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父與子

百裏明囑托他父親,一會兒父親就要去機場接他哥大明。幾天前,就打電話準備讓大明請幾天假來南山處理點事。而他哥則以沒有時間和公司不讓請假等緣由表示不來。後來小明打電話數落了他哥一頓,作為兄長父親有需要他時推三阻四一點責任和擔當都沒有,話點到為止,自己看著辦,於是迫於無奈才乘機於今晚抵達南山機場。

父親的微信玩的不是很熟,接上大明回家的路上,隻有簡單的對話。

“爸,車怎麽往南開,不是說好是去叔叔家處理事情嗎?”大明一路上盯著手機看著地圖,心裏忐忑又無奈地由車往南山開。

“今天那麽晚了,先去湖南老表家歇一晚”,父親早已想好怎麽回答他會問的問題。

小明叔叔二十歲時就外出在廣東佛山一帶打工,三十七歲那年回家,居然身無分文還未成家,父親看不下去,爺爺早逝,長兄為父,就不遠千裏到南山附近給叔叔找的媳婦,這次本應到叔叔家裏處理點事。

半小時的車程,就到了豔姐家,他們一家都睡了。

父親為了接他大兒子晚飯還沒吃,大明就直接點了一份外賣,之後問父親:“怎麽會到這裏?網上查的這裏很亂,明天就離開這裏。”

父親隻好無奈地回答:“先過了今晚再說吧。”

第二天,大明早就醒了,說買了下午離開南山的車票,父親挽留說那麽快就走呀,吃了午飯再走吧。

去了菜市場就買了兩個青菜回來,也是情理之中,在家裏母親喊他買菜都喊不動。

本想讓他哥鍛煉鍛煉,現在想來啼笑皆非,無奈之下隻好假裝從學校趕來,在下午就出現在豔姐家。

進門後,兩兄弟四目相對,他哥焦急又恐慌地在客廳踱步徘徊,小明問了一句,“現在什麽情況?”。

“還能有什麽情況?你那麽快就到了,既然你來了,也好”,大明一眼的懷疑和震驚看著小明。

小明看著茶幾空空如也,就和父親說到,我們去菜市場買點水果,一會就回來。路上,父親說到:“你哥昨晚一直查手機,說這邊很亂,並且說第二天立馬就走。”

“嗯,他天天查手機,沒事,先看看情況。”

買了點香蕉和橘子就往回走。

開門,空無一人,房間也沒人,沙發上有一歪倒的書包,那是他哥昨晚帶的唯一的東西,小明心裏擔憂著,不會就這樣偷偷摸摸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吧?

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他給他哥打的電話。

“爸,你給他打電話看看,在哪。”

嘟嘟……嘟嘟

“你去哪了?”

“我在火車站,你趕緊離開那,我在車站等你。”

“你來接我,我不認識怎麽走。”

“我給你打車。”

小明在旁邊聽著,心裏一萬個臥槽,這是他哥嗎?平時懶也就算了,現在就這樣一個人走了?怕了?膽小?倒是來接爸一起走呀。

想到這,他示意父親把電話掛了,說多了也是浪費口水。

“你說買了下午的車票,就買了你一個人的吧”,他想起有一次他哥居然連爸的電話都懶得記,別說買車票用的身份證號碼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南山,我會讓父親離開那,你一個人在那玩吧。”

讓他太失望了,以前發生在別人身上的現在重演。親情是什麽?是以個人安全為先的保命棄親嗎?如果南山真的那麽亂,那麽恐怖,你倒是把父親一起帶走。那可是你父親呀,小時候誰最疼你,小學時,你成績比我好,父母護著你,不讓你幹重活。你挑食,母親給你買喜歡吃的菜。有一天晚上,停電了,做不了飯,我們吃的榨菜,你吃了一點,父母知道你沒吃飽怕你餓,拿著手電筒去買了兩個蘋果,最大的給你,小的留給了我,那是我見過最大的一個蘋果。初三時給你買了折疊自行車,高中給你買了諾基亞,第一年高考沒考上,第二年上大專,父親都沒說什麽……你現在倒是回來看一眼,就這樣一個人走了,寒了多少人的心呀。

電話掛了,茶幾上的香蕉金黃,橘子圓潤,散發著清香。

父親呆坐沙發,第一次看見父親流淚。

聽母親講過父親的往事。之前多麽辛苦,在生產隊掙工分,之後土地分戶,老老實實的耕耘,還受過村幹部的欺淩,都一個人扛著。

父母為孩子的付出,天地可鑒,隻願孩子們過上好的生活,別像他們那輩人沒文化隻能出賣勞動力糊口養家。

看著父親老淚縱橫,惆悵望著窗外,對他哥的失望,也不知所措。

一會蘇哥過來安慰小明父親。這才想起那天是十二月最後一天,第二天就是元旦,往常人們是放假去跨年的。他們也同去了萬達商場用餐,到了萬達,還能看見父親時隱時現的淚滴,他能理解那種被遺落甚至是被叛離的滋味和流淚的心酸,說好不哭,可突然想起某件事某個人就情不自禁觸動淚點。

菜上來了,熱騰騰的。

“叔,你給你大兒子開視頻看看要不要過來吃點,過個元旦”,蘇哥提議到。

父親緩了一下,粗糙的手滑不開屏鎖,小明幫忙解開。

對方拒絕了視頻邀請。

“火車上信號不好。”

小明笑了,原來他哥說買了下午的票,現在都晚上了,才上火車,難道期間三四個小時躲在某個角落靜觀其變?

算了,有些人已不再回來!

大明在省會逗留了兩天,住了兩天賓館才中轉廈門回福州,小明自言自語著:你說請不到假,好不容易請了三天,待了一晚就一個人走了,住了兩天賓館,嗨,可憐天下父母心。

自此,兩兄弟聯係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