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布陣人 侏儒身

九章收到信件之時,片刻不等,去屈桓處找扶丘。

一進門就問道:“逝川是九皇子?”

“是。”

此時的扶丘全身繃帶不見,臉上依舊有傷,身上還有幾處傷未好,隻是不似之前那樣纏滿繃帶的可怖景象。

“這信件是何意?”九章將陌生信件遞給扶丘。

扶丘掃了一眼,上麵隻有幾個大字:去邊境,等待時機。落筆是:逝川,西域九皇子。

他捂住胸口,隱隱的作痛讓他找了位置坐下,道:“九皇子離開前,接到西域密報,密報上寫道摩尼教已控製西域軍隊,正欲與中原開戰,七王爺如今親自領軍前往邊境,兩兵交接,這一戰怕是在所難免。”

“為何要我去?”九章不解。

扶丘暗道,若是自己沒受傷,哪裏需要他去,如今,在這啻陵,隻有九章能擔此重任。心中這樣想,他表麵卻笑道:“七王爺雖信任九皇子,但畢竟各為其主,真到了戰場兩人便是敵對,無論西域王與九皇子的意願如何,七王爺也決不會容許西域軍隊踏進中原一步。以七王爺的能力,九皇子擔心會落了摩尼教口實,到時西域王不得不再次出兵,那時,局麵將不可收拾。”

扶丘語重心長道:“雖說九皇子回西域能主持大局,可這中間的變故誰也無法預料,徒增傷亡,對西域和中原來說都不是好事。”

“七皇叔有他自己的主見,不會聽我的。”九章隻覺自己去了也是白跑一趟,七皇叔的決定,除了他已逝的王妃,誰也無法動搖,連當今皇帝也不成。

看七王爺當年拋開一切,執意要娶一個無名無姓的西域女子為妻就能知曉。

可如今世上唯一能讓七王爺順從的人也已經去世,據說,七王爺的女兒剛出生就被人奪走。當時七王爺遠在外地,無法陪在妻女身旁,等七王爺終於回來之時,他的王妃卻因思女過度,抑鬱而亡。

這段往事是七王爺心底的永遠傷痛,自七王妃去世,七王爺便沒再續弦,一直都獨身一人,甚至王府中的婢女也全被打發走。

扶丘也看出他的無奈,笑了笑道:“這你不用擔心,九皇子隻讓你帶給七王爺一句話:十五日那天,若是沒九皇子的消息傳過去,任他如何九皇子也不會說什麽。可在十五日之前,七王爺務必保證邊境安寧,七王爺的手段九皇子知道,也相信他必然能做到。”

九章還是擔心,“七皇叔未必會聽。”

“這你就不用管了。”扶丘道:“九皇子說,你隻負責帶話給七王爺,其他的就聽天由命。”

七王爺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況且他的王妃是西域女子,內心深處,他應該也不願意兩方開戰,扶丘如此想著。

“那好,我這就去辦。”

啻陵離邊境不遠,也就一天一夜時間,正要轉身離開,扶丘忽然回頭問了另一件事,“你那中毒的事查的怎樣了?”

九章冷冷笑了笑,道:“趙尋那家夥幹的,不過他好像忘了是誰指使,我想留著他,查出背後主使之人,可那人極其狡猾,這兩天都沒露麵。”

“你打算這麽放棄了?”扶丘問,想提醒他一句。

“不。”九章搖搖頭,道:“經逝川公子提醒,哦,也就是九皇子,我才知道高雲是那山匪真正的老大,我九章得罪的又想置我於死地之人,除了那窩土匪,也沒別人了。”

九章直接將高雲說成土匪,著實讓扶丘解氣,特別是知道他對亓蓁做的事之後。

扶丘好奇地問:“你打算怎麽對付高雲?”

“九皇子讓我留他一命,我也沒做太多,與他約戰,不小心毀了他的容貌而已。”九章說的輕鬆,卻讓扶丘心中一顫。

九章與逝川,不愧同為皇親國戚,折磨人的功夫一流。逝川廢了高雲最重要的左手,九章毀了他的容貌。容貌對一個男子來說,沒女子那樣看重,而高雲那樣油頭粉麵之人,最在乎外貌不過,容貌被毀,隻怕武林大會那日,不敢再出場了。

下一個,就是荊凡……

扶丘不禁仔細回想,自己好像沒得罪過亓蓁吧?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高雲的所有遭遇,都是因為對亓蓁做了那件事。

九章離開前,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問扶丘:“你與屈家的亓蓁姑娘,是不是很熟?”

“也不熟,論熟識,九皇子與她的關係更好一些。”扶丘如實道。

“聽聞屈尊主是她義父,可不知,亓蓁姑娘的生身父母是誰?”九章問道。

“從未聽她提起過,你問這些幹什麽?”

平日裏商議事情之時,亓蓁的話並不多,除了一醉樓,扶丘與亓蓁也無別的可說,又從何知曉她的私事?扶丘隻覺奇怪,與亓蓁年齡相差不大的九章怎麽會突然問起了她的生身父母。

“沒什麽,就是多嘴問一句。”沒得到確定答案之前,九章不想太多人知道這件事。

亓蓁與荊凡路過無數夜明珠,避過一路的明槍暗箭,最終來到一麵石牆之處。亓蓁左臉頰被劃上一道半指長的傷口,荊凡一身黑衣,未看出哪裏有傷,隻是微亂的發髻讓人看得出來這一路兩人曆經的艱險。

“這裏麵,應該就是真正的造酒房。”亓蓁判斷道。

她拔出上邪劍,準備直接將石門斬斷。

“慢著。”荊凡阻止道。豎耳靜聽,忽然,他拉開亓蓁,拔出佩刀往牆壁一砍,黑色血液濺上兩側牆壁,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發出一絲若隱若現的光。

亓蓁眼睛睜大了,凝重道:“蠱蟲。”

不一會兒,上麵黑暗處密密麻麻爬出許多黑色蠱蟲,頃刻之間,蠱蟲將整個石門包圍的密不通風。

蠱蟲越來越多,慢慢向地上兩人靠近,兩人一步一步地緩緩後退。

“小心點兒。”荊凡執刀不經意地護在亓蓁前麵。

“後麵也有。”亓蓁頓住腳步,與荊凡背對背站著。

來時的通道被越來越多的蠱蟲占據,形成一道黑色長路,夜明珠的幽弱光忙照在上麵,如幽靈一般。

蠱蟲慢慢逼近,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讓人忍不住作嘔。

荊凡聚內力於刀身,朝石門方向一砍,一層蠱蟲如棉被一樣被掀開,在空中一頓,屍體散落在各處。

亓蓁也使出劍勢,上邪劍一揮,斬殺一群蠱蟲,那群蠱蟲屍體很快被新一輪蠱蟲覆蓋。

蠱蟲似乎源源不斷,這樣下去,他們根本殺不完,體力反而會消耗殆盡。

殺了幾輪,兩人均有喘息之氣,力量漸不如前。

“你怎麽樣?”荊凡回頭幫亓蓁斬殺一群逼近的蠱蟲。

“沒事。”亓蓁與他換了位置,側身問道:“還記得鳳鳴公主的手劄麽?”

荊凡明白過來,“你是說,火。”

那晚,鳳鳴公主無法控製的蠱蟲圍攻那些江湖人士,最後,是金榮用火驅走蠱蟲。

蠱蟲最怕的東西,是火!

這條道兩側用夜明珠照明,應該就是為了規避火的影響,千愁酒中加了記憶蠱,自然不能有火在場。

可是,他們身上,哪裏有火?

亓蓁從腰間掏出火折子,道:“我來之前,逝川要我帶上這個,他說我們到時說不定會派上用場。”

荊凡望著她手中火折子,問道:“幾個?”

“兩個。”說著亓蓁從腰間又拿出一根火折子。

荊凡眼眸幽深,逝川的深謀遠慮,遠在他之上。

“我們開始。”荊凡接過其中一根。

“嗯。”亓蓁輕輕一吹,火折子頂頭出現幾顆火星子,不一會兒,一小股火冒起來。荊凡同樣點燃火折子,兩人並排拿著火,慢慢往裏走。

那些蠱蟲一見到火,果然很害怕,嚇得待在原地不敢動,兩人每走一步,蠱蟲們就自動讓出一條道。

看著剛才神氣十足的蠱蟲突然沒了氣勢,亓蓁忽然有了玩意,蹲下身,將火折往前猛然一送,那蠱蟲嚇得節節後退,最後,竟都一股煙似的跑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亓蓁笑了,這些蠱蟲,也沒想象中那麽可怕,鳳鳴公主當初用自身之血喂養蠱蟲的時候,應該感覺他們很可愛吧。

可怕與可愛,往往隻在一念之間。

荊凡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嘴角勾出一抹笑。

逝川蹲在牆邊處思考許久,不得所知,便掏出鬆針,無聊地在地上畫起圈兒來。一連畫了五個圈,準備再畫第六個時,周圍之景悄悄改變了。

他眼中精光一閃,那人果然開始忍不住了!

手上未停,直到將第六個圓圈的最後一筆畫完,然後他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傑作,有種打算在這兒待到地老天荒的意思。

忽然,他輕蹙起眉,好似對自己的其中一個圓很不滿意,看了看手中鬆針,已經損壞,便要從身上再掏出兩根。

動作放慢了,他好似並不著急,手一點一點地伸向腰間,在周圍之景即將恢複原狀之時,他狡黠地笑了一笑,右手一揚,三根鬆迅速針襲向快要消失的虛幻身影。

“啊呦!”

虛幻身影漸漸顯現出來,用右手捂住臉,逝川送出的三根鬆針,其中一根紮在那人左手,另兩根紮到臉上。

逝川一拎,虛幻身影全部顯出來,是一個小孩,不對,逝川多看了兩眼,他是一個侏儒,換句話來說,就是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這個侏儒有些奇怪,麵容跟他的身高一樣,也是個孩子。

長生不老?逝川笑了。

“你怎麽發現我的啊?”那人捂住臉,拔出臉上的鬆針,問逝川,一副虛心討教模樣,完全不將逝川看做敵人,更不像是裝的。

貼著牆走的過程中,逝川就發現這裏陣法與荊凡描述的不同,而是專門有人控製,他就使了一計,就等著不去理會。事實上,從這人布陣之術看來,他自己也沒有信心能闖過去。

他想,布陣之人見有人闖陣,必想一較高下,見他不予理睬,慢慢就會露出破綻。

沒想到,那人耐心這麽差,很快就露餡。

逝川更沒想到的是,布下如此厲害之陣的,竟然隻是一個小孩!

小孩見他一直都蹲著,故意露出影子引他出手,於是他不負所望,就出手了。

逝川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倒問了另一個問題,“這裏的陣法,全是你所布下?”

“我憑什麽告訴你啊?”小孩將臉撇到一邊,神氣地不回答他。被漂亮姐姐接來之前,大部分陣法都是那個叫金榮布下的,漂亮姐姐說解陣之人很厲害,金榮的陣法不頂用,需要他親自出馬,所以他才會親自上陣的。

這些話,當然不能告訴這個人!

“那如果我說,這針,有解藥呢?”逝川掏出一粒藥丸。

小孩見狀就要去搶,奈何身高不夠,隻能怒瞪著他,逝川高高舉起藥丸,起了玩心。

“我問什麽,隻要你回答 我就把解藥給你。”逝川一副我很好商量的語氣。

“你沒騙我?”

“我從來不騙人。”可……對他這種似人非人的來說 那就不一定了。

小孩瞅著他手中藥丸,妥協了,“好,你問。”

“你叫什麽名字?”

“十月。”因為他十個月就長這麽大了,以後武無論再過多少年,他依舊這麽大,所以叫十月。

“那,十月啊,這些陣法都是你布下的?”

“是啊,可是你別指望我會告訴你該怎麽出去,我死也不會說的。”小孩說的很是大義凜然,與外表極其不符。

“不錯,很有原則,放心吧,我不會問你這個,我要問的是,你待的地方,是不是有一個漂亮姐姐,還會玩小蟲子?”十月應該不知道蠱蟲,說是小蟲子也方便他理解。

“你怎麽知道?”十月很好奇,姐姐還說要教他玩小蟲子呢。

逝川神秘地笑笑,“我當然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你待的地方,還有很多很美味的酒,可那漂亮姐姐怎麽都不肯給你喝。”

“嗯。”十月覺得,眼前這個人簡直太厲害了,什麽都知道。

“偶爾還會來幾個人去找漂亮姐姐說話,說的東西你一句也聽不懂,現在,漂亮姐姐出去了,她走之前還囑咐你加固陣法,不能讓任何人闖入,對不對?”

“是啊。”十月感覺很神奇,這個人怎麽什麽都知道,好像親眼見過的一樣。

經過這幾句話的試探,逝川判定,十月與鳳鳴子一樣心智未全,鳳鳴子有蠱王之血,天生會操縱蠱術,十月,應該是在陣法上造詣非凡,而且除了陣法,他應該什麽都不會。

這樣想著,逝川的狡猾心性又出來了,他**道:“你不好奇我怎麽知道的麽?”

“好奇好奇,你快跟我說啊……”十月連忙道。

逝川先將麻粉解藥給十月,摸著他的頭,像是老朋友一樣拉他坐下,仿佛準備來一次長談。

“你怎麽這麽厲害,這房間什麽都沒有,還能布下一個如此厲害陣勢,讓我束手無策,我真是佩服佩服,甘拜下風啊……”逝川毫不吝嗇地誇獎他。

被人誇,十月跟一般小孩無異,開心極了,得意洋洋地說道:“這算什麽,後麵還有更厲害的呢。”

“更厲害啊……”逝川思忖著該怎樣引出他更厲害的陣法。

十月見他還沒回答自己的疑問,不滿道:“你還沒跟我說你怎麽知道的呢?”

“我當然知道了,因為……你那漂亮姐姐是我妻子的義父喜歡的人。”逝川煞有其事地說道。

十月沒繞過彎來,“什麽妻子、義父的……”

逝川想了想,決定說得簡單點兒,“這樣跟你說吧,按理說,我應該叫你的漂亮姐姐一聲娘。”

他覺得十月應該不理解‘嶽母’是什麽,就直接說了‘娘’。

“胡說!我漂亮姐姐沒有孩子。”十月糾正道。

“很快就有了。”逝川感覺自己說的不對,好像被十月繞進去了,改口道:“她沒有,可是她喜歡的人有啊。”

“你騙我,漂亮姐姐要和她哥哥一起殺了她喜歡的人,也就是殺了你妻子的義父。”十月這個時候倒是分得很清楚。

十月是個單純的不諳世事的男孩,加以引導,能走上正途,可他說起“殺”字來麵不改色,鳳鳴公主到底是讓他活在一個怎樣的環境下?

“漂亮姐姐的哥哥?”逝川脫口問。

與鳳鳴公主走得最近的哥哥,就是她手劄上提到的四哥,也就是朝中四王爺!

逝川正想開口問什麽,十月忽然站起來,手在牆上某一處輕敲了幾下,密室內場景又變了,十月快速踏上地麵一塊凸起的石塊上,逝川來不及跟上,就不見了十月的蹤影。

空中隻留下十月一句話:漂亮姐姐回來了,我要回去,你想找到我的話就自己破了陣法吧。

逝川隨師父學陣法以來破解過無數陣勢,自認在這方麵造詣非凡。十月卻是這方麵的天才,如過家家般隨意地就能換上另一種陣法,且自己來去自如。

還好,他還隻是個孩子,逝川慶幸著,若他是心腸歹毒之人,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他雖在陣法上遠遠不如十月,然而心智上,十月就如同一張白紙,剛剛簡單的對話讓他基本上了解了十月陣法的特點。

雖難,也有一定凶險,但陣法往往與布陣之人息息相關,十月心性單純,不會使用陰招,從那些沒有染毒的暗器就能看得出來。也正是因為這樣,難保他不會被有心之人利用,他要抓緊時間破陣。

十月踩上的凸起的石頭已經不見,與地麵融為一體,幾乎看不到縫隙。

十月隻是個孩子,布陣之時,玩的心性應該大些。

這樣想著,逝川學著剛剛十月的樣子在牆上奏起樂曲。

在內室的十月看到他的動作,哈哈大笑道:“真傻,竟然學我,我會這麽笨麽,我早就把陣法變了,你再敲也沒用。”

看十月在自言自語,曼妙女子笑著問道:“十月,什麽事這麽開心啊?”

“漂亮姐姐,你們說那破解後院陣法的人有多厲害,還特地叫我回來守著,那個人,根本就是個笨蛋!哈哈……”

曼妙女子躺在臥榻上,半支著額頭,仿佛有些疲累,眯著眼,慵懶道:“你玩可以,可別大意了,外麵那些人,壞的很,也狡猾的很,你太小,不是他們的對手,等你玩夠了,就殺了他吧。”

“好。”十月點頭,對漂亮姐姐的話,他一向很聽從。

不知右手使了一個什麽動作,漫天雨花針落下,密密麻麻地朝逝川射去,讓人躲閃不得,十月得意地抱著手臂,賭氣地道:“哼!誰叫你用針紮我,現在我就用我的針來紮你!”

太多細針,根本躲閃不了,逝川也不打算躲閃,使出內力,周身形成一個巨大的保護圈,細針觸到之際紛紛落地。

看那麽多雨花針都打不到他,十月加足力道,把他的防禦打破了,看他還能怎麽辦?

逝川手一鬆,漫天雨花針齊刷刷地全部射到他的身上,除了臉部完好,其他地方都插滿了針,整個人成了一個黑色刺蝟,一動也不動。

“死了?”十月瞪大眼睛,這麽快就死了,不好玩!

突然,逝川眼睛一睜,緊接著,所有紮到他身上的針紛紛落地,而他,完好無損地從如山的針堆裏走出來。

沒死?十月看他沒死,竟還有些高興,很久沒碰到這麽好玩又強大的對手了。

十月又使了一個陣法,站在一旁不動,看他怎麽解?

沒有針的襲擊,逝川又開始他的敲擊動作,不得不說,那個十月還真不能小覷,逼得他殺手鐧都拿出來了。敲著敲著,逝川發現,牆壁上有一處軟了下去,像泥一樣,他拿起地上一根鐵槍,往軟泥處插進去,插到頂頭也沒到底,逝川又拿了第二根,第三根……全部鐵槍插進去之後,也沒到底,這麵牆,就像是無窮無盡。

無窮無盡?逝川摸了摸下巴,思索著,忽然回味一笑,明白過來,將右手插進去,沒事!然後再將左手插進去,還沒事!最後連頭也插了進去。

看到逝川的腦袋,十月啊啊大叫,“你怎麽進來了?”

誰看到那麽詭異的牆壁都會嚇得逃走,哪個敢自己進去試試啊?

“我就是進來了啊。”逝川衝著他感激地笑笑,若不是十月驕傲自大,玩心重,他也沒機會這麽快就找到中心密室。

“不算不算。”十月擺擺手,想將他的頭推回去,“你耍賴,不能這樣進來!”後麵還有好幾道關口等著他,他們還沒有再比試,他怎麽能現在就進來呢?

“有路就能走,我耍什麽賴了。”逝川扭動著身體,下半身也即將擠進來。

十月怒了,臉上是與年齡不符的殺意,冷冷道:“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就殺了你。”說到最後三個字,他的手放在麵前的一個按鈕上。

逝川心下一驚,知道十月不是說笑,半點不敢大意,臉上依舊嬉皮笑臉跟他說著話:“你的漂亮姐姐呢?也在這屋麽?”

正說著,麵前忽然出現一抹曼妙的血色身影,充滿寒意的聲音出現在他頭頂,“十月,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