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緣分難避情終成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把前些日子訓練的內容集合起來進行綜合訓練，此外還對班排及連隊的戰術作了研究，我們的日子一如既往地過著，平淡著卻又偉大著。副班長李雲也很刻苦認真，他像是找到了什麽動力一樣，顯得格外的賣力，卻又對那種東西抓之不住。休息的時候我常常見到他一個人發呆，我知道他是又想起王瑩了。那個漂亮的女孩，那個在他上戰場前還要擾亂他心思的女孩，同樣也是這個女孩，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動力，讓他發誓要勇猛報國。從上次考核過去已經三天了，才短短三天，可是李雲的心卻一刻沒有放下。他多麽嫌怪訓練時間的短暫，又是多麽怨恨自己當初應該多花些時間陪她。他知道她就在救護隊，他知道她近在眼前，然而他自己卻無能為力，他感覺自己邁不出那一步，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對方的想法。她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笑著？
吃完晚飯後他在營帳外遊**著，這暮時風景實在是美麗至極，可是一個人看來卻難免顯得孤單。清風拂過臉龐，吹散了他的思緒，他又不禁想起那個女孩，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臉龐。他忍不住，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向著救護隊的方向走去。過了一會兒他才猛得清醒過來，“我怎麽到這兒來了？”他吃驚不已，正準備掉頭回營區，又突然想起來，“她也在這裏吧？也罷，既然來了就看看她現在在幹啥呢。”他向裏走去，看到一個護士正在收撿東西，忍不住問了句。
“那個……請問一下。”他有點支吾。
“什麽？”護士笑著問。
“請問一下王瑩護士在哪裏？”他有點害怕，但又十分渴望。
“原來你找護士長啊。她在2號營帳呢，這裏是1號營帳。”護士耐心地說著。
“哦……謝謝你啊，護士”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轉身出去了。
“哼，真是個木頭！”護士忍不住碎罵道，“哪有這樣子說謝謝的嘛！”
出了帳篷他又開始猶豫了，他是沒有信心。“行吧，那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好。”他這樣安慰自己。他將帳門掀希望，開了一點小縫，對著門縫往裏看，他左顧右看，終於發現了那個他思念好久，期盼已久的背影。她還在不斷地忙碌呢。
“來，把手臂伸出來……”她對著一個病號說。
“來把身子轉過啦……”再次聽見她的聲音，他感覺渾身都在顫抖。這聲音多麽熟悉啊，可是為什麽僅僅三天沒見麵卻又仿佛三年呢？他想把門帳放下，無奈手臂怎麽也使不上力氣。
“同誌，請問你有什麽事嗎？”這時一名護士剛好從要從外麵進去，看到他正趴著門縫往裏看，便突然問了一句。
“啊……沒什麽，沒什麽。”李雲有點慌張，趕緊跑也似的離開。
“真是個奇怪的人！”護士嬌嘟著說。
這時，正在給病人看病的王瑩像是感覺到什麽一樣，趕緊跑到門口邊一看，卻什麽也沒看見，“真的是我的幻覺嗎？”
“怎麽了，瑩瑩，這兩天怎麽總心神不寧啊？”旁邊的護士看她跑進跑出的，不由的關心道。
“沒什麽，沒什麽”王瑩有點不對勁。
“嘿嘿，我知道，我家瑩瑩肯定是思春啦。”一個年級比較小的護士說。
“亂說什麽呢？”像是被拆穿了什麽秘密一樣，她的臉頓時紅了起來。“三天了，這木頭也沒過來找過我。難道上次考核真的就是最後一次見麵嗎？”她這樣想到。
“誒，瑩瑩，剛剛有個人過來找你嗎？”這時剛剛在1號營帳遇見李雲的護士走了過來。
“找我？有人找我？是誰？”王瑩一臉疑惑。
“你不知道嗎？咦？剛剛有個士兵到1號帳找你，我跟他說你在2號帳，然後他就木木呆呆地走了，像個木頭一樣。”
“木頭？”她突然想到，“會是他嗎？會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木頭嗎？他是不是過來找我的，他也一直想著我嗎？”她其實一直處於模糊當中，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在跟姐姐通信時問過，說如果始終想著一個男生，不想離開他該怎麽辦。她姐姐告訴她她是喜歡上那個男生了，既然喜歡了就好好珍惜。她不知道對不對，但是一個女生又不能太主動，“他心裏是怎麽想的呢？”她這樣想著。
晚上就寢之後，李雲悄悄起了床。沒有打擾任何人，他一個人在帳外漫步，走著走著又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梧桐樹下。春夜的晚風格外撩人，蟲聲在山野間時隱時現，天上的月兒嬌羞地露出半個身影，他背著手，遙對這明月。“她現在在幹什麽？”他心中滿是思念，他發誓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要扒開帷帳的門，勇敢地走進去……
另一邊，王瑩在台燈下來回翻著醫學護理的書，她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她腦子中不斷出現著他的身影，不斷地響著下午護士跟她說的話，“有個人過來找你”，最後她更是想起了姐姐對自己說的，“既然喜歡了就要好好珍惜！”她想起那段最美的時光，想起梧桐樹下的日子。她站起來，朝外走去……她往梧桐樹那兒走去，一路上不停地回憶著與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回憶著當初自己那麽衝動地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手臂上，她禁不住臉都紅了，像天上的月亮一樣。她抬起頭，遠遠地忽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背著手望著天空，她走近，突然聽見他開口:“晚風熏人醉。
月人兩相對。
獨臨梧桐樹。
空留胭脂淚。”
“啊！”王瑩驚呆了，“他竟然是如此多情有才的人，他竟然還會吟詩！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為什麽這麽有文化的人會在這兒當兵？”她心中突然出現了無數的疑問，她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軍人了解得還不夠，她有點後悔了。她慢慢地向他移動，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步。她的腳踩在了葉子上，發出了“哢哢”的聲音。這聲音驚動了李雲，他微微側了一下臉，這張臉多麽勻稱，加上古銅色的皮膚，在月光下像刀削一般，使王瑩完全被震撼住了。李雲以為是班長，說了句“班長，你先回吧。我稍後就回去。”後麵沒人說話，而王瑩更是梨花帶麵，晶瑩的淚珠在月光下閃閃發光。不知怎麽的，她突然想什麽也不顧跟著他走，並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她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那麽大勇氣，她突然從背後輕輕摟住這個思念好久的人。他突然一顫，一股熟悉的味道湧進自己的鼻子，他不敢想象，他腦子中一片空白，什麽詩情畫意全沒了。她把我靠在他的背上。
“李雲，你還好嗎？”晴天霹靂一般，狠狠地劈在他的身上，“是她，是她，”他在心裏大笑著，他不敢相信。他突然轉過身子，將她使勁地摟在了自己的懷裏。
“我很想你！”他所有的感情都在此刻迸發。
“我已經喜歡上你了！”王瑩輕啜道。“從你那日過來接骨時，我就已經被你所吸引了。”
“你哭了。”他把她放開，輕拭她眼角的淚水。
“嘿嘿，我就是開心。我終於找到了方向了。”她又接著說到，“你知道嗎？我姐姐告訴我，遇到喜歡的人，就要好好珍惜。”他突然睜大了眼睛。
“咦？怎麽跟我班長說的差不多，我班長對我說，既然喜歡了就要好好在一起！”他們看著彼此，突然都會心地一笑。
他們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他靠在樹上，她靠在他身上。
“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王瑩仰著頭問。
“我是個普通的人。”他笑道。
“你會作詩！你很有文化底蘊？”
“我以前考上過大學，不過因為家裏的經濟條件，我就過來當兵了。”他絲毫不因為家裏條件差而感到自卑，相反他為自己擁有這樣一對偉大的父母而感到光榮，“我父母很偉大！”
“嗯，爸媽都是偉大的人！”她心疼地握緊李雲的手，他為他心疼，這樣優秀的人卻因為條件限製而不能完成學業，這是多麽令人傷心的事。但是他卻獨自堅強地承受了這一切，不過一想到現在他們兩已經在一起了，她就欣慰一笑。
“以後有我！”她搖搖他的手。
“你說，我們這樣到底對不對？”
“什麽對不對”她從他懷裏起來，望著他的眼睛說，“愛了就是對的，我姐姐和你班長不都是這麽說的嗎？”
“可是我即將出征，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來！”他越來越怕自己見不到她了，他怕她傷心！
“你一定會回來的！我會一直等著你的。”她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神突然變得無比的堅定。
“是嗎？我也是這麽想的。你還記得當初我自救互救考核中拿第一的事嗎？”
“嗯？怎麽？”
“我之前腦子中一直這麽想，既然喜歡了就要好好珍惜。其一是我要好好學習與訓練，不辜負你的期望。最重要的是，我隻有把救護工作學得最精，我才有更大的可能活著回來見你。”
聽到這，王瑩又經不住流出了眼淚，她心中默念:“我一定不會讓這一切發生的！”
他們就在這裏靜靜地坐著，王瑩就這樣靜靜地靠在他懷裏，他們甚至不需要說一句話，那悠悠的蟲叫，以及那偶爾傳來的鳥鳴讓人舒心不已……
生活就這樣熱鬧了起來，兩個人就這樣走到了一起，訓練再也不像過去那樣疲乏了，一切變得生動而有趣……
“山哥，李雲在裏麵嗎？”不知什麽時候王瑩跟我也這麽熟悉了起來，她一臉陽光。
“啊，是瑩瑩啊，你等著，我給你叫他去！”我滿心歡喜，李雲和她終於走到了一起。
“我走到帳篷外，對著篷子裏喊到，李雲，快出來了，瑩瑩在外麵等著你呢。”我喊完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誒，我來了，你讓瑩瑩再等會”
過了幾分鍾，就見李雲“噔噔噔”地跑了出來。
“嘿嘿，瑩瑩，讓你久等了”。他一臉笑意。
“你幹啥去了啊。”她拿出手帕給李雲臉上擦汗，一臉關心。
“我剛剛換了件衣服呢，白天的衣服都是汗，不好聞。”說著“嘿嘿”地抓起了頭。
“沒事，我又不嫌棄你。來，你進去把衣服拿來，我給你洗洗”
“不用了，我自己洗就行了，你一天給病人看病也挺辛苦的。”我牽著她手說。
“怎麽能這麽說呢？你可比我辛苦多了。快去，快去，我們等會一起去河邊。”說著她就把李雲往帳篷裏推。
“行行行，你別推了，我進去拿還不行嗎？”李雲一臉無奈。
“誒，等等，李雲”
“怎麽了，瑩瑩？”
“你把班長衣服也拿出來，我替他一並洗了。”
“好！山哥每天幫我很多，我跟你一起洗。”說完就進去拿衣服了。這等我回來時才知道自己的衣服已經被他們洗了，我既無奈而又欣慰地笑了笑。
就這樣兩個人提著衣服來到了山下的一條小河邊，這景象任誰也不會想到是在部隊裏發生的，像極了牛郎織女當初織布耕田的和諧場景。
“如果我們一直這樣就好了……”李雲說。
“怎麽就不會呢？你還要照顧我一生呢。”是啊，即使有再大的憂慮也隻是放在心底。
“對了，瑩瑩，在一起這麽久我還沒聽你說過你家裏呢。”說到這裏的時候王瑩突然頓了一頓。
“李雲，其實我父母也是普通人。”
“嗯，然後呢？”李雲看著她。
“但是有些事情我能不能以後再告訴你？你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是故意瞞你。”看著她一臉誠懇，李雲也不好再說什麽，他對她有著絕對的信任，不過……她這麽標準的普通話也不是誰都能說出來的。
“嘿，我就是隨便問問，你有什麽苦衷就不說了，我是絕對相信你的。”他心裏滿滿的都是體貼。
“嗯，你相信我才好，你放心，你以後有機會一定會見到他們的！”
“嘿嘿，我不急，等我先報效國家，再來迎娶你！”他自信地笑著。
“你真是個壞家夥，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兵，不好好當兵，反倒跑過來‘勾引’人家女兒。”王瑩聽到迎娶兩個字臉突然變得通紅。然後捧起一手水就朝李雲身上潑去……
晚上連長找我，我滿腦子疑問，又有誰犯錯了？我不是怕他批評我，其實他從來也沒批評過我，我隻是心裏過意不去而已，畢竟我現在是代排長。。我膽戰心驚地打了聲報告。
“請進！”
“連長，您找我？”我小心地問到。
“嗯，是的，山子，我有點事想問你一下。”
“您問吧，連長，隻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我坦率地說。
“知道，知道，你當然知道。不知道我能找你嗎？”他又接著說，“來，你過來坐這兒，這兒離我近一點，有些事被別人聽見不太好。”
“哦，好。”我把椅子搬到他旁邊，“您問吧。”
“山子，這馬上要打戰了，人員思想可都還好？”他試探著問。
“還行，都還行，都比較穩定。”我拍著胸脯說，“同誌們都很認真。”
“那就好。不過我最近聽人說你們班副班長和之前那個護士長走得比較近？”我心中當即“撲通”一下沉了下去，“這事都傳到連長那兒了？”
“嘿嘿，連長，是有這麽回事，這不都年輕人嘛，也不好說些什麽。”我撓了撓頭。
“嗯。這我清楚。關鍵是在戰爭邊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出了什麽意外，對兩方人影響都不好。況且，這樣是不是會影響訓練？”
“連長，這你放心。雖然他兩走在一起，但是李雲這小子做事上進，不拖泥帶水，樣樣都比較優秀，您也看在眼裏，是不？”
“其實這種事我也不好說啥，主要是擔心他會受此影響。”
“連長，這個您放心，我能打包票不會出事。要是以後出了事，你全責問我就行。”我一臉嚴肅，這兩人在一起怎麽說也有我的一點功勞，看著他們這般模樣我也十分開心，這時候我隻能以我自己來擔保。
“你真的這麽信任他？”
“兄弟之間靠的就是信任，他不會令我失望的！”我聲音有點沉重，我是無條件信任他們的，以及其他的任何兄弟！
“好，既然山子你這麽說，我就許你一個情。但你還要隨時提醒和監督，切不可真的出什麽意外。”連長又叮囑了一句。
“行，連長，您交代的我一定辦到！您還有什麽事不？”
“沒了，你先出去吧。”
我點點頭就起身往外走去，還沒出帳門，就聽到連長在後麵說了一句，“兩個人在一起確實挺不容易的。”我身子一頓，嘴角露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