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消失的女孩
6月13日。
“得盡快找到失蹤的那個學生。”曜靠牆站著，望著漸漸暗下的天幕神色凝重。
“嚴朔，有什麽思路嗎？”新聞社的高個女孩問。
“算命的話找這家夥。”嚴朔一臉不悅的用書戳了戳癱在桌上的不明物體。
女孩搖了搖頭幹脆拉張椅子坐到嚴朔對麵正色說：“請務必認真聽我陳述。失蹤的女孩名叫林可，二年級一班，成績從未出過年級前三。室友反映12日一早起來就沒見她，因為林可性格內向，一直獨來獨往也沒有在意，但從不遲到早退的林可那天居然無故缺席。”
“不是經常有因為青春期叛逆失蹤的女孩嗎？結果被發現其實隻是躲在衣櫃裏”嚴朔頭也不抬。
“不，昨天保安們在學校做了地毯式搜索，哪兒都沒有。今天查看錄像帶，有了重大發現。宿舍大樓門口的監控顯示12日淩晨一點二十分的時候有一個穿著冬季校服的女孩翻出宿舍樓一樓走廊窗戶，穿過廣場來到學校大門，躲在門邊。等到一點半運送果蔬和生活用品的卡車來到大門打開時，她乘著貨車司機和值班保安閑聊的空擋貼著卡車身溜出了學校。然後在監控下消失了。”
“消失了？”南星問。
“是的，我來說明一下具體情況。首先我們都知道學校是建在小島上的，四麵環海，四周有7米高牆，而唯一通往外界的隻有大門和門口連接陸地的一座橋。橋的兩頭裝有攝像頭，從靠近大門的攝像頭範圍消失後，直到今天也沒有出現過，就說是她在橋中心段的20米範圍內失蹤了。”
“會不會跳進海裏遊走了？”南星問。
“不，橋麵距離海麵30米，跳下去等於自殺，而且橋兩頭的四名保安和貨車司機都明確表示沒有聽見落水聲，因為當時是淩晨，也沒有其它車輛到來，所以如果有落水聲完全可以聽的很清楚。”
“運貨車每天都是淩晨一點半來嗎？”嚴朔抬起頭。
“是的，每天一點半來送當天的食材和日用。”叫昆狄的女孩肯定的回答。
“看樣子她相當熟悉送貨車的時間，查過之前幾天的錄像嗎？她都在這個時間出門嗎？”嚴朔推了推眼鏡。
“查了最近一周的，沒有人在淩晨出入過。”
“身高？體格，平時做什麽運動，有什麽愛好？人緣怎樣？”嚴朔似乎想到了什麽。
“156左右，前不久校慶時候芭蕾舞劇的主演。雖然很嬌小但身材勻稱，可能和從小練習體操有關。聽老師說國家隊教練有意招募她，但因為學習也很好所以直到前兩個月還很猶豫，後來忽然下定決心留在學校讀書了。”新聞部的二年級女孩繼續說。 “人緣好像不太好，性格孤僻，獨來獨往，她除了家裏有錢成績好之外還長得非常美。高嶺之花一樣的存在。”
“另外，還有一個傳聞。她是學校黑魔法結社的成員。” 曜點點頭肯定女孩的發言。
“我想起來了，是說怎麽覺得這名字這麽耳熟 ，前些天黑魔法詛咒老師的女孩，叫什麽來的？嗯……哦……綺南。綺南提到過的林可，是同一個人吧！是吧？是吧！這兩件事情一定有關聯！”南星忽然坐起身一拍腦殼，激動的連用了幾個“是吧”尋求讚同，卻發現眾人都用一種看傻叉的眼神看著他，南星有點尷尬揉揉腦袋又坐下了。
“南星，你平時難道都不讀書嗎？”女孩忍不住問。
嚴朔否認道：“不，我們南星是有針對性的隻讀兩種書，一種是漫畫書。”
“還有一種是小黃書。”曜毫不遲疑的接話。女孩嫌棄的白了一眼。南星撇撇嘴，裝睡。
“已經上對麵的陸地了。”嚴朔拿起書。
“對麵？”三人異口同聲的問。
“翻過橋的護欄，還有10公分寬的簷。在快到另一頭監控區域的時候貓下腰跳進下麵的橋洞，再從一個橋洞爬到另一個橋洞就能到躲過監視器上到地麵。”嚴朔漫不經心的解釋。
“這……能做到嗎……太難了……一不小心就掉下去送命了。”女孩簡直無法想象。
“一般人做不到，但是從小練習體操和芭蕾並且身材矮小的她另當別論，她擁有普通人不具備的優秀平衡力。的確，如你們所說這非常危險，但即使冒著會死的危險也一定要做的事，我們最好還是先不要阻止。”
第二天，6月14日午夜。
理科實驗樓發生了化學品爆炸。當眾人看到那具隻剩上半身的碳化屍體時，不由的都聯想起前兩天失蹤的林可，屍體從腰部斷裂，此處的軟組織已經燒的焦黑，胃腸從腹腔斷麵垂下，腸管中的內容物流出黏附在地板上，由於爆炸死亡迅速，僅有的一點出血也迅速被烤熟。焦黑中夾雜著墨綠與暗紅。這強烈衝擊感的畫麵伴著內髒特有的腥臭混合烤肉的味道，讓在場的不少人都腸胃翻滾，嘔吐不止。
出乎所有人意料，翌日清晨在學校內發現了林可被切下的四肢。於是有了南星有了作為第一發現人被警察問話的記憶。
而通過對比牙醫就診記錄，確定了爆炸案的受害者是南星他們的朋友——夏瑤。高中生活開始沒多久的時，去食堂的路上，嚴朔以夏瑤裙子上的一個硝酸變色留下的小斑點和運動鞋上的泥點推理出她一天的行程，並成功指出她急於尋找的失物和地址。讓同時在場的曜和昆狄驚歎不已，以此為契機五個人成了朋友。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無法把那個明朗的少女與那13個爆炸形成的漆黑屍塊聯想到一起。當天傍晚，在嚴朔的指點下，警方又在東邊的海中打撈起譚淞的屍體以及他背包中林可的頭顱。兩天中發現了三具學生屍體。
學校召開了緊急會議。
校長講話：“同學們，相信大家都已經聽說，由於某些不幸的事件，我們悲痛的失去了三位可愛的同學，可靠的夥伴。他們原本應該和在座的大家一起擁有美好的未來，但是不幸奪去了他們年輕的生命。為了防止悲劇再次發生，學校理事會召開了緊急對策會議。會議決策如下：
從明天開始，學校提前半月開始暑假安排，老師已與各位同學的家長取得了聯係，大家將會在明後兩天與監護人一同返家，在此之後，學校將會封島調查，重新整頓，全麵升級安防係統，做好一切準備等候同學們重返美好的校園生活。2.在與監護人離開學校之前，請大家嚴格遵守學生手冊中的《緊急事態條例》。其中必須重點注意的是，作息時間：每日20:00~次日早晨8：00，所有學員須待在各自寢室，每晚由宿舍管理人員三次點名查寢，如有必須外出的理由，須由2名以上教職人員陪同，並在宿舍管理處登記詳細信息。
校內信號屏蔽係統全麵解禁，所有人員須保持手機24小時暢通。如遇突發狀況，請立即撥打學生手冊上的6個緊急求助電話。
學員的一切活動皆須以小組進行，可自行組合隊伍，每組由三名以上同學組成，且至少有一位男生。各小組必須在班主任處登記注冊，並上報行程安排，臨時改變行程須及時通知責任老師。
馬場，高爾夫球場，遊泳池，室外體育場，天文台，北區圖書館，花園，溫室，種植園設施暫時關閉，列為禁區。同學們請聽從老師安排使用室內體育館和廣場進行體育活動。
如有違反以上任何一條規定，皆視為違反校規，立即開除其學籍。
另外，校園內現已有警官入駐巡查，請同學們不要妨礙警官的工作，並予以最大程度配合。本學期的期末考試將改為下學期開學時進行。考試大綱和習題將在稍後寄至宅邸。同學們請在家庭教師的指導下進行學習，不可鬆懈。以上，同學們將商議後的小組名單上報到責任老師處方可離開。”
校長和教導主任苦惱與聯係不上嚴朔那常年處於沒有信號區域的考古學家單親父親。
“如果獲得理事長的同意，嚴朔同學可以轉由我的監護人接走嗎？校長。”
當時遲鈍的南星似乎也能察覺到校長臉上的一絲諂媚。
就這樣南星也暈暈乎乎的跟著到了島上。
在會議結束到第二天司機來接走三人的間隙中，加上昆狄的四人組在手冊規定的活動時間和範圍內做了最大限度的調查工作，然而並沒有得到預期的收獲。之後昆狄按照嚴朔的指示收集了一些信息並用短信發送給了三人。其中包括林可的生理期時間啦，她可能有個秘密的男朋友啦之類的。南星真是搞不懂嚴朔的重點到底在哪裏，這些奇怪問題的答案難道也是什麽重要線索嗎。
而唯一讓南星不能釋懷的是昆狄轉述林可室友的話。林可兩個月前曾有一次在門禁之後才回來，並且神色異常的不停一直念叨著：”為什麽多了一個……為什麽多了一個……”。南星腦中的第一反應就是“多了一個台階”。這就能與綺南事件裏的移動的人體模型，以及前些天學校裏盛傳的理科實驗樓裏的鬼火，以及自己彈奏的鋼琴串聯起來了。
“都是七不思議的傳說。”南星自言自語，“生物教室的人體模型移動後，生物老師就從樓梯上摔死了；理科實驗樓出現鬼火後，就發生了爆炸案；鋼琴自己演奏了《死神與少女》後林可就死了。”突然想到了這三個事件的關聯性，他感到脊背一陣發涼。
為什麽要在黑暗中奔跑？自己到底是在被什麽追逐？無法停止，累得筋疲力盡，血紅的滿月驟然逼至眼前，四周依然是無盡的黑暗， 隨著奔跑的節奏，黏住的衣服和背包一下分開一下又緊貼上脊背。伸手一摸黑乎乎的一片，粘稠的**散發出令人不安的金屬氣味。
一個踉蹌被礁石絆倒，已經沒有力氣再爬起。身後的背包中發出悉悉率率的聲響，“啪”背包暗扣打開了，心跳猛的加速，因為恐懼身體無法抑製的顫抖。有什麽東西在背上爬行，忽然垂下遮住了赤紅的滿月，傳向皮膚那發癢的觸感分明是頭發！強忍著內心的恐懼緩緩抬頭，正對上林可的雙眼，她哢嚓哢嚓的扭動脖子慢慢把頭顱旋轉了180度無聲的笑著，撫慰受驚的孩童一樣伸手環抱，輕撫著我的臉頰……慢慢加重力道……海水源源不斷的灌進肺裏……我**般的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