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逮捕結案
推開鮑家大門,像是看了場言情劇。
“王翰,你說江美琳會不會親鮑思傑啊?我們打個賭吧?”
如熱鍋上螞蟻般的王翰不停地擦著額頭上的汗,“郭鬆!郭哥!我求你了,讓大家衝進去吧!再遲一些,唐隊就會有生命危險!”
“死不了的,大家先原地等待。”郭鬆擋在眾人之前,彎著腰,做著噓聲。
王翰不解,配合著小聲問道:“郭鬆,我們人都來了為何不立即衝進去抓捕鮑思傑?”
“時機未到。大家先偷偷布局,不要引起鮑思傑的注意。”
郭鬆說地認真,王翰也不再質疑,隻是看著唐立被傷地極重,心裏做痛,不停地問著身後的警員,“救護人員到了沒有?”
直至得到肯定答案,王翰的心才落下。可是鮑思傑的心思總讓人無法猜透,在他的心裏人命不過兒戲,都是可以用來玩耍的。
“嘖嘖嘖……你所謂的聽話就是如此嗎?眼睛看著我,心裏想著別人,這樣的女人我可不要。”鮑思傑不滿江美琳的猶豫,吻他是件困難的事嗎?他此時的氣憤唯有親自上前處理唐立,才能平息。
江美琳見鮑思傑緩緩向前,憑著這些年跟在他身邊的了解,必不是好事。
“不是,這裏人多。你了解我,我並不同於你的那些女人。”江美琳擋在鮑思傑麵前,“我說了嫁給你,便是心甘情願。”
這便是鮑思傑欣賞江美琳的地方,自愛,獨立。“好,聽你的。”
江美琳鬆了口氣,努力使出微笑,“既然如此,放了他們吧。”
“好呀。”
還未等江美琳轉身朝唐立跑去,隻聽鮑思傑悠哉地說道:“你嫁我,隻能選擇一人不死,另一個必須死。”
“你!”江美琳怒目。
“選吧。”
另一邊的江美琳已陷入困境,而躲藏在鮑家的警察們卻仍在原地,無人支援。
王翰又一次著急,推著郭鬆,“郭鬆,這次情況危險,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啊。”
郭鬆托著腮,很好奇江美琳的選擇,“急什麽?還不到時候。”
“不是,這都要死人了,你怎麽還在看戲……你不能這麽自私啊!”王翰急地口不擇言,“對不起郭鬆,我不是那個意思……”
郭鬆側首,“你沒錯,我是有私心。不過……”他看向王翰表情認真,“你相信我嗎?”
王翰點頭,“我相信你。”
郭鬆笑笑,“好,那我們繼續看戲。”
“鮑思傑,你若如此不遵守規則,那麽,今天在鮑家的每一個人都別想出去。”江美琳昂著頭,像是在宣戰。
喲?鮑思傑倒是吃驚,沒想到江美琳不但沒有哀求,竟還誇口放狠話,有意思,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大概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江美琳的身手如此靈巧。她竟然從最近的保鏢手中奪走凶器,殺誰?鮑思傑?一眾保鏢們立即圍住鮑思傑的周圍。
江美琳卻緩緩地舉起刀放在自己的頸脖上,“鮑思傑,你留我性命並不單單是為了情愫。而是你知道,若是留下我,可保你命,也可保南華地產不倒。我是條保命符,牽製著警察也牽製著股東,秘密仍會是秘密。我若死去,他們必會抗爭到底,與你拚個你死我活。若是我們三人都死去,你也活不過今晚。”
鮑思傑還未開口,隻聽門口響起鼓掌聲。
“聰明的女人活的長久啊。”郭鬆向王翰眨眨眼,暗示著行動開始,藏於暗處的警察紛紛衝出來,將人圍住。
鮑思傑反應迅速,示意保鏢們要挾著唐立、江美琳和汪沛沛,“那是必須的。”
“鮑思傑,束手就擒吧。”郭鬆難得語氣柔和,卻霸道得不容拒絕。
“嗬嗬,警察局沒人嗎?法醫都到前線了。”鮑思鬆故作鎮靜。
“可不是,當個法醫真累,還差點中了美人計。好在結果在這裏……”郭鬆晃著手機,“根據DAN檢測報告,江美琳與許道華的親子關係為99.99999%……”
“喲,沒想到江美琳身世背影深厚,讓人吃驚啊。可惜了汪沛沛明明可以借用自家的力量找到女兒,非要做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唉,太可惜了……”
“鮑思傑,束手就擒吧!”王翰見對方有意拖延時間,唐立和汪沛沛的傷勢並不樂觀,他不禁提高嗓門喊道,“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馬上放下武器,投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沒想到鮑思傑主動舉起雙手,像是有所請求,在得到王翰的點頭確認,他緩緩走向警察,伸出雙臂。
這是什麽操作?眾人不解。但保鏢們立刻放下武器,唐立三人迅速被警察救下,送往救護車。
王翰悄悄在郭鬆耳邊低問:“鮑思傑這麽容易就認罪了?”
郭鬆抿著嘴搖頭。
果然在警察將要扣上鮑思傑時,他提出給律師打電話,並要求警察提供保護。原因是汪沛沛在公司股東的集體要求下,簽下了股權轉讓協議,由於心裏不甘,便雇傭保鏢將其困住,逼迫他拒絕股權轉讓。
而在家裏的女朋友江美琳和警察唐立,為保護他,被汪沛沛傷害,所以他請求警方的保護。
王翰聽後眼睛瞪得老大,“這人還要不要臉?他說的根本不會……”
“若不是敵人,倒也想結交成朋友。”郭鬆搖搖頭,心裏可惜,“鮑思傑是有把握的。從當前形勢來看,唐立與汪沛沛暫時無法自述,而保鏢的口供定會轉向汪沛沛,江美琳作為汪沛沛的直係親人口供不具法律效應。如此一來,律師有時間為鮑思傑做好開脫的準備。”
“可是汪沛沛向公安局自首……”
“鮑思傑可以說汪沛沛自首是想引他回來……”
“這……這怎麽辦?對了日記本!”王翰拿出個灰舊的本子,剛剛江美琳遞給了他,“楊婧的日記本,裏麵的內容應該是鮑國強與楊婧勾結江島村,進行人口販賣的證據。”
一想到江島村,王翰就想起姚菊那雙眼睛,多麽單純可愛的姑娘本應像同齡人一樣,享受著最美好的青春,卻因為人販子失去了自由失去了生命。
“從鮑娜娜入手。”郭鬆拍拍王翰的肩膀,“唐立清醒之前,我們得拿到頭牌,我們可別讓他笑話。”
幾個警員將鮑娜娜從樓上帶下來,王翰親自上前,希望她能提供鮑思傑犯罪的證據,並作為此次暴力事件的目擊證人。
誰曾料到,鮑娜娜卻表示正在房間睡覺,樓下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情,而且哥哥對南華地產盡心盡力,從沒做過任何對不起公司的事情。
“怎麽辦?”王翰抓了抓頭發,“我們搜查鮑家?”
郭鬆沉默著,繼而搖頭,“收隊吧。將人全部帶回警局,封鎖鮑家,任何人不得進入。”
局勢明朗,卻難翻盤。警察局裏的眾人愁眉,原本一個陳霖負傷,就已讓大家掛心,如今竟連唐立也身負重傷躺在醫院未蘇醒,大家對案子沒了信心。
警員小任趴在了桌子上,歎了口氣,“看來我們能力太差,憑我們幾個根本救不了許局,還害了唐隊長受傷……”
“唐立那是自己能力弱,不關你們的事。”郭鬆一進門就看見到幾人趴在桌子上,滿臉愁容,“都給我直起腰板子,小心我拿針管了啊!”
“你也會鼓勵人的嗎?”
見到來人,大家紛紛來了精神,正是江美琳。
“唐立死了沒?”
“郭法醫,你怎麽老是詛咒我們唐隊啊!”幾個警員表示不滿。
郭鬆不理會幾人的埋怨,“沒死你來做什麽?”
“讓我和鮑娜娜見麵,我來說服她。”
四方的審訊室已經是江美琳第三次進入。第一次,她坐在父親江國柱的對麵,說著隻有他們父女倆才能聽得懂的話。而今,對麵的鮑娜娜就像曾經的自己,一心保護著誰。
“鮑娜娜,你想保護誰?”江美琳問的直接,審訊室的警員不禁互相看了看。
“唐立醒了嗎?”鮑娜娜的心裏牽掛著唐立,被帶進警局後她打聽過消息,可是沒人給予確認的回複。
“你如果是真心的,便應該配合警察。”江美琳拉住鮑娜娜的右手,“從你告訴唐立自己不是唐澤雪穗的時候,就已經確認自己的心了,不是嗎?”
鮑娜娜抽回手,別過臉去。曾經的她如此驕傲,任性蠻橫,想要被愛,卻不知要先學會愛。她對唐立的初衷隻是遊戲與利用,可不想自己陷入了遊戲當了真,如今明白了愛,卻也懂得了失去。
“我知道你為難。你想保護唐立,你也想保護自己的親人。”江美琳再一次拉住鮑娜娜的手,“保護不是包庇。汪沛沛所犯的錯誤,我會出庭做證。”
拍拍鮑娜娜的手,江美琳起身,開門之時,她緩緩而道:“唐立清醒後希望能見到你。”
待江美琳出來,郭鬆爽快地給了個讚。“不錯嘛。”
“是我以前太差了嗎?”江美琳反問。
“是挺差的。”郭鬆回想以前的江美琳敏感、要強。
“我打斷下……鮑娜娜會提供證據嗎?”小任心裏著急,如今鮑思傑有律師的保護,在沒有充分證據的情況下,他們隻能扣留24小時,到時鮑娜娜也會和他一起離開。就算唐立醒了,沒有實證,他們也很難實施逮捕的行動。
“放心,再過十分鍾你就要行動了。”郭鬆說地輕鬆自信,在場的人還真信了。
果不其然,審訊室裏的鮑娜娜要求見警員,十分鍾後所有警員前往鮑家。
與鮑娜娜形容一致,暗色紋路地板,身體兩側是上世紀末的老式實木牆麵,而在不起眼的地方已開始剝漆的地方便是暗室所在。
警員們停住腳步,果然抬眼處是一幅印象派畫作法國的“凱旋門”。在鮑娜娜的描述中,把“好的就是好中,兩個好字翻轉”再把“壞的就是壞中,兩個壞字翻轉”暗門便會自動開啟。
轟隆一聲,帶著複古、神秘的“凱旋門”開了。
2017年7月20日,616江國柱案被正式更名為:616案
公訴機關南華市檢察院內共收有南華地產商業犯罪偷稅、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提供虛假財務報告、合同詐騙及串通投標等相關證據。
同時對江國柱、姚蘭、楊婧、肖詩、秦麗君、胡棑等被害人案件進行並案調查,根據搜查證據日記本、錄音資料及從批量氰化物等證據成立專項案件組處理,秦小華、鮑思傑、汪沛沛拘留關押,等待判決。
根據搜查證據日記本中相關內容記錄,江島村村長、村委會等多人涉嫌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四十條拐賣婦女兒童罪名進行收押。
“為嚴厲打擊傷害他人人身安全、拐賣女兒童、詐騙等殺人侵財違法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回應人民群眾的期待。南華公安局的幹警們,通過三十多天采取多種措施,連續作戰,成功將犯罪嫌疑人鮑某、汪某等成功抓獲,抓捕過程中,南華公安局有兩位警員英勇負傷,目前正在醫院接受治療。祝願兩位警員早日康複!”
南華醫院的獨立院房裏——
“電視關了成不?”
“不行,那麽美的人祝你康複,你得接受。”
靠在電視機旁邊,看著畫麵裏漂亮記者的郭鬆,一臉羨慕。
“郭法醫,你怎麽總是對我們唐隊凶巴巴的?”小任忍不住打抱不平。
“打是親罵是愛啊。”不知誰說了句,惹得在場的七八人笑起來。
“王翰,你有話要問我?”自從上次從鮑家抓捕鮑思傑歸案後,王翰借由配合江島村案件查詢,避開了郭鬆。
王翰摸摸頭,看了看唐立,見對方點頭,“是的。在鮑家那天,我們明明可以立即衝進去抓捕,你為何要等?我信你,可我不明白。”
郭鬆拍拍手,來到王翰麵前,“對不起,我的錯沒有向大家解釋清楚。當時我們到鮑家前,在對胡棑屍檢時我發現他是被毒害,並不是溺水。若是隻靠錄音作為證據,定不了鮑思傑殺人之罪。所以我需要讓鮑思傑在現場亂了陣腳,同時讓鮑家其他人看清鮑思傑的人設,以達到事後審訊時的心理突破。”
“所以你為了讓鮑娜娜看清鮑思傑的真麵目,樂意讓我被打成殘廢了?”唐立語氣輕鬆,顯然同意郭鬆的處理方法。
“你小時候不是經常被打麽……”
郭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唐立掀開被子,作勢要下床打他一頓,病房的門被打開。
“怎麽會是你們?”
第一次看見唐立的父母,大家都比較驚奇。一是唐立在警隊這些年從未說過自己的家事,二是他連過年過節也不回家。有些年輕隊員甚至以為唐立無家可歸。而今他們看到唐立的父母,竟然如此的斯文,一派學者風範,恰恰和唐立相反。
“伯父伯母好。”郭鬆起先帶頭打招呼,見唐立揮了揮手,他帶著眾人離開病房,“和伯父伯母說話斯文點,你個大老粗。”
唐立揮著拳頭,催他們趕緊離開。
“小立,你怎麽樣?”唐立母親來到床邊,隔著被子輕輕撫過他的身體問地小心翼翼,“還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
“不用擔心,都挺好的。”
“都傷成這樣了,還好什麽,都怪你爸,小時候教你什麽被打就忍著,退一步海闊天空……”唐立母親突然捂臉哭出來,唐立一時慌亂,連連抽著紙巾遞過去。
“不是……我是真的好。”
“都怪我。”唐立父親突然認錯,“是我對你的教育方式出現了問題。”
唐立不知該說什麽,這次的案件讓他對家庭對父母親的教育有了更多的理解。原來是打算案件結束後回家看望,隻是沒想到自己負傷,引得他們前來,該說我理解了嗎?他還在暗自思付,父親已發話。
“在你的成長教育中,仁義禮智信五德是我們必須要交給你的。在你的任何行為上,我一直希望你不單單是個孩子,做出唐家風範;而在人格上,我卻又把你當成個孩子,給你個玩具與糖果以為可以彌補你的痛苦。這些年來,我反複思考認為自己一直是用愛的名義折磨著你。比起那些欺負你的孩子,我對你的傷害更大。”
唐立有些哽咽,這是離家幾十年來父親第一次與他說知心話。印象中“道德仁義,非禮不成,教訓正俗,非禮不備”的父親,從來嚴己寬人。
“我……都過去了。”想說的話很多,最後隻化為一句,“爸。”
唐立的父親點點頭,“走吧,兒子需要休息。”說完大步離開病房。唐立母親站起身,抓著唐立的手,“這麽多年聽到你叫他爸,他怕是忍不住要哭,你爸他是愛你的。我去看看他。”
唐立點點頭,待母親也離開後,才發現被子上竟然濕了。
房間門再次被打開,他趕緊捂住被子,見到來人又一次發問:“是你?”
“是我很意外嗎?”鮑娜娜一如既往的任性,將唐立抱住,“好想你,阿立。”
唐立捂住被子的手無處安放,卻不想被人任意吃豆腐,便推開了鮑娜娜。
鮑娜娜低頭輕笑,“有情有義的男人最讓人愛了。”
唐立尷尬地摸摸臉,岔開主題,“見過你哥了嗎?”
“嗯,他讓我給你帶句話。”
“什麽話?”
“江美琳若是不幸福,他會想盡辦法回來。”鮑娜娜說完覺得不可思議,“阿立,我哥他真愛上江美琳了嗎?可是之前他還要殺……”
“殺人償命,怕是回不來了吧。”唐立回得直接,“謝謝你鮑娜娜。”
鮑娜娜挒嘴笑的勉強,“我這算是大義滅親嗎?”
唐立未說話,卻將手覆在了鮑娜娜的手上。鮑娜娜抬頭看他,眼淚落下來,“以後,我就是一個人了,再沒有親人了。”
“以後有什麽需要,都可以來找我。”唐立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那……做我男朋友一直陪著我可以嗎?”鮑娜娜反手抓住唐立,含著淚的眼裏藏著希望。