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仙摘豆

大亮被送進醫院後,心裏一直感到窩囊。這倒不是為了自己受傷,主要是那條真紫被搶。這是條價值連城的蟲王,怎麽就被那些“趙奎”給搶了去呢?難道這條蟲本就不該我們得?這財不該我們發?……

剛捉到這條蟲時,大亮就暗暗地替這條蟲算過賬:這條蟲平均每場鬥二十萬,鬥五場就是一百萬。按老板的承諾,如果贏了,他和小榮能得百分之三十的收益,三十萬,他跟小榮一人十五萬。這是大亮最保守的算法。十五萬,十五萬,十五萬!在捉到真紫後的幾個小時裏,大亮始終在想這十五萬。他已經對這十五萬作安排了:老母親腎衰竭幾年了,看病借的五萬塊錢的債要還掉;家裏的房子太破舊了,得裝修一下,得花個五六萬;剩下的錢給女兒留著。女兒上小學六年級,花錢的日子還在後頭。自己也沒個固定工作,老婆在超市做碼貨員,一個月也就千把塊錢。所以,所以這十五萬對大亮這樣的家庭來說無疑是筆巨大的財富。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這半路上突然殺出個程咬金,硬是把這橫財給奪走了,十五萬成了一堆氫氣球飄上了天!

大亮後悔呀,不停地後悔!:當初逮到這條真紫怎麽就不立馬回去呢?能逮到這條多年難遇的蟲還不夠嗎?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心害死人!他又後悔:當時打個手機給向大成,向老板是個愛蟲如命的人,肯定會旋風般地開車來把真紫拿走,也不會出這事了!……過去在寧陽捉蟲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農民看到他們捉蟲隻是叫他們走就是了,有時甚至都不問,哪像寧津這些農民,簡直就是土匪!

大亮躺在病**不住地搖頭,歎氣。他身上不痛,心痛!

小榮坐在床邊椅子上低著頭,他也在想心思。

他也想到真紫給他帶來的收益。他算的不是大亮算的十五萬,而是二十萬。他是算這條真紫平均每班鬥二十萬,最少能鬥七班,二十萬乘以七,一百四十萬;一百四十萬再乘以百分之三十,四十二萬,他跟大亮每人二十萬;還剩二萬塊錢,給小毛和小季一人一萬——一道出來捉蟲的,他和大亮撞了大運,總得也要給這兩位弟兄一點小意思吧。一般蟲王級別的蟲子最少要打八班以上,打不到八班以上的蟲子不能稱作蟲王。真紫按鬥七班來算小榮的算法是很正常的。

小榮比大亮小四歲,三十五歲,還未結婚。小榮曾在紅色大熔爐——部隊裏滾了兩年,複員後他父親賣賣老臉,把兒子弄到自己原來的單位南京雜技團做後勤工作。小榮人長得帥,同時也是個不安分的角兒。你要談對象,看準了一個就跟人家談吧,他不,小榮是個花心。在雜技團的後勤部門有兩個小姑娘,小榮跟這個小姑娘談談玩玩,睡睡覺;跟那個小姑娘談談玩玩,睡睡覺,把人家小姑娘玩過了,又都不想跟人家結婚,反倒搞得兩個小姑娘之間爭風吃醋,互相廝打。如此一來,小榮在團裏弄得印象很不好,雜技團待不下去了,隻得辭職回家。老子氣得直跺腳,罵他,罵得他狗血噴頭:你個畜生,不學本事,成天想著搞女人,好好一個飯碗搞丟了,你替我滾!……

小榮從雜技團滾出來了,在一個戰友的介紹下到了一個房產銷售公司做起了房屋銷售先生。他是2001年下半年開始做的房屋銷售的。也該他走運,幹了一年,房子開始走俏了,房價看著看著往上躥。他們這些銷售先生銷售小姐也兔子跟著月亮跑,收益也不斷創高。幹了八年房屋銷售,現在三室一廳的房子也買了。最近找了個女朋友,是位小學教師。小榮的想法是,業不立好不成家,他想買輛二十萬左右的車再成家。目前手頭還緊些,這次正好和大亮捉到這條真紫,看來這買車的二十萬要這條真紫讚助了。謝謝你,真紫!是你最後幫我立了業,成了家!

哪知真紫這“二十萬買車成家的讚助費”轉眼化為泡影。他懊悔,他憤懣,他衝天的怒氣!

但光氣又有何用呢?得想辦法把真紫從那幫撬子手裏再搞回來!他想。

小榮和大亮談了自己的想法。

“這到哪兒找去呀?就是找到這條真紫,在他們手裏,你怎麽搞回來?他們要賣兩萬塊,你買?”大亮說。

“這件事先不要跟向老板說,向老板知道了,一定會是兩萬,三萬,五萬他也會把這條真紫買下的,到那時這真紫就不算我們逮的了,我們也就沾不上邊了。”小榮說。思忖一下,“我已想好了,馬莊就這麽點大,我準備帶兩個人過去,隻要見到那條真紫,我就能把它弄回來。”

“你能搞回來?”大亮驚喜地望著小榮。

“隻能說盡量去試試。總不能這條蟲王就這麽白白地喂了他們吧。”

“不過,安全第一。能搞回來就搞,實在弄不回來就撒手,錢是人掙的,一定要注意安全!”

“你放心好了。當時我溜出去打手機了,又是夜裏,他們對我不會有印象的。我有辦法。”小榮說,“我準備馬上就過去,今天一大早的事,現在十一點半鍾,他們一定剛起來吃飯,蟲子這會兒還不會出手。”

小榮打手機給老夏,叫他立即帶著老徐過來。

很快,老夏與老徐坐著麵包車過來了。

幾人商量了一下,小榮帶著老夏和老徐坐著麵包車往馬莊駛去。

他們將車停在馬莊村口。

小榮昨天在村子裏已經轉過,就這麽指甲蓋大的村子,幾條路,幾家人,他已了然在胸。

他們三個人,老夏、老徐各人手裏拎著個包,包裏裝著芡筒、放大鏡、蟋蟀罩等看蟲工具;小榮手上不拎包,隻掛個腰包在身上,戴著副墨鏡。外人一眼就看出,小榮是老板,老夏和老徐是替他收蟲的蟲師。

他們在莊子裏一家一家地看,小榮要找夜裏那個發號施令的大個子。小榮估計真紫肯定在他手裏。因為按當時的情形看,那個大個子就是他們這一堆人的頭兒。

村子裏大部分人都在吃午飯。他們每進一家院子,主人都會迎出來問是不是收蟋蟀的?小榮一看不是那個大個子,就說:對不起,走錯門了,我們找老馬。主人說:我們這兒是馬莊,都姓馬,你找哪個老馬呀?小榮說:我找那個老馬,便退出來,繼續一家一家地看。他們就這麽一家一家地看,小榮就這麽一家一家地“我找‘那個’老馬”退出來,“我找‘那個’老馬”退出來,看了十幾家,也沒看到那個大個子老馬。

這時他們走到了村子那個“市民廣場”。 八月下旬,中午的陽光還是灼人的。廣場東麵有幾棵柳樹,風起,綠茵茵的柳枝隨風擺動,沁人心脾。柳樹下有幾塊大青石,小榮招呼老夏老徐坐下來休息一下抽支煙。

幾人一邊抽煙,一邊小聲議論。最後大家一致擔心,這個大個子突發遇到什麽事出去了,今天碰不到他,那就算是白忙活了,隻有明天再來了。明天來,明天的變數就大了:真紫說不定今天晚上,說不定明天一早就被人買走了。小榮說:“不管怎樣,這個莊子不過幾十家,我們抓緊時間,盡量家家跑到,實在找不到那個大個子也沒辦法,隻能認命——這條真紫不該我們得!”老夏說:“隻有這樣了。”

幾人起身正準備沿著東麵的路繼續“搜尋”,這時從廣場南麵的方向隱隱傳出吃酒劃拳的聲音。小榮停下腳步,想了一下,說:“走,我們到吃酒那家去看看。”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這是靠“市民廣場”南麵的第二家。兩扇大鐵門敞開著。每扇鐵門上貼著張福娃。大鐵門兩邊還貼著對聯: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橫批是:招財進寶。進大門是個過道,再向左一轉是個大院子。這家也是個二層樓,樓上下格局一樣:東西兩邊是房間,中間是大客廳。整個房子地基較高,高出地麵有六十公分左右。院子東麵有棵粗壯的槐樹,看來有不少年代了。

客廳裏八九個漢子正圍著桌子在吃酒。有幾個光著膀子赤著膊;有的還雙腳踩在凳子上蹲著,吃著,喝著,好一副流氓無產者的形象。他們個個眉飛色舞,開懷大笑。兩個人正劃著拳,行著酒令。

小榮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大個子。大個子赤著膊臉對著院子,他滿臉通紅,象猴子屁股,正張著嘴大笑。

小榮老夏老徐三人上了台階,站在了客廳門口。

客廳裏的人立馬默然無語,眼睛齊刷刷地看著門口這三位不速之客。

半響,大個子開口了:“你們是哪裏人?是不是來收蟲子的?”

“我們是杭州的,是來收蟲的!”小榮一邊回答一邊除下墨鏡。他看清了大個子的臉:大概四十三四歲,黧黑的皮膚,微胖,鼻子有點鷹鉤。

“杭州?杭州的朋友我也有幾個,可從來沒見過你們?”大個子說,語氣較為客氣。

“往年我們都在寧陽收蟲,今年剛到寧津來,這幾天到處轉,也沒看到什麽好蟲。這不,今天就轉到你們這兒了。寧津那麽大,能轉到你們這裏也算是個緣分。”小榮說。微笑中帶著矜持,顯出老板的派頭。

“是啊,是啊,緣分,緣分,人一輩子講的就是緣分!老板尊姓?”大個子問。叫人拿了幾張凳子讓小榮他們幾個坐下;又從屋裏端出一張小桌子放在小榮他們麵前,接著叫人倒茶。

“我姓周,這兩位老先生是我的蟲師,老趙、老錢。”小榮指了指老夏和老徐。又問大個子:“請問你貴姓?”

“免貴姓馬,叫馬廣田。他們幾個都是我一道捉蟲的弟兄”大個子指了指圍坐在大桌子邊上的那幾個赤著膊滿臉通紅的農民。

“這麽多弟兄在一起逮蟲,想必家裏一定有好蟲了,拿出來給我們看看怎麽樣?”小榮說。

“要說特別好的蟲子也沒什麽,”大個子說,“我家裏現在還有幾條說得過去的蟲子,你們看看,如能看得上,你們帶走,價錢你們看著給;如不滿意不拿蟲也無所謂,交個朋友,以後有好蟲我替你們留著。”說著喊了幾個弟兄到裏屋去搬蟲。

二十幾個瓷罐放在了小桌子上,都是一色的大瓷罐。

老夏老徐一個蓋子一個蓋子打開看,小榮也伸著頭一條條地看著。二十多條蟲看完,蟲子確實一般。

裏麵沒有真紫。

小榮陷入沉思:真紫是否已經被賣了?不會呀,今天早晨兩三點鍾的事,他們回家洗洗澡,吃飯,到睡覺時最少也要四五點鍾了,起碼睡到十一點多鍾起來吃中飯。現在他們正在吃午飯,從時間上來看他們應該不會出手的呀。是否那條真紫沒拿出來?他們不知道我們的深淺,是否在試探我們?

小榮把老夏老徐喊出來,站在門外商量了一下,又走進客廳坐了下來。

老夏老徐又看了一下蟲,老夏拿出三條蟲擺在麵前。

這時小榮說話了:“老馬,我們看了,你這些蟲子確實是一般。這些蟲按我們的標準還差得蠻遠的。但考慮到我們是第一次打交道,我們總不能空著手走吧。為交你這個朋友,我們決定拿你三條蟲:一條紫青,一條淡黃,一條淡紫,每條一千,三條給你三千塊錢,你看怎樣?”

“三條蟲三千塊?”大個子驚疑地看著小榮。

“怎麽,嫌少?”

“不不不,不少不少!夠了夠了!”大個子喜出望外。

他知道,這些蟲每條也就值個二三百塊錢,其中少數好的,每條最多也就能賣個五六百塊錢。一千塊一條,這個老板這樣肯出錢,肯定是個大老板。今天算是撞上財神爺了!

小榮爽快地付錢。老夏準備將桌上的蟲裝包。

“等等!”大個子突然喊道,“周老板你們再坐一下,我還有條蟲給你們看看。不過話得說在前頭,這條蟲是‘萬字’頭以上的,周老板你看,你要肯出這個錢我就拿出來,如果不感興趣我就不拿了。”

看來真紫還真的沒出手!小榮一陣狂喜。但他不露形色,“老馬,有好蟲你盡管搬出來!隻要蟲子好,什麽萬字頭千字頭的你盡管往外搬!”

有經驗的農民是這樣的:先不把最好的蟲拿出來,先拿些二三流的蟲子給你看,看看你這個老板是否有量,肯出價。如果肯出價,他就把真正的好蟲端出來了。小榮剛才和老夏老徐商量的就是這個問題:花點血本淌一下,把真紫釣出來。當時他們做這個決定是要冒損失三千塊錢風險的。因為真紫是否還在大個子這夥人手裏還真摸不著湖,萬一真紫真的被賣了,這三千塊錢就算是打水漂了。

大個子從裏屋雙手捧著個瓷罐出來,也是個大瓷罐。不過瓷罐的蓋子是嶄新的不鏽鋼皮,這是跟其他蟲子的區別。他把瓷罐輕輕地放著小桌子上。

老夏小心翼翼地打開蓋子,三人的頭一齊湊了上去——果然是那條真紫!

老夏老徐兩雙眼睛看得發直了!:雪亮的紫頭;兩條細細長長的金鬥絲埋在頭皮下,似隱似現;厚厚的紫絨砂滿鋪在脖子上;薄薄的翅葉貼在背上透出濃濃的金光;肉潔白如玉;蚱蜢腿;兩條粗須在不停地搖動;緩緩走了幾步,然後站在蟋蟀罐中央紋絲不動。

老夏拿出放大鏡開始細細地看蟲。小榮用腿碰了下老夏,向他使了個眼色。

老夏拿著放大鏡對著真紫左照右照,看了半天,然後將放大鏡緩緩地丟在桌上,說:“這是條真紫,絕頂的蟲子!可惜——”老夏搖了搖頭,“可惜頭頂上有一條細裂紋,估計這條蟲已沒什麽用了。”老夏神色凝重,很惋惜的樣子。

“什麽,頭上有裂紋?這條蟲子頭上怎麽會有裂紋?”大個子說。說著要拿起瓷罐看真紫。

這時圍坐在大桌子前吃酒的那幾個農民撬子手也兀地湧了過來。一股濃烈的酒氣隨之包圍過來。

“你們這會兒不能看蟲子!”老夏大聲說道,“你們聞聞你們身上的酒氣,這蓋子一開,蟲子還有命啦?”

“這條蟲子就是沒問題,這蓋子一開,你們圍著,呼出的酒氣就能把它醉死。這點常識都不懂啊,你們還是坐到那邊去,離遠一點為好!”老徐說。

幾個撬子手弟兄悻悻地各自坐回原位。

大個子單獨拿了張凳子,坐在離小榮他們不遠的地方。剛才老夏的話提醒了他:吃了這麽多酒確實是不能看蟲的。老玩蟲的都知道。這蟲子嬌氣得很:酒不能聞,煙不能“抽”,蚊香不能熏,它是個不能沾任何氣味的“大小姐”。特別是酒,你吃了酒對著蟋蟀呼口氣,蟲子馬上行步就歪歪倒倒,成了個“醉漢”。醉過的蟋蟀以後再也不能上戰場了。蟲王也一樣。

其實這條真紫,大個子已經跟上海的一個朋友聯係過了。他是中午一覺醒來打手機給那個上海老曹的。老曹告訴他現在正在河北滄州收蟲,後天才能回來,叫大個子把蟲替他留著,後天回到寧津後再說。大個子今天看到小榮出手闊綽,想想還是把真紫端出來了——賣給上海的老曹是賣,賣給杭州人還是賣。隻要價錢好,管他什麽上海人杭州人呢!

沒想到這個“杭州老家夥”居然說這條蟲子頭上有毛病!這條蟲今天早晨我們都看過了,沒一個發現頭上有裂紋的,這老家夥看蟲也太細了。他們也許嫌價格高,估計談不攏,又不想丟麵子,找個托辭罷了;或許這條蟲頭上確實有裂紋我們沒看出來。如真有裂紋,到時糊給老曹,老曹不見得能看出來;老曹如看出來再糊給其他人,反正這條蟲得高價把它賣出去!

大個子送小榮三人到大門外,相互留了手機號碼。大個子說,以後有好蟲,一定留給你周老板。

三人急速往停在村口的麵包車走去。

小榮他們走了之後,大個子那班撬子手弟兄們酒也不喝了,一個個愣愣地坐在那兒看著小桌子上裝真紫的瓷罐,誰也不敢打開看,害怕醉了真紫。大個子叫大家把桌上的杯盤狼藉收拾掉,打兩個小時的撲克牌,等酒氣消了再看蟲。

於是大家收拾桌子開始打牌。

他們哪有心腸打牌,都記掛小桌上的那條“真紫”。真紫是他們的共同財產,按他們算,這條蟲賣了,每人至少能得一千多塊。

牌還沒打上半個小時,這幫弟兄就忍不住了:甲撬子手把嘴湊到乙撬子手嘴邊說:你聞聞我有沒有酒氣了?丙撬子手把嘴湊到丁撬子手嘴邊說:你也看看我還有酒氣了?戊撬子手又將嘴湊到己撬子手嘴邊說:我沒有酒氣了吧?

大個子一看這般模樣搖頭又咂嘴,“你們看看都成啥樣了?如有外人闖進來,不認為你們都是同性戀才怪呢!真是出歹相,活丟人!”

話雖這麽說,大個子自己也忍不住了。他到廚房擠了滿牙刷的牙膏,把自己的牙狠狠地刷了刷,然後拿著放大鏡迅速走到小桌子旁,亟不可待地打開那個新不鏽鋼蓋的瓷罐。

蓋子一揭,他傻眼了!——不是真紫是紫青!

他又急急忙忙把小桌子上的所有蟲都一一看了,還是沒有真紫!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呆呆地望著門外,一動不動如同一尊泥塑。

驀地,他猛然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瓷罐震得嘩嘩響,“他媽的,我們上當了!他們偷梁換柱了!”大個子大聲吼道,“我怎麽沒想到呢?怎麽沒想到呢?……怪我!怪我!怪我!都怪我!……”他感到萬分懊悔!

“啪!”他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

原來小榮在雜技團時跟團裏的魔術師學過一些古典小魔術。他當時跟大亮說要把真紫弄回來,就想到利用自己的手快眼快到現場臨時發揮冒險變一場“三仙摘豆”的魔術。他沒想到今天這個“三仙摘豆”變得太輕鬆了,他是在那夥農民撬子手回到酒席上大個子返身端凳子那一瞬間,把瓷罐的蓋子換了。關鍵是“酒”幫了他們的大忙。在老夏老徐的威嚇下,包括大個子在內,沒一個敢打開蓋子看蟲,真紫就這麽順順當當,從從容容地被偷走了。

也不能算“偷”,算是“物歸原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