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消失
第二天一大早，一陣沒來由的胸悶把我驚醒，窗外霧氣朦朧，氤氤氳氳。正好此時，一陣電話鈴聲突兀響起，接通後傳來李夫人的聲音。
“小林，不好意思這麽早吵醒你，可是事情很離奇。”
“李夫人，我正好剛剛起來，有什麽事你慢慢說。”
“在明，在明他不見了。”
我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不見，是什麽意思，腦中第一瞬間想起的是新聞中的假死狀態，甚至有一些人被埋葬時在棺材中醒來，李在明難道沒死自己跑了？第二瞬間想到的是難道屍體被偷走了。
“夫人，在明的死到底有沒有醫生確定。”
“小林，你過來一趟吧，電話說不清楚。”
我風馳電掣趕到李家。很奇怪的是，李家並沒有什麽賓客。我跟隨管家進入李家書房，這次書房中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李夫人，另外個穿著道士服裝，發須皆白，像是哪個山裏出來的世外高人。
李夫人看到我，忙站了起來，對我說。
“小林你來了，這位是陳道長。”
我對道長點頭示意，道長動了下眼皮算是回應。
“李夫人，在明他怎麽。”
金小娟繡眉緊鎖，疑惑不解的解釋。
“昨晚我替在明守夜，一直在書房沒有睡覺，待到半夜，心裏沒來由的心慌，想到馬上再也看不到在明了，想再去看棺中一眼。可是，走到大廳一看，棺材蓋子倒在地上，而我一眼看到玻璃棺中並沒有在明，在明不見了，而那個時候大廳正好沒人，但是門外還是有些賓客也在守夜啊，我連忙叫來了爺爺，爺爺把大廳門關了起來，支開了賓客，又給瞞了下來，現在知道這事的人很少。”
我心想，老爺子這些有背景的人物真是有趣，出什麽事都是先瞞起來，然後自己查。我看著那奇怪的道士問道。
“那這位道長是來做什麽的？”
李夫人急的來回走動，解釋說著。
“因為事情太過詭異，我父親托朋友找來的，剛剛讓道長看了下在明的八字，看能不能看出點什麽。”
陳道長一直閉著的眼睛睜了開來。
“夫人恕老夫無能，我看李宅風水並無不妥，也沒有汙穢之物作祟，我通過李先生八字算了一卦，卦象是，歸去。”
李夫人緊跟著問道。
“歸去，道長，這是什麽意思，在明他人呢？”
然後這道長馬上接上一句廢話。
“從什麽地方來，回什麽地方去！”
我思索著，這當然也有死亡的意思，忍不住插了句嘴。
“夫人，在明他會不會沒死？”
“我們的私人醫生謝明已經確認過了，況且我抱著在明的屍體很久，你認為我連一個人是死的還是活著都分不清楚嗎？”
我尷尬的點了點頭，。
“那誰會去偷在明的屍體呢？”
陳道長想了想說。
“我們先別去管李先生到底是死是活，此事有果必有應，剛剛聽你說，李先生之前一直在找什麽東西，你知道那個東西嗎？”
李夫人搖了搖頭看向了我。
“小林我叫你來，就是想問問，在明生前有沒有跟你提過什麽奇怪的東西，他雖然是你老板，但是跟你關係不錯。”
我開始回想最近見李在明的場景，實在想不起有什麽異常。
“最近幾次見到在明，沒有看出絲毫異常，我們隻是討論了下人工智能研究的進度，沒提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三個人在意討論半天沒有絲毫進展。
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我無奈的道。
“不如報警吧。”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一陣洪亮的笑聲。
“嗬嗬嗬，報警，小兄弟不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嗎？”
正好金老爺子走了進來，看上去不是很擔心。可能這種大人物就是這樣的，什麽事對他們來說都不算大事。
老爺子走進了坐在主位上，歎口氣對大家說。
“葬禮的事，還好本來就沒有通知很多人，先這樣，知道的人，沒人敢亂說。另外，我調取了昨晚的監控錄像！”
我和金小娟都來了興趣，一致看向了金老爺子，而陳道長似乎仍然漠不關心。金老爺子頓了頓道。
“小娟半夜去大廳之前的30分鍾錄像丟失了。”說完這句話，金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這裏有必要解釋一下，早期和李在明不是很熟悉的時候，為了拍馬屁，我設計了很多智能家電小玩意送給李在明，而李在明家的監控係統也是我布置的。本來監控係統的原理是，是一邊錄像，一邊刪除，通常隻保存幾天的錄像，一旦有事發生才去查找錄像，因此這個係統一般不聯網。但是李在明當時要求儲存的錄像多一些，我為了方便，就給監控係統聯入網，把錄像傳到了公司雲服務器。當時這樣做純粹是為了省事，而現在想想的確不太妥當，因為我可以進入李在明的監控係統，這一點相信李家都知道。
想到這竟讓我有一絲不安，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直視金老爺子道。
“我知道老爺子的意思，但錄像不是我刪的！”
金老爺子哈哈大笑。
“好好，年輕人不錯，沒做的事，不需要解釋，我相信你！”
老爺子說完又對著金小娟嚴肅的說。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謝明失蹤了。”
謝明是李在明家的私人醫生，我剛剛還懷疑過李在明是否真的死了，卻沒想到他得私人醫生現在也失蹤了，事情真的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了。
但是金小娟一口咬定李在是死了的，我也不好多問。
金小娟長長的舒了口氣，表情也開始變得不是那麽確定，十分疲憊對我們說。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在明要是真的沒死，那他去哪裏了呢？你們先回去吧，哦對了，小林你如果想起在明之前有說過什麽奇怪的東西，就告訴我。”
我點頭告辭，而陳道長被金老爺子單獨叫走，似乎另有要事討論。
恍恍惚惚回到公寓，便一頭倒在**，心裏想著白天的鬧劇，一切都不像真的。李在明你到底在哪裏，死了還是活著。
正要睡著，收到一條微信。
“我在你公寓外麵。”
發信人是江小慧，我急忙整理了下，跑去開門。
江小慧，是我非常親密又非常陌生的人。親密，因為我們是情人關係。陌生，則因為她已婚，我除了知道她與丈夫不和之外，其它一無所知。
因為這種人，就像一本很厚的書，你越是讀她，便越是著迷，越是難以自拔，直到最後變成了書中的一部分，隻是目前我仍然是個小心翼翼的讀者。
打開門，青春靚麗的江小慧站在門外，俏皮的對我笑。
“這麽快啊，是不是太想我了。”
不等我回答，便一步誇過我走進了屋。
江小慧走在前麵，穿著修身提臀牛仔褲，屁股不大不小，翹的很高，走路優雅十分好看。讓男人不知不覺喜歡跟在她後麵。
我腦子熱哄哄，一把從後麵抱住了她，輕輕蹭著她的耳朵。
“今晚不準回去！”
她把臉轉過來，嗬氣如蘭。
“那要看你的表現了！”
江小慧想要掙脫，但力氣哪有我大，越掙我卻越興奮，一把把她抱上了床。
一番甜蜜過後，江小慧躺在我懷裏，相對無言，這就是我和江小慧的狀態。我們有太多話不可以講，每當講到家庭，過去，未來，雙方便默契的停住，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是錯誤，何必再去解讀錯誤。
江小慧轉身對我說。
“你有沒有話要對我講啊。”
她害怕沉默，總逼我講話，這很費腦子，我總是一遍又一遍講著自己的見聞，直到不小心把李在明這一段講給了她聽。
“你說你老板是不是變成僵屍跑了？”
“不會吧，客廳門外還有好多賓客在守夜呢，不可能一個也沒看見啊，他好像真的消失了似得。”
“好恐怖，咦，你們請的那個道士會不會抓鬼啊？”
“誰知道呢，故作高深吧！”
“你們老板一家會不會在耍你啊，他根本沒死，然後演戲給你看。”
“嗬嗬，那天我看了眼我老板的屍體不像裝的，不過他們演戲騙我幹嘛呀？”
“逗你玩唄？”
我狠狠捏了一把她的大腿。
“說正經的，這件事本不能告訴你的，我說漏了，你要保密，不然就是傳播封建迷信，小心被金老爺子抓起來。”
“知道了，膽小鬼。”
半晌之後，江小慧要離去，我知道留不住，便送她上了出租車。
也許剛剛體力消耗過大，回到**沒多久，我便沉沉睡了過去。
最近記憶力越來越差了，迷迷糊糊走到超市竟然忘記要買什麽東西，姑且逛逛吧，說不定就想起來要買什麽。
走過一個賣保險櫃的貨架時，看見一位顧客和一名超市工作人員正在爭吵，出於好奇便靠近過去看看。
真是夠巧的，這位顧客我認識，正是我的投資人李在明。我瞧瞧走到他後麵，拍了一下他的背。
“喂，在明，你在這幹嘛呢？”
“哦，小林，你來的正好，你給我評評理，我上次在這買了個保險櫃來放很重要的東西，保險櫃我設了密碼，開始是可以打開的，可是今天，密碼突然不對了，我肯定沒改過，你說這。。我買了個這麽好的保險櫃，沒想到會出問題。”
“先生，您一定是記錯密碼了，我們保險櫃不會出這種問題的，而且它的安全性非常好，一般切割工具都沒辦法打開！”
“怎麽會記錯，我每天都要打開看一下的，就今天，怎麽密碼突然不對了呢？”
“那先生昨天是不是改了密碼？”
“你當我是白癡嗎？這麽簡單的操作我怎麽會失誤，趕快叫你們這個牌子保險櫃的技術人員來，我要回去打開箱子！”
“先生，我們已經打電話叫了。”
我在邊上勸著快要氣炸的李在明。
“在明老兄，不要生氣了，過會讓技術人員跟你回去打開就行了嘛！”
“小林你不知道，放太久在裏麵的話，他們會死的！”
“什麽？”
李在明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疑惑，掏出個老式按鍵手機對我說，。
“我給你投資的第一個項目名字叫做theone，對吧，你看，對著這個老式按鍵手機上，所有英文所在的字母鍵轉換的數字就是密碼，簡單吧。”
“在明，這不太好吧，你怎麽可以把保險櫃的密碼都告訴我？”
“小林，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這個密碼，我連小娟都不能告訴，萬一哪天我不在了，裏麵的東西要有人拿出來！”
“嗬嗬，在明你開什麽玩笑？”
這話隻說了一半，一股刺骨的寒意充斥了全身，眼前李在明還對我似有深意的笑著，可是，前兩天我才參加了他的葬禮！。
一陣窒息襲來，我深吸一口氣從**爬起。
原來是場夢，我經常做清明夢，而像這種完完全全不知夢的情況倒是十分罕見了。此時全身力氣似乎已經用盡，肚子餓的直叫喚，一看手表，晚上8點，我一陣恍惚，這到底怎麽回事？。
我送走江小慧的時候已經晚上10點了，難道和江小慧那一段是夢的前半段，春夢？我連忙掏出手機一看，幾個未接電話，我沒去理會，打開微信，那微信還在。
“我在你公寓外麵！”
可是再一看，我簡直快要瘋狂了。消息顯示的時間是“昨天”。難道我睡了整整22個小時？我打開日期一看，時間的確已經過去一天。而身體感覺到的疲憊，則是似乎很久沒有睡過一樣。
我再次打開未接電話，正是江小慧，想來應該是昨天江小慧回到家之後報平安的電話。我點擊回撥回去，奇怪的是並沒人接，難道生氣了？。
拿著手機，夢裏一切油然再現，這件事應不應該告訴李夫人呢？。
躊躇半天，最後還是放棄了，這不過是個夢。
起身洗了把臉，雖然身體感覺疲憊不堪，但是不想再睡，因為知道自己剛剛睡了22個小時，哪還有欲望再睡，時間也不能用來如此浪費。
是不是該去醫院檢查下身體，22個小時沒有醒過一次，確實詭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有人嗎？送快遞的！”
“我沒有快遞，水表在外麵！”
因為台詞太過熟悉，我打趣道，門外一陣沉默。
打開門一看，幾張麵孔哭笑不得，因為門外站著的幾個是人民警察。我驚慌失措的問道。
“警察同誌，你們，有什麽事嗎？你們怎麽說是送快遞的。”
其中一個方臉寸頭的警察嚴肅的對我說。
“哦，我們就是這麽抓壞人的，你剛才那麽說差點害我砸門，知道麽？你是林初嗎？”
我緊張的點點頭說。
“我是，但我不是壞人啊！”
寸頭警察微微一笑。
“抓起來，壞人都說自己不是壞人。”
我不明白怎麽回事，但知道反抗是沒用的。
“警察同誌，我的罪名是什麽？”
方臉寸頭拿出一張拘捕令往我麵前一亮。
“林初先生，你涉嫌謀殺知名作家賀祥泰，請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
“他這也算知名？不對！我是說，賀祥泰怎麽死了？”
“走，回警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