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神秘的信

南星驚醒的時候已經是上午10:30了。

昨晚早早回房思考了一會案情,結果越想越害怕,然後拿出平板電腦看星象,這真是個非常棒的app,隻要輸入相應的日期時間和坐標就可以利用GPS模擬出真實的穹頂。之後又玩遊戲一直玩到淩晨2點。結果還是做了噩夢。

等他洗漱完趕到餐廳的時候,大家已經用完早餐,嚴朔邊喝咖啡邊看著書。

“理事長呢?”南星坐上餐桌問。

“夫人已經在書房了,睡得好嗎?南星少爺。”管家端來熱騰騰的早餐。

“早上好,瑥祤先生,睡得非常好,謝謝。”

“南星,沒做噩夢嗎?這房子可是有著很恐怖的傳說,怎麽,還沒找到你?”曜一臉壞笑。“別急,大概今晚就會去了。”

想到昨天一踏進這屋子就襲來的異樣,南星臉色煞白。

“嚴朔,可以開始了。”曜催促。“南星,我剛才準備再等你五分鍾,然後就準備抓條蛇…”

南星想到那冰涼的觸感纏繞上來不由得汗毛直豎。

“嘖,正看到重點的地方,南星你怎麽這麽不會挑時間。”嚴朔很不高興,咂了口咖啡。南星知道嚴朔隻是看起來凶惡又冷漠。而曜絕對是親切的惡魔,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他整頓風紀時的場景,但從那些曾經橫行跋扈的不良少年在他麵前經過時一個個耗子似的眼神就能夠想象出那是怎樣的修羅道場。一開始南星覺得他真的像阿波羅,但後來南星發現自己錯了,這個人就是阿修羅。

“我們在主教學樓一樓走廊門口找到的那些圓形刻印,還記得嗎?”

南星叼著麵包點點頭。

“那是所羅門王魔使的封印符號。”

“這麽說,真是黑魔法結社那些人幹的?”南星驚訝的喊,麵包屑差點噴到嚴朔的頭發上。

“嘖,吃東西的時候不準講話。”嚴朔一臉嫌棄。

南星低頭默默的切荷包蛋。

“黑魔法結社根本就是個幌子,在門口和他們擦肩的時候就試探過了。”

“就是那句奇怪的咒語?”曜撐著下巴饒有興致的問。

“嗯,我說的那句意味著'祝福死者',而他回答'E go sum te peto et uidere queo'。就是是類似麻利麻利哄的一句話。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幹一些違反校規的事,不,已經不僅僅是違反校規了。瞳孔有些擴散,是在吸食某種致幻藥物,很可能是毒品,所以看到你這個風紀委員的時候,才神色慌張。另外,譚淞體內查出的乙酰嗎啡和嗎啡正是海洛因進入體內的分解物,如果不是凶手刻意給他喂食,就是黑魔法結社本身就是癮君子團體。”

南星剛想說什麽,撞上嚴朔淩厲的眼神馬立馬乖乖地往嘴裏塞了口雞蛋。

曜拿勺子攪著咖啡:“居然敢在本大爺眼皮底下。”。

“再回到那個封印的問題上去,由於二樓以上的房間全部翻修過,已經無法考證,但一樓的11個房間門上全部都有所羅門封印,除去我們進去的那個房間,餘下十間依次為Bael,Agares,Vassage,Samigina,Marbas,Valefor,Amon,Baratos,Paimon,Buer,就是從一到十魔使的排位,原本應該是Baratos的房間門上卻刻著第49位魔使——Crocell的封印,他的能力是引導人發現神秘的隱藏事物和密室。另外,”嚴朔咂了一口咖啡。

“主教學樓有71個房間,所羅門的魔使有72位,所以我斷定有一間隱藏的密室存在,而魔法結社的人很可能就是無意開啟了那間密室並利用它做著不可告人的事情。機關應該就在那間刻著Crocell的房間裏,按照構造來說隻可能是在地下。剩下的交給警方吧,他們可是專業人士。”嚴朔故意將最後四個字說的很重,然後一口氣喝光杯子裏的咖啡。

樓下傳來了嘈雜聲,三人聞聲走出餐廳向一樓張望,許瑥祤正在同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矮胖中年男子對話,男子三七開發型的分際線就像用尺子比著梳出來一樣直,用厚厚的發膠固定住,和他僵硬的表情配成一套,一張讓人留不下什麽印象的臉,個子不高,約莫隻到許瑥祤的肩膀處,語氣裏卻流露出十分的自傲乖張。

“阿澤爾舅舅?”曜已經從樓梯跑了下去“阿澤爾舅舅,你怎麽突然來了?”

“當然是來看望母親,我母親在書房嗎?”中年男子轉向許瑥祤厲聲發問。

“是,請您先到房間休息片刻,夫人再有半小時就該結束閱讀了。”管家畢恭畢敬的回答。

“輪不到你來過問我們家事。”中年人推開管家徑直向書房走去,經過曜身邊時說了一句“真是越長越像你那下流的母親了。”

與中年人同來的老管家在身後不停的向曜和許瑥祤鞠躬道歉。

“瑥祤哥,你完全不必這樣隱忍的。”曜看著中年人的背影冷冷地說。

午飯後不久三人正在休息室討論案情時,一個女人忽然到訪。

曜親昵的介紹說是他媽媽的妹妹——莎拉姨媽。雖然年逾三十,卻因為保養的很好完全看不出年紀。精致的妝容和裁剪得體的昂貴套裙讓人幾乎可以忽略掉她個子不高的遺憾,甚至連此也為她增分不少,看起來就像個精巧的瓷娃娃。但一坐下便開始向女仆挑剔點心和茶粗糙到無法下口,接著不管不顧吸起煙的這些行為讓南星實在無法對她抱有好感。隨著手上的動作兩枚鴿子蛋大小的寶石切麵閃閃發光。當聽到曜說阿澤爾舅舅先一步到後她恨恨的嗯滅煙頭說:“惹人厭的家夥,那個臭黃鼠狼。”

下午窗外傳來呼呼的風聲,南星吃驚的發現那居然是一架直升機。

遠遠的就看見一個高個男人和一個打扮暴露的妖冶女人正從直升機裏出來。曜雙手抱胸靠在門邊笑著等他走近。

“修,好久不見。”曜同男人擊掌擁抱。

“其他地方有長成男人嗎?”男人一臉壞笑。兩個人笑起來簡直像照鏡子一樣,南星想這大概是曜的老爸,但那個同來的女性……作為老媽也……也……太……性感了吧……南星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迅速把目光從女人領口移開。

“修,這兩位是我的好朋友,暑假會和我們一起過。”

“我可是有很多好東西可以教你們,對吧莉莉絲?”叫莉莉絲的女人撥弄了一下垂到胸前的淺棕色長發,發絲仿佛有某種貴金屬包裹一樣,隨著她的動作綻放出耀眼光澤。她沒有搭話,貓一樣的金棕色眼睛將三人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看南星時候的眼神毫不掩飾的露骨。

“‘外甥多似舅’這話看來是真的。”嚴朔小聲嘀咕。

南星覺得很驚訝,朝他眨巴兩下眼睛,但嚴朔並沒有做任何回答,瞥了他一眼後徑直走回了屋內。

晚飯前最後一位客人在暴雨中到來。

“趕在暴風雨前抵達真是太幸運了”。嚴朔和南星驚奇的發現講話的人居然正是自己的化學老師雅各布,抬頭撞見學生們驚詫的目光,他忙解釋:“我的祖父和曜的曾外祖父是親兄弟,去年家父過世隻剩下我一個人,姑媽就收留了我,節假日都允許我在這裏過。”說著狼狽的捋了捋海藻一樣貼在頭上有些卷曲的金發。他身材魁梧,皮膚曬得黝黑,就從身材看來不像個化學老師,更像是個運動員。

“這就是你的家,你想要住多久都可以。”夫人站在樓梯上威嚴的說。

晚餐進行到一半時,現任家主發話:“說吧,你們三個突然來是什麽原因?”

“大哥他一定說了是因為想念媽媽之類的話吧,噗,真是好笑……”莎拉姨媽捂著嘴訕笑。大哥氣的滿臉通紅。

“聽拐彎抹角虛情假意的話就跟關上燈**一樣無趣,莉莉絲。”修聳聳肩對旁邊的女人揶揄自己的哥哥。南星忽然想起這個叫莉莉絲的女人好像之前在某本時尚雜誌上看到過。

“修,不要在飯桌上談論這種下流的話題,這裏還有三個孩子。”理事長警告她的二兒子,修對曜吐了吐舌頭小聲說:“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我可是已經……”

“修!”家主怒色道。

“哎,好吧好吧,我坦白。昨天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估計大哥和妹妹也是一樣吧。”修又聳了聳肩攤著手說,“郵件內容大概是說我是能夠解開他迷題的孩子,要我趕緊到島上來拿走寶物之類的。哼,還以為隻選中我一個,沒想到還是群發的。嗯,署名是:阿爾伯特?弗裏德裏希?卡爾?瑞默爾。”

隨著那個名字被念出,老夫人手中的刀叉掉落進盤裏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

晚餐在古怪的氛圍中結束了。

“誰要住陰森森的三樓,馬上把雙魚座的塔樓收拾幹淨,把我的行李搬進去。快去!我等著泡澡敷麵膜,這天氣真是讓人無法忍受!”休息室中莎拉姨媽煩躁的衝著女仆喊,兩個年輕的女仆道歉後匆匆離開休息室。

“雙魚座的塔樓?”南星問。

“哦,曜沒和你們說嗎?”

“主屋外的四座塔,因為門上分別雕有魚,羊,獅子,和蠍子,姨媽他們小時候這樣稱呼它們了。”曜解釋。

“你們三個小鬼現在占用的二樓的客房原本可是我們三兄妹的,曜的媽媽從來不回來,現在是許瑥祤的。我是雙魚座,當然該住雙魚座的塔樓,對吧,一般智力的人都能想到,那個蠢兮兮的女仆卻要我住三樓?誰要住那陰森森的鬼地方。”曜坐到姨媽身邊,用手當扇子給她扇風。公主病的女人突然就笑了,伸手在他的鼻子上輕輕按了一下。

“莉莉絲,那我們也住塔樓吧,獅子座,別打擾樓下青春期的小男孩們。”修衝著三個年輕男孩一笑。“說起來還真巧呢,大哥的星座也正好對的上白羊座。既然大家誰都不想住三樓,那就幹脆都住到塔樓去,雅各布你就住天蠍。”

“姐姐,之前我和南星因為好奇去看過了那四座塔樓,並沒有看到天蠍呀。”嚴朔在用一種很惡心的語調講話,下午他悄悄說過,要對付這種不好惹的女人隻能試圖喚起她們的母愛。真做的出啊,我還跟兩個影帝混在一起呢。南星想。

“嗬嗬嗬,那是因為誰也不知道那門上刻的是什麽,我們出生前那門就不知道被什麽給弄壞了。但是每座塔頂的位置都有一塊像能量石一樣的裝置,裏麵嵌著一塊石頭。雙魚座是藍寶石, 獅子座是紅寶石,白羊座是鑽石,而那個則是水晶,於是我們就推斷那座塔是天蠍了。”姨媽親昵的拉著侄子的胳膊,把腦袋靠在他肩上。

“原來是星座幸運石啊,真有意思,謝謝姐姐。”

“和可愛的小男孩們聊天也挺開心的嘛。嗬嗬。”

晚些時候女仆來通知塔樓已經收拾好,三兄妹和遠親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曜的姨媽一直挽著他,送到房間後他才返回到娛樂室。和剩下兩個男孩玩起飛鏢。

“曜,晚餐時候說的迷題和寶藏是什麽?”南星終於捱到大人都不在了。

“嗯……迷題,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外婆從來不跟我說這些。”曜說完輕鬆一擲,紅心。“不過我們家的確是有些奇怪的傳說,吸血鬼什麽的。”

“我有兩個問題。第一,你的曾外祖父是什麽時候來中國,又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第二,為什麽要花重金在小島上修建那種規模的學校?”嚴朔問。

“這個嘛,好像是和曾外祖母結婚之後就帶著所有財產來了中國,在此之前喪妻喪女,大概是為了離開傷心地吧。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隻知道是在1948年回的英國。聽外婆說曾外祖父以前在劍橋大學教建築設計,自己本身就是個建築師,後來因為某些原因離開了大學。於是他把自己之前任教的國王學院給整個搬了過來,但與國王學院的四合建築不同的是增加了一棟樓,變成了五合建築。學校前身是個教會學校你們知道吧?據說當時有很多重要宗教會議都是在這開,所以也得給來自各地的神職人員準備宿舍。”

“學校是1938年建成,耗時兩年,也就是說,你的曾外祖父是在1936年左右來到中國,正好是抗日戰爭時期,在戰亂的時候搬來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啊。”嚴朔推了推鼻梁,發現沒有眼鏡後略愣了一下。“這棟房子是1943年建成的,而隻住了不到五年就舉家遷回了英國,多少財產都耗盡了吧。”

“怎麽知道這房子建成時間的?”南星歪著頭疑惑的問。

“嘖,外圍拐角處地基石上刻著呢。”

“說起來,回英國之後反而暴富了,大家都傳說祖父是用靈魂和惡魔交換了點石成金的秘密。舅舅他們想得到的大概就是這個。”曜回答。

“陰森森的三樓又是怎麽回事啊?”南星不安的問。

“今天早上不是跟你說過嗎?鬧鬼啊。三樓正中央是曾外祖父的工作室,剛才說了和惡魔交換契約吧,生前給他無盡的財富,死後就得會化作吸血鬼一直在這裏徘徊,專挑年紀小又虛弱的孩子,等他們睡著的時候咬開頸部吸血,你以為這附近為什麽都不住其他人?這下好了,南星你既不是他的孩子又虛弱,說不定現在就在你衣櫃裏等著呢。”曜坐在台球桌上眯起眼睛觀察南星的反應,南星也望著他綠寶石一樣的眼眸評估著話語的真假。

“不相信嗎?今天修說的那封信的署名就是我曾外祖父。南星,你該不會不知道瑞摩爾這個姓氏吧?我們可是十三血族之一,死了之後在都會變成吸血鬼。不然你覺得大人們聽到那個名字時為什麽那麽吃驚,又為什麽都不願意住三樓?”他的笑一直掛在嘴角,但語氣冷冷的不帶溫度。分明已臨近仲夏,南星卻覺得背脊發涼。

一道白光閃過,傳來轟隆隆的雷聲。 “他已經被召喚回來了。”曜呼出的氣息和話語直抵腦海。

即將到來的暴風雨撩得窗簾不時在牆壁上瑟瑟飄擺,悉悉率率拍打著書桌。不管南星數了幾千隻羊,困意都遲遲不肯到來,周身抑製不住的顫抖。凝視著黑暗中的房間,聽覺變得異常敏銳,每當雷電的轟鳴暫時停歇,衣櫃中便好似響起壓抑的笑聲。強烈的恐懼感從腳趾尖湧起,電流一樣迅速貫穿全身。他感覺衣櫃裏真的有一雙眼睛在觀察他,從他的恐懼種獲得樂趣並壓抑著竊笑,忽然一道閃電劃過,毫無準備的被嚇了一跳。南星終於心一橫跳下床,直衝出去,狠命拍打隔壁的房門,半分鍾後門開了一條縫,戴著眼鏡的嚴朔探出半個腦袋一看來人立馬準備關門上鎖,南星死死拽住門邊“嚴朔大俠,救命,讓我在這兒住一晚吧,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