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宮 酉 雞
近日,一則河南發現雞堅強的新聞引起網友的關注,網友紛紛為這隻堅強的雞豎起了大拇指。事情是怎麽一回事呢?對於一隻雞來說,斷了一隻腳。為了站立、行走,似乎隻能斷掉另一條腿,河南濟源的這隻公雞用行動證明了這樣的一個傳奇的事實。它就是今天故事的主角——“雞堅強”。當它的一隻腿斷了之後,它毅然地將另一隻腿也啄斷,“壯士斷腕”的它用實際行動為我們詮釋了動物界的堅強與傳奇,這樣一隻“公雞中的戰鬥雞”,讓人肅然起敬。(寧城論壇 天下趣聞版塊 發帖人:我不是小明)
窗外下雪了,白色正在把世界覆蓋。難得一個安靜的下午,李鏡合上文件,準備下班。桌上電話響了,局長叫他去辦公室一趟。他掛了電話,心想難得準時下班一回,又要泡湯了。
局長遞給李鏡一支煙,說打擾你下班了吧?
領導笑著說,局長,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麽?
局長沒笑,說叫你來是有個事,既是私事,也是公事。
國寧集團是寧城的一家大型國有企業,旗下經營能源、房地產、酒店等眾多項目,目前正籌備上市,一旦上市成功,它將是寧城第一家上市公司,目前算是處在風口浪尖的關鍵時刻,可是一位副總卻失聯了一個星期。國寧集團董事長林健找到局長,因為現在情況特殊,不宜公開報案,想讓公安局暗中給找找人。
局長一支煙正好抽完,他說李鏡,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你是老警察了,政治敏感性也強,知道該怎麽辦吧?
李鏡在聽局長講述過程中就思緒萬千,這事還真有點棘手。一位即將上市的國有企業副總失聯,可不僅僅是找不到人那麽簡單。背後不知道牽扯著多少人的神經,稍有不慎自己都得完蛋。可畢竟人失聯了,從職業上來講,警察自然有義務找人。
李鏡苦笑著說,局長,你這是把我往火坑裏推。
局長笑了,咱們都是大老爺們,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第二天李鏡帶著小莊來到了國寧集團,他先拜訪了董事長林健,林董業務繁忙日理萬機,客套幾句隨後交待了下麵人要全力配合。失聯的副總叫王少平,據他的秘書講,王總最近一次公務活動是上周五晚上接待深圳一家投資機構的客人,那天吃飯娛樂一直到很晚,在皇宮大酒店門口送走客人之後,王總讓司機小張送秘書回家,他自己打車回家就行。孫總有胃病,曾經切除過一部分胃,因此他從不喝酒,這在公司人盡皆知。
第二天是周末,自然沒人發現王總失聯。一直到周二,王總還沒有在公司出現,除王總之公,集團還有四位副總,平時經常出差或才臨時突發任務,幾天不在公司出現是常有之事,誰也沒有在意。到星期四的時候董事長召集幾位副總開會,大家這才發現王總最近幾天一直沒在公司出現。手機打不通,家裏電話也沒有人接。孫總離異,妻子帶著女兒早已定居國外。董事長感到事態嚴重,但他是經曆過風浪的人物,知道這事不能公開,於是暗中找到了公安局長。
局長物別交待的任務,李鏡隻好親自上陣。了解到具體情況之後,他先去走訪了那晚王少平接待客人的酒店,據服務員和監控證實,那晚王總離開酒店是十一點二十分。酒店外的監控攝影頭拍頭他上了一輛出租車,但由於距離較遠,光線昏暗,出租車的車牌難以辨識。
小莊在旁邊說會不會是出租車司機謀財害命?能來這種酒店消費的肯定是有錢人。
李鏡不置可否,說還是先找到出租車司機再說吧。慶幸的是現在出租車公司都在其運營車輛上安裝了定位係統,根據警方提供的時間段,當晚經過酒店門口的出租車共有三輛。公司用呼叫係統把三位師傅叫回了公司,小莊拿出王少平的照片給三人辨識,其中一位劉師傅稱是他載的這位客人。
劉師傅當晚在酒店門口接上王少平,對方說要去竹園小區。竹園小區是寧城較老的小區之一,原居民很多搬走了,現在居住的多是外來打工者,因為租金便宜。竹園小區大門口通往外麵的主幹道是條小路,一般打車的都是在大路邊上下車,然後步行去小區。劉師傅說王少平讓他在大路邊下車,後來他就開車走了。
通過交通探頭顯示,王少平的確在路邊下了車,走進了竹園小區的那條小路。隨後出租車駛離,排除了劉師傅作案嫌疑。一位大公司的副總,去竹園小區做什麽呢?資料顯示王少平的家是在回龍別墅。小莊又在戶籍庫裏仔細查詢一番,發現王少平正是在竹園小區出生長大的,他的父母先後出世之後,王少平也買了新房,之後很少回竹園小區,房子也沒有賣掉,至今房主姓名還是王少平的父親。
李鏡和小莊驅車趕到竹園小區,這小區管理混亂,根本沒有物業和保安,可謂魚龍混雜。根據資料顯示,李鏡來到二棟三單元二零二,房門緊鎖,但門把手上沒有灰塵,顯然有人來過,一陣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小莊輕輕一拉,房門竟然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男人,吊在屋頂的風扇上。他立馬打電話給局裏的同事,讓技術人員前來取證。房間沒有打鬥的痕跡,一切家具布置都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風格,看的出是很久沒有人居住。
茶幾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對不起,我罪該萬死。
小莊說,頭兒,一目發然,自殺。
李鏡自問,真有這麽簡單?
隨後而來的法醫印證了小莊的說法,初步判斷王少平是上吊自殺。技術科的同事從現場沒有其它發現。回到局裏,李鏡向局長匯報了情況,局長揮揮手。他出了局長辦公室,卻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對不起,我罪該萬死。王少平有什麽罪呢?通過近日走訪調查,王少平在同事和朋友口中是個為人隨和的人,近期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在公司裏也淡泊名利,同級之間並沒有什麽競爭的情況。與客戶的商業往來之中相對清白,從來沒人反應過他收受賄賂之類。難道真是自殺?
李鏡心想,或許吧。現在的人,特別是當領導的,表麵風光無限,很多卻有抑鬱症,跳樓自殺的並不少見,也許是自己職業習慣多慮了。
不知道局長是如何向林董事長說的,隨後國寧集團發布公告,公司副總王少平因病去世,追悼會將與某日舉行。李鏡也不想多生是非,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
寧城的冬天寒風四起,白雪仿佛掩蓋了所有罪惡。近期的刑事案件都少了許多。下麵的派出所匯報在豐麗小區有人自殺,請刑警隊的人過去看看,命案必須上報已是規定。正好手頭沒有案件,李鏡和帶著小莊去了現場。
豐麗小區也是寧城的老舊小區,和竹園小區相距兩三公裏,同樣的魚龍混雜。死者位於小區中間一棟的一樓。黃小麗,四十三歲,法醫檢驗結果為服安眠藥自殺。報警的是其同事鍾丹。據鍾丹講,黃小麗是公司會計,早上沒有來上班,她以為對方有事請假,下午的時候老板有急事找黃小麗,手機又打不通。鍾丹和黃小麗同一辦公室,老板讓她去家裏找找。兩人在公司聊得來,她以前也去過黃小麗的家。匆匆趕到豐麗小區的鍾丹敲門無人應,於是她打對方手機,卻聽到房間裏傳來手機鈐聲,她感覺不對勁兒,就報了警。
派出所趕到打開房門,發現黃小麗躺在臥室的**,已沒了呼吸。民警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李鏡在房間裏打量搜尋,房子不大,六七十平方的兩室一廳,屋主平時應該很愛幹淨,整理的井井有條。派出所的法醫已初步認定為安眠藥過量致死,但多年的職業習慣,李鏡仍舊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與此同時,小莊已經調取了黃小麗的個人資料,她是外地人,畢業後來寧城工作,隨後留在了寧城,資料顯示她是這套房的戶主,但她的婚姻狀況一欄是未婚。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一直單身,難免令人多想。
技術科的同事在屋內沒有提取到有價值的線索。李鏡在客廳老式的電視櫃下麵找到一本相冊,他一頁一頁的翻動,眉頭鄒了起來。那是一張兩男一女的三人合照,從衣著和背景來看已是年代久遠,令他疑惑的是其中一位男子的樣貌和前段時間上吊自殺的王少平特別相似,除雙胞胎之外世上長的像的人的確常有,但這會不會是巧合?
李鏡抽出相片,遞給小莊,你看看這個男人像誰?
小莊看著那發黃的照片,這人挺像那個上吊的王總啊。
李鏡說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王少平,先把照片帶回去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兩者之間的聯係。
照片帶回局裏,通過電腦專業圖像技術對比,照片上那名男子和先前上吊自殺的王少平相似度百分之九十八,通俗的說可以認定為同一人,如果王少平沒有雙胞胎兄弟的話。當然根據調查,王少平是獨生子。
李鏡像一條狗,似乎聞到了異樣的味道。王少平和黃小麗曾經有過交集?照片上另外一個男人是誰?這些疑問如同烏雲,沉重的壓在這位刑警隊長的頭頂。
兩天後肖妙虹有了重大發現。二十年前,王少平和黃小麗曾經在同一家公司工作過,那是一家國營機械廠,生產汽車五金配件,後來在國企破產潮中關門倒閉。隨後王少平進入國寧集團,黃小麗則沒有固定工作,換了幾年公司。這些年之中兩人有沒有來往,目前不得而之。
以前在那家國營機械廠上班的大多是寧城本地人,找到那些老員工不是難事。小莊和肖妙虹分頭去找當年的老員工走訪。在那些老員工的口中,他們得知王少平和黃小麗談過戀愛,當時他們都是外地來的大學生,又是情竇初開的年輕人,自然而然相戀了,至於後來為什麽他們沒有走到一起,那些老員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肖妙虹還查到照片上的另外一個男人,當年也是機械廠的員工,名叫張江。一些老員工回憶,張江當年是個帥氣的小夥,在廠裏很受大家喜歡,但隻是車間一名普通員工,後來就消失了,如同人間蒸發。當時大家都忙著下崗再就業,廠裏常有人找到出路就不來上班,因此也沒人在意。
小莊根據老員工提供的情況去找張江,一圈下來硬是沒找到這個人,難道他去外地打工了?
正在大家毫無頭緒的時刻,法醫給出了重大線索!王少平並非上吊自殺,有人用繩子勒死之後,把他再吊到風扇上偽裝成自殺。因為二者的死亡狀態是極其相似的,不同的是直接上吊自殺和先勒死再偽裝是有著細微區別的,其中涉及到警方重要的檢驗手段,因此不詳細敘述。黃小麗的死亡的確是安眠藥過量,但在她呼吸道內檢測到了一種麻藥成分,可以推斷黃小麗是被人迷暈之後,被人灌下大量安眠藥致死。
綜合各種情況,李鏡向大家宣布,兩件案子合並調查。因為從作案手法上來看,都是偽造現場,同一凶手的可能性極大,而且在死亡現場都沒有任何打鬥痕跡,可以推斷凶手和二人應該都認識。
小莊通過數據庫檢索,發現了一條不可思議的情況,那個怎麽也找不到的張江,竟然因強奸罪坐了六年的牢,出獄之後便杳無音訊。而當時報警的正是黃小麗,她是受害人,證人一欄的名字則是王少平。
小莊說隊長,現在一目了然,肯定是這個張江出於報複,殺害了二人。
李鏡傾向於這種推斷,他說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現在大家行動起來全力以赴找到張江。
二十年前李鏡剛從警校畢業,在寧城偏遠的一個鎮上實習,並沒有聽說過有什麽強奸案。當然警察每天要麵對的案子太多了,沒有印象也很正常。他帶著小莊找到了當年經辦案件的民警,現在已是某派出所的所長。
李鏡說明來意之後,所長似乎並不願多談這個案子,他說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咱們都是警察,你知道每天要麵對多少破事啊,這也不是什麽重大案件,哪還記得那麽清,檔案裏不都有寫嗎?
這位所長看來並不給刑警隊長麵子,完全可以理解。哪怕你是公安局長,有時候一個所長也未必聽你的,派出所是基層單位,每天麵對的鎖事太多,領導們也都理解,能當所長的人那都是有些真材實料的,不然一天也幹不下去。
這位所長姓方,以前局裏開會也見過。李鏡說老方,我知道你們事多,不過這次涉及兩起命案,請你仔細想想?
老方點上一支煙,隨著煙霧走進回憶。當年這案子好像很簡單,機械廠一個女的報案,說被人強奸了。我就帶著人馬出警去了現場,張江是吧,那小夥子當場也沒狡辯,而且還有證人證實,我們就把人抓了回去,後麵的事我們就不管了,檢察院法院一路下來,好像判了五年?大概就這樣吧。
方所長言語不詳,李鏡知道從他嘴裏得不到什麽有用東西,隻好起身告辭。檢察院和法院那這更不可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他們都是根據派出所交來的材料做事的。李鏡最終還是把重點放在了尋找張江身上。
第二天老方竟然主動來到了李鏡辦公室,他似乎有難言之隱,李鏡說小莊你先去忙吧。辦公室裏就剩下兩人,老方開門見山,李隊,我被人威脅了。說著拿出一張A4紙,上麵是打印的宋體字:你犯的罪,必須償還!
李鏡問,你怎麽不報警?
老方說這怎麽報警?隻是一張紙,早上起來發現是夾在我車窗玻璃上的。幹咱們這行的,難免得罪不少人,一句捕風捉影的話就報警,這……
身為一個老刑警,自然不會認為這麽簡單,他盯著方所長的眼,說老方,你有什麽就實話實說吧,就咱兩個人,放心,該保密的我一定保密。
老方坐進沙發裏,他覺得這事應該和李鏡調查的張江有關。這幾天他聽說了王少平和黃小麗的兩起命案,早上又收到這張威脅紙條,立馬警覺起來。原來當年這起強奸案,疑點頗多,他在現場以及後來並沒有找到什麽確鑿的證據,比如**精液之類物證,僅僅是靠黃小麗和王少平的證言就抓了張江,這案子後來被辦成鐵案,是因為有人打了招呼——機械廠的廠長何愛軍。何愛軍前年已經身患癌症去世,當然一個瀕臨破產的機械廠長並沒什麽能量,老方當時妥協是因為何愛軍的舅舅是當時副市長,如今早已退休。
李鏡吐出一口煙圈,說老方你還是沒說實話吧,僅憑兩個人證詞,檢察院就會起訴,法院就會判罪?
老方吞吞吐吐,哎,這事是我一輩子的汙點。因為沒有鐵證,後來就讓黃小麗提供了一條帶精液的**。
那精液是張江的?李鏡咄咄逼人的眼神,老方心裏直顫。
老方搖搖頭,當時張江已經被我們抓了,肯定不會是他的。我從中做了手腳,就成了張江的了。哎,我後來常常擔驚受怕,隻是一直風平浪靜,也就把這事拋到了腦後,如今王少平和黃小麗都死了,你說……
李鏡現在心裏已經確定,張江肯定是殺人凶手,但是又對老方的所作所為極其痛恨,一個警察怎麽能做這樣荒唐的事呢?
老方,如果抓到張江,你恐怕……你說要不要抓人呢?李鏡看著方所長問。老方仿佛一瞬間老了許多,艱難地說,抓吧,畢竟我犯了錯,身敗名裂也算是贖罪了!
李鏡起來拍拍老方的肩膀,好樣的老方,敢作敢當,還是個男人。走吧,我們一起抓人。
方所長住的小區周邊監控完善,從視頻中可以看到,一個起電動車穿著快遞員服裝的男人,在他的車子旁邊停頓了幾秒鍾,把什麽東西夾到了車子前擋風玻璃上。隨後其騎著電動車出了小區。交通探頭一路跟蹤,最後他竟然去到了竹園小區。
李鏡不禁感歎,真是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容易忽視。通過監控視頻還原了騎電動車電子的長像,並確定了他的確切住址。
抓捕張江的過程並沒有驚心動魄,快遞員不是其偽裝,而是他目前正是一名快遞員。一大早就布控好的警方苦守一天,還以為這家夥聞風而逃了呢,沒想到天色黑下來的時候,目標翩翩來遲。可謂不費吹灰之力,對方沒有反抗,似乎早在等待著這一天。
通宵的審問,李鏡終於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真相。
張江出生於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他高中畢業後頂替退休的父親進入了機械廠,那時候能做一個國營廠子的工人還是件很自豪的事,可短短幾年,國企步入了破產下崗潮,張江又沒有其它出路,開始在親戚朋友麵前抬不起頭來。家裏介紹了幾個對象理所當然都吹了。
其實張江心裏有一個喜歡的人,那就是廠裏分來的大學生黃小麗,因為張江帥氣,廠裏有些好事的大媽常把他和黃小麗開玩笑,黃小麗總是禮貌的笑笑並不辯解,張江心裏自然是高興的,可是他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黃小麗。同時他也知道黃小麗和一起分來的大學生王少平在談戀愛,這在廠裏早已不是秘密。
但暗戀是美好的,也是無奈的,不是說不想就不去想的,張江經常在夜裏翻來覆去想著黃小麗。廠子已經到了破產的最後時期,他想恐怕再過不久黃小麗就要遠走高飛,再也見不到了,不免失落。
那時候很多工人已經找到出路陸陸續續離開了工廠,像張江這樣找不到出路的人隻好慢慢耗著,等待工廠最後聽關門。畢竟是五金廠,很多設備零件還是值錢的,經常會有人監守自盜或是小偷前來光顧,廠裏臨時成立了保衛隊,每晚兩人一組巡邏看守。
那天晚上張江和一個同事值班,那個同事晚上要去送禮托人找工作,讓張江幫忙看著,這種情況太常見了,張江說你放心去吧,找到好工作了別忘了哥們就行。在廠區轉了兩圈並未發現異常,那些破銅爛鐵其實一個人也搬不走,想偷的話至少得幾個人合夥,所以張江並不擔心。
百般無聊的張江鬼使神差的來到了女宿舍門前,那時的宿舍是一排平房。他想看看黃小麗,哪怕是遠遠的看一眼也好。忽然有尖銳的聲音劃破安靜的夜,是從黃小麗房裏傳來的聲音,不要,不要這樣,來人啊……
張江一腳踢開黃小麗的房門衝了進去,他看到廠長像頭豬一樣趴在黃小麗身上。見到有人進來,滿身酒氣的廠子艱難地爬起來,臉上立馬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大叫一聲,張江,你幹什麽?
黃小麗看到張江,立馬躲到他身後,她半**的身體還在瑟瑟發抖。這時聽到聲響的王少平也走了進來,他就住在隔幾間房的東邊宿舍。
廠長這時開始發揮自己的表演天賦,他說張江你幹什麽?幸虧我來的及時,不然你就鑄成大錯了。
王少平看到自己女朋友被欺負了,不明就裏上去就給了張江兩巴掌,廠長掏出手機報警,電話接通後,把手機遞給黃小麗,眼神如狼一般,說啊,你給警察說。
回過神來的黃小麗,拿起手機,結結巴巴地說,有人強**。
張江百口難辯,廠長又從中走了關係。最終張江以強奸罪命被判了五年。後來王少平知道了真相,但此時廠長已經把他們二人收賣妥當。給了黃小麗十萬塊錢,那時的十萬塊錢可是天文數字,王少平不要廠長的錢,廠長就托關係,讓他進了國寧集團,隨後王少平通過自己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了副總的位置。
當時因為是晚上,在場的就他們四人,因此事情並未傳播開來。張江之所以沒有上訴,是因為他已經絕望,他暗戀的黃小麗竟然汙蔑他強奸,他心中的一道牆轟然倒塌。在牢裏的張江萬念俱灰,隻想一死了之。
五年時間,並不算漫長。張江的母親氣的住院,一個月後去世。他的父親覺得丟人,獨自回了鄉下。張江出獄後自知在寧城混不下去了,誰會要一個坐過牢的強奸犯?他南下廣東打工,進工廠做流水線工人,建築工地搬磚,全是幹一些休力活。兩年前在一家五金廠上班時,被機器壓斷一根手指,仁慈的老板賠了他五萬塊讓他走人。
走投無路落葉歸根的張江回到寧城,靠著多年的積蓄生活,後來找了一份送快遞的工作。有天他從報紙上看到國寧集團計劃上市的新聞,報道裏竟然有王少平的照片和介紹。報複的萌芽在他心裏生長,自己這一輩子就是被他媽的這幾個人害了,當年的廠長得了絕症已死,真是罪有應得,可王少平竟然成了什麽狗屁副總!
快遞員這份工作,給張江帶來很多便利。不多久他就查清楚了王少平和黃小麗的全部信息。
張江在竹園小區租了房子。下班後沒事就去盯稍王少平,他最恨的就是王少平,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竟然會作偽證!
找準時機的張江,給王少平發了一條短信:王少平,有些事你必須償還。如果你不想身敗名裂,請一個人來竹園小區的老房子。落款:張江。
王少平如期而至,張江在遠處觀察半天,發現他果真一個人之後,進入了王少平的老房子。
兩個分開二十年之久的男人終於見麵了,情敵相見,分開眼紅。王少平一個勁的道歉,他還算是有點良知的人,當年並沒有收廠長的錢,可畢竟是托廠長的關係進了國寧集團,才有今天的成就。
王少平說張江,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我給你一百萬行不行?
張江說王少平,你真以為錢能解決一切問題?錢能買來一個人的一生?你毀了我一生知道嗎?
張江根本不想聽王少平任何辯解,他用準備好的繩子勒死了王少平。他說王少平當時並未反抗,可能想以死謝罪。或者說王少平這種每天花天酒地的老總,根本不是幹苦力活出身的張江的對手。之後張江偽造了現場,清除了痕跡,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間。
在對付王少平的同時,張江也一直在關注黃小麗,張江有些猶豫不絕,一是他曾經暗戀過她,說實話現在也還有點喜歡她。二是黃小麗這些年過的並不好,出了那件事之後,她就和王少平分手了,她卻一直單身,工作上也普普通通。
那天傍晚,張江以快遞員的身份敲開了黃小麗的家門。黃小麗認出了張江,驚訝無比,她說張江,是你嗎?
張江冷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黃小麗說對不起,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我知道說什麽都沒用,既然你找上門來,要殺要剮隨你便吧。
麵對如此坦然的黃小麗,張江沒了主意。真的要殺了她?可當年畢竟她也是受害者。看著尚有幾分姿色的黃小麗,饑渴了數年的張江起了色心。
對於這個年齡的男女,上床是件順理成章的事。雲雨之後的張江躺在**,開始憧憬起來,他說黃小麗,當年我就暗戀你,現在你未嫁我未娶,要不我們在一起過算了。
黃小麗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張江告訴她,他已經幹掉了王少平。黃小麗說當年其實也不能全怪王少平,他幾句證言作用並不大,是她後來和那個警察做了手腳。
本來熄滅的火焰,又重新在張江心頭燃燒,黃小麗啊黃小麗,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
張江終於下定決心要殺掉黃小麗,殺一個也是殺,要幹就幹到底。還有一個讓他痛下殺心的原因,是張江發現黃小麗和她現在公司的老板也有一腿,真沒想到她現在成了這樣一個水性揚花的女人。
張江瞅準時機,來到黃小麗家中,用事先準備好的手帕迷暈了黃小麗,隨後喂下他早已準備好的大量的安眠藥。
他親手除掉了兩個仇人,此生已無遺憾。繼續做自己的快遞員,就等著哪天警察找上門來。可是張江又想到當年那個辦案的警察,通過了解,他現在已是派出所的所長。他知道一個所長不好對付,因此遲遲沒有動手。
張江能過盯稍,已經計劃好用炸藥炸死老方,隻是炸藥不太好弄到手,最近開始自己研究做炸藥。還沒研究成功,警察已經出現在麵前。
殺人歸殺人,強奸歸強奸。張江用殺人的方式洗刷了自己強奸犯的罪名,當年辦理相關案件的人員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老警察講完這個故事,還沒從故事的氣氛中走出。他的臉色陰沉緊繃,人間的罪惡無窮無盡,他仿佛感受到了一種無能為力。
我說大爺,那個方所長後來怎樣了?
哎,老警察歎氣,還算條漢子吧,隨著張江的被抓,他可能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好像是去抓幾個吸毒的吧?老方很賣命,親自去抓人,第一個衝進了賓館。不料有個家夥毒癮上頭,用水果刀刺進了老方的胸膛,經搶救無效去世。
後來也沒有追認烈士,對外通告是因公犧牲。
我無言以對,也許這算是一種最好的故事結束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