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哼，就她那小樣還好意思和我爭！”許小柏不屑。
“對對對，趕緊睡吧，一會兒又上課了。”郭小豆打心眼裏是心疼許小柏的，現在但凡看見許小柏醒著一定是哈欠連天的，郭小豆其實很想說，不用這麽累，等到周日一定會讓你的學習計劃完全泡湯，陸光漾就是閑的腚疼。
許小柏剛趴下上課鈴就響了，揉揉眼睛，往太陽穴抹點風油精——這種高三才會用到的神器許小柏已經拿來了。
中午放學的時候許小柏幾乎就是飄著走的，郭小豆扶著她的腰，瞅著許小柏半睜不閉的眼睛，暗罵陸光漾那個混蛋，自己學習好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拉著許小柏一起！
校門口圍了很多人，要是擱以前郭小豆保準湊上去了，可現在許小柏這麽頹，郭小豆想著趕緊帶她吃頓飯睡一覺，可你不找事事就找你，即使郭小豆離著人群八丈遠，人群中間的人還是一眼?著郭小豆和許小柏。
“豆哥！”
得嘞，郭小豆一聽這令人惡心的聲音就知道沒好事。
扭頭一瞧，郭小豆有些反應不過來，陳原在意料之中，可陳嘉嘉居然就跟在旁邊。
“咋的了？”許小柏迷迷瞪瞪。
“碰到倒胃口的人了。”郭小豆冷笑，“你上午剛說陳嘉嘉這會兒就瞧見了。”
許小柏抬眼，可不，看樣子，這倆人還真成一路了，當初就說，都在一個學校，倆人都這麽會來事難保不擦出什麽“火花”，隻是可憐陸光漾嘍。
“沒瞧出來啊，怎麽的，陳嘉嘉你傍上人了啊，今兒個來這兒有什麽事！”
“來這兒教訓你！”陳嘉嘉虎著臉。
“靠，給你臉了。”許小柏搖搖頭，不知道陸光漾知道自己的掛名妹妹成了個這會怎麽的，“你自己能解決嗎？”許小柏問郭小豆，“我他媽實在太困了，你要是自己行我就先撤了。”
郭小豆點頭，“這些個貨色還不成問題，阿瓜不是也在嗎，你先走，甭管我。”
“恩，注意點，別把人打殘了！”許小柏扭頭就走，還大聲的囑咐郭小豆手下留情。
“你站住！”許小柏要走可有人不同意啊，陳嘉嘉衝上來，揪住許小柏的書包就往下扯。
“鬆開！”許小柏怒了，但架著她和陸光漾的關係所以一直忍著，許小柏也是茬過架的，按理說想從她手裏搶什麽東西怕是不容易，可陳嘉嘉也不知道是練了什麽神功，許小柏還沒反應過來書包就跑她手裏了。
“還我，快點，趁我還忍你！”許小柏沉聲警告。
郭小豆瞅見許小柏居然落了下風，上前就要搶書包，陳嘉嘉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陳原旁邊，拉開書包拉鏈把裏麵所有的東西都倒到地上。
許小柏攥著拳頭衝陳嘉嘉走過去。
陳嘉嘉隨意撿起一本書，“撕拉——”，許小柏的書一分兩半。
“靠！你找死！”許小柏火氣噌就上來了。
陳嘉嘉壓根沒見過這種場麵，直接躲到陳原後麵，陳原擺好架勢等著許小柏過來，什麽都沒反應過來了就被打了一拳。
“哥——你幹嘛啊！”陳嘉嘉怒吼。
許小柏保持著要打人的姿勢瞅著躺在地上的陳原，詫異的扭頭，看到陸光漾捏著拳頭站在後麵，“你........”
“陳嘉嘉，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麽樣子了！”陸光漾一張口就是罵陳嘉嘉的。
許小柏知道陸光漾中午留校，可就這位兩眼不聞窗外事的性格怎麽也犯不著出來看看鬧事的是誰吧，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通風報信了，四下找找，果不其然，獼猴桃“賊眉鼠眼”的溜到郭小豆身邊。
“你向著外人啊！”陳嘉嘉憤恨的盯著陸光漾。
陳原從地上掙紮著站起來，連身上的土都沒拍就撲向陸光漾，陳嘉嘉就在眼前愣是沒攔著，反而有絲絲快意，但許小柏是誰啊，能看著陸光漾被欺負，正準備動手呢，“砰——”一聲，陳原又摔回到地上了。
“去你的!”郭小豆甩甩手，要不是剛剛陸光漾突然竄出來給了丫一拳這小子早被自己打死在這兒了。
許小柏不開心了，怎麽著這是，今天就是不讓自己動手是麽？！
陳嘉嘉尖叫：“你們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許小柏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妹妹是真的出門不帶腦子哈，不過也是奇怪了，陳原帶了那麽多人過來合著就是壯膽的唄，老大都被撂翻兩次了愣是沒一個人出來，不會是從六裏橋八一廠雇的群演吧，那一定要給差評，忒不頂事了。
陸光漾一直死命盯著陳嘉嘉，陳嘉嘉也反瞪回去，許小柏本來想跟陸光漾說自己可以解決他沒必要參與，但察覺到倆人之間詭異的氛圍，許小柏還是懂事的沒有說話，蹲下來，淡淡對陳原說：“滾吧！”
“你回上海吧，我給你爸打電話。”陸光漾又開口了。
“你憑什麽決定我的生活，我就不回去！”陳嘉嘉就差躺地上打滾了。
“我會把你的現狀如實告訴他，到時候就是你們倆的事了。”陸光漾可能是第一次打人，手還在發抖，許小柏想他是不是力氣沒有把握好傷到自己了。
陳嘉嘉扭頭跑了，臨走還不小心踩到了第二次掙紮著爬起來的陳原的手。
許小柏看著地上的碎片差點淚就出來了，這可是自己辛苦了好久才補上的筆記啊，就這麽沒有了，默默為自己哀傷一會兒，許小柏開始撿碎片，郭小豆也幫著撿，陸光漾揉揉自己的拳頭也幫著撿。
“筆記我幫你補吧！”陸光漾對許小柏說。
“不用了。”許小柏剛想說話郭小豆就不樂意了，“我來就好。”
“畢竟是陳嘉嘉撕的。”陸光漾有些過意不去。
“她撕的跟你有什麽關係！”許小柏捂住郭小豆正要說話的嘴，終於插上了一句話，“你要是出於對我的關心幫我補我也就答應了。”
“成，就是出於關心。”陸光漾笑意滿滿。
郭小豆在旁邊聽的那叫一個不是滋味，這倆人是公開開始調情了嗎！
“走吧！”郭小豆把東西收拾好，拽起許小柏就走了，陸光漾在後麵看著兩個人的背影，今天沒有任何人來找他，他已經習慣每天中午看著許小柏和郭小豆肩並肩從校門離去的身影了，今天正好看見有人來找事，匆忙從樓上趕下來看到許小柏的書被撕了，然後就打人了，真的是變了啊。
郭小豆把許小柏拉離學校就鬆開了手，自顧自的往前走，許小柏當然不知道郭小豆發什麽神經，也就無聲的跟著，經過剛才那麽一出，許小柏早就不困了，一是見識了世界上少有的奇葩被嚇著了，二是陸光漾今天的行為真的是體現了其作為上海男人不常見的氣概，許小柏被驚到了。
郭小豆一直往前走，許小柏也沒注意身邊啥情況，以為又是去某個館子湊合一頓，直到聽到幾隻流浪狗叫喚的聲音，許小柏一抬頭發現是郭小豆那個死無人氣的家，“來這兒幹嘛？”
“吃飯啊，天天在外麵吃你吃不膩啊！”郭小豆沒好氣的說。
撇撇嘴，許小柏跟著進去了，“你說你晚上一個人住這麽大的院子不怕啊？外麵還到處都是狗。”
“這有什麽可怕的！”郭小豆不以為然，“吃什麽？”
“炸醬麵。”許小柏沒有猶豫，“你也就這個還拿得出手！”
“別胡說，你吃過我做的其他飯嗎！”
“那你今個兒就給我做點別的，隨便，我什麽都不挑！”許小柏壓根不認為郭小豆能做好飯，北京爺們有幾個會做飯的，得虧了郭小豆麵條下的好，自己偏巧又好吃這口，不然，倆人怎麽著也湊活不下去。
郭小豆掀開簾子去了廚房，許小柏討厭油煙味，躺在**迷瞪著。
許小柏是自己醒的，實在不想承認有香味撲鼻的感覺，邊往外走邊說：“快餓死了，你的飯還能不能做好了？”
郭小豆正在外麵盛飯，就是家常的，熬了一碗棒子麵粥，炒了炒餅，又炒了雪裏紅和三香菜，賣相就那樣，但架不住是真香啊。
許小柏坐下來，戳戳這個，攪攪那個，“呦嗬，瞧不出啊，你還有這本事呢？”
“我迄小一個人，不會做飯不早就餓死了！”郭小豆就差翻白眼了。
也是，郭小豆真的是自己一個人長大的，家裏人就留了一筆錢，還真別說，郭小豆就這麽撐下來了，從許小柏認識他的那一刻起就沒見過他為生活發過愁，要不說呢，有錢就是好使，許小柏突然又想起了陳嘉嘉的爸爸，估計也是個有錢的，不然養不出那樣的閨女。
暗暗惡心了一會，許小柏開始吃飯，“我估計是我太餓了，怎麽覺得你的飯這麽好吃！”許小柏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你以後常做啊，隻能給我一人做。”
“這個嘛，”郭小豆想了一會兒，“怕是不行。”
“幾個意思啊你！”
郭小豆沒搭腔，自顧自的吃開了。
許小柏皺皺眉，這貨要幹嘛啊。
吃完飯就得往學校走了，許小柏覺得中午的時間全給浪費了，“我以後中午也留校啊！”
“有病吧你！”郭小豆不想想歪了，“中午來我這兒睡會覺，這兒還近點。”
“不行，吃完飯就得往回趕，時間都浪費了。”
“那是因為今天有人找茬，以後不會了，而且以後我上午最後一節課不上了，回來做飯，中午接你，回去就能吃，多好！”郭小豆打死也不會同意許小柏留校。
“不行不行，”許小柏還是拒絕了，“以後我中午留校，可以節省路上的時間，起碼半個鍾頭呢！”
“不行！”郭小豆越來越強硬。
“你還不行上了，我就留校。”
“你就是想留校去陪陸光漾是吧！”郭小豆當街就吼出來了。
許小柏火了，使著自己全部的勁把郭小豆推到街邊的電線杆子上，衝上去就扇了一耳光。
“你真是讓我瞧不起！”撂下話許小柏轉頭就走了。
郭小豆一個人留在原地，路前邊有一個小攤正和城管糾纏著，郭小豆跟瘋了一樣撲上去壓住一個城管，看攤的老頭一瞧自己不認識，也不管郭小豆是幹什麽的，推上車就跑了，另幾個城管以為這是幫手，差了一個人追老頭，其餘的都留下了，郭小豆死命拉著自己身子底下的那個不撒手，一個城管揪住郭小豆的領子把他往上提，郭小豆嘶吼著擺著自己的身子，另一個給了郭小豆一拳，郭小豆覺得眼前一懵，牙有些鬆動，鐵鏽味從嘴裏泛出來，但他還是不鬆手，張嘴咬上一個人的胳膊，“靠，他他媽咬我！”有人大叫，郭小豆的肚子被踹了一腳，郭小豆的背被人給了一下，郭小豆依舊不掙紮，抱著身子底下的人，咬著另一個人的胳膊，“砰——”郭小豆開始耳鳴，身體的力量逐漸消失，迷迷糊糊看見一個城管拿著看攤老頭修車的扳手。
郭小豆暈過去了，沒有一丁點知覺。
許小柏去了學校就開始睡覺，許小柏氣，氣郭小豆總是神經兮兮，她覺得委屈，她不認為自己提的要求過分，要是不放心就一起留在學校啊，大馬路上就吵吵開了。
“起來了。”有人推她。
“幹嘛！”許小柏心情不好，抬起頭看見陸光漾捧著一厚遝的書，大約理解，不過一中午就能把筆記補完也是厲害。
“你先用我的書吧！”陸光漾開口。
“神經吧，我用你的書？然後你沒書，成績下降，最後慘的人是我好嗎，別琢磨了，反正我本來也不想學。”
“我不用書也行。”
“誒呀我都說了不用了，我不想看，我根本看不懂！”
“許小柏！”陸光漾聲音陡然拔高，“你耍我呢！”
“有病吧你，我怎麽了！”許小柏真是要哭了，這一個個的都怎麽了！
“是不你說要考A大的，是不是你說要好好學習的，怎麽說話跟放屁一樣啊，你以為我有時間陪你玩，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陸光漾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粗話，“啪！”陸光漾撂下書就走了。
許小柏嚇著了，看著自己桌上的一摞書，“許小柏想考A大！”聽著班裏其他人的竊竊私語，許小柏的脾氣也上來了。
“我就是要考A大怎麽了！我說能考上就能考上！”許小柏站起來跑到講台上，爬上講桌，“陸光漾，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耍你，我還就要考上A大給你瞧瞧！”許小柏像個潑婦一樣拿手指著陸光漾。
“幹什麽呢許小柏，給我下來！”
老頭拿著一個棍走進來就瞧見站在講台桌上的許小柏，那個氣啊，“你真的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啊！”
許小柏看見有些生氣的老頭，又瞧著老頭手裏的棍，怎麽看怎麽像從自己種的樹上取下來的，“你怎麽能這樣！”許小柏從講台桌上跳下去，把小木棍搶過來抱在懷裏坐地上就開始哭了。
給老頭嚇一跳，不就說了她一句怎麽反應這麽大，以前也沒少說啊，而且搶棍是要幹什麽，來一架？
陸光漾也莫名，這孩子是剛剛被自己罵的受刺激了麽。
“哇啊！”許小柏越哭越上勁，甚至還在地上蹭開來了，全班同學都沉默著，一時間教室裏隻有許小柏的哭聲，陸光漾湊上來，“你幹嘛啊，不至於啊！”
許小柏不搭理，抱著棍繼續哭，抽抽搭搭的。
老頭覺得莫名尷尬，這怎麽想都覺得是自己把這姑娘給弄哭了，可根本沒自己什麽事啊，本來嘛，哪個老師看見一個學生站在講台桌上不得說一句啊，自己當時也沒有多凶啊。
許小柏指著老頭：“你......你為什麽......為什麽要弄我的.......我的樹，啊啊啊啊啊！”
老頭聽懂了，感情以為這是自己種的樹苗呢，“這是門口枯死的樹，誰敢動你的東西啊！”老頭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沒辦法，現在先把這姑奶奶給哄好了再說吧。
吸吸鼻涕水，“真的啊？”
“嗯呢，你的樹沒人動啊！你畢業了也沒人動！”
許小柏看看手裏的棍，從地上爬起來，把棍塞回去給老頭，身上的土也沒拍就回到座位上繼續趴著。
陸光漾默默看著，知道這是碰見事了，棍和樹隻是那最後一棵稻草吧。
老頭開始上課了，班裏的氣氛很詭異，老頭也很識相的把棍放在了角落裏，想著以後還是不要拿了，不然指不定什麽時候許小柏就要發瘋非說是自己樹上的。
“嗡——”許小柏手機響了。
老頭看著趴著的許小柏，“接一下吧，不能一直響啊。”
許小柏慢慢悠悠爬起來，摸出手機，“喂，誰啊？”
老頭也沒有提醒許小柏出去，翻著書等著她打完。
“什麽什麽！”許小柏突然站起來，凳子被撞翻了，“哪個醫院我馬上過去！”
話剛說完許小柏就衝出去了。
“誒，怎麽回事？”老頭真是怕出事啊，這姑娘太能招事了。
“老師，我跟著她，一會電話聯係！”陸光漾跟著出去了。
“老師，我們倆也去吧！”阿瓜站起來。
“坐那兒！”老頭把書一摔，“怎麽哪兒都有你們！”
許小柏往校門外麵走，保安立刻攔住了，“幹什麽？”
“起開！”許小柏直接往外闖。
“我們有假條！”陸光漾跟出來趕緊給保安說。
“哪兒呢？”
“這兒。”陸光漾假裝從兜裏往外掏什麽，其實哪兒有假條啊，陸光漾趁保安不注意拉起許小柏就跑。
“站住！你們哪個班的！”後麵保安的聲音被越甩越遠。
倆人打了車，“去301，師傅快點！”陸光漾可以這麽說，自己從沒見許小柏急成過這樣，或許自己暈過去的時候她也這樣，陸光漾如是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