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點鍾,阿蓉床頭的鬧鍾鈴聲就響了。她說八點鍾要趕到學校上第一節課。阿蓉一陣洗漱,換好衣服,就和阿兵一起出門去上學了。

阿蓉今年讀的是預科班。預科班是高中畢業後,再讀兩年專門的課程,還要通過一個考試,才能進法國的重點大學學習。這個階段學習特別繁重,所以李蓉每天在時間安排上就顯得忙亂而緊張。阿兵還在讀高中,但他已經講了,他不想讀預科,讀完高中直接進普通大學就可以了,不想在預科班再辛苦二年。

李蓉和李兵走後,房子一下子又靜寂了起來。李春生夫婦還沒有動靜。聽李蓉說,每天晚上餐館工作全部結束,爸媽上樓來休息、睡覺,一般都要到十二點,甚至下半夜一點以後。所以第二天就起得比較晚,不然睡覺太少,長期下來,人會沒有精神,身體也吃不消,無法堅持每天繁重的工作。

林芬起來稍事整理後,從手提包中拿出一本從中國帶來的“法語會話”讀本,開始自己朗讀起來。自從下了到法國來謀生的決心後,林芬就開始自學法文。她在中學時學習過英語,轉學法語,隻要掌握了發音,倒也不覺得特別難,隻是在語法上比較複雜。她下定決心,要花一年的時間,背熟一些常用的單詞和詞組,基本上能掌握簡單的法語會話,以應付日常生話中的需要。

九點半左右,她聽到走廊裏有了動靜。一會兒,紅珍敲了敲門,推門進來說:“怎麽樣,阿芬,昨晚休息得還好嗎?”林芬急忙站起來說:“阿姨早,我休息得很好,謝謝你們。”

紅珍將一串鎖匙交給林芬,告訴她每支鎖匙是開什麽門後,吩咐說:“我和你叔叔要到巴黎十區中國雜貨店進點餐館用的食物,等一會你自己下去餐館吃點早餐,我們大約十一點能回來。”林芬一聽,馬上說:“阿姨,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去,順便看看這裏的中國雜貨店好嗎?”看著林芬殷切的臉龐,紅珍想了想,說:“那也好,你先下去吃點早餐吧。”

下得樓來,林芬在桌子上拿了一塊麵包,就跟李春生他們上了車。坐在車後座,林芬有時間環視了一下周圍街道,車一路開過,馬路並不很寬闊,隻有對開二個車道,道路兩邊的房子也隻有四五層高,顯得有點舊。紅珍說:“這一帶是巴黎的郊區,房子都比較舊。巴黎好的建築在巴黎的一區、七區、八區和十六區一帶,等有空時,我們帶你去看看,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車子大約開了半小時,進入一條叫“**ENUE D’IVRY”的街。李春生一邊開車,一邊介紹說:“這裏就是巴黎十區的華人街了,華人開的較有規模的中國雜貨店和中國餐館,都集中在‘**ENUE D’IVRY’和‘**ENUE DE CHOISY’這兩條街。巴黎甚至外省的中餐館,需要一些中餐館用的食物和配料,都是到這裏來進貨的。”

車子開到了一家叫“陳氏百貨商場”的門前,李春生叫紅珍和林芬先下車,他要將車開到“陳氏”的地下停車場。

林芬隨著紅珍下了車。隻見這條街上兩邊都是各色各樣的中文字招牌,路上的行人不少也都是亞洲人的臉孔。林芬恍惚像回到了中國某一個縣城街道的感覺。紅珍告訴林芬說,這條街最大的中國雜貨店有“陳氏百貨商場”和“巴黎士多商場”,我們到巴黎十區來進貨,一般都是到這兩間商場的為多。比較起來,他們貨架上亞洲的食品和各種配料比較齊全,他們各自還有停車場,所以開車來這裏,買起東西來比較方便一些。

石紅珍在商場門口推了一輛手推車,進入了“陳氏百貨商場”。“陳氏百貨商場”麵積很大,各種貨品琳琅滿目,尤其是亞洲食品,凡是在中國看得到的,差不多在這裏都能找得到,就連豆芽菜、豆腐之類的食品也都有得賣。這是大大出乎林芬意料之外的。

李春生夫婦急急忙忙地這邊拿幾包肉,那邊拿幾把菜,很快就裝了大半個手推車的貨品。在收銀處付了錢,下到停車場,將貨品裝上車,車子又急著往回趕。

車上,林芬說:“你們昨晚很晚才睡,今天一早又要來進貨,真是太辛苦了。”紅珍說:“有什麽辦法,小本生意,多請工人成本太高,隻好什麽都得自己來幹。好在也不一定天天早上都來進貨,一星期來兩、次就行了。哪天早上不用進貨時,就可以多睡一會兒懶覺。”

在車上,林芬與李春生夫婦談好,從今天開始,她就到餐館來幫忙,年輕人有的是力氣,餐廳、廚房都可以做。紅珍說,先在餐館幫幫忙也好,等過些日子去辦理好居留手續後,再安排時間去學習點法文。要在法國長期生活下去,不會法文是很吃虧的。

回到餐館已經十一點多了。李春生從車裏缷下各種食品後,就到廚房忙開了,二手阿明已經在廚房裏忙碌著。林芬也跟著紅珍在餐廳做些準備工作。因為昨晚客人走得遲,有幾台桌子上的酒杯和咖啡杯還都留在上麵,林芬按照紅珍的指點,將用過的杯子收到吧台上,重新鋪好桌布,擺上杯子、碟子和刀叉。見紅珍在吧台洗杯,林芬趕忙上去,說:“阿姨,你自己不用動手,你就教我怎麽做就行了,具體的活就留給我來做吧。”紅珍見林芬挺勤快也機靈,心裏也高興,就說,“那好吧,這些你來收拾,我把昨晚的賬結一下,有些支票等會兒要存到銀行去。”

一會兒,阿明從廚房裏端出了幾碟菜,招呼大家說:“吃飯了。”李春生、石紅珍、阿明和林芬四人,就圍著一張桌子吃飯。菜也和昨晚差不多,隻是大白菜換成了菜花。林芬沒有想到,在餐館吃飯速度真快,跟昨天一樣,差不多十五分鍾,大家就將飯吃好了。

阿明走上吧台咖啡機前,自己做了兩杯咖啡,一杯放在老板麵前,一杯自己端著。他看了一眼林芬,似乎想起了什麽,連忙將自己手中的一杯遞到林芬麵前,問:“林小姐要不要咖啡?”林芬從來沒有喝過咖啡,不知道那黑黑的一小杯裏是什麽東西,就說:“謝謝,我不會喝。以後你不要叫我林小姐,就叫我阿芬好了。”春生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說:“在法國做餐館工作的,沒有人不會喝咖啡的。你試試,如果覺得苦,就加塊糖吧。”林芬想,既然來到了法國,法國人的生活習慣也得學一學。她學著李春生的做法,將一小塊方糖放進咖啡杯,用小匙撹了撹,喝了一小口。哪裏知道苦得要命,就不想喝第二口了。阿明幾口就將一杯咖啡喝完了,看著林芬那個難受的樣了,就說:“沒有關係,剛開始喝咖啡都會覺得苦,你多喝幾次就會習慣的,說不定還會上癮呢。”不料真的被阿明言中,後來,林芬在餐館混久了,真的離不開咖啡了,每頓飯後沒有一杯咖啡,總覺得缺點什麽似的,真的是上了癮。

據說,在法國中餐館裏打工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餐館裏的酒水,包括飲料是不可以隨便飲用的,唯有咖啡老板沒有限製。做廚房的也好,跑堂的也好,空閑時,就會去打一杯咖啡喝喝,調劑調節生活。所以,做餐館出身的人,沒有幾個是不會喝咖啡的。

中午十二點,餐館準時開門營業。林芬就開始在餐廳做紅珍的幫手。林芬是個有心人,她站在吧台沒事幹的時候,就留意紅珍的一舉一動,有客來了怎樣招呼,怎樣寫菜單,怎樣端菜,怎樣收拾客人吃好了的碗碟。有時,根據客人的喜好,還過去為客人酒杯裏倒點酒……

中午客人不多,隻有、四桌。林芬對紅珍說,客人吃完後,由我來收碟子和杯子吧,順便練習練習。紅珍就說:“好吧,你有心學學也好”。

一張桌子有位客人,林芬看他們吃好後就去收拾碗碟。她拿起二個碟子回身就走,將碟子放到廚房的窗台後,準備又去再收。隻見紅珍已在繼續收,她將幾個碟子疊在一起,先收叉子,又將雙筷子插在叉子下麵,另一隻手把個酒杯一起拿起,一次就將一桌子的餐具都收光了。林芬真佩服紅珍的本事。在洗杯時,紅珍告訴林芬,一般、四位客人的桌子,跑堂的要一次就將碗碟收完,不能一次一次地來回跑。接著,紅珍就手把手教林芬如何將四五個碗碟一次性收完。她說,在收碗碟時一定要小心,筷子要插在刀叉下麵,不然走動時,筷子容易掉下來。另外,收碗筷時,注意千萬不能將剩下的菜汁或酒水灑到客人的身上。

客人都走光後,收拾好桌子,紅珍坐下來繼續告訴林芬做跑堂的一些基本知識。她說,看見客人進來,要迎上前去打招呼,安排位子;客人坐下後,遞上菜單,但不能馬上去寫單,要讓客人先看一會。走過去點菜時,要先問客人可以點菜了嗎,得到肯定答複後才能開始。如果客人說還沒有選好,那就得先退下來。這是一種禮貌。收碗碟前,一定要問一聲客人吃好了沒有,得到客人肯定回答後,才能動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等等。雖然是中餐館,擺了筷子,還要擺上一副刀叉,因為有些客人可能不習慣使用筷子。

接著,紅珍拿來碟子、筷子和刀叉,示範給林芬看,說:“收碟和筷子、刀叉時,一定要先將刀叉放在碟子上,再將筷子一頭插到刀叉下麵,這樣走動時筷子就不會掉下來,一次就可將一桌子的餐具都收拾幹淨,盡量不要來回跑,避免妨礙客人們談話。”林芬將紅珍說的一一記在心裏。心想,就是簡單的跑堂,也有不少學問呢,看來做一行真的要學一行,懂一行。

這時,阿明已脫下廚房的白色工作服,走出廚房,見林芬站在那裏沒事做,就對她說:“沒事了吧,要不要去咖啡館走走?我請你喝咖啡。”林芬見餐廳裏確是沒事可做,紅珍也坐在那裏休息了,就說,好吧。與紅珍打了個招呼,跟著阿明走出門來。

這是一條普通的街道,路上的行人不多。離餐館不遠處就有一間咖啡館,門麵不大,進得門來,想不到咖啡館裏麵還挺大的,有不少人,聲音有點嘈雜與喧嘩。咖啡館分兩個部分,一頭是很長的一個吧台,吧台邊站著不少人,有的在喝咖啡,有的在喝啤酒;另一頭的櫃台是賣香煙和馬票的。阿明找了靠窗子的一張桌子,招呼林芬坐下,問:“你要喝點什麽?”林芬知道,在咖啡館最便宜的是咖啡了,就說:“來杯咖啡吧。”

阿明就對走過來的跑堂用法文說:“一杯咖啡,一杯啤酒。”一會兒,跑堂的端了一杯咖啡和一杯啤酒過來,同時放了一張賬單在桌子上。

阿明也是溫州人,兩人很快的就用溫州話聊了起來。在閑聊中林芬了解到,阿明今年二十八歲,全名叫池友明。二年前以商務考察的簽證到羅馬尼亞,再從羅馬尼亞偷渡進法國,護照有效的簽證早已過期,無法申請到法國的正常居留,現在已成為“黑戶”。靠熟人的介紹,現在在“中華怡園”廚房做二手兼打雜,每月工資八百法郞。他與位同是溫州人的單身老鄉一起在巴黎區租了一間出租房搭鋪,每月房租二百法郎。打餐館工,中午、晚上都在餐館吃飯,除了每月必交的房租,一個月所花無幾,如果不要大手大腳的話,一年下來,也可以積蓄些錢。

在餐館打工,一般上午十點半就要到餐館上班,下午兩點半或點客人走光了,餐館就可暫時關門,工人可以休息幾個小時。到傍晚六點才再上班,一直要做到十一點或十一點半才能收工。回到家也要到十二點半左右了。睡一覺,第二天又要趕著上班。

在餐館裏打工,無論是在廚房還是在餐廳,每天生活就是如此一日又一日簡單地重複著。一般情況下,餐館每星期可以休息一天。到這一天才可以睡個懶覺。這樣的日子時間過長了,生活實在是單調而無聊。每天下午收工後,到傍晚六點鍾再上班,下午的這段時間是最難打發的。如果要回住所休息,實在不劃算,時間都花在來回的路上。所以下午放工後,餐館的打工仔隻能到附近的咖啡館去消磨這二、個小時,喝喝咖啡,喝喝啤酒,花點小錢打打咖啡館裏的遊戲機。不知不覺,又到晚上上班的時間了。幸好巴黎大街小巷到處都有咖啡館,為這些在餐館裏打工的單身漢們提供了一個下午歇腳的好去處。

林芬看著阿明清瘦的臉龐,聽著他的談吐,覺得他還是一個比較老實不滑頭的人,就問:“下午有空,你為什麽不去學習一點法文?也好過每天白白浪費時光啊。”阿明喝了一大口啤酒,笑著說:“我在老家初中也沒有畢業,中文也不怎麽樣,哪有心思學什麽法文?在法國能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等到哪一天不能呆了,說不定還得打回老家去。學了法文又有什麽用?”說著,他又向跑堂要了第二杯啤酒。

兩人聊了一陣,阿明對林芬說,“你自己坐一會,我去玩一會遊戲機。”林芬說:“反正我也沒事,我也跟你去看看。”說著他們倆來到了一台遊戲機旁邊。

阿明將兩法郎的硬幣投進遊戲機,遊戲機裏的燈就亮了起來,同時發出了一陣悅耳的“咚咚”音樂聲。阿明在遊戲機的右下方拉一下鈕鍵,一個銀光閃閃的圓球彈了出來,圓球跌落一個洞,就得分,圓球滾回原處,就失分。直到兩法郎用完,又要重新放進硬幣才能繼續玩。阿明就這樣興致勃勃地反複玩著逰戲機,一次又一次地把法郎硬幣投進去。

林芬看了一會,覺得沒多大意思,就坐回到原來的桌子邊,繼續喝那杯還沒有喝完的咖啡。她在想,看來做餐館,下午的這二、個小時休息時間,最好是找一個能學法文的地方,好好學一點法文,好過天天這樣白白的將時間浪費掉。

林芬正在出神地想著的時候,阿明走了過來,手中拿著幾張紙,在林芬的麵前晃了晃,笑著說:“阿芬,來,碰一下發財的機會。”“這是什麽呀?”林芬問道。

阿明將紙攤在桌上,掏出一支圓珠筆,一邊在紙上的小格上打著叉叉,一邊對林芬說:“這是loto,一種博彩遊戲,一星期開彩兩次。如果運氣好中了大獎,可賺幾百萬法郎呢。”接著阿明就向林芬介紹起Loto 的玩法,並要林芬也來玩一張。林芬聽了阿明的介紹後,也在一張紙上劃了六個號碼。阿明拿起林芬的那張紙,加上他自己手上的兩張,就到吧台上付了錢,拿回張打印出來的存根。回到桌邊,阿明將打印出來的紙頭交給林芬說:“這是你買的loto的存根,好好留著,到下星期開獎後來對,如果中了獎是你的運氣。”林芬饒有興趣地拿著這張紙頭看了又看,小心地收到了錢包裏,對阿明說:“買一張要多少錢,我還你錢。”阿明皺了一下眉頭,說:“哈,這是小錢,這一次算是我送你的,如果你中了獎,請我吃飯好了。”林芬見他一定不肯收錢,也隻好作罷。聽阿明說,每星期他都要買幾張這樣的 Loto 紙,就盼著能中一次大獎。他說,如果有一天真的中了大獎,就可以自己開一家餐館,過過老板癮。林芬也知道,這些溫州老鄉千方百計想辦法來到法國,就是一門心思想掙錢,有朝一日能當上老板。林芬想想,心裏不由得發笑,你自己出國不也是抱著這樣的目的嗎?

這時,阿明喝光了第二杯啤酒後,又在逰戲機前玩了起來。林芬一人坐在桌子邊無事可做,隻能左看看右看看。隻見咖啡館人來人往,還挺熱鬧。不少人就站在吧台前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啤酒。林芬心裏想,喝啤酒到超市買回來在自己家裏喝不是便宜得多嗎,為什麽非得到咖啡館裏這樣站著喝,真是有點奇怪。後來在巴黎住久了才知道,這正是一般法國人的一種消磨時間的生活方式,在自己家裏喝便宜是便宜,卻缺少了咖啡吧前的這種情調。

又等了一會,看來阿明打遊戲機的興趣正濃,她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就走過去說:“你玩吧,我先回去了。”阿明說:“好吧,你知道怎樣回去嗎?”林芬說:“我知道,路不遠,我知道怎麽回去的。”

咖啡館出來,轉一個彎,就見到了“中華怡園”的招牌。還好,餐館的大門沒有鎖,推門進去,見紅珍還在燙餐巾和桌布。林芬走上前去說:“阿姨,讓我來燙吧。”紅珍說:“不用了,就剩下幾條了,一會兒就好。你去休息吧。”

林芬見李叔叔也正在酒吧的櫃子裏一瓶一瓶的擺放酒水,就說,“你們也不休息休息啊,還在忙。”紅珍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餐館生意不多,但卻有忙不完的事。這裏做餐館的中國人都一樣,工人下班後可以休息一會,做老板的還得要自己動手做不少準備工作。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林芬想,在國內時,原以為在國外做老板賺錢很輕鬆,身臨其境,才知道在國外做小生意的老板也真不容易,什麽都得靠自己親力親為。

林芬隻好陪著他們,將沒有客人時,他們還要做的事情一一記在心裏,她對紅珍說:“我年輕,以後這些雜活、力氣活,就讓我來做吧,你們可以去休息休息。”

說話間,時間已經五點多了。過一會兒又要上班準備晚上餐館開門前的各項準備工夫了。

今天是星期五。傍晚七點鍾一過,客人就陸續進來了。到八點半,四十多個位子已經都坐滿了。這時,阿蓉早已下來在餐廳幫忙,看來她對餐廳服務工作已經十分熟悉,無論是點菜、遞菜、收碗碟,做起來都很熟練、順手。不少客人的名字她也叫得出來,很討客人喜歡。隻是廚房老是出不來菜,將紅珍急得老到廚房的小窗口大聲的喊,幾號台可以出菜,幾號台還缺什麽菜。喊了也沒有用,菜總得李春生一份一份的炒出來。喊得急了,李春生一邊炒著菜,一邊大聲地吼了起來:“喊什麽喊,你看我在閑著嗎?等就讓他們等好了,我沒有第隻手。”這個時候,紅珍不想與他鬥嘴,她轉身向阿蓉交代了幾句,就自己跑進了廚房,叫阿明幫李春生炒幾個等了很久的菜,自己一會兒幫著炸春卷,一會兒幫著切菜,廚房的菜也就出得快了一些。當客人要的菜出得差不多了,紅珍又出來餐廳招呼客人,給一些吃好飯的客人結帳、買單。

一晚上下來,個個都顯得筋疲力盡。阿明說,客人多的時候真的像打仗一樣,客人少的時候又望眼欲穿,等得心焦。做餐館就是這樣,客多客少都是一個“累”字。阿明小聲笑著對林芬說:“我還是希望客人多一些好,累一些不要緊,睡一覺第二天起來就恢複原樣。就怕沒有客人,麵對著老板的那張臭臉,真是不好受。”林芬雖然不是主力,但一個晚上四、五個小時下來,不停地來回跑,腿還真的有點酸痛。可以想見,紅珍他們天天如此,怪不得落下了一身病痛。在國外打拚,做餐館這一行的,幹的是力氣活,賺的是血汗錢,此話一點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