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全民抗震，人滿為患。吳能和老婆下班後，走進了沃爾瑪超市，剛進去便被一股人流衝了出來，看來都是些怕死的主兒。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老婆，兩人又重新擠進烏泱泱的人群中。轉到靠近壓縮餅幹的貨架旁，剛想伸手，發現貨架上麵空空如也。這也太誇張了吧！好像不久前這裏遭受搶劫一般。真是的，災難麵前，大家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幹嘛搞得跟世界末日一樣。老婆見超市裏的東西越來越少，人越來越多，甩開吳能，推著購物車瘋狂地衝進了人群中。吳能見幫不上老婆什麽忙，就來到收銀台耐心等待。看著爭先恐後的人們，吳能在想，真要是發生百年難遇的大地震，就是準備再多的食物也無濟於事。到那時，人就像地上的一粒塵埃，一陣風就吹得不見蹤影。見收銀台漂亮服務員忙得不可開交，吳能也會過來搭把手，充當一回誌願者過過癮。吳能要的不多，一個甜美的微笑就足夠。更扯淡的是，有的老頭老太太，竟把吳能當成了超市導購員，拽著他問這問那，你要是一時答不上來，還會埋汰你幾句，弄得一旁的女服務員直咧著嘴偷笑。

一個小時過去了。見老婆沒出來，吳能又一頭紮進人海中尋找起來。等見到老婆時，吳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她這不是在為地震做預防，這簡直是在逃難啊！吳能老婆還腆著臉說，吳能你再想想還有什麽要買的，千萬別落下。咱們把食物準備充足，就算壓在地底下，也能待他個十天半個月的。吳能聽完有些哭笑不得，繼而以壯士一去不複返地姿態說，好老婆，有你就足夠了。

逛完超市，就該打道回府。公交車上，人們的話題依舊圍著地震原地打轉。你一言，我一語，你拋惑，我解疑，像極了農村的晌午，幾個老婆蛋子湊坐在麥秸堆裏嚼舌頭。吳能將耳朵斜靠在玻璃窗上，眼睛眯著，盡量躲避著那些念咒般的談論。終於到站了，吳能和老婆下了車。回到出租屋，還要走一段坑坑窪窪的泥土小道。每逢雨雪天，這條小道便成了沼澤地，踩進去就拔不出腳。這個時候，老婆就會抱怨幾句，這還是人住的地方嗎？簡直沒法待了，等有錢了一定離開這個鬼地方。來到家門口，吳能掏出鑰匙開門，剛一碰到門鎖，房門就自動開了。壞了！家裏來賊了。兩人對視一眼，衝進了屋裏。小偷早已不見蹤影，隻見鍋碗瓢盆散落一地，床單被褥胡亂搭在床頭上，抽屜衣櫃也被翻了個遍，好像不久前這裏上演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槍戰戲。家中遭小偷，不光是倒黴小偷的責任。家中的門鎖早就該換了，老婆為了省錢一直拖著。這年頭，幹小偷這個行當也不容易，不說行業前景慘淡，同行競爭也是日益激烈。要不是走投無路，誰願鋌而走險。看著桌上幾個楞頭愣腦的煙頭，吳能倒替小偷感概起來。

唉呀媽呀！老婆站在櫥櫃前大叫一聲，嚇了吳能一跳。急忙問道，怎麽了，發現什麽了？老婆哭喪著臉說，變態！太變態了！小偷竟把我的那件純白色的蕾絲內衣褲給偷走了。嗨！吳能以為老婆發現小偷藏在櫥櫃裏呢。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以前真發生過類似的事。一個小偷潛到一農戶家裏，發現家裏窮得那叫一個幹淨。既然來了，不能空手而歸。好不容易找到一瓶白酒，就著大蔥，這就咕嘟咕嘟喝起來。等到這戶人家幹活回家，燒水，做飯，上床睡覺。丈夫突然來了興致，妻子欲拒還迎，就在小兩口把衣服脫得一幹二淨，即將進入正題的時候，一陣呼嚕聲嚇得丈夫差點**。小兩口大眼瞪小眼，急忙穿上衣服。尋著呼嚕聲，這才找到他們家炕底下正呼呼大睡的小偷。眼見老婆神情有些沮喪，吳能笑嗬嗬地說，老婆，別傷心，等下個月發了工資，老公再給你買套更好的。敷衍的話安慰過去，老婆卻敷衍不了自己。你懂什麽！這可不是普通的一套內衣，這是老婆由少女蛻變成少婦的見證呢。就像內衣的顏色一樣，象征著他們的愛情純真無暇。事後匯報財務損失，一套有著超凡意義的內衣，成了老婆心中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痛。媽了個蛋蛋，現在小偷的口味真重，你說現在的人都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