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刻苦訓練援戰友
王瑩這幾天沒過去照顧李雲，雖說她一直愛著他，可是李雲這般不思進取讓她確實有點兒生氣。她從來沒有嫌棄過李雲，她甚至怕告訴李雲自己的家庭背景後讓他感覺自卑，就是拔點戰鬥後李雲失去了一隻手她也沒說任何有關分手的話，她隻是無盡的憐憫，她對他抱有無盡的憐愛。這幾天她認真想了許多，她知道李雲隻是受傷後脾氣有點不太好而已，自己怎麽能因為他的一時墮落而怨怪於他呢？她待不住了，於是又趁著姐姐不注意跑到了醫院。可是等到她進了病房時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隻有一個護士在整理東西。
“你好？請問一下你知道前兩天在這兒住著的一個叫做李雲的去哪兒了嗎？”王瑩禮貌地問道。
“哦？你是他什麽人？”護士打探到。
“嘿，你別誤會了，我隻是他一個朋友而已。”
“他啊？他今天上午剛走。”護士說完後又忍不住補說到，“不過你這朋友也挺怪的，明明病沒好，醫生讓他留在這兒，他還非要出去，誒~”她說著說著卻沒注意到王瑩不知什麽時候正往門外走去。“誒！你！”她自個兒嘀咕著，“怎麽這一個個都這麽古怪？”
王瑩一個人在外麵走著，她的腦子中拂過各種想法。他是因為急著回部隊呢，還是因為我幾天沒過來生氣了呢？她越想著越覺得緊張，越來越覺得是後一種可能，如果真的是的話他還能諒解我嗎？她突然覺得他在她心中是如此重要，她害怕失去，她趕緊加快腳步往部隊駐地趕去。
“爸？你怎麽在這兒？”王瑩剛走到門口卻看見爸爸正在師長的陪同下往這邊走來，怎麽他來也沒跟自己說一下？她疑惑地想著。
“瑩瑩？哦~我過來了解一下前線部隊的作戰情況”說著他看了看旁邊師長，師長趕緊說到，“啊！是，是，軍長今天是專門過來了解目前的作戰形勢的。”
王瑩警惕地看了看他們，什麽話也沒說繼續往裏走去。
“誒！瑩瑩！”軍長在後麵叫到，“你來這兒幹什麽？”
“我來找個朋友！”王瑩回答得很幹脆，連個頭都沒回。
“找個朋友，找個朋友”軍長暗裏嘀咕，然後突然頓住腳步回頭看去，“你個死丫頭，準又是找那什麽李雲去！”不過轉瞬間他又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不管了，我倒是要看看一年時間裏他能翻出什麽大浪！走！”想著想著便對隨同人員說道。
王瑩邊走邊想，爸爸怎麽會無緣無故來這兒？真的隻是因為想了解戰爭形勢嗎？可他明明有許多渠道進行了解啊，又何必這麽麻煩親自過來？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李雲今天上午強行回到了部隊，而爸爸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那爸爸不會是過來找他的吧？她覺著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那一定會出事，便禁不住跑了起來。
“李雲？”李雲這時也剛好出門，不想就撞見了王瑩，王瑩趕緊停了下來。
“瑩瑩？你怎麽來了？”李雲也很驚訝，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王瑩。而王瑩呢？更別提有多開心了，這還是李雲受傷以來第一次叫她“瑩瑩”，而且她今天感覺李雲似乎變得陽光了一點，至少看起來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啊！”王瑩的思想被打斷，“我，我去醫院聽說你回來了，於是就過來看看你。”王瑩有點心虛，她怕李雲還因為前幾天的事怨怪於她呢。
“哦？”李雲笑了一笑，眯了一下眼睛，“你近來過得可好？”
李雲突然這麽一問倒是把王瑩給嚇到了，特別是他剛剛那詭異的一笑讓王瑩感覺十分奇怪。“額，好”然後她像發現了什麽問題一樣，又趕緊糾正，“不好，不好！”
李雲走過來伸出一隻手，靜靜地看著王瑩。王瑩疑惑了，“什麽？什麽意思？”
“怎麽了？幾天沒見麵，不願意挽著我了？”李雲調笑道。
“啊！”王瑩又被嚇了一跳，怎麽今天的李雲變得這般奇怪？這可是軍營誒，罷了，既然喜歡他也就不在乎這些了，想到這些她就伸出手挽住了李雲的手臂。這時，他兩都沒注意到不遠處團長正透過窗戶看著這一切呢，隻見他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他們就這樣走著，一直走到一顆大樹下才心有靈犀地停下了腳步。她扶著他坐在了草地上，這種感覺就跟一個多月前在訓練基地時一樣。那時候也是一棵茂盛的梧桐樹，也是這樣明朗的天空，他們就這樣靠在一起，幸福彌漫著整個心胸。可是，時過境遷，一切都還一樣嗎？至少他不能再用右手摟著她了吧？
“你近來過得可好？”李雲把手臂抽了出來，又笑著問了一句。
“嗯？你不是問過一次了嗎？”王瑩總感覺自己的擔心是對的，她總感覺她沒來這兒前李雲和父親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
“軍長大小姐，你還要瞞我到什麽時候呢？”李雲盯著她的眼睛說道。
“啊！你……”王瑩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該來的還是來的，畢竟隻是包不住火的，“你都知道了？”
“將門之後，大家閨秀，我能不知道嗎？”李雲眯著眼睛，這讓王瑩心裏十分難受。
“李雲，你別這樣，我不是有意騙你的。”王瑩趕緊解釋，她生怕他誤會了什麽。其實李雲也知道她不是有意的，當初王晶找他說話時就已經說了很清楚了，他現在這樣問也隻是故意調弄一下她，實際上在她父親過來找他時，他就已經做好了決定了。他不說話，繼續看著她，這眼神直看得她發怵。
“李雲，真的，你聽我解釋，我當初……”王瑩看他那樣顯得更著急了。
“嘿！”李雲終於打算不再逗她了，“好啦，你不用解釋了，我都知道了，你姐姐之前都跟我說了！”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以後你要是再什麽事都瞞著，後果可能不像現在這樣了。有什麽事記得跟我說。”
王瑩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給打動了，她是有多久沒有享受到愛的關懷了？這些日子她一方麵和父親做著鬥爭，一方麵又不斷地為李雲的事著急，她是多久沒有這樣舒坦輕鬆過了？不過，剛剛李雲那輕輕地一刮，刮去了她這段時間所有的疲憊與勞累，她覺得一切的付出都值了。她忍不住掉淚，她激動，她興奮。
“瑩瑩！”李雲看到她掉眼淚便立刻心疼起來，他最忍受不了深愛的人的淚水。他趕緊握住她的手，“瑩瑩，你別哭了，我都是跟你開玩笑了，我沒怪過你。瑩瑩~”他感覺心都化了，又用手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噗嗤”王瑩看到他這樣禁不住笑了，然後在他身上拍打了起來，“好啊，原來你都是騙我的！”李雲隻能裝疼求饒，鬧了一會兒兩人才停下來看著對方，王瑩又靠在他的肩膀，這肩膀無比的厚實，給她深深的安全感。
“李雲？”王瑩小聲說著。
“嗯？”
“前幾天在醫院你為什麽要那樣對我？”這是王瑩心中的結，她不解開便覺得十分難受。是啊，有些事情看起來是小事，可是對於某些人而言卻始終無法釋懷，如果不能妥善處理的話，到頭來隻會積累怨忿，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就像李雲和王瑩，如果不是因為王晶的介入，如果不是因為軍長的刺激，李雲也不會這麽簡單地走出陰影，而他兩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裏了。
“你知道，我現在隻有一隻手了，以後得生活還不知道如何去過，我不能像以前一樣精準地射擊了，也不能再用右手寫東西為連隊服務了，甚至想抱你一下還得轉個方向”他歎了一口氣，這也是他的結啊，雖說他現在已經放開了，可是誰又能說他完全不介意呢？畢竟，放開不等同於放下。“當時我就想，我想我不能連累你了。你說你這麽美好”說著他低下頭看了王瑩一眼，王瑩頓時臉紅起來，他接著說道，“我又如何舍得將你拱手讓於他人呢？可是……”他看向遙遠的天空，“可是既然愛一個人就得讓她幸福啊！”
“但是，沒有了你你覺得我會幸福嗎？”王瑩抬起頭望著李雲，“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大的幸福！”
李雲幸福地笑了笑，“是啊，所以我現在不是又和你在一起了嗎？而且為了我們以後過得更好，我必須重返戰場，勇立新功！”他的話充滿自信，他臉上也洋溢著一股巨大的信心。
“可是，李雲，你現在這樣子？再回去戰場肯定更加危險啊？”王瑩急忙勸說道，她已經看著他失去了一隻手了，她不願他再出任何事，她絕對不允許。“李雲，咱們非要這些功名嗎？就算你是為了國家，可是戰場上也不缺你一個啊！”
“不！”李雲堅定地說，“瑩瑩，你錯了。如果每個人都這麽想的話，還有人參軍入伍，還有人報效國家嗎？我必須履行我當初的誓言，其次……”他突然停了下來看著王瑩。
“其次什麽？”王瑩覺得十分驚訝。
“其次是達成我和你爸爸之間的約定！”他說這話時是滿懷**的，但同時心裏也壓著塊石頭，倍感沉重。
“約定？”
“嗯！和你爸的約定。”他苦笑著，“但同時也是一個士兵和一個將軍的約定。”王瑩瞪著大眼睛等著他繼續說下去。李雲想了想說道，“你爸答應給我們一次機會！”
“啊！那太好了”王瑩聽到這頓時開心了，原來父親也不是那麽不通人情嘛，“然後呢？這跟約定有什麽關係？”
“前提是——”李雲拖著長音，“是要我在一年內拿出成績證明自己，否則的話……”他的手不知不覺地拽起了拳頭，“否則的話他就算用盡一切辦法也不會讓咱們走到一起的。”
“他怎麽能這樣呢？”王瑩從他肩膀離開。“他這不是為難人嗎？你現在已經這個樣子了，還要你一年之內拿出成績，這怎麽可能呢？”說完，王瑩似乎發覺話有點不好聽，趕緊和李雲道起歉來，“李雲，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李雲並沒有怪她，確實，自己想要以現在這個樣子做出成績的確是萬分困難的。但是，一名軍人說出的話是落地砸坑的，軍人是言出必行的。無論是為了國家和人民，還是為了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這次他都必須要堅持下去！他抓住王瑩的手慢慢站起了身子，他對著遠方說道，“相信我，瑩瑩，我一定能辦到的！”遠處此時正傳來一陣陣的“一二三四”的軍號聲，這響亮震撼著李雲的心，甚至讓他沒有聽見身邊王瑩的輕輕一“嗯”！
李雲給自己製定了計劃，這些計劃都是為了使他恢複正常人的生活而製定的。是啊，雖然他殘缺了，但是他的內心是完整的。他完全可以通過努力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他甚至擁有許多人沒有的偉大誌向，他可以為國獻身，他可以生得偉大，死的光榮，但是這社會上許多手腳齊全的人卻做不到。他是值得的！
王瑩這些天看著李雲如此辛苦確實是疼在心裏。她想讓他休息一會兒，但是一想到他那堅定的深情，還有那堅定的目光她就不忍心去打擾他。毫無疑問，他是出色的男人，即使剛開始受傷時有一段時間的低迷與消沉，但這無法否定他的傑出與迷人。是的，一個傑出的人留給別人的印象始終是傑出的，即使他後來犯了什麽錯，隻要不是違背正義道德的大錯，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失去右手，他得像練習用左手像正常人一樣吃飯，有時候一根菜他要夾好久，王瑩想上去幫忙，卻又被李雲給製止。他用筷子不停地夾著豌豆，直到把豆子夾爛了他才會罷手。他還得練習用左手寫字，他以前的書法很好，現在呢？一切都歸零了，他得重新開始。那隻手，是他僅剩的一隻手，而今卻顫顫發抖。地上的紙一張又一張，鋪得厚厚的一層，隻要有一個筆畫不滿意，他就作廢重新開始，他是個嚴格要求的人，也是個細膩仔細的人。對於這樣的人上天總是給予憐憫與關懷的，終有一日他一定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甚至比正常人生活得更好！
“李雲，你歇會兒吧！”王瑩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雖然她明白他的想法，可是這手上的一道道傷口卻不斷敲擊著她的內心。李雲以前是神槍手，現在即便斷了一隻手。但是他又如何願意放棄昔日的榮耀？英雄縱然離去，終有一日也將歸來！
“不了，我再練會兒！”李雲咬著牙說話，他已經狙了好久的槍了。這些日子他不斷地練習著一隻手退換子彈，練習著一隻手開槍擊發，這手上的傷口就是在千百次摩擦中留下來的。可是一時的皮肉之痛與長久的“殘廢”生活想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呢？
“李雲！”王瑩跺著腳，她擔心他這樣長久下去會出什麽事情。
“沒事的，瑩瑩，相信我！”李雲以一種堅定的眼神看著她，這眼神讓她如此熟悉，讓她想起了之前在那兩棵樹下的承諾。是啊！他一定能行的，他一定能挺過這關的！王瑩在心中默默地祈禱。
日日重複同樣的事，如果不是有堅定的信念作為支撐也不會對痛苦這樣無動於衷！一個多月以來，李雲每天都這樣訓練著，沒有一天間斷，練完手臂力氣，便開始練控製技巧，反反複複，循環不斷，他現在已經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左撇子”了，而且他這個“左撇子”似乎顯得更加正宗。他有著深厚的功底，頭腦中裝滿著各種射擊的技巧，而如今隻不過換了個方向而已，他沒有什麽做不到的！王瑩呢？則每天陪在他的身邊，她不需要給他言語上的鼓勵等等，她的陪伴就是最大的支持。為他單獨做飯，看他認真訓練，還想出各種方法來讓他適應左手生活。努力總是會有回報的，付出總是會有收獲的。當李雲的子彈時隔一個多月後再一次準確地射上靶環中心時，李雲流淚了，王瑩也流淚了，而天空更是感動地下起了小雨，征途開始了……
李雲在這邊刻苦訓練，軍長那邊也早就得到了消息。“哼！看你能到什麽程度！”
“爸！您也不能這麽說，人家現在如此積極，完全不是當初那個模樣了。”王晶在一旁勸說道。
“可是他隻有一隻手啊！哎！”他忍不住歎氣，他不得不為自己女兒著想啊。
“爸！您忘了嗎？您忘了當初劉叔為了救您而犧牲的事了嗎？李雲呢？他是為國家而奉獻的，您怎麽可以嫌棄他呢？”王晶據理力爭。王晶的話勾起了他的回憶，他記起當初劉雄英為他擋的那一槍，與其說他是為國奉獻的不如說他是為救自己而獻身的。他內心浮起一陣滄桑，時間過去這麽久了。除了我自己年年去祭拜他，還有多少人記得他呢？其實女兒說得沒錯，李雲也是為國家而失去的手臂，可是他所喜歡的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啊！軍長心中一片混亂，罷了，他若真的能夠闖出什麽，也便依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