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現實的差距夕陽下的心動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一轉眼，一學期的時間就已經過了大半了。
期中考就要來了，這是文理分科後的第一次大考，據說考卷是具有很大參考價值的模擬卷。所有人就好像一下子變了個人似的，上課目不轉睛、聚精會神地盯著老師，下課鈴聲一響，一大群人‘呼啦’一聲將老師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著，企圖從老師的嘴裏撬出些許關於考試的信息。甚至有人因為挑燈夜戰被宿管阿姨當場抓到，臭罵一通後，趕回了被窩。
我也是挑燈夜戰的一員。前麵一段時間，我根本連課都沒怎麽聽，甚至有好些知識點都不是很清楚。我急得嘴角都起泡，卻無可奈何。
考試時間到了，我急得滿頭大汗，手忙腳亂的胡亂翻著課本，企圖多記幾個知識點。此刻的我，深刻地體會了媽媽說的那句話：“年三十才想起喂豬，能把豬喂大嗎？”
連蒙帶猜的把最後一科考完，我知道，我肯定完蛋了。
一張試卷，會做的不到十分之一，物理連一些題目都沒看懂。
我慘白著臉，站在一旁聽著他們在對答案，心裏不斷祈禱，希望所有人的情況都和我差不多，至少那些大題應該沒什麽人有時間做的。
結果讓我更加絕望了。他們都說，雖然這次考卷有的題是有些難度，但是總體來說，難度還是適中的，應該可以考到一個理想的成績。
我甚至聽到有人說，曾維的物理可以拿到滿分。
那一刻，我突然就覺得，前段時間自己的那些幻想是那麽的可笑。
幸好，幸好那些可笑的幻想隻有我自己知道。
所有老師中的效率最高的大概是高中老師了。隻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所有成績就都出來了，第三天晚上，全年級的排名表就已經出來了。
全年級理科生有八百多人，而我的排名在年級是687名，班級49名。曾維是我們班的第一名，在年級裏的排名是54名。他是全年級唯一的物理滿分的人。
年級的排名表是密密麻麻寫滿字的五張紙，一共十頁。曾維在第一頁，我在第八頁，中間隔著633個人名。
看著這長長的一段距離，我突然覺得眼睛裏有了淚水。
小婷考得也不是很好，在年級裏排到了四百多名。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小婷趴在**‘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我忍著眼淚，抱著小婷安慰道：“沒事的，小婷，這隻是一次小小的測試。這次沒考好，是因為發揮失常了。等下一次，下一次你一定可以考好的。”
小婷哽咽的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考出這個成績，我明明已經那麽努力了。”
那一刻，我愣住了。是呀，小婷是有多努力，我是知道的。
每天宿舍裏最遲睡覺的是她，最早起床的也是她。她每次吃飯隻用五分鍾，走路的時候要背英語單詞，睡覺前還要在腦海裏過一遍學過的知識點，試卷和習題冊我們做一套，她要做至少兩套，我從來沒有見過比她更加努力的人了。
本來想好的一堆安慰的話突然就都說不出口了，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麽資格安慰她。她考得比我好，卻依舊哭得天昏地暗；她比我努力多幾百倍，卻每次都害怕自己不夠努力。
她說，她的父母不同意她選理科，她是為了考上C大才選理科的，她有一個很喜歡的人在C大，她是為了他而努力的……
我不再說話安慰她了，隻是靜靜的陪著她。
然而，心裏有多麽波濤洶湧，隻有我自己知道。
周末回家，爸爸媽媽坐在沙發上，看著我沒有說話，桌子上放著我這次的成績單。
我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我們有過協議，要是我選理科之後，成績可以保證在中上遊，他們就不會管我，可是，要是我的成績在中下遊的話，就必須馬上放棄理科，選文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用了我有生以來最鄭重的神情，認真而嚴肅的看著爸爸媽媽說：“爸媽，我還是想要學理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要是下一次我還是這個成績，我絕對二話不說，放棄理科。”
大概是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以一個大人的姿態和爸爸媽媽說話，而不是跟以往一樣，像個長不大的小孩一樣大吵大鬧，所以，他們選擇了相信我，給了我一次機會。
這次考試的分析會結束後，班主任開始找班上的每一個人聊天。在班裏大部分人都被找到辦公室聊天之後，終於輪到我了。
我已經可以猜到老師會和我聊什麽了，可正因為知道，心裏反而更加緊張無措了。
敲門進去辦公室後，我才發現曾維也在辦公室。班主任朝我點了點頭，示意我在旁邊等一下，我乖順的站在一旁，垂著頭。
班主任說：“曾維，你這次考得不錯，尤其是理綜和數學，發揮得很好。隻是，你的語文有點兒拉你後腿了。年級語文最高分的是127分，你才考了91分，這個差距有點大。你想想辦法，把語文提上去，爭取下一次考試進年級前十。”
我依舊低垂著頭，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班主任說的那個年級語文最高分其實就是我，語文是我唯一可以拿出手的科目。
曾維點頭答應著：“好的，老師，我會努力的。”
班主任滿意的點點頭：“好了，沒什麽事了。你先回去吧。”
“好，謝謝老師。”
曾維出去了，辦公室裏的氣氛突然就變得異常壓抑。
班主任讓我坐在辦公桌前的一張椅子上，起身倒了一杯水給我，微笑著說：“別緊張，老師又不會罵你。來，先喝點水吧。”
我趕緊用雙手捧起玻璃杯，放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重新端端正正的坐好。
“葉曉，對新班級還適應嗎？”班主任假裝隨意道。
“嗯，還適應。”我絲毫沒有放輕鬆。
班主任歎了一口氣，轉入了主題：“你這次考試，考得不是很理想啊。你有什麽想法嗎？”
“我會好好努力，把成績提上去的。”我說。
“葉曉，你看啊。這次考試，你的語文是年級的最高分，這很好。隻是……”班主任理了理桌麵上的那遝成績單，接著說：“你的其他科目的分數就不是那麽理想了。老師覺得吧，要不你考慮一下，改選文科，怎麽樣？或許選文科會更好一點呢，畢竟你的語文學的這麽好，是吧？現在改選的話會比較好一點，課程也不會落下別人太多。”
怎麽樣？不怎樣。我在心裏偷偷的嘟囔著。
微微側過頭，看著窗外漸行漸遠的背影，我突然就覺得那個背影很可惡。
心裏卻有一股子豪氣湧了上來，我就不信我還追不上你了。
我抬頭看著班主任的眼睛說：“老師，我既然已經選了理科了，我就不會後悔。我相信自己，很快就會趕上他、們的。”
那次談話之後，我把我所有的小說都鎖進了櫃子裏，然後把那份年級排名表裝進一個文件袋裏。那份排名表上，曾維的名字和我的名字都被我塗上了一層紅色的底層。
我用這鮮豔的顏色提醒著自己和曾維的距離。
前段時間那些可笑的幻想已經被我自己打得七零八落。我知道，在我還沒有追上曾維，可以和他並肩的時候，這些可笑的幻想，我是不會再讓它有出現的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