隊長,承擔起村莊的保衛任務。
此時此刻,野狼溝雖然站滿了人,卻沒有任何說話聲,鄉親們大部分都是默默站定,年紀大的就坐在石頭上,年幼的兒孫圍在兩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地方——就是下麵那個小平地上,看著六個遊擊隊員一鍬一鍬的挖著兩個大坑。
每個大坑都有一張八仙桌那麽大,差不多有一個人深了,四周堆滿了紅土,壓住了草地。
在兩個大坑前麵大約五步遠,擺了三張長條桌子,上麵放了9壇子老酒,都是泥封的“土老窖”,所有酒壇子都還沒有開封。酒壇子邊上擺放著20隻大白瓷碗,所有大腕都是扣過來的。
桌子後麵並排擺了三塊石頭當凳子,二蛋隊長就坐在中間那塊石頭上,指揮大家幹活。
看看大坑挖得差不多了,一個領頭幹活的遊擊隊員在坑裏大聲問道:“隊長,你看差不多了嗎?”
二蛋隊長站起來,走到大坑邊上,圍著兩個坑轉了一圈,仔細看了看,目測了一下,馬上搖搖頭:“還小了點,不夠全村的鄉親們一人兩鍬土填的,再擴大點。”
“好的,再擴大點!”幾個遊擊隊員馬上揮鍬幹了起來,一鍬一鍬紅土接連揚了上來。
僅僅過了一會兒,兩個大坑挖好了,二蛋隊長又查看了一次,滿意地點點頭:“這下可以了。你們馬上上來,趕緊擦把汗,接下來,活埋漢奸的第一項儀式就要開始了!”
“是!隊長,我們這就上去。”興奮異常的遊擊隊員,一個個用鐵鍬支撐,騰身而起,就“飛”了上來,馬上都用自己的衣袖擦拭著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你們馬上穿好衣服,紮上武裝帶,馬上去拿槍,準備列隊。青鬆叔,你也換上長槍,和有源叔一起列隊,組成八個人的隊伍,四個人一排,並列站在兩個大坑前麵,成為徐莊特別行刑隊!”二蛋隊長這種臨時組建行刑隊的方式,看起來夠可笑的了,不但土得掉渣,也獨特得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是,隊長!”八個人抖掉身上的泥土,脫下外掛子,換上土八路的粗布“軍裝”——這是徐莊遊擊隊舉行特殊儀式時才使用的統一“製服”。
這時,所有在場的鄉親們都站了起來,向八位行刑隊員行注目禮,就像現在的學校星期一早晨升國旗一樣,表情嚴肅,鴉雀無聲。
“驗槍!”二蛋隊長一聲令下,八個遊擊隊員同時拉動槍栓,彈出槍膛裏的最後一顆子彈。
二蛋隊長走到隊伍前麵一一查看,然後從身後跟著的一名老遊擊隊員手裏接過一大把子彈,給每個行刑隊員發了4發子彈。
“上子彈!”隨著二蛋隊長的大聲命令,八個遊擊隊員馬上把各自的四發子彈按入槍膛,推上槍栓,雙手斜向舉槍。
“你們知道四發子彈是什麽意思嗎?”二蛋隊長大聲問道。
八位遊擊隊員齊聲回答:“知道!四就是死的意思,今天就是要讓徐小惡父子死在這裏,為犧牲了的徐莊父老鄉親報仇雪恨!”
“槍放下!”八位遊擊隊員同時收槍,持槍肅立。
作惡到頭終有報
看到這種威武雄壯的特殊儀式,許多鄉親們都是熱淚盈眶,卻沒有一個人哭出聲來,因為二蛋隊長早就已經告訴過鄉親們,任何時候都要堅強,尤其快意恩仇的時候,一定要開心,我們開心就是敵人的痛苦。
二蛋隊長轉過身去,對著站在正麵的鄉親們,高亢激昂地發表講話:“徐莊的父老鄉親們,今天是個悲痛的日子,漢奸來偷襲我們徐莊,我們在山坳裏跟他們打了一場惡戰,徐莊犧牲了19位老少爺們,這讓我很傷心。今天也是一個開心的日子,我們徐莊遊擊隊在全莊鄉親們的支持下,打了一場大勝仗,消滅了124個黑狗子,繳獲了一百多條槍,這是我們徐莊遊擊隊從來沒有過的大勝利。今天也是個報仇的日子,血債累累的徐小惡父子,被我們抓住了,今天下午,我們要在這個野狼溝裏活埋了他們。現在兩個大坑都挖好了,一會兒就把他們父子推下去,鄉親們一人一鍬土,連著往下填……鄉親們,大家都知道,徐小惡父子領著日本鬼子和大批漢奸,洗劫了我們徐莊,活埋了我爹,打傷了我娘,今天我二蛋子公仇私仇一塊報,鄉親們的仇恨也一塊報。原本我想,殺人不過頭點地,冤冤相報何時了?都是中國人,都是徐莊人,小日本投降了,隻要他們也向我們投降,老老實實的承認自己的罪過,向鄉親們陪個罪、認個錯、下個跪,求得鄉親們的諒解,我們可以按照共產黨的政策,不殺俘虜,留下他們的性命。可是,他們喪心病狂,頑固不化,今天還來偷襲徐莊,想立個大功,再去投奔國民黨反動派,繼續壓迫我們窮哥們,實在是太惡毒了!沒法子,我隻好領著大家把他們全部幹掉,不管投降不投降,統統殺光,一個都不留。鄉親們,你們說說,我二蛋子這樣做對不對?”
“謝謝各位父老鄉親!二蛋子永遠做徐莊的好子孫!誰要是敢欺負徐莊的父老鄉親,二蛋子就領著遊擊隊員去跟他們拚命,去幹掉他們;誰要是害了徐莊的叔伯長輩、兄弟姐妹,二蛋子就領著大家找他們討還血債。有仇報仇,有冤報冤,這是徐莊曆來的規矩,二蛋子絕不含糊,決不後退一步,二蛋子在這裏再次對天盟誓!”二蛋隊長聲音高亢、洪亮,同樣震撼山穀,鄉親們馬上報以雷鳴般的掌聲。
“下麵進行報仇儀式的第二項內容,請村裏德高望重的長輩講話。有請老神仙胡勝明爺爺!”
隨著二蛋隊長的招呼,已經71歲、為徐莊救死扶傷整整六年分文不取的胡勝明老人,精神抖擻的走上前來,麵對著鄉親們開始講話:“徐莊的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們,今天是個非常特殊的日子,我們的好兒郎二蛋隊長帶領勇敢的遊擊隊員們,打了個大勝仗,消滅了一百二十多名黑狗子,抓住了徐小惡這個狗漢奸,又專門派出別動隊飛馬進縣城,槍斃了日本走狗周永安,把欠下鄉親們累累血債的徐大甭子也抓了回來,準備在這裏活埋了他們,為鄉親們報仇雪恨,讓鄉親們共同在野狼溝快意恩仇一次,我們為徐莊有這樣一群有誌氣、不怕死、寧折不彎、勇敢無畏的好兒郎、好後代感到驕傲,感到自豪。徐莊的鄉親們,抗戰勝利了,日本鬼子要投降了,但天下還不會太平,今天黑狗子來偷襲徐莊,就是一個例子。為了能夠有一個安靜的日子,也為了我們的子孫後代,我們絕對不能鬆懈警惕,更不能馬放南山。我們要挺起胸膛,直起腰杆,拿起槍杆子,接續今天走了的19位徐莊好漢,消滅所有敢來欺負我們徐莊的惡人,保衛我們的家園。鄉親們,我這個外姓人今天倚老賣老,給大家提兩點要求:第一,今天是報仇的日子,大家不要傷心,絕對不能哭,絕對不能再掉眼淚了,我們的眼淚已經流幹了,我們現在都要開心,就像剛才二蛋隊長說的那樣,我們開心就是壞人難受;第二點,一會兒大家一定要聽從隊長的指揮,不要擅自行動,不要往‘囚車’上砸石頭,現在手裏握著石頭的人,請把石頭放下,我們要報公仇,我們是要活埋他們父子,而不是埋他們的屍體。大家聽到了嗎?”
“聽到了!”聲音再次震撼山穀,剛才滿臉憤怒,手裏拿著石頭等在山道邊上,準備等著拉徐小惡父子的“囚車”一過來,就搶先出手,砸死那兩個惡人的幾個鄉親,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石頭。
“下麵進行報仇儀式的第三項內容:押罪犯!把徐莊的孽種、漢奸徐小惡和大惡霸徐大甭子押上來!”
“押罪犯!”
“押罪犯!”
“押罪犯!”
隨著“啪啪”兩聲清脆的鞭子聲,兩掛馬車套著兩匹高頭大馬,拉著兩個木頭籠子從山道口走了進來,籠子裏裝的是徐小惡和徐大甭子父子,他們的身子半跪在籠子裏麵,脖子下麵用一個木頭夾子套著,腦袋露出籠子上麵。父子二人都被反剪著手綁著。
八名負責解押罪犯的遊擊隊員,手持長槍,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在“囚車”兩旁,走在前麵的是大豹子和小豹子兄弟二人,他們顯得英姿剽悍!
那些原來準備砸石頭的鄉親們,雖然服從了命令,放下了石頭,但心中的怒氣依然難消。看著“囚車”走了過來,紛紛撲上前去,指著徐小惡父子大罵起來!
“徐大甭子,你這個惡霸,你也有今天,老天有眼啦!”
“徐小惡,你作惡多端,害死了多少人,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徐大甭子,你害死了我女兒,我真想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把你的肉一塊一塊片下來喂野狼!”
“徐小惡,你這個徐莊的敗類,你把小鬼子當爹,專門屠殺中國人,欠下了多少血債?殺你一萬次都不解恨!”
……
在一片罵聲之中,馬車已經來到了兩個大坑前站定,“囚車”裏的老惡霸徐大甭子,一看到前麵剛剛挖好的兩個大坑,當時就嚇得昏了過去。
“報告隊長!漢奸徐小惡、惡霸地主徐大甭子帶到,請你發落!”大豹子像模像樣的立正報告。
“拿桶水來把他潑醒!”二蛋隊長斜眼瞥了一下“囚車”裏的兩個壞蛋,冷冷的下達了命令。
鄉親們早有準備,邊上也正好有條小水溝,“嘩嘩”流淌著溪水。所以,二蛋隊長的話音剛落,半桶水就遞了過來,裏麵還放了一個半拉瓜瓢的水勺子。
“讓我來!”小豹子接過水桶,舀了半瓢水,就朝著徐大甭子的臉上潑去。徐大甭子一激靈,馬上醒了過來,但他再也不敢睜開眼睛看大坑了,嘴裏哎呦哎呦的低聲叫喚起來。
徐小惡倒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兩眼朝上,看著天空,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
“打開‘囚車’,推出罪犯!”
八個遊擊隊員一籒馬車車把,兩個木頭籠子就滑到了地上,穩穩放定。
“囚車”的門是活動的,豹子兄弟倆同時一拔插銷,兩個籠子都被打開了,八名遊擊隊員同時伸手,就把徐小惡父子拽了出來,推到了大坑跟前。
“給我跪下!”大豹子小豹子一掃腿,逼著兩個惡人下跪。徐大甭子毫不反抗,乖乖的跪了下去;而徐小惡卻仍不雛伏,連連扭動被綁的身子進行反抗,小豹子氣憤不過,一腳就踹了下去,硬逼著徐小惡跪在了土堆上。
四名遊擊隊員一起動手,把剛才準備好的那兩塊石頭綁在徐小惡父子的腳下,然後大喝一聲“押赴刑場!”就把他們推下了大坑,拴著肩膀和脖子的繩子,依然握在遊擊隊員們手裏。
這時,四個遊擊隊員抬著兩根木棍,一個坑一根,橫架在坑口上,然後將托起兩個惡人的繩子綁在木杆上,使他們蹲不下去,隻得直溜溜的站著被埋,想躺下耍賴等死更不可能!
反正是一死,徐小惡也豁出去了,在大坑裏大罵起來:“臭蛋子,我操你們家八輩子祖宗,今天你埋我,就當是埋你爺爺了!”
一直貪生怕死的徐大甭子,這時也突然硬氣起來了:“徐莊的窮鬼們,你們活著的時候是我的奴隸,下了地獄,你們還是我的奴隸!”
“行刑隊開槍!先打掉他們的魂兒,讓他們連地獄都進不去,成為孤魂野鬼!”
“鐺鐺鐺鐺鐺鐺鐺鐺……”八名行刑隊員同時槍口斜下,對著大坑兩頭的坑沿,連連開槍,一直到把槍膛裏的子彈全部打出去。
“進行報仇儀式的最後一項內容:鄉親們輪流填土,活埋漢奸惡霸!青鬆叔、有源叔,打開酒壇子,倒滿20大腕,喝一口酒填一鍬土,大家轉著來!”
徐青鬆和徐有源哥倆一齊動手,拍開酒封,“咕咚咕咚”就倒滿了20大腕老酒,然後抱著酒罐大聲吆喝:“請隊長和神仙叔鏟第一鍬!”
鄉親們馬上大聲複誦:“請隊長和神仙叔鏟第一鍬!”
隨著震撼山穀的聲音,二蛋隊長和胡勝明同時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第一個拿起鐵鍬,鏟了滿滿一鍬土,向大坑裏麵甩去,正好甩在兩個惡人的頭上。
接下來是五個老遊擊隊員,一人一大口酒、一人一滿鍬土……
又接下來是與徐小惡家有血海深仇的51家的成年男女,一人一大口酒、一人一滿鍬土……
再接下來就是其他在場的12歲以上的男女,一人一大口酒、一人一滿鍬土……不喝酒的婦女和孩子做做樣子也行,但必須鏟一鍬土填進坑。
埋到這時,兩個大坑基本填滿,幾個年輕遊擊隊員馬上踏上去,一一踩結實了,也好讓鄉親們繼續往上填土。
剛才還在謾罵的徐小惡,也罵不出來了,他已經透不過氣,呼吸漸漸困難;而年老氣衰的徐大甭子,基本就成了個死人,頂多還留有一口氣。
二蛋隊長一抬手,大家馬上停止了填埋。
徐小惡喘著粗氣,瞪著一雙恐怖的眼睛,惡狠狠的看著大家。
二蛋隊長端了一碗酒,來到大坑邊上,對徐小惡說:“徐小惡,你也有今天,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老子今天是替天行道!”
聽到命令,所有遊擊隊員都圍了上來,同時拿起鍬,“唰唰”的往兩個惡棍頭上揚土,瞬間就把他們蓋上了。
緊接著,二十多個寡婦上前,從遊擊隊員手裏接過鐵鍬,一邊堆墳包,一邊大聲呼喊:“徐小惡,你去死吧!徐大甭子,你惡有惡報……”
一場特殊的報仇儀式——活埋漢奸,就這樣結束了,野狼溝裏突然多出了兩個墳包,裏麵埋著一對作惡多端的漢奸父子、徐莊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