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淒月

傍晚時分，太陽遁去身影，明月慢慢顯現出它的魅力。

隻是烏雲不肯，奪走了她俯瞰這小漁村的資格。

“風哥哥，你能幫我去買一匹布嗎？我做一件衣服。”

“你會做衣服？買什麽樣子的呢？”

“一件嫁衣，我嫁給你的時候穿的嫁衣。”

“……好！我現在就去！”

皎淚的笑容有點勉強，隻是她的請求太過誘人，讓陳風無法抵抗便被俘虜了，還沉浸在心中的歡喜的他自然發現不了什麽，陳風興衝衝地出門，像是回到了出門買糖的年紀。

皎淚掀開門簾進到大屋內，裏麵陳航和陳源夫婦都在。他們三人對皎淚早已沒有初見時候的不熟悉了，七日的相處，他們都已把皎淚當做了自家人來對待，反倒是把陳風丟到了一邊。

是的，七天了，這本該是很多故事的開始，但是今天，夢卻是該醒了。

皎淚對著待自己如親女兒親妹妹的三人陳述著她的故事，從那天在暴風雨中救了陳風一命開始，再到鮫人族不能與人族相戀的鐵規，陳航三人幾乎打破了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但是看著皎淚變化出來的魚尾，他們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但是抱著對皎淚的了解和信任，他們決定聽完皎淚講述的一切。

隻是時間不多，外頭已經是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好像是已經不耐煩了，大浪狠狠地拍打著礁石，雨，很快就來。

“我已經請求奶奶消除陳風這幾天來得記憶了，還望你們能替我隱瞞這個真相，黃家的岸柳小姐對陳風用情很深，有她來陪伴陳風的餘生，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皎淚交代完一切，緩緩走出小院，外邊已然是瓢潑大雨，好像要翻了天，陳風還沒有回來，卻有幾個強壯的鮫人拿著三叉戟站在院子外邊。

“該走了，公主殿下。”講話的一旁的鮫人衛兵，為首的是鮫人族的族長木圖，在那場變故中未曾見過這家夥的身影，是他看局勢不對，撒腿就跑了，留下一幹族人麵對災禍。

“你們先去一遍等候，我要再見那人一麵。”皎淚不慌不忙，因為這一天的情形她已經在心裏想象過無數遍了。

“哼！鮫人族的災禍就是你帶來的！若不是你和人族男子相戀，上天會給我們鮫人族降下這等無妄之災嗎？”木圖舉起精鋼製成的三叉戟對著皎淚，看得在場的幾人都心頭一震。

“若是不刺，便不要拿著這東西在我麵前揮舞，慫貨！”皎淚瞪著木圖，一身攝人的氣場讓人難以違逆。

“你！”皎淚講的字字誅心，氣得木圖直發抖，但是他也沒辦法真的做出什麽，畢竟這是性命攸關的事情。

又等了片刻，才看到陳風急匆匆地冒雨跑了回來，懷裏揣著一匹布料，寧願是自己濕透了也不願弄濕那匹布。

“笨蛋。”皎淚上前迎去，大雨傾盆，全然不顧這即將分離的二人，皎淚摟著陳風，在他臉上輕輕吻去。驟時雨變得更大了，伴著一聲驚雷劃過天際，照亮了這對人戀人。

陳風還全然不知情，注意力全在皎淚身上，不管那瓢潑大雨，不理那電閃雷鳴，也更不可能發覺身後欺近的銀色身影，殺意凜然的屠夫。

再一次擋在那把刀前的，還是皎淚單薄的身形。

“鬼鯊！你若敢動他，我現在就自殺在你麵前！”皎淚言語中的決絕，毋庸置疑，讓鬼鯊停下了暴走，但是眼中還冒著殺意。

“你對天發誓，今日我跟你走了，你就絕不動這陳風一家還有鮫人一族一根汗毛！”閃電又再次劃過天地，鬼鯊的臉在這道一閃而逝的光亮裏顯得有些可怕。

“我發誓，否則，五雷轟頂！”

陳風心中有無數的疑問，為什麽皎淚要跟這個人走？鮫人族是什麽？這人是誰？

陳風來不及問，伸手就要去抓住皎淚，隻是感覺腦後一痛，便失去了知覺。

“傻小子……”這是一個滄桑的老婦人的聲音，也是陳風今晚最後的意識。

雨一直下到了下半夜才停了下來，烏雲都已經散去，天上還掛著一輪淒淒的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