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橙花香水的味道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了。一個光著膀子、穿著白色睡褲的男人走了進來。那飽滿的胸肌,緊致的腹肌,還有從腮幫延伸到下巴的濃密的絡腮胡,都像是在宣誓他的雄性力量。

男人的左肩上纏著白色的繃帶,這是夏楠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他左手拿著一瓶紅酒,右手的食指和無名指間夾了兩隻高腳紅酒杯。

“睡得好嗎?”男人眉眼含笑親昵地問候,仿佛已經忘了昨晚他還是一個施暴者,似乎也未對夏楠咬下他一塊肉而心生怒意。

“禽獸!”夏楠努力壓製著自己憤怒的情緒。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沒有辦法把他和一個在神經科學領域頂尖的科學家聯係起來。昨晚的他和曾經在實驗室裏見到過的威爾簡直判若兩人。

夏楠閉上眼睛,把頭扭向了另一邊,她不想再看到他,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逃避的最好辦法就是閉眼,好像閉上了眼睛,所有的一切就都不存在了。她試圖穩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爆發。

男人繞過床尾,將紅酒和酒杯擱在床頭櫃上,俯下身看著夏楠的臉龐,輕聲細語地在她耳邊說:“你需要一點酒精,它會令你感到輕鬆一些。”

酒,夏楠和陳辰在一起之後,就沒再喝過,這是陳辰的禁忌。他自己不喝,也不允許夏楠喝。有一回她和朋友出去吃飯,抵擋不住朋友的熱情勸酒,喝了一小杯,結果被陳辰發現了。

那天陳辰表情嚴肅地教育她“酒精對女性大腦的損害高於男性,即使隻是攝入少量的酒精,也會對負責獲取信息、思考的大腦皮層造成傷害”。夏楠答應陳辰,遠離酒精。想起陳辰,夏楠翻滾的情緒像海麵上的一個巨大氣泡,一點點微小的風浪,都可以讓她立刻崩潰。她突然很想用酒精來阻斷自己的思想。

她破戒了。酒精進入到夏楠的身體,通過血液衝破阻隔著大腦和身體的關卡——血腦屏障。她知道自己的大腦皮層已經開始產生功能紊亂,每吞下一口,就有更多的乙醇分子流入她的神經突觸,抑製她對這個世界的感知能力。她仰起頭,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第一杯酒,麻木了她的感官,緊接著她又要了一杯,然後又是一通猛灌。第二杯下去,酒精的麻醉作用緩緩地布滿了她的神經係統,她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擺脫束縛。

遞酒杯的時候,被子一不留神從夏楠身上滑落,纖細的身形,細膩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光潤透明,一具完美的胴體,就這樣一絲不掛地出現在威爾眼前。

威爾簡直對這個東方女性的身體著了魔。昨晚,在車裏光線太暗,但即使那樣,也足以讓他為之瘋狂,他清晰地記得夏楠身上散發出的獨特的橙花香水味,讓他全身的皮膚都在承受巨大的衝擊。

這種香味,他在二十多年前聞到過,自那以後,任何女人的身體都無法提起他的興趣。後來在進入腦神經研究領域後,他意識到自己大腦中的獎賞回路出現了故障,準確的說是產生多巴胺的機製出現了問題,令他如同行屍走肉般地生活,美食、女人都無法讓他體驗到快樂的感覺,唯有酒精尚且還能刺激他,給他帶來短暫的愉悅。

現在,看著夏楠,不,不用看著,隻要靠近夏楠,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獨特氣息,他都能感覺到自己大腦中的多巴胺在左衝右撞,夏楠激活了他大腦裏的獎賞回路,那種興奮,讓威爾再一次喪失了對自己行為的控製。

“你不怕我報警嗎?”夏楠看著威爾一點點地靠近自己,試圖阻止。

“舊金山的警察正在為超級流腦疲於奔命,沒時間應付這種小案子。”威爾一臉不屑,此刻根本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他對眼前這個女人發起進攻。

“你們這些腦科學家對超級流腦都束手無策嗎?”

“不包括我!我可不像有的科學家,為拿獎而做研究!”

“陳辰不是這樣的科學家!”

“不要在我的**,說別的男人的名字!這次超級流腦,我會讓你知道誰才是真正能夠拯救人類的科學家!當然,在那之前,我要先讓你知道,誰才是真正值得你愛的男人!”

威爾看著夏楠,忽然覺得這個交易還不錯。陳辰拿了諾菲獎,他拿了陳辰的女人,他甚至覺得此刻躺在他麵前的這個女人比諾菲獎更珍貴。

酒精讓夏楠放棄了抵抗,身體在一次次強勁有力的撞擊中飄然升起,快感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蔓延開來。她迎合著威爾的動作,甚至不再控製自己的呻吟聲。兩具**的身體緊緊的纏繞交融,在一番酣暢淋漓後筋疲力竭。

夏楠酥軟地淪陷在威爾的懷裏,一個恐怖的念頭在她一片空白的大腦中盤旋上升,她的身體被眼前的這個男人俘虜。淚水沿著眼角滑落,她為這副皮囊感到羞恥。

她與陳辰相戀十年,她從不懷疑自己對陳辰的愛,但一直以來她都非常抗拒和陳辰**,哪怕隻是身體的接觸都會讓她感到不自在。

他們的第一次在非常糟糕的情形下結束,這十年來,他們發生過的肉體交流不超過十次,她一直以結婚為借口來逃避陳辰對那方麵的需求。不止是陳辰,任何異性隻要一靠近她,她身體就會立刻拉響警報。但她竟然不抗拒威爾的身體,甚至還體驗到了**,她為此感到羞恥,甚至覺得自己變態。

這時候,外麵傳來一陣門鈴聲。“誰呀!”威爾皺了皺眉頭,他討厭這不合時宜的門鈴聲擾了他的興致,但門鈴聲越來越急促。“我下去看看。”他在夏楠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

夏楠聽到威爾把房間門反鎖離去,她意識到自己被威爾帶回家,並軟禁了起來!這個可怕的想法令夏楠不寒而栗。一夜之隔,她,夏楠,這三十五年的人生被全部推翻。

如果當初聽陳辰的話,不去求艾伯特教授幫她提取記憶,她就不會在從艾伯特教授實驗室出來的路上遇到威爾,也就不會搭上威爾的車,更不會有後麵的事情發生了。還有一件糟糕的事,她可能會被牽連進艾伯特教授的凶殺案。

一想到艾伯特教授被殺的場景,眼淚止不住地湧出了眼眶。現在,她為當時自己匆匆逃離現場的舉動感到羞愧不已。她太自私了!竟然沒有想到報警。她害怕別人知道自己來找過艾伯特教授,尤其是陳辰,她也害怕警察找她問話,她對警察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抵觸感。

必須離開這兒!夏楠伸手取過堆放在床頭的衣服,內衣被威爾扯壞了,她看著自己滿是淤傷的身體和壞了的衣服,悲傷又翻湧了上來。她該如何再麵對陳辰,向他解釋所發生的一切。

手機,手機去哪了呢?她的包被隨意地扔在進門的地板上,但手機不在裏麵。

夏楠把包裏的東西通通倒了出來,依舊沒有找到手機。昨天從艾伯特教授的實驗室出來後,她似乎就再也沒有看到過自己的手機。最後一次拿起手機,應該是在艾伯特要為她做記憶提取之前,她將手機調到了靜音,然後隨手放在了一張茶幾上。

壞了,手機落在艾伯特教授的實驗室了!不管怎麽樣,得先離開這裏。

房間門被威爾反鎖了,夏楠走到窗邊,發現窗簾背後是一大片完整的玻璃,根本沒有窗戶,落地玻璃正對著大門口。現在,她被關在一個密室裏,威爾沒有給她逃出去的機會。

夏楠想到威爾去開門還沒有回來,她開始用力地敲打房門,希望訪客能夠聽到動靜,把她從這裏救出去。

“怎麽是你!”威爾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陳辰,一臉的驚訝。怎麽是他,十年沒有聯係,這個時候突然找上門來,昨天晚上的事情難道被他知道了?

“艾伯特教授被殺了!”十年未見,沒有半句寒暄,陳辰開門見山。跟人打交道的本事,他很差勁,他隻想著要在出其不意中觀察威爾的反應。

“你為這個來找我?跟我有關係嗎?”威爾的態度冷淡,他站在門口,並沒有打算請陳辰進屋。

“他是我們的導師,我們應該做些什麽。”陳辰頓時有些接不上話,套話這種事情,他還真有些做不來,要是安琪拉在邊上就好了。威爾冷漠的表現,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是你們的導師,你應該去找別人。”說罷,威爾準備關門送客,他不能跟陳辰繼續糾纏下去,他隱約聽到樓上夏楠正拍門求救。

“你這兩天去了哪裏?諾菲獎的晚宴、典禮都沒有看到你!”陳辰情急之下,伸手擋住了正要關上的門。

“陳辰,我可沒時間來給你捧場。”威爾又下意識地推了推門。

“威爾,你應該放下對我的成見!那件事情真不是我告密的!”陳辰以為威爾還是在介意當年的那個誤會。

“應該感謝你,在諾菲我得到了更好的發展。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威爾必須讓陳辰趕緊離開這裏,樓上的動靜有點大。說著,他走出了門口,關上了門。陳辰也隻能怏怏地離開了。

夏楠猜測呼叫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她來到落地玻璃窗邊,等待著訪客的離去。也許,可以趁那個時候引起對方的注意。

陳辰!哪怕隻是一個背影,夏楠都能百分百確定,正在朝著外麵走的人是陳辰!他還穿著那身紫紅色金絲絨西服。夏楠拚命地朝他揮手,可是陳辰沒有回頭,他徑直地朝著外麵走去。緊接著,威爾開著車離開了。

夏楠感到絕望,她癱軟地坐在地上。還有什麽辦法可以離開這兒嗎?她再一次清點了包裏的物品。她突然一陣哆嗦,還少了一樣東西,記憶芯片不見了!

她記得昨天離開艾伯特教授的實驗室前,還特地跑回那個小房間把記憶芯片放進了手提包裏。那麽,會在哪裏呢?威爾的車裏或者是威爾的家中!當時,威爾對她施暴的時候,她曾用手提包進行反抗,會不會是那個時候掉了出來?還是威爾把她帶回房間的路上,掉在了這所房子的某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