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日子過得很快，老頭在期中考試之前一個星期突然來了個摸底，陸光漾即使曠課好幾天依舊是年級第一，老頭從沒教出過年級第一，這下高興壞了，況且陸光漾在班裏的這幾天成績也沒下滑還在穩步提升，老頭太喜愛他了，就向校長提出了陸光漾留在13班的請求，校長猶豫，說考慮幾天。
許小柏和郭小豆並列倒數第一，全年級的。
倆人都交了白卷。
體育課上，陸光漾叫住了郭小豆，對於陸光漾郭小豆實在是喜歡不起來，但既然人家都明著叫了，郭小豆還是過去了，倆人去了教學樓頂樓，把腿伸到外麵晃**著。
“啥事？”郭小豆不冷不淡。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知道為啥，今天隻是想問問你對於未來有什麽想法。”陸光漾依舊一本正經。
郭小豆沒回過勁兒來，這哥們也想當心理委員？！
“沒什麽想法？”
“不然呢，現在才哪兒到哪兒啊！”
“可是以你現在的學習成績即使是在北京也隻能上個技校。”
“所以呢！”郭小豆冷笑，心想著，從小到大沒人管過我，怎麽這位就這麽多事！
“你有想過給她一個未來嗎？”陸光漾沒有在意郭小豆的冷淡，直截了當的問。
郭小豆沉默，過了許久，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陸光漾沒有留他，自己一個人繼續坐在那兒吹著冷風。
許小柏明顯發現這幾天的郭小豆不對勁，對人愛搭不理的，許小柏不是硬往上湊的人，倆人就莫名僵著。
一天大晚上的，陸光漾約許小柏出來了，雖然許小柏一路都在問要去哪兒，陸光漾就是不說，所以當倆人停在一個遊艇俱樂部的時候，許小柏真的驚到了，且不說不理解為什麽來這兒，就連這兒的費用都讓人咋舌。
“幹啥啊，這兒沒人來這兒談心來了是嗎？”
“我租了個遊艇，帶你去海上看看啊！”
“你是不是在東直門撿著錢了？那天天有人丟錢，你趕緊的，交給警察叔叔啊！”
“還是有點積蓄的。”
許小柏還想說什麽，陸光漾直接扯著她進去了，許小柏還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兒，好奇大過震驚。
陸光漾好歹是水手的兒子，隻聽教練講了一遍就會了，倆人穿上救生衣上了遊艇，陸光漾開出去，外麵的風很大，可以說是刺骨，夜裏海上沒有人，光都沒有，因為是人工海，沒有燈塔，沒有沙灘，可許小柏很開心，根本坐不住，一會就起來趴在前檔玻璃上。
“你說這裏麵有魚嗎？”
“有吧，我也不知道。”
“它們會像少年派裏一樣蹦到遊艇上嗎？”
“或許吧。”
“真好。”
陸光漾一直往前走，許小柏也沒開口問，心裏納悶最近身邊的男人們都不太正常，連獼猴桃這幾天也老哭。
“你想和郭小豆一直在一起嗎？”
“啊？”郭小豆還沉浸在獼猴桃莫名的眼淚裏，陸光漾突然就開口了。
“你不覺得你現在的學習成績太差了嗎？”
“這兩個問題有關聯？”
“你們以後怎麽生活啊？”
“我去，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一樣的回答，陸光漾無奈，該說這倆人不愧在一起了嗎。
“什麽事都得早做打算，你們現在的成績到底以後能做什麽啊？收入來源都沒有吧？有北京戶口又怎麽樣，現在已經高二第一學期都快過了，考什麽大學想過了沒有？你不能對自己這麽不負責！”
許小柏傻了，這位是受什麽刺激了。
“那你想考什麽大學啊？”許小柏接不了話，但又怕沉默著尷尬，於是拋出一個問題。
“A大啊，這不是人之常情啊，這可是北京最好的學校。”
“那行，我就考那個。”許小柏說的很輕鬆。
陸光漾仰著頭深呼吸，“你當是買白菜呢，說哪個就哪個。”
“咋滴，我就要考那個。”
“你知道錄取分數多少嗎你就要考。”
“管他多少呢，我說考那個就考那個。”許小柏擺擺手，“這個話題不用繼續了，就這麽定了。”
陸光漾歎口氣，這件事打一開始就是個錯誤，這倆人一個比一個難聊。
回去的時候天都快亮了，陸光漾送許小柏回家，要不說無巧不成書呢，郭小豆正擱門口坐著呢。
瞅見倆人一前一後回來了，郭小豆很平靜。
“下周日的時間空出來，有點事。”
“恩。”
郭小豆得到許小柏的回答就走了，期間完全沒有搭理陸光漾。
“我也走了，回去眯一會兒，明天上學別再遲到了。”
陸光漾沒有去追郭小豆，本來嘛，這個事解釋反而解釋不清。
許小柏回去之後壓根沒睡，直接開始搜A大，畢竟答應人家了，這一搜不要緊，搜的許小柏一身冷汗，她可以後悔嗎！
一個小時之後許小柏就出發去學校了，為的一是不遲到，二是提早告訴陸光漾她不喜歡那個學校，想換一個，這也實屬無奈，就那個分數許小柏考五十次高考加起來都夠不上。
陸光漾除了第一天報到遲到了之外一直來的挺早，所以許小柏到了學校立刻湊上去，“商量個事唄。”
“不行。”陸光漾拒絕的果斷，陸光漾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這麽了解許小柏了，就是知道她要說什麽，“昨天晚上說的多好啊，這還不到三個小時就慫了？”所以陸光漾采取最適合的激將法。
許小柏這次真沒這麽好打發，主要是那個分讓人望而卻步啊。
瞧著許小柏可憐兮兮的表情，陸光漾好笑，“你隻要有目標就行，換一個大學一樣。”
“不行，我不換了。”許小柏想一出是一出，“我會好好努力的。”說完轉身就走了。
陸光漾蒙了，這是那句話刺激到她了？
郭小豆還是遲到了，看著許小柏趴在桌子上寫著什麽，郭小豆是了解的，最近倆人實在是有問題，但是吧，這種事最不好解決了，貌合神離的情形讓人頭疼，郭小豆期待下周日的到來，他相信一切會有一個好的交代。
其實郭小豆在這件事情上是感謝陸光漾的，本來嘛，自己就打算湊活完高中就歇了，得虧陸光漾閑的腚疼找自己談心，確實，得早做打算，許小柏對於自己雖然沒有報期待，但至少得養得起她吧，不然北京城沒法混了。
所以郭小豆相信，下周日絕對是個驚喜。
許小柏這幾天還真挺努力的，上課不睡覺了，雖然還是什麽都不聽，但至少兩眼放光盯著講台上的人，老頭是第一個受不了的，“許小柏你是喝嗎啡了是嗎，怎麽這麽精神，還不睡啊！”
許小柏撇撇嘴，不搭理他，繼續盯著黑板。
“老師你不能這樣，許小柏想學習你怎麽能攔她呢！”正能量陸光漾看不過去了。
“她倒是真學呀，筆記也不記，就盯著我，我以為我牙上粘韭菜了呢，怪嚇人的！”
“許小柏！”陸光漾坐在前麵實在觀察不到許小柏的動向，扭過頭就開呲了，“你不記筆記是聽什麽課呢！”
“我倒是想記呢，書沒有啊！”
“你書呢？”
“廁所吧。”
“好好一本書扔廁所幹嘛？”
“大約就是前幾天，我正在認真學習，突覺胃中不適........”
“少廢話，說重點！”
“重點就是我拉肚子，找了半天沒有紙，就提溜數學書上廁所了，過程你是了解的，總之，後來，我一看見它就覺得惡心，幹脆扔廁所了。”
陸光漾總覺得最近的脾氣有些爆，可算是找著根了，不就是這位一直拱的嗎！
“中午去買書！”陸光漾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憤憤然扭過頭去。
老頭對於這一現象表示不解，“許小柏，為什麽非得拿數學書啊？”
“你不知道啊老師，就數數學書最滑溜.......”
“你閉嘴！”陸光漾真的是要瘋了，這是一個什麽樣的班級啊！“繼續講課！”
老頭嚇一跳，最近好多學生都轉性，自己還是好好教書吧。
下午陸光漾本來想著揪著許小柏去買書，可又覺得不太好，最終給郭小豆留了個條——這種事還是正房幹比較合適。
郭小豆知道許小柏最近的狀況都是陸光漾影響的，但是他也沒反對，主要是郭小豆不認為許小柏是學習的料，且不說倆人認識快三年了，就許小柏那個一拿書就睡覺流哈喇子的習慣已經幾乎全皇城都知道了，但是郭小豆還是陪許小柏去買書了。
“豆，咱們現在上的是哪一本啊？”
“你覺得我會知道？”
“那咋整，我也不知道。”
郭小豆扶額，“你出來前沒掃聽清楚？”
“誰掃聽那個，多掉份兒！”
郭小豆無奈，打個電話給老頭，問清楚教的哪本書，許小柏抱著書出來的瞬間是驕傲的，“想不到我也會從書店買書出來，果真是不一樣的人生體驗。”
郭小豆不予置評，“光買本書學習就能好？開玩笑！”
“我從今天開始就要補筆記，郭小豆我告訴你，這次期中考試，額，還有五天哈，這樣，等期末，我一定考進，考進，”許小柏認真在年級排名中思索自己合適的位置以及喜歡的數字，“考進前五百！”
郭小豆嗤鼻，“年級統共不到六百人，後三百都是些個不學的，現在也沒比你高出幾分。”
“那我就考進前三百！”許小柏也是急了。
“成，考不到怎麽辦？”
“考不到我給了你！”
許小柏話說出去就後悔了，要不說衝動是魔鬼呢，郭小豆石化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許久反應過來。
“這可是你說的啊！”
“瞎胡咧咧的。”許小柏不想承認。
“那可不行，說定了，來來來，拉鉤，快點的。”
“滾開，多大了你，幼不幼稚啊！”許小柏撇開頭。
郭小豆暗下決心，以後可得好好幹擾許小柏學習，下半學期的目標就是不讓許小柏考進前三百。
回學校的路上許小柏莫名尷尬，郭小豆莫名興奮，倆人組成了奇異的景觀。
既然要補筆記那就一定得找最好的，所以許小柏沒有經過陸光漾的同意把他的所有書都搬來自己的桌子上，本來想找郭小豆幫著抄，奈何郭小豆就惦記著許小柏說的話壓根不搭理，許小柏無奈找了阿瓜獼猴桃兩個免費苦力，陸光漾來了發現自己的書離奇消失，但想著現在仗著和許小柏的關係應該是沒人敢欺負的，那就隻能是許小柏本尊把書拿走了，往教室最後一排一瞅，果不其然，有三個人都在低頭奮筆疾書。
下午的課是一定不聽的，光補筆記就得寫個三兩天，本來一切都挺好的，就是老頭下午叫陸光漾去辦公室讓許小柏有些不好的感覺，果不其然，校長不同意陸光漾留在13班。
許小柏這個暴脾氣，衝進老頭辦公室揪起他的袖子就往校長室扥，到了也不敲門，踹開就進去了。
“怎麽回事啊！”
“校長，我們有事找你。”許小柏說完把老頭往前一推。
老頭沒穩住，撲到校長辦公桌上。
“校長，關於陸光漾的事，我想再和你聊一聊。”盡管一路上許小柏根本沒說因為啥，但老頭就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來校長室是幹什麽，所以腆著臉再說一遍。
“這個問題不用再說了。”校長回的決斷。
“如果是陸光漾自己不想走呢？”許小柏問。
“不可能，人往高處走，這個道理你不懂？13班存在的意義就是往技校輸入人才。”校長講話毫不留情。
“行，你等著！”許小柏扭頭就出去了，回班裏拽上陸光漾，什麽也沒解釋就把人扔進校長室。
“陸光漾同學有事？”
“我想留在13班。”陸光漾也沒磨蹭，其實一開始就想找校長說，等了這一會兒純粹是因為想看許小柏的反應，對於許小柏剛才的行為陸光漾很是滿意。
“為什麽啊？”校長感覺被打臉。
“沒有為什麽，就這樣吧，校長，我們回去上課了。”陸光漾說完就走了，到門口還拽上許小柏，徒留老頭一個人尷尬在校長室，良久，老頭回過神兒，“那個，校長，我也先走了。”
陸光漾因為很開心所以走道都是墊著腳的，許小柏已經習慣了陸光漾這種偏女性化的走姿，假裝看不見，心裏琢磨上了，13班果然是有魔力，陸光漾都想留下，想來是因為這個大家庭在自己的帶領下實在很友好團結，恩，不錯，很有成就感。
陸光漾就這樣留在了13班，老頭最後還是被叫回校長辦公室進行了長達一小時的談話，即使老頭回來之後啥都沒說，許小柏大約也能猜出來談話的內容，無非就是想整頓班級風氣，營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氛圍，不要帶壞陸光漾。
許小柏即使補完了所有筆記上課依舊什麽都聽不懂，本來麽，這就不是什麽一蹴而就的事，陸光漾自願成為小老師，老頭覺得這事挺靠譜，把郭小豆也加上了，所以，陸光漾上課的時候從高一開始講，郭小豆純粹是為了陪許小柏，所以一直睡覺，許小柏也不好教，陸光漾說東許小柏就往西，總之，倆人上課跟吵架沒區別，有的時候陸光漾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可就是吵不過許小柏，許小柏純粹是因為不講理占了上風。
“辛亥革命成功的原因背一下。”
“辛亥革命成功了？你剛不說失敗了？”
“有失敗也有成功，成功的方麵不是跟你說了，現在就問成功的原因。”
“那有成功也有失敗就不能問成功的原因。”
“可人家就這麽問。”陸光漾不停的吸氣呼氣。
“那就是不對的，我請求去除這道題。”
“請求無效！”陸光漾就差扔書了，“趕緊背，就這樣問，你想怎麽滴！”
“這問題出的有差，做學問要嚴謹。”
“你背不背！”陸光漾要瘋了，“趕緊背，少找借口。”
許小柏認命了，看著提綱上的一大串字，悶頭開始背。
“你得虧選的文，還有救知道不！”陸光漾看著許小柏生無可戀的表情很是想笑。
“我選文純粹是因為郭小豆選的文。”許小柏道明原因。
陸光漾沉默。
“他當初選文是因為文科的課比理科的課好睡覺。”許小柏想起來郭小豆當時說的話，“你說好笑不！哈哈哈，這還分好誰不好睡！”
陸光漾跟著嗬嗬兩聲，“趕緊背，快點的。”
的確，文科好補，唯一的大坑就是數學，陸光漾對於數學純粹是放棄態度，所以陸光漾的建議是找個補習班，自己的能力實在有限，但許小柏拒絕了。許小柏的英語進步最快，已經可以聽懂老師上課說的什麽了，補充一句，中文教學。
陸光漾對於許小柏微弱的進步很不滿意，主要是許小柏不認真，但是老頭是真的滿足了，畢竟解決了班裏的一大患，但是郭小豆依舊“不卑不亢”，所以老頭沒少找郭小豆去辦公室私聊，去得太勤了以至於許小柏都懷疑這倆人有什麽貓膩了。
課間的時間，許小柏戳戳郭小豆，“老頭天天找你啊？”
“嗯呢。”
“啥事啊？”
“還能啥事啊，不就讓我學習啊。”
“哦哦，就這啊？”
“不然呢。”
“行，那就行。”
許小柏趴著補覺，現在許小柏和郭小豆的睡眠時間完全岔開了，郭小豆就撿上課的時候睡，許小柏隻能課間十分鍾迷瞪一會兒。
“誒，對了。”許小柏又起來了，“最近怎麽沒瞅見陳嘉嘉啊？她不追你了？”
“她就沒追過我！”郭小豆無語，那叫追？那叫死纏爛打，純粹是為了氣許小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