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生命與負熵
聽完小雪的敘述，我沒有絲毫懷疑就相信了她，這就是人類的直覺！。
“原來是這樣，那我該叫你？”
“你就叫我小雪吧！真正的韓婷在那個時候已經死了。”
“抱歉，他們雖然認為我是CR37，但趙平這人，我完全不認識！”
“嗯，但是趙平跟我說過，世界並非我認為的那樣，我想去地表，請你無條件相信我吧，我對這裏的所有人沒有一點感情。”
“嗯，我相信你，我們從此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切，什麽螞蚱。你說話跟趙平那書呆子還真有點像。”
“世界的確是和你想的不一樣，如果我腦袋中的記憶是正確地話，那麽地表根本沒發生過什麽核戰爭。地表現在生活著70多億的人口，而我之所以在這裏，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應該是掉入了一個圈套吧，我自己毫不知情，也無法向你解釋。”
小雪並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畢竟她經曆過的東西也都匪夷所思到極點的東西，什麽記憶編程之類的！。
“那這麽說的話，你們地表人類其實也是怕輻射的？”
“嗯，有一些藥品可以讓我們短暫的不怕輻射！我想趙平第一次下來的時候就是注射過此類藥品。不過，我昏迷的時候，真的是你在那個輻射洞裏發現我地嗎？”
“的確是的，不過你在洞口，那裏輻射不大，連我都不怕。”
“哦，那就好，我以為我突然老十歲是輻射造成的呢。那個洞口真的是出去的唯一通道嗎？”
“是的，整個地下世界被極厚的鋼板包裹，隻有那個洞口。對了，還有一個地方，鋼鐵沒有包裹，垃圾處理洞穴，應為那個洞穴在我們的下麵，所以也是沒有輻射的。”
“小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輻射隻有那個洞裏有，而且是人為製造的，我甚至懷疑趙平下來的時候，那個洞裏的輻射被人為關閉了。”
我當然是想起了方舟的所作所為才這麽說。
“怎麽會有人這麽殘忍！我們難道是被囚禁的嗎？”
“整個事件我不是很清楚，我以前是他們中的一員，不過和他們失去了聯係，我想趙平應該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他們名字叫做方舟！”
“如果是這樣的話，在他們的監控下，我們能逃出去嗎？”
“他們有可能被人襲擊了，不知道有沒有新的人來接管，總有辦法的，放心！我們呆在這裏挺久了，先出去逛逛吧。”
走在嬌小柔弱的小雪身後，我想起了蕭雅，她還在昏迷著嗎？那次夢幻般的接觸是真實的嗎？雖然我對方舟的這些實驗十分佩服，但是，我確確實實的開始厭惡了，我要遠離這個怪異莫名的地方！。
地下世界，形形色色的人幾乎是一種形態，忙碌！忙碌於各種科學工作，忙碌於地下工程維修，忙碌於食品種植。沒有了外界燈紅酒綠的**，這裏各種科學知識發展遠遠超出外界。
隨著小雪的帶領，我們穿過一條條鋼鐵走廊，進入了一個個鋼鐵包裹的房間。我參觀了數學研究組，令人驚奇的是，外界困擾人們幾十上百年的各種猜想和難題，這裏幾乎都解決了，包括什麽abc猜想，黎曼猜想之類價值極高的問題。我不由得想起近年日本有一個數學奇才，宅在家裏二十年研究abc猜想，證明出結果之後，世界竟然無人能看懂。一個科學怪才，宅在家二十年，尚能如此，那麽幾十個怪才宅在地下這麽久，其成就必定更加匪夷所思了。
數學組組長是一個和孫醫生差不多年級的老頭，為人也是十分和藹可親，他見我十分羨慕他們的成果，拍了拍我地肩膀說。
“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裏，年期人，好好陪陪邊上的姑娘。這裏是浪費生命那！”
“爺爺，你這是為人類科學作貢獻啊，怎麽是浪費時間呢”
“哎，你這小子，也快30了吧，怎麽叫我爺爺，叫我老陳好了！”
糟糕，我還習慣的以為自己是個十八歲小夥呢。
“嗯，老陳，這數學也是幫助人類理解宇宙的工具啊！”
“你講的一點不錯，隻是，宇宙中所有的物質，恐怕都不足以組成一個能夠理解宇宙的人，或者說是玻爾茲曼大腦！能理解宇宙的東西一定不屬於宇宙本身。”
我不置可否，沒想到地下這些意識會隨時中斷的人，也能這麽思考宇宙。不過，說道玻爾茲曼大腦，人類也無法證明自己真的是人，還是一個玻爾茲曼大腦的幻想，也無法證明我們的記憶是真實呢，還是由於宇宙的一次熵的漲落所產生的幻覺。這個想法比缸中大腦更加讓人沮喪，因為缸中大腦是一種無法證明的懷疑論觀點，但是玻爾茲曼大腦卻實實在在有概率是事實。
稍微想想，我就釋然了，這群人的意識會在睡覺之後，或者經曆一段時間之後突然中斷，必須從外界再次讀取。那麽他們對玻爾茲曼大腦這個理論如此熱衷是有道理的，至少我知道，他們的很多記憶都是被編造的！我很無奈朝著年逾花甲的老陳笑了笑，隻是對他的遭遇我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候，首長也走了進來。
“老陳講的沒錯啊！想要活的久一點就不要去學習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很好奇首長會這麽說，便來了興趣。
“這是為什麽呢？”
“CR37你知道我多少歲了嗎？”
“40？”
“哈哈哈，340吧！”
“什麽？”
“你知道熱力學第二定律對生物的概括嗎？生命其實就是負熵，剛剛出生的小孩負熵還比較接近0，所以生命力不算強，相比成人更容易死亡。隨著慢慢長大，人類會吸取各種負熵能量，負熵的值越來越小，整個生命體越來越有序！但是隨著慢慢老去，機體內細胞的老化導致生物體整體的負熵開始增大，負熵的值又開始接近於0。生物負熵值的圖形，就是一個倒過來的拋物線！熵越低越有序，也越有生命力。然後我們來說說信息熵和生物熵的關係，一旦生物大腦要理解信息熵，那麽生物熵就會加上正熵，所以會離死亡更加接近。”
“我倒是聽過這種理論，隻是從沒想到生物熵和信息熵結合是這種結果！”
“剛才講的太專業了，通俗點吧，如果我的記憶磁卡裏麵東西太多，輸入我記憶芯片中，我根本接受不了。所以我作為首長，幾乎每個月才會記錄一些重要的事情到記憶芯片中，你們過幾個月，我才過1分鍾，我當然活得久。”
“那麽肉體的老化呢，生物熵還有包括生老病死的公式呢”
“這個就和你第一次問我的問題有關了，等我活到老得快不行的時候，我就找一個符合規範的繼承人，把記憶磁卡傳給他，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當然這個規範的人需要特殊的培養，不能擁有任何記憶，這屬於秘密，你的級別不足已知曉。”
“這麽說，首長你從一開始進入地下之後，就一直沒有死過！那首長你的使命是什麽呢？”
“現在的科技，無論是哪個領域，都龐大的無法讓一個人完全掌握，人類必須分工合作，作為首長，我隻負責協調地下世界的運作。隻是。。”
“隻是什麽？”
“我們現在的科技和300年前的科技之間，存在著斷層，難以填補的斷層！比如，我們現在隻是掌握記憶芯片的製造方法，但是完全不知道它的運作原理，然而我們又隻能把它放入自己的大腦中！關於記憶芯片的原理，這些資料並不在我們任何人的記憶中，也不在中心數據庫中。我們目前所有的技術積累，是在一個未知的技術上建立起來的，這也是我急切想要返回地表的原因！”
我心中暗自為首長可惜，他能想到這一點實屬不易，但是恐怕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所謂的斷層掌握在一個名為方舟的組織中。而首長和老陳關於不要浪費生命的話題，我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領悟！。
“嗯，我也期望我能想起一點地表任務的細節，我先和小雪參加下量子科研組，再見。”
“再見！”
和小雪一起離開了數學組，我更加自信的對小雪說。
“差不多了，剛剛和首長的聊天，把我最後幾個疑問也掃除了，接下來我們想辦法逃出去吧。”
“你有什麽計劃嗎？”
“方舟絕對不值得信任，不能從那個輻射洞穴出去！趙平對你說的那條地下河，是不是暗示著什麽？”
“也許是的，從他那天的表現來看，地下河那裏肯定有古怪！”
“嗯，我們抽空去看看，現在還是先去量子實驗室吧！”
“好吧。”
在量子實驗室，我也隻幹了一件事，親自操作了電子雙縫幹涉的實驗，在確保了實驗設施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我差不多做了十遍以上，因為結果真的十分駭人！。
關於這個實驗的細節，大家可以在各種百科上查找，它最最詭異的地方是，一旦出現觀察者，其實驗結果就會發生變化，觀察者能導致粒子行為發生改變，這一點物理界爭論了很多年，包括哥本哈根學派和多宇宙解釋等各種流派。
“CR37，你這個實驗已經做了15遍了，沒有任何問題，為何還在執著的重複實驗？”
我輕聲對小雪說。
“如果我告訴你，我用同樣的這些儀器，在地表世界做這個實驗，結果完全不一樣，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怎麽會這樣？”
“恐怕這次，又是哥本哈根學派勝利了，我想可能是意識影響了實驗，我和你們地下人類的意識一定有什麽差異！這個實驗在這裏來看，有無觀察者始終是一樣的，隻有千分之一的電子有異常，我覺得我就是那些電子異常的原因！”
“在地表這個實驗的結果是怎樣的？”
“地表實驗的結果十分詭異，我一時說不清，隻是在加入觀察者之後，幹涉條紋會發生改變！有無觀察者對實驗結果完全不一樣！”
小雪聽完若有所思，隻是到最後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隻關心怎麽出去！”
“好，我今天已經不想參觀什麽地方了，先回去吧，明天我們去看看那個垃圾洞穴！”
回到自己的房間，我仍然思考著首長說的生物熵與信息熵的關係！。
突然心血**，我拿起紙筆，在紙上寫了一連串的數字，有幾百位之長。憑我自己的記憶，肯定是記不住的。所以我看著數字。
慢慢反向輸入到記憶磁卡，之後我把紙合上，再次讀取記憶卡的時候，把那串數字寫在了另外張紙上！要是首長發現我把記憶芯片用在這麽無聊的信息熵上麵，他一定會吃了我。
最後分毫不差！太他嗎神奇了。隻是最後我仍然覺得，這幾百位數字，靠自己的大腦是可以記住的，不過生物體必定有某種機製，為了防止生物熵變得過大，而選擇性忘記，這部分信息，必定被藏在某個未知的空間。
的確應該是這樣，我們認識自己的父母，但是誰也無法在背過臉的情況下，畫下父母的畫像！這肯定是生物體的自保機製，隻是這部分記憶必定在某個未知的空間！。
方舟方舟！正是讓人又愛又恨，恨他慘絕人寰的恐怖實驗，愛他研究意識走在人類的最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